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姐姐嫁给未来储君后——大王拖拖
时间:2021-03-22 10:11:13

  林灵儿紧了紧身上的袄子,快入冬了,天气越来越冷,窗外的桂树每天都扑棱棱的往下掉叶子,铺的满地金黄。
  “王爷容我一方栖身之地,已是宽容,我怎么能不识进退,还要去住大院子。”自从改口称他为王爷,她只觉两人之间隔着鸿沟,陌生的不是一点两点。
  “你现在不趁着机会占个大院子,万一王爷纳新妃,就更没机会了。”彩月认真的分析道。
  心里隐隐一痛,身体愈发的冷,林灵儿蜷在榻上,像只小猫,埋首没有说话。
  “我不会纳新妃。”窗外一个高大的身影闪过,陆渐离推门进来。
  彩月自知说错了话,扑通跪下,赧然道:“奴婢多嘴,请王爷惩罚。”
  “没事了,你出去吧。”
  彩月如临大赦,飞快的爬起,退到门口,掩上门,走了出去。
  林灵儿已经展开蜷住的身子,端坐在软榻上,陆渐离兀自坐在另一边,两人之间隔着一个小小的方几。
  方几上摆着一个小茶台,一旁的青花瓷盘里倒扣着两个圆胖的白瓷茶盏,茶台上的小砂壶还冒着热气。
  “想喝茶。”他说。
  葱白的玉手取过茶盏,放到茶台上,又提起小砂壶,手腕稍一倾斜,嫩黄色茶水缓缓流出,热气带着茶香扑面而来。
  斟完这杯,她又给自己斟了一杯,圆胖的茶盏握在手心暖暖的。
  抬睫看她一眼,伸手取了茶盏,放在嘴边抿一口,喉结滚动,热茶入腹,回甘留在齿间。
  “天冷了,别喝绿茶了,改红茶。”
  说完,他放下杯盏,大步走了出去,连她整个过程中唯一发出的一声“哦”也没听到。
  未待多时,林灵儿还在捂着“圆胖子”,彩月挠着头走进来,疑惑不解道:
  “还未落雪,二爷就送来银灰碳作甚?”
  林灵儿也是一愣,瞥见白盏里的嫩黄,好像联想到了什么,耳郭不由一红。
  之后几日陆渐离没有再来,林灵儿日日俯在窗前,看院里的桂木一片片抖落枝上的叶子,屋里燃着碳火,再未冷过。
  这日陆渐离回府已是深夜,近几日的连轴转,他身体疲乏,困惫不堪,这甫一封王,圣人不知是要弥补他,还是真的倚重他,把他安置到几个无数人垂涎的要职上。
  按理说,皇子身居要职,在朝中也见怪不怪,皇子毕竟是皇家的脸面,挂个好听的头衔,领着不菲的空饷,做个有钱有闲的富贵王爷,这也是惯例。
  可偏他恒王不是这样。
 
 
第47章 生辰   我生辰的时候没有资格快乐
  陆渐离在陆府的成长环境, 严格来说和宫内的皇子差不多,继承人已定,其他人只能自废武功, 把自己活成纨绔才能自保,否则, 越努力死的越快。
  可他偏在陆府虎视眈眈的环境中暗暗的杀出一条生路,他不甘平庸, 也不会平庸, 不管在扬州还是在上京。
  其他的皇子, 或韬光养晦,或胸无大志, 看起来都是对吃喝玩乐更感兴趣一些,圣人不免失望。
  现在横空出现一个恒王, 强毅正直, 才堪将略, 做臣子的时候就让人眼前一亮,封王后,在一众皇子中, 他分外的耀眼灼目, 圣人顿感欣慰, 一股脑的恨不能把半个江山相赠。
  肩上责任重大,他丝毫不敢懈怠, 事必躬亲,面面俱到,圣人对他很满意,朝臣也交口称赞,可是——
  这确实做皇子的大忌。
  以他的聪颖, 他是知道这一点的,只是,自他到东宫抢人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退路,就像他当年在陆府一样,只能一直向前。
  他轻揉眉心,面脸倦色,李涯轻道:“夜深了,小的伺候王爷睡下吧。”
  “好,更衣吧。”他缓声道,却又倏忽睁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光亮,“去葭滄院看看。”
  身体再疲累,终是放不下心里的那一丝牵挂。
  李涯面色赧然,“王爷,还是...还是不要过去了吧。”
  “为什么?”陆渐离掀起眼皮盯着他。
  “小的刚从葭滄院经过,里面也没睡呢,听着还挺...还挺热闹。”
  李涯自然是知道王爷的,每天不管忙到多晚都要赶着回府,就是为了在葭滄院小站一会,平时也无所谓,反正夫人都睡下了,王爷待一会就回来休息,也耽搁不了多少事。
  可今日那院没睡,王爷要是去了,还有时间休息么。
  自打进了这恒王府,林灵儿每日无所事事,今日叫那暖烘烘的炭盆一熏,竟昏昏睡了半日,夜里自然是睡不着了。
  忽然就想起以前在林府,每到落雪的时候,她和长姐围着炉火做七彩圆子的情景。
  兴致来了挡都挡不住,遂带着一院子的婢女一起包圆子。
  她这是一时起兴,小厨房没有现成的食材,但这七彩凑齐就费了老大的劲,还好平日大家无所事事,闲的发慌,又是动手做这种光听名字就流口水的夜宵,大家兴致颇高,挖空心思找材料,什么黄萝卜,紫甘蓝都被拿来捣汁,一时间,小院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陆渐离走近小院的时候,林灵儿正和三个丫头围着桌子捏圆子,她脱去繁复的外裳,只穿着利落的中衣,衣袖高高撸起,一双葱白的小手,仔细的搓着手里的圆子。
  一桌四人正巧笑嫣嫣,比着谁搓的圆子又快又好,忽见王爷进来,唬了一跳,这没规没矩的和主子坐一桌,成何体统,遂小心翼翼的一一退下,一溜烟都挤到小厨房去了。
  林灵儿全当没看见他,专心揉手里的圆子,他两指夹起一个紫色圆子,举到眼前看了看,好奇道:“这颜色怎么做的?”
  “紫甘蓝捣出汁,和进糯米粉里,就是这个颜色。”林灵儿解释道。
  “我说颜色怎么乌紫,”他把圆子放下,认真道:“紫薯颜色鲜艳,口味甘甜,蒸熟后直接和进糯米粉,做出来的圆子色泽鲜亮,口感甜润,而紫甘蓝的汁,味涩。”
  林灵儿心里感慨:我们怎么没想到用紫薯呢,面上却淡淡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他兀自在她身边坐下,抓了一块糯米粉,陪她一起捏,“书上写的。”他回道。
  林灵儿心想这人真是不挑,菜谱都看,不过这看和做真的是两回事,看他说的头头是道,可手里的糯米粉,怎么都捏不到一块去。
  实在看不下去他继续□□手里的糯米粉,她伸手过去,一点一点把他手里支离破碎的糯米粉窜成一个团,边捏边解释:“糯米粉很散,不能心急,要一点一点的捏。”
  余光瞥到他紧盯着自己,心里一咯噔,她顿时缩回手,语音微微惊慌道:“就是这样,你自己捏吧。”
  收回眼神,他按她的方法做,果不其然,刚拢成堆的糯米粉,又变成了一盘散沙。
  他拍拍手,把糯米粉丢回去,“我还是等着吃吧。”说完倚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她摇摇头,轻嗤一声,男人果然是只会纸上谈兵。
  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真是个欠揍的人儿,他想着,眼皮却像千斤重,怎么都撑不住,慢慢阖上。
  彩月扒拉着碗里最后一颗汤圆,皱着眉头问林灵儿,“夫人,真的不给王爷留点么?”
  看一眼歪在椅子上睡的沉沉的的人,她点头道:“不给他留,你全吃完吧。”
  彩月立刻眉飞色舞道:“嗯,好的夫人。”连着汤盆都端起来,道了声,“我去小厨房吃。”一溜烟就跑了,生怕谁跟她抢似的。
  林灵儿轻笑,站起身,踌躇半晌,去床榻上拿了软枕和薄衾,小心翼翼的把软枕塞到他的腰下,又轻轻给他盖上薄衾,这才走到对面的软塌上,躺了下来。
  “吃那么多,也不动一动,就不怕滞食了。”
  听到这句话,林灵儿翻身下榻,就见刚才还睡的沉沉的人已经坐了起来,把身上的毯子扯下来,放在一边。
  林灵儿小声问:“你怎么醒了?”
  转头看她,他抚着肚子道:“饿了,正好起来吃圆子。”
  她心里暗想不好,彩月她们肯定把圆子吃光了,刚才见他睡的香,不忍叫醒,谁知他竟这会醒了。
  觉察出点气氛不对,他失声问:“你们不会没给我留吧?”
  “你说我们做的圆子味涩,给你留干什么?”她掩下淡淡的尴尬,据理力争道。
  “我可以吃别的颜色。”
  “你这么懂,别的颜色也不一定尽如你意。”说着打开门,“王爷,夜深了,请回去休息吧。”
  “我等了半天,没吃到夜宵,怎么能走。”他意态闲闲的坐着,含笑看着她,显然就眯了这么一会,他已经恢复了精神。
  瞅了他一眼,知道这位今天吃不到口是不会罢休了,林灵儿转身往小厨房走起,陆渐离亦跟上她的脚步。
  婢女们都已经睡了,小厨房静悄悄的,幸好还有一团紫色面团放在那里。
  她净了手,低头团圆子,他倚着门楣看她像个小媳妇一样忙的团团转,心里有一会苦涩,一会甜蜜。
  点火,烧水,下汤圆,她一气呵成,很快一碗滚烫的紫色圆子就端上桌,“有点涩,您可别嫌弃。”
  陆渐离舀了一个放入嘴里,入口果然有点涩,咬开后,内里香甜,就像他现在的心情。
  “难吃。”他一手把碗推开,站起身兀自走出房门。
  林灵儿哭笑不得,大半夜忙乎半天还没嫌弃,真的难吃么,她舀一勺放嘴里尝尝,还可以啊。
  哼,难伺候。
  难伺候的主刚回到寝殿就后悔了,他叫来李涯,“去厨房看看有没有汤圆子吃。”
  李涯一副“你这又是何必”的表情,恭顺道:“小的这就去把厨房叫醒,现在去磨米粉,速度快的话兴许天亮可以吃上。”
  “罢了。”陆渐离一挥手,恼道:“我随便吃些糕点垫腹吧。”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恼的是哪门子。
  养心殿,圣人正持卷看书,淑妃执盏侍立一旁,忽听门口的小太监宣:“皇后娘娘驾到。”
  圣人撂下书,看着款步走来的皇后,沉声问:“皇后今日怎有闲心来见朕?”
  皇后漫不经心的看一眼淑妃,鼻息轻哼,“臣妾几日求见,圣上都推脱忙,今日难得有空,没想到有人跑的比我还快。”
  淑妃知道皇后在说她,笑而不语,把一盏温茶递到圣人面前。
  圣人接过茶盏,抿了一口,煞有介事的看着皇后,“皇后今日前来,可是有事要与朕讲?”
  皇后敛了敛阔袖,正色道:“回圣上,臣妾今日想同您说一件事,淑妃妹妹在正好,她也是见证人,只是希望她客观公正,不要有偏颇。”
  那日东宫发生的事,皇后如鲠在喉,总觉得太子受了窝囊气,当日淑妃明眼看是站在她这一边,但最后怎么倒像是帮恒王得偿所愿呢,所以开始之前,她想先敲打敲打一番。
  淑妃起身,给皇后福了福身子,“皇后不偏颇,臣妾更没有偏颇的理由。”
  圣人不耐烦道:“皇后快说。”
  皇后忙将那日东宫发生的一切略显“偏颇”的跟圣人讲了一遍,这幸好淑妃在,否则绝对不是仅仅是“略显偏颇”而已。
  “按理说这种小事,臣妾不应该拿到圣上面前讨饶,只是事关两个皇子,臣妾实在不愿意看到妖女祸害宫廷。”
  圣人面色逐渐僵住,二十年了,这皇后的语言一点都没有精进,当年她也是这样说那个女子。
  刚开始听皇后的讲述,圣人对林灵儿的行为还挺愤怒,不管如何,一个女子在两个皇子身边游走,简直是目无天家尊严,直到听皇后说她是“妖女祸害宫廷”,圣人一下子就回过味来。
  如果皇后用这个词形容一个女子,那多半不是这个女子祸害了宫廷,她只是祸害了皇后而已。
  再加上扬州十几天的朝夕相处,在他心里灵儿不是皇后嘴中的形象,至于她和两个皇子的纠缠...
  谁无少年时,年轻人且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好的,朕知道了。”圣人轻描淡写道。
  静静期待了一瞬,见圣人没有接着说,一副“到此为止”的神情,皇后也不兜兜绕绕,直接了当道:“安庆侯这个女儿,五次三番做出这些出格的事,如不惩戒,与皇室名誉有损。”
  皇后说完,淑妃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继续摆弄手里的茶盏,圣人望向她,饶有兴致的问:“爱妃为何叹气?”
  她期期艾艾的看着圣人,眼含一丝哀怨,“我只是感慨女子如蒲柳,无所依傍,任人掳夺,最后伤了和气,还道一声蒲柳太过纤弱。”
  圣人脸色微变,“意思是你也是纤弱的蒲柳,被朕掳夺回来喽。”
  淑妃娇笑道:“无所依傍的蒲柳才会任人掳夺,而圣上您就是臣妾的依傍啊。”
  “哈哈哈...”圣人满意的点点头。
  那厢皇后在心里默默翻了无数个白眼,这是哪句话跑岔了,对面俩人怎么开始调情了。
  “那淑妃的意思是,皇子们随意掳夺安庆侯家的女子?”皇后总算回过味了,厉声问道。
  淑妃回道:“皇后此言差矣,当日您亲口说,灵儿是恒王的妻子,对恒王来说怎么能算掳夺呢?”
  不能再往下说了,再往下说就是太子掳人了。
  皇后冷哼一声,不再紧逼,她和淑妃同在后宫二十多年,斗了一辈子,她什么时候在嘴头上讨过她的便宜,也就仗着自己皇后的身份,外强中干,堪堪维持住面子罢了。
  皇后心有不甘,眼见着圣人已经有赶客的意思了,还是开口道:“请圣上三思,这样的女子留在皇子身边,只会让兄弟不和,损害天家颜面。”然后行礼告退。
  皇后走后,圣人所有所思,后用眼睛睇淑妃,“你怎么看?”
  淑妃不看她,继续低头泡茶,佯嗔道:“皇后对皇子们太没信心,太子和恒王都是人中龙凤,就这么点小隙,至于牺牲一个女子么,传出去岂不贻笑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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