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霸总知道我手握他小命[穿书]——姜允
时间:2021-03-21 09:49:11

  画面外的纪湫也很损,已经笑得不锤沙发锤商皑了。
  商皑淡淡地观看着,嘴里不带感情地评论了一句,“我记得你这部手机好像是新买的?”
  纪湫点头,“对,为了记录你成长的每一分每一秒,特地又去买的一部新手机。”
  是的,她就是拍出来让日后商先生尴尬的。
  商皑:“从三岁半开始记录到我十八岁,还真是苦了你了。”
  纪湫茫然而诧异地望向他,头顶冒了一个问号。
  专注观看的商皑这时表情忽然亮了下,“这应该已经是我十五岁的时候了吧。”
  【画面中,商皑懒床不起,纪湫忍无可忍,掀开他的被子,双手在他咯吱窝乱挠,直把他挠成了一条搁浅翻腾的鲤鱼。
  商皑面红耳赤,死命地抓着沙发不肯走,纪湫就在后面抱着他拖,商皑宽松的米奇睡裤岌岌可危地挂在腰间,露出一溜黄色的裤衩,双方不分上下,战势胶着,崽子努力伸长了手臂,咬牙切齿地揪着沙发靠背,睡衣耸到了上面,一片白白嫩嫩的后腰背相当扎眼。
  最终商皑还是没有敌得过纪湫,被她卡在手臂间抱起来,一路抓着塞进了车中。
  抵达学校,商皑小脸阴沉沉的,跟纪湫赌气不肯下车,最后还是被纪湫给一阵痒痒挠着踹出了车。
  车门外,纪湫扯着商皑一根书包带,霸气侧漏地威胁他,“没有反抗,就没有压迫!”
  商皑:“你欺负我,我凭什么不反抗!”
  纪湫:“你上学,我就不欺负你!”
  商皑:“不,我不想上学,也不屑于和你交恶。”
  纪湫:“我欺负你的时候你别反抗,那就不是交恶了。”】
  纪湫越来越狐疑,“什么……十五岁?”
  商皑用一种十分无辜的眼神看她,“对啊,这个时候我内心其实已经有十四五岁了。我的成长速度怎么可能跟普通人相同?当狗的时候我就一天一个样,更何况当人类幼崽。”
  纪湫只觉晴天霹雳。
  她还没完全接受商皑这句话时,商皑像是看到了什么期待的画面,掰着纪湫的脸看过去,“啊,这是我十八岁的时候。”
  【夜深人静,商皑小小的身体蜷在床上,纪湫在边上睡得晕晕乎乎,一个翻身,就把软乎乎的崽子当成抱枕揉进了怀里。】
  纪湫来回躲着不敢再看,“你当时怎么不说啊,没长嘴吗!”
  商皑从后面把她圈牢,一边抓她的手腕,一边又拿指头去提拉她的眼皮,不准她闭眼,在耳边循循善诱,“快看啊,多美好的画面,不看可惜了。”
  商皑当小孩当了很久,以至于纪湫后面真把他当小孩了。
  当时降温降得厉害,商皑总说被子不暖和。
  所以他装作一副很害怕的样子,瑟瑟发抖地站在门边的时候,纪湫就心软给他指定了床上的一个小角落。
  但她分明记得每次都有好好往中间放枕头啊。
  不,这都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问题是这货难不成真的是在装小孩?
  纪湫羞涩难当,商皑把她捂住耳朵的手慢慢地拉开,“你抱着我睡过好多次呢。马上就要播到阿糯溪的旅馆里了……”
  纪湫听不下去,一通乱叫盖住商皑的声音,最后没脸再面对这个世界,直接把头埋进了枕头里。
  “商皑你个骗子不要跟我说话。”
  外面的天地一片明媚。
  商家老宅,林树蔚然,日光和煦。
  如今商家,四面都已姹紫嫣红。
  栋栋小洋楼,套套小进院,楼台骈罗,园林错掩,中西交融,古今相映,风情卓然。
  此草长莺飞之际,天边光华流转,房前屋后皆是一片金灿灿的碎箔。
  纪湫被商皑带着,漫步于竹林小径间,她左右望着,有些惑然,“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商皑回头看她,脸庞有些淡淡的笑,“带你去见一个人。”
  纪湫匪夷所思,按理说,这里除了他们,不会出现其他人啊。
  揣着好奇,跟着商皑走了一路,经过各种弯弯曲曲的小路,她来到了一座小院前。
  朱红色的小门,屋瓦完整干净,石墙高筑,上面有青白色的水蚀痕迹。
  商皑推开门,为她挡开上面落下的灰尘,“这是我姑姑的住处。”
  纪湫走到园子里,一股荒凉的气息被风吹过来。
  这里显而易见地精致,花草树木,清泉鱼虫,都被呵护得很好,屋内的灯罩和床铺一尘不染。随处都透着仔细和用心,就是没什么人气儿。
  “你还有个姑姑?”
  商皑打开了厅内的西式古董吊灯,特属于那个时代的暖色灯光浅浅淡淡地在屋子里撒开。
  “她叫商祝,是爷爷最小的女儿,死的时候二十五。”他用袖子擦掉梨木圈椅上的黑点,“姑姑死了以后,就没人再敢提起她,所以A城很多人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纪湫问:“你姑姑是怎么去世的?”
  商皑正捻着袖口的污迹,闻言,手落下来,挺直了背脊,吸了口气,看向前方。
  “姑姑是为我而死的。”
  纪湫愕然。
  后来听商皑谈起,她才明白当时的情况。
  那时商皑还有几个星期过四岁生日,商祝带商皑出去玩,遇到了商氏仇家。
  姑侄二人拼命地逃,躲进了拆迁楼。
  断壁残桓后,商祝紧紧地抱着商皑,她为了不给年幼的侄儿留下阴影,就骗他是在玩游戏。
  可孩子对于危险感官相当敏锐,尤其商皑小时候娇生惯养,跟个姑娘一样,胆子特别小,动不动就委屈,动不动就哭。
  那伙人知道商祝抱着孩子,就故意闹出动静吓孩子。
  孩子不经累,也不经吓,他记得他当时哭了,抱着商祝在她耳边瑟瑟发抖地嗫嚅,说不想玩游戏了,想回家睡觉。
  但商祝没有回答他,抱着商皑东躲西藏,四处狂奔。
  这个时候商皑才慢慢感觉到这不是在玩游戏。
  因为游戏没有这么恐怖,他从前说不想玩了,姑姑就会停止游戏,但他都已经哭了,姑姑却还是没有停下,而且脸色还那样苍白。身后追的人也看上去很狰狞,不依不饶地喊打喊杀……这应该不是游戏。
  于是商皑再不敢乱动,乖乖地抱着商祝,心里恐惧极了。
  后来,商祝带着商皑逃进了一家农舍。
  农舍的那对夫妻假意救他们,最后却为了十万块钱暴·露了他们的踪迹。
  商祝把商皑藏进了山里的一个小洞,自己引开了敌人。
  后来商皑被警察找到,醒过来问起姑姑,大家都只是哭。
  商皑很聪明,很小就懂得了死亡的意义。
  于是他打小心里就有了一个结,姑姑是不是因为他才死的?
  因为如果不是他,姑姑不会出去引开敌人。
  如果姑姑一个人,是不是就可以逃脱?
  他是不是连累了姑姑?
  但是大家都说商祝的死,是因为那一对贪慕虚荣的夫妻,和穷凶极恶的歹徒,跟他没关系。
  商皑却不信。
  后来他又开始想,会不会是因为当时自己哭了,被歹徒听到了,姑姑才跑的?
  他记得自己确实是哭了,声音再小,别人也有可能听见啊。
  对此他开始反复地想,每想一次,重现的场景里自己的哭声就越大一分,直至夸张到失真。
  所以商皑就开始确定,大人们的口中“姑姑的死和他没关系”的说法,是在找借口。
  幼小的他,当时脑海里无数次重复着一个声音,“如果不是你当时发出了声音,也许姑姑就不会走进那一家农舍,如果没有你,姑姑一个人肯定能逃脱”。
  这一切还是因为他。
  他失去了疼爱自己的姑姑,就开始过度责怪起自己。
  他陷入这个牛角尖,没办法解脱出来。
  于是从那以后,他就失去了孩童的天真,不再害怕,不再脆弱,不再掉过一滴眼泪。
  怀着对姑姑愧疚的小孩,在葬礼时,拉住了商老爷子的袖口。
  老爷子其实是个很孤独的老人家,一生只对女儿最亲,商祝的死对老爷子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商老爷子铁骨铮铮,军人出身,从前的新兵都视他如恶魔修罗,百步之外避之不及。
  商皑当时想得很简单,他觉得自己对不起爷爷,也讨厌脆弱的自己,他想坚强起来,也想代替姑姑陪伴爷爷。
  于是他从此就跟爷爷生活,在军营里长大。
  商皑天赋异禀,从来在班级里都是最小的孩子,但因为骨子里透着股血性,几乎没有人敢欺负他,即便是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校霸找他麻烦,十几个一起上也打不过他。
  商皑就这样过着没有朋友,没有情感的生活。
  形单影只,孤军奋战,像冰冷的机器,像高傲的野兽,直到与纪湫认识的那一天。
  纪湫坐在旁边的小桌上,晃着腿,听完,拉过他的手,弯起眼睛,“难怪你当时变成小孩的样子,与我认识的你性格差异那么大。”
  商皑反握住她的手,不发一言,只是笑。
  纪湫望着头顶黑黢黢的房梁,“那我是不是就可以认为,如果你没有遇到这件事,你的姑姑还在世,你就会像商崽崽那样,从小哭包,成为小奶精,再成为撒谎精?”
  商皑觉得自己必须得解释一下,“就算没有这事,我想我也不会成为小奶精,和撒谎精吧?很多孩子就算最开始是小哭包,长大后多少还是会学得成熟可靠一些。”
  纪湫打趣他,“但怎么也不会有你现在这么成熟可靠。”
  商皑见她很上道,满意地牵牵嘴角,“那是当然。”
  商皑拿着锄头去护理院子的树,纪湫就在大厅看他。
  她的目光中带着几许感叹。
  刚才那话虽有玩笑的成分,却也不是假的。
  如果商皑没有经历姑姑的死,那么他大概会跟普通的豪门子弟一样,从众星捧月的小天才,长成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或许有些纨绔,有些轻狂,也或许文弱点,腼腆点,但无论如何,总还是有机会品尝青涩人间的酸甜苦辣,经历懵懂情感的蹉跎得失,去萌芽一段青春,埋藏一份心意。
  这些风风雨雨,虽然也很辛苦,但至少不黑暗。
  然而商皑却一直孤独、无趣地成长着,没有人关怀他,他自己也不懂得如何关怀。
  纪湫走到门框,看向了里面的灵位。
  灵位前,是商皑才不久上的香。
  香还没燃尽。
  纪湫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杜婉玉看见三岁半的商皑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来了。
  因为商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离开她跟爷爷生活了。
  孩子长得很快,一天一个样子,她来不及去记熟儿子的脸,儿子就已经长大了。
  遗像里的女孩长得很秀丽,高高的鼻梁,水盈盈的桃花眼,笑容很甜蜜,像风和日丽的天空,纯净动人。
  纪湫看了许久,商皑进来给灵位摆了两块商祝爱吃的梅子松塔。
  “你在看什么?”
  纪湫回答:“觉得你姑姑长得真漂亮,跟你好像。”
  商皑端详了好一阵子,“他们很多人都这么说过,但我自己却看不出来。”
  他眷怀地望着商祝的遗像,眼睛很是温顺,抿着一丝弧度,良久未动。
  纪湫默默地走开了,小声说了一句,“我在外面等你。”
  屋子黑沉沉的,只有两朵烛光映着遗像,穿堂的风凉丝丝的。
  没有生气的地方,却因为主人生前秉性温柔,死后也仿佛慈悲地照拂着这里,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觉得阴森。
  商皑看着商祝的遗像,神色流转间难免有几分苦涩。
  如果世界上没有黄泉,那么他该亲自前来跟姑姑道一声永别。
  他再也来不到灵堂,再也不能为她点一炷香,这才是三岁那年起,住在他心中真正的永别。
  商皑走到花园,纪湫在墙边逗着蚂蚁,见他来,站起了身。
  “你接下来还想去哪里?”
  纪湫本来想说随便,但想了想又道,“带我去你上学的地方看看吧。我想知道你读书的地方长什么样。”
  商皑想了想,“有难度。”
  然后他又想了想,补充,“不过可以带你去看看我上小学的地方。”
  纪湫觉得没意思,“小学有什么可看的。”
  商皑却非把她拉着去。
  起初纪湫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执着,还来发现,这男人存在坏心眼。
  商皑的读书的地方,是学府花园城唯一的小学,配套设施十分完善,与周围的三所高中四个高校共享优越环境。
  广场上的音乐喷泉时间一到,从地上哧地一下子喷出来,又哗啦啦地浇下去,把纪湫淋得在中间左右乱躲。
  “真不愧是你啊商皑,小肚鸡肠!睚眦必较!小气吧啦!这点仇记到现在。”
  商皑在边上试图挣脱纪湫的拉拽,回答她,“只准你记仇不准我记仇了?我也有小本本呢。”
  在喷泉里追着打闹好一阵子,直到音乐播放完毕,喷泉结束。
  纪湫刚刚摔了一跤滑倒在地,现在还没起来,指着被淋成落汤鸡的商皑嘲笑。
  商皑也对湿哒哒的纪湫反唇相讥。
  最后两个人都觉得彼此像个神经病,止不住地开始笑,笑得在地上都爬不起来。
  “商皑你像话吗,这么大只,还站不稳。快支棱起来!”
  “你先站起来再说。”
  “不,我就坐着。我才不像你自取其辱,我很有自知之明。”
  “我总觉得你是在跟我拜年,但可惜我没有红包给你。”
  “噗,你也不需要对我行如此大礼。”
  ……
  换下湿衣服,纪湫和商皑坐上了列车。
  纪湫之前就听说过有这样一列车,从A城出发到阿糯溪,沿途千岩竞秀,百舸争流,各色景观美不胜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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