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拒绝入睡——陆将军
时间:2021-03-21 09:48:38

  沈舒梨买了个冰棒,边吃边等。
  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就当她准备吃第二根的时候,她突然看到街对面一个穿着牛仔夹克的年轻胖子。
  “二胖!”沈舒梨跑过去,问道,“谢沽在哪。”
  二胖却显得一副很焦急的样子,正在打着电话:“在哪……我靠!你们怎么就打起来了啊,我马上过去……那去狗杂种带刀没?”
  “怎么了?”沈舒梨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太对。
  “姑奶奶我现在有急事,有啥以后再说。”二胖说着就绕开沈舒梨往前跑。
  而沈舒梨就跟着二胖跑。
  跑到学校后面,二胖才发觉沈舒梨竟然还跟在后面,赶忙回过头劝这位大小姐:“姑奶奶你有啥事明□□吗,等下要是伤着你,我们哥几个谁都赔不起啊!”
  “谁战斗力高还不一定。”沈舒梨直接走在二胖的前面,面前一片施工工地,是华森准备建的新楼,但是因为投资方突然破产了,也就停滞了下来。
  没走多远,沈舒梨就听到了打架的声音。
  可她却丝毫没有放慢脚步,经过上次麻将馆的事情,她已经完全不怕了。她发了个定位给李妍,跟李妍说如果十五分钟后她没回复消息,就直接报警。
  随即,她拿起一块砖头。
  转过一个弯,再次看到正在和人打架的谢沽。比起上一次,他狼狈了很多。几个人上前揪住他的衣服,有人勒着他的脖子,将他的头按在水泥地上。其中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拿出一把小刀逼向谢沽……
  此时沈舒梨一块砖砸了过来。
  没有砸到任何人,却足以吸引注意力。
  几个人一晃神,谢沽抓紧机会已经摆脱控制。那几个人朝着沈舒梨的方向扑过去,而谢沽已经一手抓住了那几个人的衣领,转瞬撂倒在地。就在这个时候二胖赶到,与此同时还带了几个人。
  就在干架的空隙,谢沽走到沈舒梨旁边,两个人的眼神对上。
  “谢了。”谢沽说道。
  “不必。”沈舒梨扬起下巴。
  局势逆转过来。
  “——小心。”就在谢沽道谢完,那个花衬衫的男人拿着刀,就往谢沽的方向刺过来。沈舒梨一声惊呼,抓住谢沽的手腕就把他护在身后,两个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可刀没停,就往沈舒梨的背上刺过来——
  谢沽一个转身翻到沈舒梨上面,一脚把刀踢飞。
  很快,对面就被压制了,最后落荒而逃。
  所有人都精疲力尽,坐在地上大喘气,空气异常的安静。谢沽站了起来,沈舒梨看向谢沽,她第一次感觉现在气氛有点不太对。
  “谁把她带来的。”谢沽的声音冷到冰点。
  ……没人吭声,气氛掉到了冰窖。
  谢沽提高分贝,闷吼:“我再问一遍,谁把她带来的?”
  一片死寂。
  最后,谢沽的忍耐好像到了极限:“谁——”
  “我……”二胖怯怯地举起手,他第一次见谢沽这么生气。
  “我自己来的。”沈舒梨站了起来。
  她竟然是在场唯一一个不害怕谢沽的。
  “……”气氛安静了一会儿,谢沽又低声道,“其他人先走。”
  等到二胖他们都走了以后,整个空旷的环境下只剩下谢沽和沈舒梨两个人。而沈舒梨就直接坐在了旁边的水泥台阶上,等着谢沽发话。
  谢沽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卷纱布,用力撕开一块,贴在沈舒梨腿上刚刚磨破的地方。
  “原来你还会随身带这些。”沈舒梨说道。
  “沈舒梨。”谢沽低声道,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全名,“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为什么。”
  “不为什么。”
  “……”
  简单的包扎后,谢沽站起身来,可沈舒梨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来找我干什么。”谢沽问。
  “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的。”沈舒梨直视谢沽。
  “……”谢沽顿了一下,他又蹲下,问道,“你喜欢什么类?”
  沈舒梨不假思索:“你这样的。”
  谢沽嗤笑一声。
  “我是哪样?”谢沽凑近沈舒梨,“丧家犬?私生子?这貌似是你们最爱说的。”
  在沈舒梨那个圈子里,大家都清楚谢沽到底是哪来的。一个保姆和谢老爷子的孩子,那个女人害怕谢老爷子让她把孩子打了,逃回农村,可是生完孩子以后就得了病,最后只能求谢老爷子把孩子收养。
  被寄养在外很多年,到了初中才被重新接回来。
  一点也不光彩。
  “你也看到了,我不爱上学,得过且过,没什么高雅情/趣,会无缘无故地跟人打架,说不定哪天就暴尸街头。”谢沽说道,“如果沈大小姐想要用您的悲悯情怀来感化我,妄图上演什么救赎的戏码,你可能找错人了。”
  “……”
  沈舒梨的手机响了。
  是爸爸的。
  她接通电话。
  “舒梨,爸爸明天没法来参加家长会了。爸爸的确答应过你,可你吴阿姨身体不好……你成绩这么好爸爸很放心……好了,爸爸去忙了。”
  沈舒梨没有说一句话,电话那头就已经挂断了。
  这是一场早就答应好的家长会,她数次确认,最后却还是落空了。小时候,都是妈妈来开,自从妈妈去世后,沈舒梨的家长会就再也没人来开了。
  她和丧家犬有什么区别。
  电话挂断。
  “沈舒梨——”谢沽叫她的名字。
  “丧家犬。”沈舒梨突然凑近谢沽,说道——
  “你能带我走吗?”
  那一刻,沈舒梨悲伤的眼神,让谢沽愣住。
  她不想拯救任何人,谁也不救谁,一起作恶。
  “跟我在一起。”
  沈舒梨至今还记得,当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已经赢了。
  ……
  夜已经深,沈舒梨关灯躺在床上,半天睡不着。她打开台灯,重新拿起那张照片。
  她想起来了。
  那天以后,她默认自己和谢沽在一起了。走在学校里,她让谢沽给她拍照片,说是记录她魅力十足的样子。可谢沽却兴致缺缺,说了半天才懒散地举起手机。
  “拍了没!”那个时候,沈舒梨问道。
  “没。”
  “你这人——!”
  ……
  如今,沈舒梨看着这张照片,她大概知道拍照的人是谁了。
  照片上,她笑得那么美。原来那家伙也知道怎么捕捉她的美啊。
  说是不拍。
  却拍得这么好。
  还打印出来。
  她那个时候以为,这只是她和谢沽之间的一场游戏,没有动真感情的义务。
  她也以为,谢沽把这当做一场游戏。
  可看着照片,看着照片上的自己。
  沈舒梨又将照片翻到背面,才看到最底下一排铅笔写的小字——
  “感觉是很重要的照片,希望早日找到失主。”
 
 
第12章 您这是没把我当人呢
  那天晚上,沈舒梨做了很多破碎的梦。
  全都是和学生时代有关的。
  梦里是华森偌大宽广的校园,是一个男孩子的背影。而每一个画面,前景都是一扇窗户。
  她好像一直在窗户里面,朝着窗户外面望去,望着那个挺拔的背影。
  唯一一个让她记得的梦,是关于那只叫小咪的布偶猫。那只猫肉乎乎的,很懒,总是胡乱挥着粉嫩的小爪子,想要去碰她。
  沈舒梨突然变成了梦境的局外人,她像是一个观众,看着曾经十八岁的自己伸出手去跟小猫击掌。她才发现,原来曾经的自己笑得那样可爱,鼓着粉红的脸颊,被小猫可爱得连连偷笑,眼睛都笑弯了。
  突然,小咪消失了,而她伸出去的手搭在了一个男孩的头上。
  面前的男孩穿着校服内撘的衬衫,领带已经被扯松,半跪着,眼神有光。
  他眯着眼,一副懒洋洋的痞子模样,不紧不慢地说道——“十八岁快乐,我的公主。”
  话音刚刚落地,场景又一次改变,突然窗外下起了雪。小咪躺在雍容华贵的毛毯上,却奄奄一息,女孩将小咪抱在怀里,哭得肩膀颤抖。
  就在这个时候,沈舒梨的闹钟突然响了。她睁开眼,此时阳光已经透过窗帘渗透进来了房间,她揉了揉眼睛,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打火机,点燃了床头的香薰蜡烛。
  一股安神的木调香氤氲在房间里,瞬间缓解了沈舒梨心悸的感觉。
  她以前的睡眠一直很好,属于一晚上都不会做梦的类型,可昨晚却做了一晚上的梦,而且都是支离破碎的梦。
  自从谢沽回来以后,她感觉自己诸事不顺啊!
  沈舒梨洗漱完毕,喝了点吴伯刚刚做好的鲜榨果汁,决定出门去晨跑。
  她所住的别墅群隶属于名曜公馆,这片区域算是这几年新开发出来的高档别墅群,环境好设施全安保系统先进,很受新一代年轻人的喜欢,很多津市富二代都住在这边,而现在名曜公馆的房价也已经在全国名列前茅。
  沈舒梨绕着别墅中央的湖跑,今天的温度很适宜晨跑,空气中略略带着点湿度,感觉可以清洗掉胸腔里所有的淤积。
  现在的沈舒梨本应心情应该很好的,可她却意外看到了另外一个晨跑的身影。
  她这些天的梦,全都赖这个人。
  现在还很早,整个湖不算大,晨跑的就他们两个人,只要眼睛不瞎必然能看到对方。沈舒梨倒也懒得故意避嫌,反而挥手打了个招呼。
  “一大早就挺晦气。”沈舒梨微微笑,礼貌问好。
  谢沽停下晨跑的步伐,把耳机摘掉,礼貌回话:“是挺晦气。”
  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绅和谢沽早上会约着一起晨跑,今天他起晚了,眼睛都没睁开就往这边赶——“我来了我来了!怎么你还找了个妹妹来一起啊?”
  字还没吐全,李绅又把话给吞了回去。
  沈?舒?梨?
  李绅放眼一望——怎么他妈又是在湖边!
  李绅简直是两眼发昏。
  经过了上次的事情李绅现在是真的害怕了,现在他们还站在一块儿,可能下一秒又扯到水里了。
  “看来今天是不太方便了,我回去了,肚子疼。”李绅捂着肚子,迈着小碎步就想赶紧逃离这里。
  “等下。”谢沽说道。
  李绅迈着焦急的小步伐,拍了拍谢沽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哥,我最近也是有点活要处理的,你和嫂子……哦不……你和舒梨的事儿我是不敢管了,我可不想成为凶杀案的唯一目击证人,被关在局子里审。”
  谢沽不咸不淡地说道:“其实你也可以成为唯一受害者。”
  李绅:“……”
  旁边的沈舒梨没忍住,笑了一声。
  “果然是有妹妹的人。”沈舒梨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学大姨妈的样子还挺生动。”
  “……”李绅震惊了。
  我靠,我是上辈子挖了你俩祖坟吧!一大早撞见俩阎王爷,然后还要受到这样的待遇!
  沈舒梨忽略了李绅震惊的眼神,一大早她也没想着做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朝谢沽看了一眼,说道:“今天陈建木说要见我,跟你说声。”
  陈建木是木森建材的老总。
  “行。”
  看着沈舒梨离开,李绅长舒了一口气。等到他回想起沈舒梨的话……陈建木是谁……好像是木森建材的老总……
  “你们俩这是?”李绅瞪大眼睛看向谢沽。
  他也听说了,谢沽直接抢走了沈家那边长期合作的建材供应商,这导致沈家的项目开展困难。很多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情,说谢沽真是野路子,心狠手辣敢挑事。
  可听刚刚的话……
  两个人貌似不是对手,而是联手?
  不仅敢挑事,还没底线。
  李绅顿了顿,伸出手指着谢沽的鼻子,真挚地感叹道——
  “蛇鼠一窝啊。”
  “接受你的真心表扬。”谢沽拍了拍李绅的肩膀。
  李绅“……”
  -
  今天陈建木给沈舒梨打了几个电话,沈舒梨都是随意搪塞敷衍,通话的内容无非是重新估量一下个季度的计划,还是准备给沈家提供服务。
  说得冠冕堂皇,不过是谢沽那边讨不到好,又想要吃回头草。
  这位陈总也不是省油的灯,直接一通电话打到了沈父那里,而沈父也就一通电话打到沈舒梨那里。
  “陈伯伯说今天下午请你喝下午茶。”沈父在电话那头说道,“舒梨啊,陈伯伯和我们沈家也是老交情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做得太难看。”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舒梨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她抽出整个下午的时间,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陈建木也是一个经过摸爬滚打的生意人,养尊处优这几年,在吃喝上也是颇为讲究。他约沈舒梨喝下午茶的地方在津市有名的富人区,环境优雅安静。厅内有著名钢琴师奏乐,墙上随便一幅画都是今年十分火爆的拍品。
  沈舒梨到的时候,陈建木就在门口等她。
  这老鬼迫切的心就差写在脸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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