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的演技大赏——发达的泪腺
时间:2021-03-19 10:16:21

  竹心正准备上前将冰粉收走,只见皇帝接过,竟是,全吃了。
  萧韫惊了一下,喃喃道:“母妃说,这不能多吃……”
  说罢,他又去看秦婈。
  秦婈答:“陛下与大皇子不同,多吃些也是没事的。”
  萧韫不解道:“为何?”
  秦婈想说因为他年纪大,但这话显然不合规矩,于是到嘴边就变成了,“因为大皇子年岁尚浅。”
  这话,三岁过半的小皇子听不出深意,但二十有七的萧聿却能。
  萧聿轻咳了一声,话锋一转,开始问询萧韫的功课。
  风景就是这么煞没的。
  萧韫老老实实地站在皇帝面前作答,垂于两侧的双手握成拳,过分紧张时,忍不住结巴两回。
  皇子在皇帝面前自然是想表现的,可越紧张越说不出,憋的他耳朵都红了。
  虽说秦婈看不得他冷着一张脸吓唬孩子,但父问子功课,她也确实不该置喙。
  便无声地叹了口气。
  然而就这轻飘飘的一口气,叹的萧聿太阳穴一跳,他至今也忘不了这孩子她是怎么生下来的。
  萧聿捏了捏他小小的肩膀,语气柔和了不少,“不错,有长进。”
  萧韫的小脸瞬间红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
  夜幕沉沉,景仁宫四周燃起了灯。
  袁嬷嬷将小皇子抱回暖和,殿内只剩他们二人。
  昨日之前,秦婈尚能笑着讨好于他,当个恭顺的妃嫔,眼下撕破了这层伪装,真是处处都别扭,怎么都不对劲。
  这男女之间关系总是十分微妙,空气好像会说话,一个疏离抗拒,另一个定然感觉的到。曾经亲密无间的夫妻尤甚。
  萧聿见她眉间写着抗拒,便主动伸出手,揽过她的腰,轻轻地摩挲了两下。
  两人同时开了口——
  秦婈道:“陛下今夜不用议事吗?”
  萧聿道:“你好像瘦了。”
  “今夜无事。”他也不管眼前人用不用他陪,垂下眸,低头轻啄她的鼻尖,看着她的眼睛道:“我在这陪你。”
  秦婈偏过头,萧聿的视线扑了空,目光所及处变成了白皙纤细的颈。
  男人的唇不由自主地落在上面,蹭了蹭,有些讨好地意味,鼻息间的热气喷洒在颈间,格外烫人。
  这回秦婈没躲,但无甚反应,大有一种“任尔千磨万击,我自岿然不动”的意思。
  他们针锋相对过,缱绻热烈过,福祸相依过,并肩携手过。
  误会、错过、失望、绝望、生死、离别、后悔、思念,仿佛这世上所有热烈的情感他们都经历过。
  初识至今,已近七年,他不是不清楚,他眼中的人眼中已无他。
  可那又如何?又如何?
  萧聿握着她的手道:“阿菱,你腹中无子,秦家也无功绩,我不好直接封你为后,先提为昭仪可好?”
  皇后,他也真敢想。
  秦婈看着他道:“陛下就不能如之前那般待臣妾吗?”
  闻言,萧聿蹙起了眉。
  他的脾气一向没多好,她知道。
  萧聿喉结一滚,一字一句道:“朕这辈子,只与你做夫妻。”
  他的手越来越紧,攥的秦婈有些疼。
  说实在的,她也不想惹他生气,她轻轻喘了口气,柔声道:“时候不早了,臣妾伺候陛下更衣吧。”
  秦婈勾着他起身,替他解素带更衣,萧聿颔首看着她的无比熟练的动作,怔怔出神,如同在看无数个回不去的日日夜夜。
  秦婈将衣裳叠好,放置在矮几上,踮起脚,抬头替他拆卸玉冠。
  但就是这样平淡无奇的对视,萧聿的眼眶莫名红了,他低下头,极轻地“嗬”了一声,嗓子隐隐发紧,“我自己来吧。”
  秦婈手腕一滞。
  沐浴盥洗,同榻而眠,萧聿还是给她留了一盏灯。
  烛火摇曳,阖眼之前,萧聿低声道:“过些日子,我带你见个人。”
 
 
第59章 军报   苏景北反了。
  延熙元年,夏。
  夏日炎炎,紫禁城内高槐深竹,樾暗千层,霞光从云罅中倾泄,射在碧绿色的琉璃瓦上,熠熠生辉。
  拨开缦纱,扶莺扶着苏菱一点点起身,随着时间流逝,肚子渐渐显形,行动愈发不便了。
  扶莺替她揉了揉肩膀,小声道:“今儿是十五,三妃已在殿外候着了,娘娘可是让她们现在进来?”
  苏菱点了点头,“好,顺便把光禄寺送来的新茶也拿过来吧。”
  坤宁宫殿门缓缓敞开,三妃入殿福礼,异口同声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苏菱笑道:“不必多礼,都过来坐吧,”
  扶莺立于案边侍茶,躬身给三妃一人倒了一杯,柳妃饮了一口,率先道:“皇后娘娘这茶清芬淡逸,气若幽兰,味醇爽口,不知是何处所产?”
  苏菱道:“是江西石城县的通天岩茶。”
  李妃放下杯盏,低声道:“臣妾听闻江西一向出好茶,井岗翠绿,抚州云林、梅岭毛尖、浮摇仙芝,都是江西所产。”
  苏菱看着李苑笑道:“正是。”
  薛妃在一旁忍不住嗤了一声,皇帝都不在这,装什么博学大家呢?
  她侧过身子,看着李妃道:“呦,真想不到李妃还有这样的见识,若不是早知你从高丽来,我还以为你生在江西呢。”
  柳妃干笑一声。
  李苑嘴角微僵。
  按说三妃平起平坐,李苑又有帝宠,大可不必受薛澜怡这份气,但奈何人的性子生来不同,每每面对薛澜怡的冷嘲热讽、阴阳怪气,李苑永远都是握拳不应声,这逆来顺受之姿,看的薛澜怡更是来气。
  就在这时,苏菱突然低头“嘶”了一声,三人目光立马落在苏菱的肚子上。
  扶莺立马紧张道:“娘娘可是不舒服?要不要唤太医?”
  苏菱捂着小腹,摇头笑道:“没事,就是他踢了我一脚。”
  柳妃笑道:“这孩子,日后定是个活泼的性子。”
  三妃表面都对皇后敬重有加,但心里的滋味,早已不是嫉妒两个字就能说清的。
  皇后虽说已是双十年华,年纪在后宫算不得鲜嫩,但论其颜色,却依旧是旁人所不能及,岁月于她来说,就好像牡丹绽放的过程。
  锦瑟时灼若芙蕖,眼下已成国色天香。
  丰腴的身姿、隆起的小腹,仿佛为她度了一层母性的光辉,就连鬓角落下一缕青丝都是道不尽的温柔。
  后宫正位,帝王发妻,镇国大将军独女,一旦再得皇长子,这样的尊贵,不论后宫今后再添多少人,她都是旁人眼中的可望而不可及。
  更遑论皇帝对她,本就有偏爱。
  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若无苏家,萧聿登基也不会那般顺利。
  李妃看着皇后的肚子,薛妃看着李苑,倏然笑了一声道:“再有几个月,皇后娘娘就要生了吧。”
  苏菱“嗯”了一声,道:“九月末吧。”
  “看来等到秋日,宫里便能热闹几分了。”薛妃转头看着李妃道:“昨儿太后娘娘还说,陛下子嗣不丰,开枝散叶是头等大事,李妃怎么没找太医请个脉?”
  李妃蓦地抬眸,与薛妃对视。
  薛妃幽幽道:“若臣妾没记错,陛下这半年来,可没少歇在长春宫,按说李妃这肚子,不该没动静呀?”当然,这没少歇三个字,是薛妃看来的。
  李妃眸中染了一层水雾。
  薛妃嘴角越翘越高,继续道:“要我说呀,李妃还是得找太医瞧一瞧,万一身子有什么不适,也好早日医治。”
  话音甫落,苏菱撩起眼皮去看薛妃。
  薛妃心里一紧。
  这半年她真是被皇后罚怕了,抄经书、抄宫规,听着不是什么重罚,找贴身的女史代写便是,谁料皇后竟找个人看着她写,近半年她都不知抄了多少本,这一对视,她手腕就酸。
  不过该讽刺的也讽刺完了,薛妃装乖道:“臣妾失言。”
  苏菱道:“本宫乏了,你们回去吧。”
  皇后一向没架子,这会儿语气都变了,显然是不悦了。
  薛妃柳妃走后,李苑折返,苏菱看着她通红的眼眶,道:“怎么了?”
  李苑的眼泪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苏菱无奈道:“薛妃性子莽撞,可你们同为妃位,若无大错,本宫也不能回回为你出头……”
  “臣妾不是因为薛妃。”李苑抬手擦了擦眼泪道:“臣妾是觉得自己的肚子不争气。”
  诚然,对某些事,苏菱已无甚感觉了。
  苏菱看着她道:“子嗣这事,太后那边虽然催的紧,但本宫与皇帝何曾说过你?”
  李苑道:“臣妾知道陛下与娘娘待臣妾都好,可越是这样,心里越是愧疚难当。”
  苏菱拍了下她的肩膀,柔声道:“本宫十七嫁给陛下,不也是今年才有子嗣?你如今锦瑟年华,来日方长,急什么?”
  李苑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苏菱道:“娘娘与陛下果真是心意相通,陛下也曾……”
  这话说一半,但后面的内容却不难猜。
  李苑忽然跪在地上道:“是臣妾失言。”
  苏菱眸色未改,但她承认,萧聿拿她曾经的软肋,去安慰李苑,确实让她心里久违地窜起了一股火。
  不过一瞬就熄灭了。
  苏菱扶着腰起身,睥睨着她道:“起来吧。”
  李苑迟迟不起,“臣妾有罪,还请娘娘责罚。”
  既如此,苏菱也没叫她起,而是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回了内殿。
  等苏菱小憩醒来,已是午后。
  今儿是十五,扶莺怕皇帝提前过来用膳,看见李苑在外头跪着,便提醒道:“娘娘,李妃还在外头跪着呢。”
  “还跪着呢?”苏菱蹙了蹙眉,“何时了?”
  扶莺道:“过午了。”
  苏菱看着扶莺笑道:“她一直在外头跪着,你怎么不叫醒我?”
  扶莺道:“甭管李妃是不是故意的,她让娘娘不舒坦,可不就是有罪?”
  苏菱道:“行了,你赶紧让她回去吧,不然太后那边又要看热闹了。”
  扶莺低头应是。
  ——
  永昌年间留下的烂摊子太多,朝廷日薄西山,萧聿每日除了早朝,还设了晚朝,夙兴夜寐,宵衣旰食。
  今日是十五,是他不论多晚,不论再忙,都要回坤宁宫的日子。
  亥时过后,萧聿躺在苏菱身后,手放在她的肚子上,亲了亲她的肩膀道:“今日与阁老议事,有些晚了。”
  苏菱回头,见他眼底隐隐泛青,道:“前朝的事要紧,陛下若是忙,歇在养心殿便是了。”
  萧聿眼角染上一抹笑意,“你就半点不想我?”
  苏菱无奈道:“臣妾昨日还同陛下一起用的晚膳。”
  “我不想听你喊陛下。”萧聿把人翻过来,咬住她的下唇,手渐渐往下,嗓音低了低,“都几个月了,还不行么?”
  苏菱用臂肘轻轻搪了他一下,“臣妾近来身子真的不舒服。”
  萧聿低声问她,“哪不舒服?”
  苏菱喃喃道:“乏的厉害,总是困。”
  萧聿知道她这胎怀的辛苦,也不忍心磋磨她,便用手揉了揉眉心道:“那我去趟净室,你先睡吧。”
  苏菱看着他的背影,翻过了身。
  一夜过去。
  萧聿鸡鸣而起,苏菱闭着眼睛跟他坐了起来。
  其实苏菱的眼睛生的有几分妩媚,平日端着皇后仪态倒是不显,眼下睡眼惺忪地望着他,替他更衣,倒是有几分像从前。
  可此时的他还未曾想过,像从前,便是不复从前。
  萧聿着常服上早朝。
  御道左右的文武百官面露困倦,四周窸窸窣窣声不断。
  大周自永昌十五年后就不再日日上朝了,这舒坦的日子过久了,看着新帝勤政,众人心里自然是不乐意的。
  记得刚恢复早朝时,还有人一本正经递了折子说卯时疲乏,起不来榻。
  萧聿杀鸡儆猴,不仅摘了此人的乌纱帽,还赐了五十个板子。
  皇帝安座后鸣鞭,文官北向西上,武官北向东上,再行三叩六礼。(1)
  礼毕,各衙门依次奏事。
  说是奏事,但大多就是,其实就是算账。
  有句话说的没错,历朝历代走向没落,都是从经济崩塌开始的。
  国库没钱,地方的赋税也征不上来,眼下战事吃紧,户部是没完没了的哭穷。户部尚书何程茂,那可真是演技精湛的主。
  若不是知道何家有多富,萧聿还真要以为他穷的当裤子了。
  何程茂道:“臣知道陛下心疼边关将士,可臣昨夜算了一笔账,与齐国开战至今,上缴给军队的粮草已是足足有余……”
  “足足有余?”萧聿将折子“啪”地一声摔在了案上,厉声道:“那是整整六万人!何大人若觉得足足有余,朕把镇国公叫回来,你给我去打。”
  何程茂躬身道:“陛下息怒。”
  “将士没有饿着打仗的道理,何大人与其同朕哭穷,倒不如好好查查户部的账。”萧聿十八便带兵出征,最是清楚边关的状况。
  何程茂咬牙躬身道是。
  紧接着是推行屯粮之策的事。
  阁老大声宣读折子“屯田既能吸纳游民,又能防止寇患,待开垦的田地多了,这赋税自然而然就……”
  话还没说,只听太和殿外突然有人喊道:“边关急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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