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也隔了几天,面霜也可以一并给她们拿去。
郑妈就把面霜给邹婶,顺便告诉她辅导书的事。
“辅导书?”邹婶皱皱眉,“那教材都学不好,还要再买什么辅导书?”
郑妈听她这话,有些不乐意,“我闺女就是用了辅导书成绩才提高的。”
邹婶明显不信,但是人家这么说了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回了家,想着儿子都高三了,成绩还在下游徘徊,如果这一年成绩再提不上去,肯定是考不上大学的。
家里也没有什么路子给他走,只得拼一拼了,于是就让儿子订套辅导书。
邹婶儿子其实还不太乐意,“我教材还没学明白,还让我买书。”
那书他们英语老师说过,自愿订的,好多人都不订。
但到底扭不过他妈,他也知道他妈是为他好,只得无奈订了,好在只有英语。
至于被邹婶拿回来的面霜,花了钱她也不想用,就放在自家酒柜上积灰。
而曲姐这边,得到面霜还挺高兴的拿回了家。
说是家,其实就是单位的集体宿舍。她虽然只是食堂杂工,但在厂里干了很多年,早早的申请下了一间。
很小的一间屋,三张上下铺,目前就三个人住,但另两个都成了家,只偶尔刮风下雨才住一晚。
其实也就是她自己住,屋子里有一张木桌和两个木凳,她从食堂带了个馒头,就着白菜吃了。
晚上洗了脸,就拿出新面霜来用。
面霜是金色玻璃瓶,没有什么出厂信息,这点让她有点奇怪?
打开面霜,一股清新的果香就扑面而来,特别好闻,这点她很喜欢。
看了说明,知道乳白色这部分是白天用的,黄的这部分是晚上用的。
她夏天有点爱出油,用珍珠膏就用的有些油了,有时老觉得珍珠膏浮在脸上进不去。
虽然出油不是很严重,但到底一天下来有半天脸上都是粘粘的,而且她已经三十八了,眼角细纹藏也藏不住,鼻翼两端毛孔也变粗了,还有两边脸颊的肉也松了。
她对着镜子照了照,以前好歹是张颇为清秀的脸呢。
挑了些黄色面霜,额头、两颊、鼻尖、下巴,五点点在上面,然后轻轻涂匀。
咦?不怎么油,还挺好用的,她不知怎么形容,就是涂上不会油乎乎的,脸上滑溜溜的,感觉自己也香香的了。
第二天早上,她又按时抹了乳白色的膏体,这个涂上很快就消失的脸上了,但是摸着脸却也不紧绷。
一上午下来,脸上一点油也没出。
由此,她还挺满意这搽脸油的,不管效果有没有呢,起码使用起来感觉不错。
就这样她很认真的用了两个星期。
又到周末,她又要回家吃饭了。
这个‘家’当然不是宿舍,而是她爸妈家。
她家就在桃花县,父母都是退休工人,虽说不是多好的单位,但是如果她愿意接受父母其中一人留下的工作机会,怎么也比在机械厂食堂打杂强。
可是她不愿意,因为接受了就得随便找个人嫁了。
这当然是她爸妈的要求,在他们眼里只要条件差不多,就是可以结婚的,结了婚就稳定了,有家了,他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可以安心养老了。
所以她二十四岁那年,她父母提出这样的要求。
如果不同意,那么工作就都给他们的侄子。
曲姐也是希望父母安心的,可惜她真的不想就这样找一个陌生人,慢慢磨合着过完下半辈子。
她离开了家,自己找了这份工作,虽然没多好,但自己养活自己没问题。
她与父母的关系,也变成了偶尔回去吃顿饭,去看看她们。没有闹僵,也没有那么平和,依然会被念叨催婚。
不回去想念,回去又要争吵。
“哟,小曲回来啦?来看你爸妈?”邻居大妈笑呵呵的打招呼。
曲姐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这大妈平时最爱嚼舌根,她三十多没结婚,这人就没少跟人‘宣传’。
这不耳边又传来熟悉的声,“瞅着没,这就是我们邻居老曲家的老闺女,今年都快四十了,还没结婚,成老姑娘了。”
“四十岁?看不出来呀?瘦瘦高高的,脸还挺白的呢?”她娘家侄女有些羡慕道,“都看不出什么皱纹,我要是四十岁也还能这么漂亮就好了。”
大妈:……
这是重点吗?
“来,你爱吃的牛肉,多吃点。”今天闺女回来,曲妈妈一早就排队去买新鲜的牛肉,炖了一上午,终于给炖的烂乎了。
“嗯,妈你也多吃。”曲姐给曲姐姐夹了一块。
抬头看到曲爸闷头吃饭,也给她夹了一块,“爸,你也吃。”
他们家人其实都挺爱吃牛肉的,但是小时候爸妈舍不得吃,都给她吃。
“我不爱吃这个,你自己吃。”郑爸把牛肉要夹回给闺女。
曲姐低头道,“我有个同事,她说在老家的时候很难吃到肉,她们夫妻两个不舍得吃,都给孩子吃,还跟孩子说不爱吃肉。”
曲爸吃饭的动作突然顿住了,曲妈突然站起来,“我、我想起来还有个汤。”
一顿饭吃的还挺温馨的,只是如果是她快走时她妈突然对她说,“你小姨说给你介绍个对象。”
瞅着闺女肉眼可见的脸就黑了下来,曲妈赶紧道,“你听妈说,对方之前下乡就一直没找,后来自己努力考了个大专,现在在煤炭公司工作。前几年回城,又因为父母接连过逝,这才耽误了婚事。”
“就是见见也不一定要怎么样。”
“孩儿她妈,我那个褂子怎么找不着了,你快给找找。”曲爸把曲妈叫进屋,才压低声音,“都跟你说过阵子再说了,你急什么。”
曲妈低声,“我能不急嘛,难得有条件这么好的,小伙子长的也挺精神的,过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了。”
“好好好,回再说吧。”
下午,曲姐临出门前,深吸口气,“妈,要不就见吧。”
她已经三四年没怎么相过亲了,但有时总还要应付下。
“好好,我闺女这么漂亮,一定能成。”这大热天,她闺女居然没晒黑,还变白净不少,她闺女果然天生丽质。
曲姐不自觉摸了摸自己脸,新面霜果然是好东西,要多囤点才行。
邹婶这两天有点忙,早上起来去菜市场排了半天队买了条鱼,打算晚上给蒸了给儿子吃。
儿子这两天学习到很晚,又马上要考试了,得补补身体。
希望前些天买的那个辅导书有点用,要不然真的不知怎么办好了。
只是有一点让她挺郁闷,小姑子又来蹭饭了。
没结婚前,小姑子自己一个人来蹭,结了婚带着她对象一块来蹭,俩人从来不开伙,真是够可以的。
不过好在小姑子在百货商店当售货员,时常能给家里带些好东西什么的。
她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是今天走的时候,瞅见她放屋里酒柜上的搽脸油了,“嫂子,这罐子可够别致的,是什么?”
邹嫂当时在厨房做饭,没在意的说,“前两天邻居帮忙买的搽脸油。”
“哟,嫂子还时髦起来了,用这么好的搽脸油。”
“嗨,说是南方那边的,谁知道好不好,反正我平常也不用。我这要不是为了你大侄子学习,我才不去跟她套近乎,结果还得花钱买个没用的东西。”邹婶嘴上说完,就有些后悔。
果然下句就听到小姑子说,“嫂子,那你要是不用,就给我呗?”
邹婶真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东西她虽然现在不用,但不代表以后不用,而且一块钱一罐买的呢!
凭白就这么给人了,还真有点舍不得。
不过小姑子显然了解邹婶,“嫂子,你放心,我不白要你的,过几天能到一批好点的棉布,回头我给你弄一块,给我大侄子裁条好裤子,怎么样?”
邹婶遂不好意思的笑道,“嗨,看你说的,一罐搽脸油而已,喜欢就拿去用。”
一转眼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
郑灿灿这一个月边忙学习边减肥,已经初见成效,虽说不是多么控制饮食,偶尔也会吃肉,但每天都会运动,一个月下来也减掉了七八斤。
郑灿灿家里没有体重称,她每周末会跟她妈去菜市场买菜,顺便就找人家称菜的地秤称称体重。
一个月下来,瘦了将近8斤,由130多斤,直接掉到123斤,身上稍微不那么壮了,原先的外套穿上也不显臃肿了。
这周一一见面,陆琴就笑道,“灿灿,你这个月功夫没白费,果然瘦了好多。”
“比以前是瘦了点,不过我还得努力,争取瘦成一道闪电。”郑灿灿笑嘻嘻的给自己加油打气。
陆琴一愣,随即笑道,“闪电?你这个比喻太好玩了。”
对方这样反应,郑灿灿先是一愣,随即咧嘴笑了,“琴琴,你也很好玩。”
郑灿灿这么一笑,陆琴突然愣了愣。
不知道怎么回事,灿灿最近越来越白了,如果说以前还是比普通黄皮肤白些的底子,那现在就几乎白的要发光,就是像…就像是她曾吃过的大白兔奶糖,奶白奶白的还透着亮光的那种。
总之是特别好看了,刚才那么一笑,她直接就愣住了,“我要是像你一样,说减就减,那就好了,最近我也胖了一圈了。”
最后糖吃的有点多。
两人走到校门口,不意外的李主任又在门口检查校风校纪了。
检查有没有学生衣服穿的不规范、男生不能留长发,女生不能染发,当然也不能弄些奇怪的发型。
两人忙看了下自己,都穿的白衬衫、直筒长裤,干净整洁,一看就是好学生型。
以前李主任也检查,但也就是偶尔到校门口溜达一圈,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几乎每天早上上学的点,都跑到校门口来蹲守。
有不少平时调皮捣蛋的学生都被逮个正着,有叫家长的,有罚站的,也是挺倒霉的。
“我觉得可能快期中考试了,校风校纪抓的严了。”陆琴猜着可能性。
郑灿灿点点头,“可能是吧。”
很快就到期中考试了,这次考试比上次月考要更加正式些,因为这次是县内几所高中都一起期中考试,成绩是要全县总排名的。
哪间学校也不想垫底,校长、老师们脸上也没光。
长期垫底还影响招生不是,虽说这年头学生们上着上着也就回家找工作了。
因此学校很重视这次考试,监考老师也监考的更加严格。
那些有小心思了,也都叫苦不迭,这次要是抓到作弊,那可就跟上次刘月的不可同日而语了,不止是写个检查,挨顿批评那么简单。
搞不好要记过,情节严重就直接开除了。
这种情况下,大家都只得老老实实的了。
两天试考完,陆琴有些兴奋的找到郑灿灿,“灿灿,你考的怎么样?也不错吧?我觉得这次数学好多题,咱们都有咱们辅导书上讲的知识点,连最后一道最难的大题,我也做出来了。”
她数学一直一般,除了上次进步些及了格,平常都是在及格线徘徊,有许多题型都半懂不懂,有时这些公式都会,但试题换个样子出,她就不会了,她自己也是很无奈。
但是看了辅导书,就觉得好多题的各种样子她就懂了。
还有英语也是,许多记忆方法让她学的比以前轻松多了,以前她一个单词记不住怎么读,她对音标又不熟,就会在单词上标上中文的谐音。
因此还被老师批评过一回,说这样练不出正确的发音,让她不要用,她那时候心眼儿小,知道老师说的是对的,但是挨批评了还是不开心,还偷偷躲到被窝里哭鼻子来着。
陆琴觉得,学习不再是困难的事了。
所以她特别高兴,增强了好多信心。
郑灿灿也点头,笑眯眯的说,“我觉得也还行,大部分题都会做。”
两人正说着,朱晓惠从考场出来。
这次朱晓惠跟陆琴一个场,不过两个已经许久没说话了,见了面最多也就是点个头。
朱晓惠觉得这次考的简直糟糕透了,她买那个笔刚开始用时确实管点用,能让她沉下心来学习,但是时间长了她还是想玩。
还是静不下心,慢慢的就变成,学一会儿玩一会儿,有时半晚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学习效率每况欲下。
可能是太寄希望于那个笔了,辅导书她也没订,结果现在成这个样了。
她有些怨恨的看了陆琴一眼,刚才陆琴跟郑灿灿说话她都听到了,既然那个辅导书那么管用,她为什么就不告诉自己一声。
好歹两人都是一个家属区长大的,没想到陆琴居然这么过分。
还有那个郑灿灿也是,辅导书好用只跟陆琴说。
她完全没想过,老师说的她都不相信,何况是别人。
陆琴扭头正好看到朱晓惠那个怨恨的目光,她吓了一跳,这个眼神有点可怕,怎么这么看着自己。
莫非是这次没考好,她想起朱晓惠根本没订辅导书,她底子也不好,估计复习的不怎么样,但也不用这么看着自己吧。
陆琴赶紧扭过头,继续跟郑灿灿说话,不再看她。
除了朱晓惠,刘月这次考的也不怎么样。
她也没订辅导书,不过她更惨的是,前几天她跟晶晶一块写作业,还看到一道数学大题的解法,就是今天考试的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用到的知识点是一样的,她居然没记住。
一道大题十几分,她没记住!
不过就算拿到这十几分,她也不能及格,因为估计数学成绩她也就十几分。
这次估计屁、股要开花。
正想着,就听到有同学说,有同学家长来了,要找班主任呢,听说是因为辅导书的事。
郑灿灿和陆琴也听到了,两人对视一眼,就朝办公室去了。
倪老师的办公室是个大办公室,几个年级的老师都在这个办公室,外面还围了好多学生。
一个有些微胖的中年妇女正在气愤的说着,“倪老师,这事我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孩子这个月天天早饭都没吃,我就想问,这个什么书,还能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