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满脑子都是白白胖胖曾孙的老将军,舒了舒眉,狐疑的看着他“你跟太傅商讨?”
“商讨,那必要好好商讨一番。”
余晏眼色微暗,舔过牙齿,说道。
本来余老将就不想插手年轻人的事情,他岁数确实融入不进他们的范围,如此只好作罢,再三嘱托:“一定要跟太傅好好说话,不能顶撞太傅,不然小兔崽子回家老子收拾你!”
将老将军成功送走的余晏,叫住了一旁那离去的墨纹锦白背影道:“太傅,聊聊?”
温知礼顿住,他侧眸,日光倾泻如瀑布,密密麻麻洒落人身上,恍惚了人眼,也看不清那人神色。
只见那人唇角微弯,一声轻盈如花落:“好。”
下了朝的安素素就被叫到母后的殿中询问病情如何。
太后坐在首位,手中抚弄着不知从哪弄来的波斯猫儿,轻柔的顺着猫,目光打量着安素素,随即轻声开口:“素素啊,最近感觉如何?”
听着母后这试探的语气安素素就觉头大,然而她面带微笑淡然答道,“一般。”
“一般是如何?”太后拧着眉,有一搭没一搭的抚弄着猫毛,那染蔻的指甲则是越发的显眼。
“母后不必为儿臣操心,儿臣自有分寸。”安素素打断母后的猜测,干脆截断了她后面的试探。
谁成想太后长叹一口气,“事到如今,哀家也算是看透了,只要你能想纳夫,哀家也不要求是旁人了。”
“如果你想要温知礼当皇夫,哀家也是同意的,那孩子懂事的很,也能在国事上给你一些帮助。”
“母后,那是儿臣的老师,哪有纳自己的老师当皇夫的。”安素素皱起眉,话里话外都是不赞同。
然而太后叹气,她抚了一把猫毛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是皇帝,没什么不能,而且如果你不收为己用,以后恐怕就会便宜她人,少一大助力。”
门外正准备敲门的宫女被拦住,温知礼摇了摇头示意不用了,他退几步站在庭中央,如玉的面颊无所思,长睫扇动间,只见那白皙的耳上蔓延红晕,如同飞霞。
听力比一般人都好的温知礼已经听到里面所说的内容了更何况内功非凡的余晏。
他双眸微暗,黑眸沉沉,牙根擦过舌尖,看着一旁一副发春样子的温知礼嗤之以鼻。
啧,不就是……不就是……
哼!
正想时,眼前那门扉打开,少女从里踏出,一抬眼就看到他们两个人。
“你们在这干嘛?”安素素诧异的看着他们,一眼就看到那退到庭中的温知礼略微不自然的样子。
“太傅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安素素嘴上漫不经心的问着,心下却有不好的预感。
难不成被他听到了?不能这么巧吧,安素素视线瞥向一旁的余晏。
他见安素素看过来咧唇笑道:“太傅与晏相谈甚欢,便打算一起去拜访陛下,不成想陛下在太后这里,便来一起在此等候陛下。”
虽然这人看上去平常的很,但是安素素总能嗅出不那么平常的气息。
这回去的一路上安素素看那二人也没再交流,反而皆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思及此另一件事安素素开口问道:“慧月的伤势如何了?”
良久这才听到温知礼轻缓的声音:“已无大碍,陛下不必担心。”
余晏看了他一眼,不可置否。
虽然他们被陛下命令去看护那个女人,但是也就是日常到门口询问宫女伤势如何,那个狐狸精玩的更花儿。
他派人送一堆补气血的东西送来,本人倒是半点没露过面,就这还让那些宫女好一顿夸奖。
他倒是不懂原由为何,好歹他也是亲自到场询问过的。
“那就好。”毕竟很久没看见好闺蜜了,安素素也有点想她,最近她不搞事情,还有点不习惯。
走走停停,到了安素素的寝宫,那二人去诡异的停下来步子。
安素素被宫女扶着跨过长阶,回头才发现那二人没有进来。
她轻挑眉,“不是要拜访朕吗?”
那二人诡异的沉默一分。
半晌后还是余晏先开口,“晏想起家中人嘱托让晏早日回家,改日再来探望陛下。”
说完行了一礼,面色平淡,红衣猎猎衣袂翻飞,转身离去的背影总多了几分难言的味道。
而温知礼则是立在原地微垂双眸,长睫颤动间不敢抬头对上陛下的视线。
鼓动了一路的急促心跳也还是压抑不住,他从来没有如此失礼的状态,但是以这种状态跟少女独处,他想必会忍不住……
“太傅看样子也累了,早日回去歇息吧。”
好在少女好心放过他,温知礼微松口气,遂行礼,也转身离去。
入夜十分,星光弥漫,皇宫内的点点烛火逐渐熄灭,偌大的宫内除了挂在檐上的八角灯笼,再无半点灯光。
而那龙涎香弥漫的房间多了一个不速之客,他踩着轻盈的步伐,在屋中走的轻巧又十分有目的性,他直奔那明黄的大床,双手作势点了少女的睡穴,转眼少女便睡得更沉了。
他立在少女床前,双目沉沉的盯着少女,手中拎着一个盒子,将盒子打开他将里面的物件尽数倒在床头。
随着一件一件物件经过他手,他低声轻念着:“这是十岁的时候,晏行路跌倒,陛下第一次将手中的帕子递给晏。”
那馨香柔软的气息他到现在都忘不了,少女白嫩跟包子似的小脸上绽放的笑容也是让他措手不及的。
人人都知道他调皮捣蛋,但是没人知道他调皮捣蛋只是为了能再次有这样的机会靠近她而已。
余晏将自己的脸埋进那泛黄的帕子上,深吸一口气,不太满足的睁开眼,又小心翼翼的拿起一个小盒子,打开小盒子,细软的丝绸布上铺着一朵干花。
看样子是桃花。
这也是以前小时候少女为了哄他的时候从树上折的枝子,虽然他回家再般小心,也被风吹落的只剩这一朵。
转手又拎起一物件就是最开始安素素丢的那个国库里的绝世珍珠项链。
在从边关返回的路上因为压抑不住对少女的思念,便让张恒宫做掩护,他率先折回来,看到的就是身戴披霞的世界,那珍珠闪烁的流动的光泽像极了她的眼睛,世间任何芳华都不及。
在然后就是少女的发带,发簪,以及从伊慧月那里拿来的一盒子少女的首饰。
将这些东西都在少女身边数算完他放下手中的物件一件一件放回去,神色平淡的问着床上睡眼平静的少女道:“不要纳温知礼好不好。”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少女清浅的呼吸,他目光落在少女嫩红的唇上,黑眸沉顿,指尖捏着床单逐渐收紧泛白,最终他顺从心意低下头去,长睫翻掀呼吸微顿,心头的心跳越来越激烈。
唇上敏感的皮肤刚触及到少女红唇,那柔软的温度只是稍微触及便让他血液逆流,冲上头顶,当下薄唇发麻,仰头捏住鼻尖。
一时间空气中除了他自己激烈的心跳声什么也听不见,双耳都充满了那鼓动的心跳声,等沸腾的血液渐渐冷却,他松开手,一点点湿润的痕迹出现在手心。
摊开细看,是血迹。
他毫不在意的在身上蹭掉了血迹,蹲在床头着迷的看着少女,然而脑子一想到温知礼黑眸就暗沉了下去。
虽然十分不甘心,但是太后有句话说的对。
那个男人,可以帮得上陛下,但是
他也可以。
“如果我跟温知礼同时掉进河里,你会选择谁?”
虽然但是,他还是嫉妒,满心满眼的嫉妒让他忍不住要抓狂,所有人都看好那个男人,但是他也可以啊。
“你肯定会选温知礼对不对。”
他轻呵一句,磨了磨牙根,决定下次少女清醒的时候再问她一次,如果她的回答让他不满意,就夜里把她掠走。
暴躁的余晏起身准备拿着宝藏盒要走的时候,眼睛瞥到一旁
红晕顿时漫上了脖颈,那是陛下的贴身……贴身小衣……
作者有话要说: 说难听点,肚兜
第60章 女皇和她的男臣9
余晏咽了咽口水,那波涛汹涌的热辣意差点又翻涌到鼻腔。
那明黄的刺绣,方片的布料无不勾的他视线不能移动,鬼使神差他伸出手,将那片布料揣进怀里。
刹间,覆于面具下半截的脸颊全部红透了。
长这么大以来,可能这是他做的最孟浪的一件事不为过了。
这次出宫他特意没选在高处用轻功,那样目标太过明显,他特意将自己伪装成皇宫侍卫。
如此一来便可以不动声色轻而易举的出宫。
“该交岗了,你的宫牌是什么。”
余晏抿唇,将腰牌给他看。
那人看了一眼,不耐烦的应道:“不是你的腰牌,是你的宫牌,上次抓贼失误后,锦统教给大家的暗号。”
话音一落,他狐疑的看着这个夜下分不清面容的男子,“你不会没有吧。”
暗暗摸到袖子的哨子猛地递到嘴边正准备吹,脖颈一记重击,男人身子软软的倒地。
余晏头疼的将男人的身子拖进草丛。
什么鬼的宫牌,这他怎么出去,最终决定破罐子破摔怎么来的怎么走,凭借一身神鬼莫测的轻功他确实可以如鱼得水。
但他还是不想在皇宫内引起太大注意,主要是他也担心少女的安全,每次都因为他牵扯大量兵力长期以来,就怕有人利用这种漏洞对少女不利。
最终,他选了一个最安全,最稳妥的办法。
这夜眼看过去,天空微亮连启明星都快消失了,张恒宫在床上辗转反侧他起身看向窗外。
“不对啊,这个时候早回来了,他怎么去那么久,莫非被抓了?”
想到小毛贼被扒了真面目竟然是将军府家的小将军,先不说老将军会不会把他打死。
就有够丢人的,要不他还是连夜回边关吧。
难以面对这样的现实。
还没等他收拾行李窗棂微响,那人轻盈的踏了进来。
张恒宫心头松了口气,他转身说道:“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就——”
张恒宫睁大眼睛,只见那人灰头土脸,一身灰尘,手里拎着的黑色夜行衣包着一团东西,而他身上的衣服全是土灰扑扑的。
连他走一步都肉眼可见的飞尘在空中飞舞。
“你这是……看心上人去了,还是埋□□去了?”
余晏瞥他一眼,将手中夜行衣包裹小心翼翼放在桌上,一张脸蹭的也全是泥,连手上也是。
“快,我洗个澡。”
张恒宫扶额,“这个时候你洗澡?你这是怎么回来的,被堵了?”
“没有。”余晏倒了杯水,将茶杯抓的一手印字,看的张恒宫眉头一跳,喝完水后才觉得神清气爽。
“我从冷宫后面那个院子挖土钻出来的。”
张恒宫:……
“祖宗,好好的人都不做了吗?”
想想明日锦瑟看到那个坑会有什么表情,他就觉得好笑。
要不是为了少女的安全不想每次都惊动那么多人余晏才管那个?
余晏舔了舔牙关,舔了一嘴土:“呸,快我要洗澡。”
如此迎接新的一天,那个晕倒在草丛的侍卫和冷宫后院的土坑都被发现了。
锦瑟看着那个翻新着泥土的大洞,灰眸凝结。
周围的侍卫都不敢说话低着头。
谁也没想到这个贼每次都不走寻常路,竟然用这样的方式离开。
安素素听闻后差点将嘴里的茶都吐出来。
不愧是男主,做事就是这么与众不同,不过看着眼前神情冷凝的锦瑟,似乎也并不是没有办法。
“那他既然来了这次有丢什么东西吗?”安素素问着。
说到这,这也是锦瑟疑惑的,他并没有发现哪里有丢东西,仿佛他来只是为了炫耀他来去自如一般。
大病初愈的伊慧月冷声说着:“没准又偷的谁的首饰!”
她还是早上起床的时候在脚恢复能走的时候才发现她的首饰全都不见了,都被那个该死的贼偷走了,那首饰盒底上的面具标志仿佛在嘲笑她的愚蠢。
而听说丢的不止她一个她就稍微安慰点了,但是那也无法让她觉得安心,那毕竟是她从安素素这里拿走的,各个价值不说连城也得相当值钱。
而听到丢东西的贴身宫女犹豫了片刻,决定凑上去小声告诉安素素什么不见了。
听到宫女说完以后安素素当下就呛到了:“咳咳咳咳咳!!”
赶忙上手拍着后背,“陛下怎么了,这么激动,小心点!”
安素素挥手表示没关系,一张白嫩的脸涨的通红。
地上半跪的锦瑟头低的更低了,几乎让人看不见表情。
见他此举安素素就知道他听见了,这群会武的耳朵一个比一个贼。
她倒是没想到那个贼那么丧心病狂的……也有可能就是丢了,不一定是他偷得,万一冤枉了人家怎么办。
安素素不想了,决定放弃这个事情。
“锦瑟,你先下去吧。”安素素说着,锦瑟直起身行了礼,转身走了。
“诶,锦瑟还是这么冷淡,陛下你见过他笑的样子吗?”伊慧月在一旁凑过来,轻笑看着锦瑟的背影发问。
“确实没有。”安素素想了想,从小到大的锦瑟就是个冷脸,连他父亲以身殉职都没让他有半点动容。
安素素挑了挑眉,看向她的好闺蜜,“你突然问这个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