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的演技大赏——发达的泪腺
时间:2021-03-19 10:16:21

  “事关重大,臣妾不敢妄言。”薛妃顿了顿,又道:“再者说,臣妾也知此事证据不足,怕冤枉了秦婕妤,除了宫里一个奴才外,再未与旁人提起。”
  萧聿倏然起身,目光空空地朝外走去。
  盛公公碎步跟上去道:“皇上这是要去哪?”
  午后的烈阳,晃的人眼晕,萧聿捏了捏太阳穴,似在拼命地调整呼吸,须臾才道:“先封了咸福宫,朕要出宫一趟。”
  盛公公眸中划过震惊,封了咸福宫?这是什么意思?
  可眼下显然只能照做,盛公公道:“奴才这就去叫人备辇,清官路。”
  萧聿紧着嗓子道:“不走流程,立即给朕备马。”
  盛公公颔首应是,转头朝御马司而去。
  ——
  出了皇城门,萧聿直奔刑部,由于身着私服,刑部的小差役一时也没认出人来。
  “薛襄阳呢。”
  差役被这人周身的寒气震起一下,咽了口唾沫,道:“你、你是何人,怎敢直呼尚书大人名讳。”
  萧聿将身上的明黄的令牌扔给他,“带路。”
  差役接过烫手的令牌,看清楚后,膝盖一软,天灵盖似乎都要被风吹开了。
  居然、居然是皇上亲临。
  萧聿来到南边的廨房,门尚未推开,只听薛襄阳道:“庄先生此举不叫赎人,叫行贿,本官收不了这钱。”
  庄生笑道:“薛大人不收,那薛二公子呢,也不收么?”
  薛襄阳一掌落在桌案上:“你这是威胁我?”
  庄生此人不仅在江湖颇有名气,还是庄老太傅的嫡孙,薛襄阳不怕他,可不想同他硬碰硬。
  “这怎能是威胁?”庄生慢悠悠道:“庄某今日来就想问问,秋四月究竟是什么罪名,值得薛大人亲自动刑。”
  薛襄阳嗤一声,道:“那本官也问问你,她秋四月是你的妻,还是你的妾?”
  这时,小差役走过去,慌张地拽了拽薛襄阳的袖口,道:“大人,外面……”
  薛襄阳扬起袖子,蹙眉道:“滚蛋,没见本官忙着?”
  话音甫落,廨房大门直接被人推开。
  薛襄阳和庄生同时侧目。
  对视的一瞬,薛襄阳心脏都快停了,他立马躬下身,双臂撑前,道:“臣拜见陛下。”
  庄生也跟着作礼,“草民,拜见陛下。”
  萧聿的目光扫过二人,沉声道:“清人,提秋四月,朕亲自审。”
  庄生道:“陛下!”
  薛襄阳命人压住庄生,立马接道:“臣这就去提人。”
  皇帝亲临,差役将刑部围的水泄不通,南苑廨房守值的杂役迅速撤离,薛襄阳把四月带到萧聿面前。
  四月发丝凌乱,衣衫整洁,嘴角带了血迹。
  她挺直背脊,嫣然一笑,眉梢是带着风骨的妖娆,“民女不是都说了,什么都不清楚。”
  看见这个四月薛襄阳就头痛,昨日一边给她用刑,一边又忍不住心疼这女子,瞧着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姿色,也不知是哪里学的狐媚妖术。
  多亏他并非色令智昏之人。
  薛襄阳咬牙低声道:“你给我老实点。”
  萧聿道:“退下吧。”
  薛襄阳觑了一眼四月,躬身道:“臣告退。”
  萧聿审视着眼前的女子,语气淡淡:“朕有话问你,你照实答便是。”
  四月一生见过的权贵再多,却也没见过真正的九五之尊。
  她颤着胸腔深呼了一口气。
  萧聿用拇指压着扳指道:“她将你请到秦府,都学了什么?”
  四月道:“民女不过是一个戏子,无才无德,不堪为人师。”
  萧聿恍若未闻,继续道:“你教她练字、唱曲、还是做戏?”
  四月心里咯噔一声,避重就轻道:“不是的,秦姑娘只让民女教她作画。”
  萧聿弱冠之年便任检察院左都御史一职,他自然知晓眼前人说谎为的是甚。
  萧聿拿过一张宣纸,提笔蘸墨,写好,放到她面前道:“这白纸黑字可当诏令,朕不会降罪于你,更不会怪她。”
  纸上字迹苍劲有力,如同至高无上的权利。
  真真是字如其人。
  萧聿凝睇着她,“《霓裳谣》会唱吗?”
  四月蓦地抬头,与皇帝对视,鼓着胆子,轻声试探道:“秦姑娘在陛下心里……”
  萧聿唇角起了一丝笑意,“朕拿她当妻子,她与朕闹脾气。”
  “朕不为难你,不想说便不说,唱一曲,你就能走了。”
  四月阅人无数,却从未见过这样的一双眼。
  睥睨众生,深邃又寂寞。
  四月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站稳,侧着塌下腰肢,伸出左臂,手腕一转,缓缓开了喉。
  四月受了刑,腰上还有伤,哪怕如此,也不影响萧聿从她身上看到她的影子。
  歌巧动朱唇,字字是娇嗔。
  萧聿胸口骤疼,回忆不停眼前翻转——
  她头戴金花嵌红珍珠步摇,轻轻朝他福礼,“陛下万福金安。”
  她怯生生看向他:“陛下、今夜可要歇在这?”
  她哽咽着,“臣妾愚钝,可是哪儿做的不好?”
  她抱着他,“陛下在看谁,臣妾便是谁。”
  她小心试探,“陛下的意思是……要将大皇子交予臣妾来养?”
  她眉眼弯弯,“臣妾会唱《霓裳谣》,陛下可听过?”
  那些解释不通的熟悉又陌生,此刻都找到了答案。
  一曲终了,萧聿面色苍白,是血色尽失的苍白。
  他沉声道:“你走吧。”
  四月再度跪下,以额点地,“民女叩谢皇恩。”
  萧聿推门而出时,薛襄阳和庄生都在外面候着。
  “今日之事不得外传,否则朕摘了你的官帽。”说罢,萧聿冷漠的目光又落在庄生脸上,“这笔账,朕日后再跟你算。”
  ——
  萧聿离开刑部,并没回宫,而是去了晋王府。
  穿过垂花门,穿过长长的抄手游廊,来到长恩堂。
  他熟练地从竹丝格底下拿出两坛好酒和一对玛瑙光素杯。
  抬手斟满,一饮而尽,没多久一坛就见了底,酒香填了一室,可男人的眼神依旧清明,半分醉意都没有。
  萧聿躬下身,用手腕抵着眉骨,极轻地“嗬”了一声。
  她竟是什么都记得。
  这一坐,便至日落。
  乌云碾过天色,风雨骤起,萧聿起身回宫。
  长风催着细雨,马蹄踏入泥泞,萧聿翻身下马,阔步走进景仁宫。
  通报声尚未入耳,殿门“嘭”地一声就被打开。
  秦婈放下手中给萧韫缝制的小衣,慌张起身,还没来记得福礼问安,男人滚烫的胸膛就直面撞了过来。
  萧聿将她抵在墙上,低下头,直接吻住了她的唇,温度烫的令人忍不住颤栗,秦婈被他用力钳着,既出不了声,也动弹不得。
  萧聿贴着她的耳畔,灼热的呼吸游走她的颈间,“朕想要你。”
  秦婈闻到了一身的酒气。
  这是……醉酒了?
  眼前人是皇帝,她是后宫嫔妃,他想要,她自然拒不得。
  秦婈缓缓闭上眼,尽量迁就着他的高度,踮起脚,抱住了他的腰。
  转眼她就被他摁到了榻上。
  也不知是不是醉酒的缘故,这人咬人的力道比曾经更甚,仿佛撕掉了冷静自持的人皮面具,变成了夺人性命的凶兽。
  秦婈仰起脖子,柔声道:“陛下轻点、轻点。”
  他像是醉了,可又像是没醉。
  萧聿用力桎梏着她的腰身,鼻息间的酒气喷洒在她的脸上,他哑声道:“你心里,有朕吗?”
  秦婈咬着下唇,白皙纤细的手臂虚虚地搭在他的脖子上,柔声道:“臣妾心里,自然都是陛下。”
  萧聿撑着手臂,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同样的一双眼,他看不懂了。
  他再也看不懂了。
  萧聿眼眶渐红,反复在舌尖打转的话,到底还是问出了口,“为什么不告诉我?”
  秦婈心脏一窒,搭在他肩上的手臂瞬间僵硬。
  他用的是我,不是朕。
  萧聿握着她的肩膀,手指都跟着一起发颤,幽邃的眼眸愈发绝望,“阿菱,你可知道我多想你?”
  秦婈任凭心跳快要穿破胸膛,目光仍是温柔的关怀,丝毫未改,“陛下可是醉了?”
  “没醉,我见过四月了。”
  四月。
  秦婈整个仿佛坠入冰湖,双眸空荡荡地望着他。
  时间无声又无息。
  许久之后,她开了口:“四月呢?”
  四目相视,萧聿狼狈一笑,嗓音低的与耳语无异,“你入宫,有没有一分,是为了我?”
  他的眼泪,啪嗒一声,掉在她的眼睛里。
  烫的让人莫名想哭。
  “为什么骗我?嗯?”
  滚烫的泪在秦婈眸中晕开,又从眼角再度流出来,“苏家有罪,可我已经死过一次了,陛下还要治我一个欺君之罪吗?”
  闻言,男人的手掌无法自抑地用力,秦婈的肩膀被他攥的生疼。
  “阿菱!”
  “你要我说什么?你要我怎么说?”秦婈忽然推开他,嘴唇颤抖,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看清楚,我是秦家长女秦婈,而你是君王,不是我的三郎。”
 
 
第57章 三年   曾许过你三年。
  “你看清楚,我是秦家长女秦婈,而你是君王,不是我的三郎。”
  “陛下问我为何不认。”秦婈轻声呢喃:“我不知在陛下眼里我算什么,可在旁人眼里,我是死有余辜的罪臣之女,是不容于世的孤魂野鬼,入宫之后,我不敢喜、不敢怒,小心翼翼到……”
  她哽咽着轻笑,“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敢认。”
  话音甫落,峻拔的身躯仿佛被利箭刺穿,僵硬着发颤。
  这一字一刀,令他哑口无言。
  他用指腹去抚她洇湿的眼角。
  哭出来也好,好歹还肯宣泄委屈,没真的与他生分。他想。
  秦婈忽然避开他的触碰,支起手臂,跽坐于他身侧,恭敬道:“这一切皆因臣妾而起,还请陛下不要为难四月姑娘。”
  他眉目一滞,“你方才说的这些,都是为了四月?”
  秦婈又道:“倘若陛下圣怒难消,那就罚臣妾吧。”
  萧聿看着她道:“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四周阒寂,两人对立而坐,他看出来了,她这是铁了心要与他做君臣。
  萧聿渐渐握紧拳头,眸光越来越冷。
  他每一次呼吸,似乎都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一道叩门声,是盛公公的声音。
  “陛下,怀大人在养心殿外有急事求见……”
  闻言,秦婈不由松了口气,臣子有急事求见,他今夜定然不会耗在她这了。
  果然,下一瞬,萧聿起身离去。
  殿门阖上,秦婈趿鞋下地,双手扶着桌沿,懊恼地闭了一下眼睛。
  她本还想着被发现了也不能承认,可真到面对他才知有多难,像他那样的男人,怎么肯给她装傻的机会。
  她颤着细白的手腕倒了一杯茶,还没等喝,殿门又开了。
  只见男人大步流星地走回到自己面前。
  “你我之间,未曾有过旁人。”
  秦婈细眉微蹙,不解道:“什么?”
  他肃着一张脸,一字一句道:“永昌三十六年七月十六,我娶妻成家,此后共纳过六妾,分别是柳氏、薛氏、李氏、何氏、徐氏、秦氏,直至今日,朕未曾与之行过款接之欢,也未享过枕衾之爱。”
  “陛下!”秦婈不由自主地往后躲了一下。
  “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萧聿绷着下颔道:“阿菱,我明日再来陪你。”
  说罢,他也不看她的眼睛,转身又走了。
  ——
  秦婈被他闹得彻夜未眠,坐起身时,还在揉太阳穴。
  眼下卯时刚过,天空浮起一片鱼肚白,竹心推门而入,“主子,来信了。”
  竹心看着手中的信笺,不由感叹她家主子真是得宠,从景仁宫的递出的信,经的都是盛公公那边的手。
  这是秦绥之的信。
  秦婈看过后,心口吊着的一颗大石也算落地了。
  她近来称病不出,太后也没召见她,其因便是楚家和罗家正在议亲,眼下两家交换了庚帖,联姻已成定局,不出意外,今日太后就要向她提起纳秦蓉为妾一事。
  所以秦婈也没闲着,她把秦蓉接进宫,向太医暗示秦蓉有可能怀孕,为的就是让太后卸下几分防备,几分足矣,她也好趁此机会给秦蓉找个夫家。
  既然楚家能交换庚帖,那秦家也未尝不可,总比给人当妾强。
  秦婈捏着信,起身朝青华苑走去,进门时,秦蓉正在喝粥。
  这两天秦蓉的小脸瘦了一圈,瞧着愈发可怜,秦婈坐到她身边,缓缓开口,“楚六郎与罗九姑娘已交换了庚帖。”
  秦蓉握瓷勺的手一僵,眼泪噼里啪啦地往粥里掉。
  “二妹妹这些日子,可想清楚了?”
  秦蓉看着她,张了张口,犹犹豫豫道:“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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