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做罢,宋萤萤扣着他的手指头,望着床上的吊坠出神。
之前的几次任务,好巧不巧都没有过□□,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却是同一个太监,用的也不算人的身子,也没感觉出多大趣味。
等到下个世界,她一定要好好试试。
进度条已经往前跳了好大一截,瞬间来到了百分之八十九。
谢未笙偏头瞥了一眼她脸上的表情,试探般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很舒服啊,”宋萤萤朝他笑了笑,“其实我只要贴着你就觉得舒服,但你要记得,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谢未笙好似舒了一口气般,“好,记得了。”
“那你呢?你有没有觉得很舒服。”
“我……”宋萤萤全程的态度太过于坦然,没有丝毫在意,也不带半点怜惜,没让谢未笙的那点自卑与不堪有任何机会生出来,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应当,自然而然。
好似突然想到什么,宋萤萤开口问到:“可是有一点我很疑惑,你看起来好像很熟练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像我一样什么都不懂呢。”
谢未笙又是一惊,下意识开口要与她解释。
却不料她接着道:“早知道这样,我们可以直接来的,没必要跑好几个地方学那么细致,你直接教我就好了。”
“我还以为你想去尝尝鲜,没想到你会……”
做出这么令人惊讶的事情。
宋萤萤刚才的那句话好像是随口而出,谢未笙沉默片刻,还是解释了一番,“很久之前,我还是个小太监,那时被逼到绝路,退无可退,想抓住一线生机,便利用了皇后上位,虽然觉得羞辱,还是学了一些侍奉人的技巧以应万全,不过最后没有用到。”
他抚了抚宋萤萤的长发,“毕竟,像你这样当真愿意委身给一个太监的,全天下也就一个。”
宋萤萤爬起来靠在他的肩头,略带些紧张,“皇后,就是现在的太后?”
“是。”
“你曾经也想过同她做这等事?”
“不是我想,但届时我随时可以被弃如敝履,如果她想做,我不能不会。”
宋萤萤又重新躺了回去,“还好她蠢,没有玷污我的宝贝。”
谢未笙一愣,觉得自己从耳朵根开始红了起来,是因为身边的剑灵从未经历过纲常伦理的荼毒,所以才能说出如此让人面红耳赤的话语吗?
“你真是……谁教你的这些话?”
“这种话不用人教,看着你就说出来了。”宋萤萤语气平淡,与他十指相扣,挨得他紧紧的。
谢未笙心跳的愈发快了,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被她贴着的手臂有些微凉,在这炎热的夏日,是一种舒服到让人舍不得放开的触觉,他一动也不想动,只想安安静静地跟她挨着。
他好像……真的栽进去了。
人生就是这样,在没遇到那个指定的人之前,总觉得爱情什么也比不过,是可以随时丢弃的东西,但一旦遇到那个人了,你才会真正意识到她对你有多重要。
萤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本就是个奇迹。
有这样一个因他而生,倾心于他的剑灵,是谢未笙的幸运。当然,他从小便不被上天偏爱,这样的幸运,注定是短暂的。
他心中微涩,没关系的,原本永永远远拥有一样东西就是很难的,拥有着的时候,尽情享受便好了。
自从谢未笙和宋萤萤之间捅破了那层纸,关系便又亲近了许多。
府里的下人也开始议论,谢未笙最近的脾气温和了不少。
而他们愈发黏腻,一起走段路,宋萤萤都要紧紧揽着他的手臂。他们也丝毫不避讳在下人面前举止亲密,拉个手喂个食都稀疏平常,宋萤萤还经常搂着脖子坐在谢未笙怀里,甚至叫下人碰上他们光天白日亲吻了几次。
起先他们还私下议论,但很少有人敢显露鄙夷,毕竟宋萤萤也不是良善之辈,九千岁近来柔和了几分,宋萤萤却反过来狠狠处理了几次下人。
偏偏她有时候,在府里好似神出鬼没一般,总是会抓到嘴碎之人,久而久之,加上他们自个儿肆无忌惮,下人们习以为常,也就见怪不怪了。
又过了一段时日,谢未笙准备好了与她的喜事,甚至广发喜帖,邀人过来参礼。
那些人背后会有何等诋毁与议论,谢未笙一概不管,至少当着自己面,他们也只敢微笑祝贺。
这喜帖甚至给了左相一份。
成亲当天,谢未笙骑马梳冠,穿着大红喜袍,如果旁人不说,只看他样貌,谁不叹一句俊朗挺拔,翩翩如玉。
没有接亲,他便从府里出发,带着宋萤萤绕着整座城转了一圈,沿路喜糖铜钱撒了一地。
宋萤萤坐在花轿里,心里还略带些感慨,当初谢未笙居然和她谈起成亲,就已经足够让人惊奇,她只当谢未笙是一时情动,又或者,他毕竟少时读圣贤书长大,与此事还留几分古板,怕自己不答应,他就连那事也不愿意同自己做了,所以就随口应了。
本以为就算谢未笙随后当真要与他成亲,意思般的拜个堂,入个洞房,也算有个仪式感。却没想到他将此事如此放在心上,亲自为她一样一样置办嫁妆不说,按照最高规格安排了每一个能安排的环节,还广发宴请,邀人过来观礼。
明明知道,来的那些人,不是被他权势所逼,就是过来想看他笑话罢了。
即使她觉得成亲的规矩颇有些繁琐,但还是耐着性子,与谢未笙一样一样做完。
过程中那些窸窣的议论声一直不绝,宋萤萤听到了一些对她身份的猜测,觉得她要不就身份低贱,甘心堕落,如是良家妇女,就铁定是谢未笙用计逼迫,说起时颇有几番怜惜之情。
宋萤萤听着刺耳,过程中倒是想要不管不顾地出声反驳,却被谢未笙察觉,按着她的手拦住了。
他凑身过来,“大喜的日子,别同他们计较,等我们行完礼,我叫人把他们打出去,帮你报仇出气。”
第38章 38 而前头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就是悬崖……
“我有什么可生气的, 不过听不惯他们说你。”
谢未笙只是笑了笑,很好脾气似的。
总算把流程走完,宋萤萤最后坐在房间里安静等着他过来掀盖头的时候, 竟也察觉出一丝古人的浪漫。
大约对于谢未笙来说, 一场这样的婚礼,便是尽他所能, 能给她最好的东西了吧。
让人还怪感动的。
谢未笙没让她等多久,很快回来坐到了她跟前, 只是他就那样在她身边坐着, 不说话也不掀盖头,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宋萤萤只能从又往前跳动了的进度条, 来体会到他此刻不算太平静的心情。
百分之九十四了。
其实这进度比自己想象中要快上许多,她经历过许多世界, 通常情况下,任务进度前头容易,越往后面越难, 她在后面那百分之三十花的时间要比前头的百分之七十多的多。
但谢未笙刚好相反。
前头的进度条涨得犹犹豫豫,可怜兮兮, 但自从他在街上碰见自己与左相, 决定要服软叫她回来开始, 进度条就一直涨得飞快。
甚至没遇上过什么瓶颈。
不知道会不会在最后一点距离里花费更多的功夫。
她走了一会儿神回来, 谢未笙居然还是未曾开口, 她忍不住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手, 低声问道:“爷, 不掀盖头吗?”
“我觉得有些恍惚,”谢未笙的声音有些低哑,“我从未想过自己还有成亲的这一天。”
“我也没有想过, ”宋萤萤能体会他的心情,放轻了声音陪他聊天,“你不知道,在我确定自己真的喜欢你的那一刻,有多紧张多害怕。”
“我当时想,如果我说给爷听,他肯定会以为我疯了,明明不过是一把冰冷的剑,居然还敢大言不惭,谈什么感情。我怕你会觉得我奇怪,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告诉你。”
“所以,当初你一直不愿意回来,其实是在拿左相气我对吧?”
宋萤萤低头笑了笑,并未否认。
“没关系,当初无情利用你,送你到左相身边,本就是我错了,你使使性子也是应该的。”
说罢,他终于握紧喜称,轻轻撩开宋萤萤的盖头,她难得化了妆,点了口脂,在红烛的映衬下,美得不可方物。
宋萤萤望着他眨了眨眼,“发冠我可以摘了吗?不舒服。”
谢未笙点了点头,微笑着看着她走到梳妆台前拆了发饰,又脱了喜袍,踢掉鞋子,穿着里衣赤着脚,两步迈上了床。
她拍拍旁边的枕头,“快来呀。”
有点可爱。
谢未笙也脱了衣服上了床,还没躺好就被她钻进了怀里。
谢未笙摸了摸她的头发,试探般地问道:“你……想做那事儿吗?我又看了一些书,还备了道具,如果你想的话,可以跟你试试别的。”
“今天好累,我不想动,改天吧。”
用道具的话,她自己就能玩,没啥意思。再说了,她能感觉到,谢未笙对于这种事情还是心中抵触,并不是多么乐于其中。她之前之所以一定要跟他做一次,就是因为他太监这个身份,这是攻略过程中非拔除不可的心结。
心结解了,也就行了。
果然,听到宋萤萤拒绝,谢未笙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紧了紧挽着她的手,慢慢睡着了。
转眼,寒来暑往,又是半年过去。
宋萤萤非常应景地穿上了冬装,披上了毛茸茸的披风,虽然她其实并不觉得有多冷,但换季了,穿穿新衣服也是开心的。
任务进度条其实在他们成亲不久就满了,十分顺利,没有任何阻碍。
谢未笙是那种确定了自己喜欢你之后,每一分每一秒都比之前更喜欢你的人,他燃烧着自己所有的爱,显得汹涌澎湃。
他也没有纠结宋萤萤之前说的只可化形三年,没有因此而畏畏缩缩,反而好像因此就更加要燃尽自己每一份热情,有一种不顾一切的壮烈之感,好像两年后要死的是他一样。
这半年来,他没有再对她发过一次脾气,偶尔装模作样两句,也是故意说来调侃打趣她的,他浑身上下都没了戾气,平日里看着当真像个翩翩公子了。
本来任务已经完成,她其实早就可以离开。但既然她一开始就设定了三年的时限,亲自编撰了这部戏,现在这场戏已经离落幕不远,她就想着亲自来出演那个结局。
还有两年,对她来说并不算长,跟帅哥谈着恋爱,一晃就过去了。她其实也稍微有点好奇,当她真的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谢未笙会不会像他现在表现的这么平静。
也算是她的一点恶趣味了。
“怎么一个人对着光秃秃的树傻站着。”谢未笙从她身后走过来,顺手递了个手炉给她。
“我不冷,你最近是不是越来越不记得我不是个普通人了。”
谢未笙的手还是伸着,“捧着玩吧,有氛围。”
“我怎么觉得你像是拿我的话在调侃我呢!”
之前谢未笙就问过她,明明剑灵之身不用吃饭,为什么却能见她整天一日三餐餐餐不落,再加上茶点零食,就没见她嘴停过。
她就是这样回答的,“吃的就是个氛围嘛。”
绝口不提自己被人间美食俘获。
她还是把手炉接了过来,乖乖捧着,也挺舒服。
两人相携往回走,回了房间坐下,谢未笙突然跟她说,“我过段日子要离府一段日子,要出使一趟景国。”
“出使景国?”宋萤萤不悦,“为何要你去?又是太后安排的?她整日里就想着给你使绊子,怪不得老得这么快。”
“大约是你前段时间跟我入宫赴宴,她见你愈发貌美,气得抓心挠肺,越发觉得日子苦闷,只能时时于朝廷上发泄。没关系,我们快活我们的就是了。”话说得忒刻薄。
宋萤萤却听着很爽,赞同地点了点头。“没关系,我陪你一起去。”
谢未笙想了一会儿,“这种事儿好像没有带家属的先例,你要跟只能悄悄跟着。”
“好,反正你赶路的话平日里也都在马车里坐着,我在里面陪你,不在人前露面就行了。”
于是他们就这么说定,宋萤萤叫人收拾好行李,在出发当天,当着所有人的面装模作样地送了一送,转头就说自己一个人在府里呆着无聊,要带着十七去庄子上住一段时间,然后把十七一个人扔在那儿,定位到谢未笙的位置瞬移了过去。
车辙滚滚,一列行军跟在队后。
宋萤萤突然出现在了马车里,她揽住谢未笙的腰,把头搭在他的肩膀上,“爷,我来了。”
“嘘。”谢未笙用手指搭在她唇前,“小声点,马车前边就坐着下人。”
宋萤萤依言压低了声音,“我突然觉得有点刺激。”
“你不正是想追求这些刺激才要跟着来的吗?”谢未笙瞥了她一眼,“还真是因为舍不得我不成。”
“是舍不得你啊!”
“平日里趁我不在的时候,一个人浪得不知道有多开心。”
“那不一样。”宋萤萤凑近他的耳边,“我的线牵在相公手里呢,再怎么浪也飞不远,但相公要在原地站着,要在我随时可以见到的地方,也跟着飞了可不行。”
谢未笙微微朝后躲了一躲,“油嘴滑舌,整日里只知道看话本,也不学些好的。”
“你明明就很喜欢听。”
一路上,宋萤萤白日和谢未笙腻歪在马车里,晚上就自个儿回系统空间,有时候在系统空间玩嗨了,第二天一觉睡到大中午,也就只有下午才能去找谢未笙,出现的时机很是没有定性。
谢未笙就像个可怜兮兮只能等待宠幸的嫔妃,在宋萤萤出现之前,所有的心神都放在她会什么时候出现上。
七八天后,队伍停在驿站,准备稍作休整,谢未笙要下马车之前,宋萤萤当了一整天的贴身挂件,准备收工回系统空间了,正准备闪身,却发现被谢未笙拉住了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