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简一言转身,挥了挥手:“拜拜。”
“拜拜。”
简一言走了。
南馥想着他最后说的话,收拾东西的手一顿。
片刻后,江郁面无表情地从门口的转角处走了进来,时间点掐得非常准。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勾过病房的门关上,随即从后面抱住南馥的腰,语气发闷:“你身上染上了他信息素的味道。”
南馥嗅了嗅肩膀处被简一言碰到过的地方,皱了皱眉:“有吗。”
“有。”江郁笃定地说。
南馥回过身,发现江郁抬眼看着她,浑身上下都透着“不爽”两个字。
“我也要抱。”
江郁一边说,一边轻车熟路地跨坐在她身上。
手指紧跟着不动声色地缠上她的脖子,一个个细密的吻落在那些残留着Omega信息素的地方,用铃兰的味道将那些不喜欢的东西慢慢覆盖,侵蚀,直到不留一丝痕迹。
南馥瞧着他这一系列堪称霸道的作风,隐隐意识到什么:“……你这是在吃醋?”
她不由失笑:“我没抱他。”
江郁黑眸沉沉地盯着她,忽然道:“他喜欢你。”
南馥:“不能吧。”
江郁坚持:“他就是喜欢你。”
直觉不会错,简一言留下的信息素味道苦得发涩。
南馥静了几秒,叹气:“但我只喜欢你。”
没有什么回答比告白更好。
江郁愣了下,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他整个人贴上去,下巴压在她肩膀上:“我也是。”
南馥下意识扶住他的腰,以防他掉下去。
江郁埋下头,含住她的耳珠,听见对方的呼吸陡然加重,他动作停下来,在她耳边,压低了嗓子:“真的好喜欢你,喜欢到现在就想被你操。”
第69章 遛猫 故事开始的地方
饶是南馥一向习惯于他的大胆, 此刻理智也还是因为这句话差点噼里啪啦地烧了个干净。
她身体一僵,抬手箍着江郁的脸,强迫他和自己四目相对。
江郁在她褐眸里看到了一丝危险的意味, 他瞳孔微微瑟缩, 像是被她的眼神烫了一下。
但他没有退缩, 甚至主动揽住她。
对方下颌处的伤口刚刚愈合,留下一条浅浅的两厘米多长的疤,离近了才看得清。
江郁一见到这疤,就觉得心疼,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 忽然伸出舌尖, 抵在疤痕上,像只猫一样舔了舔。
新疤痕最是敏感。
随便碰碰,都能牵动神经。
南馥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猛地扯过他的手,翻身将人压在病床上, 而后微微喘着气, 带了点咬牙切齿, 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你他妈是不是……”
话音一顿,即将脱口而出的两个粗鲁的字眼又被她咽了回去,她深吸一口气,换了副说辞:“就仗着我不好在医院操|你是吧?”
这虽然是VIP病房区,病房门也关着,但来往的护士医生也不少, 再加上还有便于护士观察病情的透明玻璃小窗。
脑袋只要一贴,就能看清楚里面到底在干什么。
再说这儿什么都没有,江郁也没到发|情期, 他就是明知不可为还偏要来撩拨她。
“没有……”江郁无辜地眨了眨眼,失笑道,“我是真的情不自禁。”
末了,他似乎觉得这句话不够讨好,手指拉了拉她长裤的边缘:“你知道的,我对你向来没有抵抗力。”
纯到了一定地步,那就是欲。
江郁在她面前,把这两者之间的分寸拿捏得太好,南馥一时间找不到话来反驳,居高临下睨了他半晌。
“我出院手续可都办好了,”江郁弯了弯唇,“再不起来说不定一会儿真有人进来。”
南馥看着他嘴唇翕动,那张精致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有恃无恐,天气转暖,他穿着件宽松的撞色针织衫,躺着时领口松松垮垮,露出大片白腻腻的锁骨。
就这么放过他,未免太令人不甘心。
“今晚你回家吗?”南馥的指尖穿进他柔软的发梢,带着点暗示意味揉了揉,“要不去我那儿吧?”
江郁被她用这种诱捕猎物一样的眼神看着,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躲闪了下,一时没说话。
南馥在他嘴角啄了一口:“不想去?”
江郁闭了闭眼,面上显现出犹豫之色。
不是不愿意去她家过夜,他发|情期到了,早上才打过一支抑制剂。
如果是平时还好,南馥顾念着他总会慢慢地弄,一切准备都会做得很充足,但一旦进入发|情期,他只能在她的信息素下就范,不仅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甚至什么羞耻的话都说得出口。
整个发|情期,有大半时间,他估计都是半死不活的状态。
而且刚才他本来就是没打算和她走,所以才说那种话的。
南馥观察着他的表情,看着看着,眸中染上一丝兴味,但很快又被她敛下。
“请假的几天落下了好多功课,你知道我本来学习就不怎么样,这下更加跟不上进度了,小猫,”南馥将脑袋埋进他颈窝,深深嗅了嗅,铃兰的味道像藤蔓缠在她心头,“今晚帮我补补,好不好?”
语气轻缓得近乎蛊惑。
不过挣扎了两秒钟,江郁就在对方的迂回战术下溃不成军。
他眼睫轻颤,喉结滚动一圈,认命般叹气。
“好。”
从医院出去时,才到下午六点多。
两人吃过饭,又去超市买了必需用品后,直接就回去了。
江郁跟着南馥上了楼。
上次来这里,南馥为了掩饰身上的伤,没怎么开灯,早上他又走得快,都没看清楚她的房间具体是什么样子。
这会儿视线扫过一圈,房间里没有多余的装饰,书籍和资料都堆在书桌上,垒得很高,最中间放着几本摊开的练习册,上面还有南馥留下的潦草笔迹。
不是鬼画符的字形,是真的很有笔劲儿的草书。
他还没见过哪个高中生能写出这种字体。
不过也因为字迹够潦草,罗泰在班上说过她好多次,语文作文时常被扣卷面分。
除了这些书籍册子,桌子上还摆着两个相框。
江郁拿近了,在看清楚照片的那一刻,他微微一怔。
好多天没回家,房间里落了些灰,南馥开了窗,简单收拾了一下,刚换了床被套,扭回头,发现江郁眉眼低垂,正出神地盯着手中的相框。
两张照片。
一张是英语自习上拍的似是而非的接吻照,一张是商场买衣服时两人的坐腿合照。
一瞬间,记忆被拉得很远。
这是她的不情不愿和刻意回避。
也是他未曾告诉她的秘密。
江郁放下相框,心里蓦地生出些不好意思:“还是被你发现了——被你发现我这么早就喜欢你了。”
“不是你太早,是我太晚了。”南馥走过去,伸手抚过他的眉眼,浅淡地笑了笑,“这么晚才发现,错过了好多好多。”
“这么说,好像也对,”江郁顺着杆子就爬,他看着南馥,勾了勾她的小拇指,“那你补偿我,一会儿我说缓缓那就得缓缓。”
南馥被逗笑了,她一手搭在江郁腰上,正想说话,小腹却忽然一紧,些许燥热慢慢爬满了全身。
空气中Alpha的信息素陡然变得不受控起来,几乎在一瞬间达到了凌厉的程度。
整间屋子清冽的酸涩冷感和馥郁的乌木香交织,挤压着江郁周围的空气,侵略感铺天盖地,席卷了他身上每一处毛孔和感官。
“看来我答应不了你了。”南馥低低笑了声,毫无诚意地说。
江郁也跟着反应过来:“你易感期到了?”
南馥没说话,贴着他腰的手骤然收紧,连眉眼都变得深邃了些。
江郁浑身僵住,Alpha的易感期撞上Omega的发|情期,没什么比这更恐怖的事情了,Omega的本能叫嚣着让他退缩,然而他不过往后退了半步,就被南馥重新拽了回去。
两人陷进刚换上的干净床单里。
抑制剂逐渐失效,江郁薄薄的耳廓露出来,泛着红,全身都开始发软,身体热得发烫。
在那股浓烈的花香味泄露出来的一瞬,南馥便意识到了什么,她垂着眼看了他一会儿,抬手捏了捏他的耳朵,意味不明地哼笑了声:“到发|情期了不告诉我?刚才还想跑?”
江郁趁着自己理智尚存,想极尽所能地先安抚她:“不是跑……累了一天,想先洗个澡。”
南馥暂时接受了这个说法。
浴室里灯光明亮,没有浴缸,只有挺传统的淋浴,蓝色花纹瓷砖将暖灯的色调都衬得暗沉了几分。
南馥压着他的背脊,将人按在瓷砖上。
白的脸,蓝的墙,刷刷的水声,还有氤氲的雾气。
她贴着他的后颈,能感觉到对方皮肤下淡青色血管在跳动:“小猫,还记得上个易感期,你是怎么帮我过的吗?”
江郁根本不可能忘记。
那一次的经历,让他嗓子发哑一个星期。
被身后的人紧紧抱着,江郁感觉到她的腰动作很轻地往前动了一下,他浑身血液都差点逆流:“你不是说,没有下次了吗?”
南馥微微一怔,稍稍放开他,失笑道:“你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
旁边就是洗漱台,她箍着人靠过去,江郁后腰碰到大理石冰凉的边儿,瑟缩了一下。
两人面对面。
Omega黑眸雾蒙蒙一片,嘴唇被吮得格外鲜艳。
南馥扣着他的脑袋,掰着他转了个方面,后面是一面古典梳妆镜,被水汽模糊了镜面,她抬手擦了擦,镜子顿时清晰地映照出两人的身影。
Alpha褐眸微敛,手指慢慢从少年饱满的唇上捻过:“上次用这儿吞,”她顿了顿,手指又顺势往下移,语气都变得稍显蛮横,“这次就用这儿,看着自己吞。”
……
最后一次,是南馥将他压在卧室的窗台上。
老式小区,好几面的窗户,墙低,楼层也低,他甚至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对方将脑袋磕在他的肩窝处,楼下郁郁葱葱,偶有犬叫声响起,晚上视野有限,这些绿化颇有点绵延万里的味道。
四层楼,说矮也不矮。
他半个身子悬着,像是再往前一步,就得踏空,摔个粉身碎骨。
“小猫,告诉你一个秘密。”
南馥的怀抱紧得他皮肤都在发疼,他看着她将视线从高空的景色定格在自己脸上,潮湿的风吹过来,两颗心紧紧相贴,她唇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其实这里……才是故事开始的地方。”
然而江郁被她掠夺得来不及思考这句话里的意思。
-
等到南馥易感期过去,江郁已经累得连腿都抬不起来了,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
确定江郁没被折腾到发烧,南馥才送他回了江家。
晚些的时候她往小区走,路上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个陌生号码。
南馥接起来,对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些压抑的情绪:“南馥,是我。”
南馥走到小区门口的脚步一顿,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一时没说话。
“直到前几天我才知道,原来颜汶安当初和我结婚,居然怀着那样的心思,现在颜氏企业,还有颜家的别墅都被查封了,还有你做的那些事,绵绵都和我说了。”余晚一口气说到这儿,呼吸一窒,她语气变得有些忐忑,“我已经给颜汶安发了离婚协议,南馥,我和绵绵无处可去了,你能不能……”
南馥打断她:“你和余绵现在在哪儿?”
“在你住的单元楼下。”
“等着。”
南馥说完,就挂了电话。
天色还没黑透,火烧云占据了一大片天际,色彩绚烂,红得发紫,美得惊人。
晚风轻轻吹荡,南馥逆着风向前跑。
从容却又急切。
余晚牵着余绵站在单元门口。
她们身后大包小包,不知等了多久,这样的场景让南馥产生一种突兀的错觉,她们好像从未离开过。
岁月在余晚脸上留下了些痕迹,但不太多,面容清丽的人都不显老。
余绵也还是那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百褶裙,小皮鞋,穿着卡通过膝长腿袜,一弯着唇,颊边就露出浅浅梨涡。
她们脸上笑意盈盈,眼中温柔,所有隔阂似乎都在不言中消散。
她们站在那里,倒像是在迎接她,混着风声对她说:“南馥,欢迎回家。”
“走吧,”南馥帮她们拎起东西,“上楼。”
这么多年没相处,尴尬在所难以,不过余晚挺有办法,自上了楼之后家务就没停下来过,打扫,收拾,布置,装饰,做饭,有她在,空荡荡的房子渐渐有了许多人情味,那种疏离感也在无形中被冲淡了许多。
“妈,这块儿的墙纸能不能别贴素色的?我想要漫画人物的,看着心情都能变好!”
“就你事儿多,问你姐去,你姐愿意就给你换。”
然后余绵就会蹦蹦跳跳地过来,摇着她的手臂,和她撒娇:“姐,换漫画人物的好不好?好不好?”
像是极力地让她拥有参与感,床单的花色,衣柜的尺寸,电视机的位置,买什么菜吃什么饭,她们精心布置每一处都会来同她商量。
余晚在厨房忙进忙出,做的是鱼香肉丝,酸酸甜甜的口味,她和余绵都爱吃。
等待吃饭的间隙,她们就坐在电视机前偷偷吃冰棍。
这个季节的冰棍,也不知道余绵是从哪儿买的,但恍惚间,耳畔余绵的笑声,弥漫整个屋子的饭菜香味,让她忽然就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