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跟安拙想得不一样,她以为闫圳不会在意她提出分居的事,但显然,他在意。可他的在意是因为压根不想分,还是分居是由她先提出来的不甘?
安拙自以为,这些年她慢慢地熟悉闫圳的一切,现在看来,她可能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位枕边人。
闫圳忽然笑了,拍了拍她的脸:“吓傻了?胆子那么小还敢惹事。”他抱住她,顺了顺她的后背:“好了,我也没怎么你啊,我们回屋,我想你了。”
安拙忽然腾空,她被闫圳抱了起来,她被动地搂住了他的脖颈,闫圳眼神迷蒙了一下,脚步坚定地走去卧室。
目的不言正明,安拙不再如雕塑般任他摆楞,屁股一捱上床,她就想站起来,没成功,被闫圳栖身上前压制住。他整个身体如阴影般罩了上来,嘴唇被他急迫地吻着。
安拙缺氧,喘不上气来,好不容易待他放水,安拙马上开口道:“我不方便。”
闫圳也没好到哪去,喘着粗气问:“那个了?”
安拙忙点头:“嗯。”
往常这种情况,他一定是会把她扔下,独自去卫生间的。
第23章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这么做,而是拉住了她的手。
把手洗了三遍,轻轻按摩手腕,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可不能耽误了她的工作,毕竟以后是靠手吃饭的。
她洗漱干净从卫生间出来,闫圳一改刚才的态度,对她温柔以待,安拙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被他这样对待了。仔细回想,刚结婚那会,他礼貌又冷漠。大概是两三个月后,闫圳突然对她兴趣大起,那段时间也是他给予她的最温柔的一段记忆。
一年后温柔不再,好像她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从婚姻之始到半年多前,一直是安拙在倾力付出,在情感的世界里倒贴。也就是最近几个月她才开始有些“消极怠工”,开始反思,开始想要逃离。
可现实跟她想像的有出入,躺在身旁的男人此时正哄着她,完全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可安拙不明白,从他刚刚质问她的话里,他明明知道她一直都在介意仝玲的存在,明明知道她在意的是什么,却还是一意孤行,甚至叫她去别墅,看到他们四口其乐融融吃晚饭的情景。
她想不通闫圳,可现在不光是这点子感情上的事想不通了,对于闫圳是个什么样的人安拙也开始感到迷茫。
从象牙塔里直接走进了婚姻家庭,其实她又对他了解多少呢?以前他们闹别扭,不管谁先服软,谁先递梯子,目的还是一致的,要合好。现在目的不一样了,闫圳开始显露出他的霸道,他的不容置疑。
他睡着了,临睡前,在安拙耳边低语:“明天我要出差,四五天后回来,你乖乖的。我放了赵姨一周的假,你可以安心在家呆着了。”
原来,他知道赵姨的存在令她不安。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睁开眼看他,明明还是熟悉的眉眼,安拙却觉得陌生,他跟她以为的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
“唉。”心里轻叹,无论是熟悉还是陌生,这副皮囊依然如故,完全长在她的审美点上,从第一眼开始就沉沦其中。
只是如今不同以往,在他伤她心的那个瞬间,他在她眼里魅力大减,甚至有些可怕,她真怕有一天到了可憎的地步,毕竟是自己深爱过的人,如果落得如此结局也是可悲。
第二天闫圳一醒,安拙就跟着醒了,跟闫圳的精神奕奕不同,安拙一晚都没睡好,精神很差。
九点多的飞机,他却一点都不着急,又要故技重施昨晚的伎俩。这回安拙不干了,无论出于心理还是保护吃饭工具的角度,她都不愿意。可能是忘了昨天闫圳的可怕,安拙开始拼命反抗。
闫圳见她如此,心内起火,不明白一向乖巧的女孩怎么会像是变了一个人。他后悔没看陆志强拍回来的东西,说不定就是在外这几天遇到了什么人或事,对她产生了坏影响,让她变得如此不良。
他急安拙也急,泥人还有三分气性,她脾气是好,但不代表没有。心一横,想说的话脱口而出:“你这是在死缠烂打吗?我不想回这个家,原因你不是都知道吗。”
仝玲还有赵姨,她的忌讳,他不是都说准了吗。
闫圳听她提这两个人冷静了下来,闹来闹去,还是因为吃醋,争宠。一个唇印让他不得安宁到如今,这么拙劣的把戏,解释起来他都觉得掉价。还有赵姨,安拙始终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自己立不起来,就怪别人,真是小孩子。
这些年赵姨没功劳也有苦劳,赶人回去,他干不出苛待从小看他大的老人儿这事。
赵姨是他妈从娘家带过来的,在戚家与闫家都算是老人儿了,她忠于主家,一心向着他妈,对安拙这个才来了几年的外姓人自然是不大亲近。
但她天天变着法的熬汤煮粥,帮着他们调养身体,安拙作为小辈,闫圳还是希望她能大度,多体谅一些。
闫圳看眼时间,来不及解释太多,只想到哪说到哪:“赵姨跟着我妈很多年了,我妈信任她,你忘了婚前的体检报告了,还不是为了你身体好,她才特意拨个懂养生的过来。”
闫圳不提婚前体验还好,提起这事,安拙又是一肚子委屈,以及对自己后知后觉那是委屈的羞耻感。
体检是婆婆带她去的,可去的人只有她一个。安拙就算是头一次结婚,也知道婚检不可能检那么多项,闫家肯定是特意做了安排。
那时是真傻啊,新郎没来她也觉得没什么,好像新郎健不健康无所谓,反正她都要嫁的。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她自己与闫家人都默认了她低人一等的事实。
整个体验过程,后半段尤其让人不快,会被问一些羞于启齿的问题,会被冰冷的工具探查身体。当时安拙安慰自己,尊重科学,全面查体也算是件好事,她压下了抵触与反感,一路配合。
就算如此,当婆婆拿到体检报告时,脸色不大好看,只说了一句,她的身体不好生养,要调。赵姨就是这么拨过来的,被人盖戳不好生养,仿佛带了原罪,这样的背景下,安拙哪敢提出异议,当然是感谢婆婆的关心,对赵姨表示欢迎与感谢了。
安拙把头一扭:“我又没有毛病,不需要她调身体。她少倚老卖老地气我就算为我好了。”
闫圳审视地目光打量着安拙,他终于查觉到一丝她的情绪,怨气很大。闫圳是个通透的人,在外做生意,与人打交道,哪个不是人中龙凤,想要生存下去还要生存得好,光靠家庭背景是做不到他今天的成就的。
如他姥爷家的那些个表哥表弟们,背靠家族好乘凉,是不需要多努力就可以成功,但上限也就如此了,想要突破再上一层却被自身能力所限。
所以,像闫圳这样有背景有本事的俊杰,情商智商一样不少,他怎么可能不会察言观色,感知情绪呢,他只是不把这个本事用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而现在,他终于把安拙放在了眼里,这一看,就看到了问题。小妻子委屈了。
这委屈来得突然,怎么以前就都能忍呢?早干嘛去了,现在开始不上算了?还是要好好查一查,看她最近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默默记下这一茬,闫圳自认为问题搞明白了,但他现没时间跟她扯下去,想了想说:“你不愿意呆就不呆,可以回你那个出租屋去,但,等我回来你要马上搬回来,到时我们再谈。”
怨气加上委屈,还是不要把她逼|得太|紧,不是要一个人清静清静吗,好,他给她清静,反正人又跑不了。闫圳笃定安拙对他的感情,她离不了他的。
安拙没想到,昨晚还步步不让的闫圳,睡醒一觉后,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第24章
闫圳嘴上说得挺好,但也没有马上放人,而是进行了一系列的骚操作。先是让安拙帮他看看行李准备的怎么样,帮他重新整理一下。安拙按着以前的习惯增增减减,终于满意后,才扣上锁好。
闫圳全程在旁观看,这还是他第一次认真地看安拙做事,她很细心,增减的东西都更符合他实际的需要。这个人在他身旁四年了,不管当初娶她的目的是什么,如今安拙早已渗透融入到他生活的方方面面,如陈特助一样不可或缺。
陈景中很贵,想要留住这种用得顺手的人才,可不光是给足钱那么简单,这个道理作为老板的闫圳一直都是明白的,拿捏住人心才是制胜法宝。
算了,玩这种心眼,花这种心思于闫圳来说不费事,谁让一直乖巧的小东西开始炸毛了呢。他虽有得是手段收伏,但强迫得来的终究不香,为了自己可以一直过以前那种程度的舒心生活,闫圳觉得自己可以多花些心思在安拙身上。
刚一站起来,安拙就被闫圳半搂在怀里:“送我下楼。”四个字被他说得充满诱惑,像求偶期发|情的公兽,空气中的荷尔蒙爆表。
安拙想,换做以前她肯定会被迷惑的,脸红心跳地扎他怀里,吸取他的气息,心甘情愿的被他压制,恨不得献祭了自己。如今,这独属于闫圳的气息太过浓烈,压迫得安拙喘不过气来,只想逃离。
闫圳使了十足的功力,却没有从安拙这儿得到,以前给个眼神就能轻松获得的待遇。他是真来不及了,不能再跟她耗下去,失落地说:“走吧。”
全程安拙都是被闫圳领着手的,这在以前是没有的,哪怕在他们一起参加的那些宴会上,他也只允许安拙挽他手臂,还是进场的时候,牵手更是想都不要想。
可能是因为没牵习惯,安拙别扭到手心出汗,闫圳感觉到后还笑她:“紧张什么,我是你男人。”
司机等在车旁,一上车,闫圳吩咐:“先去XX花园。”这是安拙租住的小区。安拙想说不用的,但知道说了也没用,她闭嘴上车。一路上,他依然牵着她。
安拙不解,看他。他说:“这不是怕老婆跑了嘛。”
这话竟是出自从没对她说过甜言蜜语的闫圳之口,真是活见鬼!可细品,里面毫无诚意。
车子停下,闫圳观察了下小区环境,虽嘴上什么都没说,但眼里满是嫌弃。安拙突然想到,她跟她妈住的小区远不如这个小区,难怪,闫圳从来不跟她回娘家。四年,去她家的次数,一只手都数不满,还都是为了接她回家。
车子开走,安拙回到屋。从昨晚到现在,安拙一眼手机都没看,这会儿想着看看,怕工作上有事。划开屏保一看,微信上都是消息。
那阳拉她进了个群,群名叫“拖更万岁”,里面加上她一共八位画手,九团漫签的所有VIP画师全部都在里面。
看着一溜的:“欢迎。”安拙尝试第一次发言:“谢谢大家,我是安拙,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 ̄*)“没想到,这么早大家竟都在,排着队地回复她:
“好说好说。”
“共同进步。”
“互相帮助。”
“……”
只有杜浩佳画风一变:“干嘛啊干嘛啊,一个个的都不会说话了?咱们这个群什么时候这么正能量过?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由杜浩佳开始,终于大家开始了一贯了说话风格,先是杜浩佳:“小美女,看见群名了吗,本群第一要素,拖更,只有拖过更的才是朋友,才能一块愉快地玩耍,才是经过我群考验的好同志,忘切记。”
“臣附议。”
“老大说得对。”
“收到,敬礼。”
“……”
经过杜浩佳一闹,群里的气氛确实比一开始轻松了很多,安拙脸上露出笑容,也回了个“遵命。”刚发出去,那阳发来一条私聊信息:“大家很熟,你刚来可能他们放不开,以后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都是很好很有趣的人。”
安拙回了他:“好的,来日方长。”
跟画手们聊了两句,安拙一扫压抑的情绪,人比刚才上楼前轻松了不少。正常的人和事,照亮她心里的阴霾。安拙进一步反思自己,她要更强大一些,不能每次都跟着闫圳的节奏走,使自己陷入他制造出的感情陷阱里,要勇敢地走出去,不能再被他压制。
机场贵宾休息室,闫圳看着陆志强给他发过来的照片,翻了半天,都是些室内室外环境照,他电话打过去询问:“她一早出去晚上才回来,那天去哪了?”
陆志强被问住了,又不敢质疑老板,您没让我盯啊。一时语塞,闫圳没深究,只吩咐道:“查查她每天的行踪,随时汇报。”
陆志强:“是,明白。”
闫圳肯放安拙回去,这也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他是不信天天在家呆得好好的人,怎么说变就变了,一定是有外因。闫圳意识到,安拙的世界闯进了新的东西,他不再是她唯一的精神所念。
所以,他顺势而为放她回去,就是要找出她这么闹的根本原因或底气。
登机后,闫圳把手机关掉,陈景中按他的习惯帮他要了一个眼罩。闫圳戴上,开始闭目养神,可心一直都静不下来。
所思就有所想,闫圳想起一些他从不曾回头看的往事。
大四那年,新学期开学,他哪里能想到,涌进校园的新生里会有一个女孩被他娶回了家。整个大学期间,追闫圳的人太多了,亮明有女朋友后,也没有阻挡住追求者的脚步。只能感慨社会是进步了,女孩子的胆子一个比一个大。
按理说围绕在闫圳身边的莺莺燕燕太多了,怎么也不会注意到低调的安拙。现在回想,闫圳也说不太明白,也许是因为雨天篮球场上,观战的都跑去躲雨,只有她顶着件外衣还在坚持着;也许是每次偷偷跟着他,虽不会跟他说话,却每每总是闹出状况,想不注意到她都难;也许以上都不是,仅仅是因为她的名字,安拙,安卓,一下子就让他记住了。
从第一次注意到她开始,她好像时不时就会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闫圳那时对她的印象,漂亮不讨谦。
第25章
漂亮女孩很多,加上现在整容技术的日趋成熟,双眼皮挺鼻梁、丰满唇形尖下颏,后天也可获得。闫圳对“美”早已审疲劳了,他接触到的大部分异性包括他自己,全都拥有不错的皮囊。
千篇一律,多美也不当回事了,看得太多,腻了。
仔细想想,闫圳发现安拙的五官并不是现在流行的大众审美标准,她单眼皮,山根并不明显,整个鼻形小而翘,从侧面看十分的少女,嘴唇小巧,并不红。就因为这个特征,闫圳每次都忍不住吻它,看着粉白的唇在他的啃|咬下一点点变得水润而红艳,是独属于他的特殊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