那阳本来想约安拙出来的,但没等他开口,安拙先在群里提出,她搬新家了,请大伙来稳居顺便聚聚。
那阳想了想,这样也好,他临时调整了下计划。最后为了照顾有爱人要过七夕的画手,聚会的日子定在了七夕的前一天。
除了九团漫画师群里的成员,安拙还邀请了她的编辑沙晓岚。杜浩佳和那阳来得最早,杜浩佳送了安拙一个相框,而那阳则是拿了一大捧红玫瑰。真的好大,安拙抱着都费劲。
杜浩佳还加了一句:“303朵哦。”安拙知道送花的朵数是有花语的,她没有接这个话茬,直接谢了送礼物的两人。
随后,其他人也陆续到齐,房子一下子显出小来了,满满登登的人,倒是热闹。
安拙很喜欢大桌子,这次给新家添置的大餐桌可算是物尽其用。
人多吃火锅最合适,边吃边聊,十分惬意。刚开席时,沙晓岚跟安拙提出,公司有意给她找个助理,她也该成立个小团队了,走到现在这阶段,以后她会越来越忙,为保证画师的立命之本,创作不受打扰正常产出,安拙应该请些人来帮她打理其它的外事业务了。
在场的几位画师都有或大或小的团队,安拙知道她也应该弄起来了。沙晓岚的意思,安拙如果有目标有人选,可以提出来,如果没有,那公司可以帮她找到合适的。
安拙没有合适的人选,她对这块也不了解,回复沙晓岚还是公司帮她找吧。
这边刚谈好,杜浩佳就开口了:“工作的事明天再说,不差这一天,今天咱们只谈闲篇儿不谈正事啊。”
“是啊,要不咱玩点什么?”黄天提议。
“好啊好啊。”杜浩佳极力赞成:“不过,咱得玩点儿带彩的。”说完她环视大家,征询他们的意见。
那阳:“好啊。玩什么?”
安拙:“我都行,就是可能玩不好。”
杜浩佳:“这样,每个人说一件不可能办到的事,以这件事为赌注,输的一方要接受对方的惩罚。”
安拙表示没听明白,黄天嚷嚷:“玩着看,玩着玩着就明白了。”
杜浩佳:“我先来第一个,”说着她把拳头举了起来:“我,可以把这拳头全部吞进嘴里,你们信不信?开始压吧。”
第一个是黄天:“我不信,这个是我压的。”他放了个鱼丸在一边。
那阳:“我也不信。”他拿了个虾丸跟黄天的鱼丸放在了一起。
安拙:“我信。”一个鱼豆腐放在鱼丸和虾丸的对面。
后面的人全部压完,轮到杜浩佳揭谜底了。只见她右手握拳,放在嘴边,嘴慢慢地张大,一点点地吞了拳头,竟然真的可以!
餐桌上爆发哄笑声:“牛啊,老大,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
杜浩佳数了数桌上的“赌注”,三个人压错了,她说:“我从这里面挑一个人啊。”说着朝那阳一指:“就你了。”
那阳乐了:“行啊,你说吧,让我干嘛?”
杜浩佳眼珠滴溜溜转:“让我想想啊,来个大冒险吧。”
“切,玩了半天还是真心话大冒险那一挂。”有人冒出一句。杜浩佳站了起来:“怎么了,看不起大冒险是怎么的,那就来个猛的,”一指那阳:“你,在场选个女性,跟她告白。”
在场有人起哄:“那多没意思,应该男的女的都算,在所有人里选一个。”
“那就选你呗。”
起哄的怂了:“不了不了,还是女的吧。”
那阳就坐在安拙旁边,他站起来,冲着安拙的方向站好,单腿跪地对着安拙说:“安拙,我喜欢你。喜欢你的才华,你的样貌,你的性情,你的所有,我请求你给我个机会,允许我追求你。”
安拙看着他,周围安静极了,她忽然笑了起来,用一只手去搀扶那阳:“好了,快起来吧,这一关过了。”随后看向众人,问:“还玩吗?”
那阳就着安拙的搀扶站了起来,坐回了原处,脸色并不好看,杜浩佳也回过神来:“哦,玩。下面谁来?“一向话少的靳智聪缓缓举起了手:“我来一个。”
黄天没等他开始,就表了态:“老靳,我先压了,你说什么我都信。”接着又把一颗鱼丸摆了上去。
靳智聪这才说道:“我有一个特异功能,你们可以任意说一句话,我能在十秒之内告诉你们,这句话里所有字笔画的总和是多少。”
“真的假的?这也太神了吧。”
杜浩佳:“你审题,说的不一定是真的,有可能就是假的,诈你呢。”她这话一出口,大部分人都压了不信。
该靳智聪验证了,黄天最积极:“我先来一句,靳智聪在骗人,就这六个字,你数吧。”
其他人开始读秒:“十,九,八,七……”还没数到一,就听靳智聪说:“60画。”所有人都开始数笔画。
“神了,我也来一个,我说,今天阳光明媚睛空万里。”说完数了数:“一共十个字,来吧。”
“71画。”靳智聪在十秒的最后关头说出了答案。
大家安静地数着,然后又是惊呼:“没想到,咱这一群人里,藏龙卧虎啊。你这也太神了吧。”
还有不信者,又说了几条,都被靳智聪数得八\\九不离十,终于玩够了,大伙心服口服地让他提惩罚条件。
他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遍,最后停在安拙身上:“你赌的是不信吧?”
安拙愿赌服输:“嗯,你说吧,什么惩罚?”
靳智聪看了看杜浩佳,勉强开口:“你在这些人里找一个,亲他一口吧。”
沙晓岚坐在安拙另一边,她马上开口制止:“诶,这样不好……”没等她一句话说全,左边脸被安拙快速亲了一口。
黄天先反应了过来:“啊?亲女的啊。”
沙晓岚也反应了过来:“女的怎么了,一开始也没说只能是男的啊。”
打打闹闹地,后面再玩的人说得越来越离谱,但没一个是真的,都是瞎编的。一直闹到很晚,火锅的汤添了一轮又一轮,终于,有人提出要回家了,大家开始撤了。
只有那阳与沙晓岚留到了最后,沙晓岚提出要帮着安拙收拾一下再走,顺便就刚才没说完的找团队助理的事,想跟安拙再沟通一下。
不过,没给她多留的机会,安拙看了看一直没走的那阳,还是把沙晓岚劝走了。沙晓岚走得有点恋恋不舍,看看安拙又看看屋里的那阳,最终还是离开了。
屋里只剩下那阳,他起身开始收拾狼藉的餐桌。安拙想出口制止的,但想了想,由他去了。
那阳送的花与刚才的游戏,安拙当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躲着不是办法,还是说清楚的好。
桌面被两人收拾干净后,安拙对那阳说:“可以了,真是帮了我大忙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吧。”
那阳看着她,有些话再也忍不下去了,不吐不快:“安拙,刚才游戏时我说的话是认真的,我喜欢你,我知道你刚刚结束一段婚姻,可能还没有做好迎接感情的准备,但我可以等,只希望你能给我个追求你的机会。”
还是来了。
安拙:“很感谢你的喜欢,但,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也不接受追求。我不想再把私人生活捅到网上去了,你也好我前夫也好,我都不想再跟你们有任何瓜葛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那阳想不通的网上关于他与闫圳的一切,突然就想通了。明白后,他清楚地知道了,原来,他早就在安拙这里失去了机会。
他憋闷甚至有些委屈,那阳忍不住说道:“这都是闫圳的阴谋,他算计好的,他虽然跟你离了却还是在控制着你,你不能上他的当。”
安拙皱眉:“这跟闫圳没有关系,他不是你想的那样,离婚后我们就没有了联系,他没有控制我。”
那阳还是年轻,他有点激动:“你仔细想想,看看他在网上都做了什么,拥有一个商业帝国的大总裁会让自己被挂在网上骂一周?”
安拙无意也无力与那阳解释闫圳的动机,这里涉及了他们的过往,不便与外人道。她只能安抚那阳:“无论闫圳这次有没有上热搜,我跟你都是不可能的,我们三人的纠葛并不是从最近才开始的。我想你也厌烦了跟闫圳绑在一起出现的情况吧,我也一样,所以,对不起,无论从哪方面说,我都不能接受你这份感情。”
那阳知道自己再说下去,只会徒增安拙的反感,姓闫的一早就算计好了,甚至预估到了今日这一幕,他呵笑道:“我就说他怎么会白捱这些骂,不过是有所求罢了。”
那阳深深看了安拙一眼,离开前最后说道:“你可能觉得我是因为讨厌他才这样说他,都无所谓了,只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小心为上。人有很多面,不能只看他展示给你的一面,你要记得向后看一看。自己漫画里的故事,现实里也有可能发生的。”
那阳离开,安拙关了门。拒绝人这种事她初中高中都做过,但都没有这次累。
沙晓岚一离开安拙家,就跟马总汇报了:“她说没有人要推荐,一切听从公司安排。”
马洁波:“嗯,知道了。”回完沙晓岚,转头他就把她告诉他的这条消息转发了出去。
闫圳把手机放回,拿起旁边的画册继续看。自打他与安拙离婚以来,不能找她的日子里,他是看这本画册度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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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这本画册从校园画到他们婚后的生活,闫圳看的第一篇有关篮球场的内容是开篇。从这篇开始,他已经看了很多个他们之间相处的时刻了,都是以安的视角来记录的。
闫圳翻开下一页,新的故事出现在眼前。屋子里餐桌上,坐着三个人,闫圳看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翻了后面,他想了想才明白。餐桌上的三个人应该是她、他妈、和他自己。
画面上除了闫圳被画得严肃了些,安拙和他妈妈都是笑着的,看上去婆媳气氛还不错。只是翻页过来,安拙画了一个坐在角落里,低着头看不到脸的她自己。
再后面一页,天亮了,她在一个艳阳天交了辞职信,正面人物脸上是笑着的,而在她身后,安拙画了个内心的小人,满脸的不开心,背景是雨天。
闫圳从画册里抬起头,掐了掐眉心,最近画册里的内容真是越看越不让人舒怀,风格越来越压抑,线条开始凌乱,用色暗沉。
除了记录刚结婚那阵是明快的,后面的故事能感觉到画者的不快乐。
闫圳随着这些故事回忆了一遍过往,有些事他知道,比如他妈不让她去工作的事,有些事他不知道,比如原来她那么在乎他记不记得她生日以及仝玲的存在。
还有些事,闫圳也不好归类,这些事他隐隐有感觉,但从来没往心里去,比如,他身边人对她的怠慢。痛定思痛,闫圳承认是他的错。是他先疏忽怠慢了自己的妻子,才给了别人轻视她的底气与权力。
闫圳忽然觉得这本画册有些烫手,他甚至想把它扔到角落里让它落满土,不要让他再看到。但他还是翻了下去,知己知彼,他想要了解掌握安拙全部的内心世界。
他浏览速度快了很多,最后一个故事,是关于副驾的。为这事,他们吵过一架,闫圳实在是不明白,这有什么可在意的,副驾又不是床榻,怎么就不能坐别的女人了?
带着这个疑问,闫圳对这个故事看得认真,他注意到一个细节,她笔下的仝玲在坐进他车里的同时,看了眼躲在远处看着他们的安拙一眼,满眼挑衅。
接着安拙把那次争吵也画了出来,自然也画了她被他一个“滚”字轰出书房,然后犯傻滚到楼道里的情节。
闫圳不得不承认安拙是个好画手,寥寥几笔,把她在楼道里的忐忑不安、弱小无助刻画得淋漓尽致,让人看后心生怜爱。
令闫圳心里不太舒服的是,她站在门前想敲门又不敢敲的纠结样子,以及旁边配的文字,内容竟然是在检讨自己,否认了自己先前关于副驾问题的看法,暗骂自己太小心眼了,难怪会惹他不高兴……
这是最后一个故事了,再后面就没有了。后来的生活,安拙没有再对他们之间的故事进行记录了。
闫圳慢慢地合上了这本画册,拿起来想把它放回桌上,却发现它比一开始沉重了很多。
放下画册后,闫圳一个姿势呆了很久,沉默寂静,像尊雕塑。而他的内心世界并不平静,闫圳刚刚意识到一点,无论他有心还是无意,他都伤害到了安拙。
就算是最后提出离婚的那段时间里,她都把自己的伤口隐藏得很好,看上去依然是个乐观的积极生活的人。而现在闫圳知道,安拙内心并不如她表现出来的轻松,她一直都活得压抑。
表面上他给了她一个家,实际上是磋磨她的牢笼,在他这里,安拙身上的某些东西被他彻底毁掉了。一个没有了自尊与自信的人是走不长远的,四年,安拙用了四年就走到了头。
闫圳现在唯一感到庆幸的是,他没有太晚答应离婚。如果真如一开始他设想的先拖她个两年……这个如果闫圳现在想都不敢想,还好他没有这么做。
此刻再回想安拙离婚后压都压不住的高兴样子,闫圳不觉得生气了,但还是难受,替安拙难受,她的快乐竟如此卑微,只要离开他就行。
也难怪她对事业这么在意,被磨掉的自信,她通过事业在找回,事业在目前这个阶段,可以算是她的命了吧。
闫圳终于动了,他起身走到窗前。既然是她的命,那他就做个书写她命运的人,给她好命的一生。
安拙的离开,让闫圳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意,意识到了在这场婚姻中他的过失,却不足以让他意识到他的自以为是,他的傲慢。
闫圳打了个电话,一小时后,有关他的热搜就撤了,他的名字消失在了话题中。又等了一个月,一个月后,闫圳发了一条微博:“我与安拙已协议离婚。”就一句话,没有配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