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旁边一个男生拼命拉着她，“妈，我不是没吃早饭，书不是早饭钱买的。”
郑灿灿探头一看，这男生不是郭楠吗？
跟她一个值日组的。
听旁边同学议论，她们才知道，原来之前订辅导书时，郭楠是用自己早饭钱和自己捡些废品卖个几毛钱订的书，根本没让家里知道。
此时郭楠也挺郁闷，他家里条件不好，所以平时还挺努力学习的，但成绩一直中游徘徊，这次老师说这个辅导书有用，他毫不犹豫的就订了。
全班就十多个学生订，其中就有他。
不过他家里条件不好，他也不想给家里添负担，所幸他平时都会捡些废品卖了赚些零花钱，这书要两块钱一本，三本就是六块钱，他就用攒的钱买的。
也不知怎么回事，他妈也不知道怎么这么清楚他有几本书，昨天给他收拾桌子，就看到这套书了。
就认为这书是他用早饭钱买的，他怕家里担心，也没说过他捡破烂的事。
倪老师也被吵的头疼，“郭楠妈妈，这书都是自愿订的，你要是觉得这书没什么用，我可以给你退钱，这事我经手的，我负责。”
围观老师同学议论纷纷，有说‘书是自愿买，关老师啥事啊，又没强迫你买。’有的说‘倪老师可真大气。’
郭楠妈妈不懂这些，听说给退钱，当即想说好，可是却被郭楠拉道，“不不，老师，这书我不退，我觉得这书挺好的。”
郭楠妈妈气愤的对儿子道，“好什么好，这跟教材有什么区别？你教材先学好比什么不强，这书比教材还贵，两块钱一本啊？三本要六块钱？老师，我不是冲你，但是这也太贵了。”
倪老师只好解释，“因为这书是自己印的，所以比出版书要贵些。”
说着就打开抽屉，要给这家长退钱。
正在这时，李主任分开众人走了进来，“怎么回事？这位家长，我刚听说了，你有什么事跟我说。”
李主任本来刚监考完，这次考试比较严，监考老师不够，他也去帮忙监考了。
谁知刚从教室出来，就听同学们议论有家长来闹事，还因为那个什么辅导书的事。
他说什么来着，这个什么辅导书到底还是出事了。
这老倪上次找他，说什么推广这书的时候他就不看好，好端端的找什么事，把书教好了学生不就都行了嘛。
结果这老倪居然不听劝，自己私下印了让学生买。
这肯定得有家长不乐意，这不就找来了吗？
唉，还得他出马调停。
“这位家长，我是学校教导主任，你有什么事跟我说，我们老师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一定会批评她。”李主任道。
郭楠妈妈像是终于找到了倾诉对象，“哎呀，原来是领导，你能管这事真是太好了，我没有别的要求，能把钱退给我们就行，这书我们实在是买不起，我们送孩子来读书不容易，钱可不能乱花，你知道吗？这书钱可是我们孩子省下吃饭钱买的。”
“妈，你别说了，我不……”郭楠还想再说，伸手去拉她。
他妈妈甩开他的手。
李主任听了，数落倪老师道，“倪老师，不是我说你，这书就不应该出，你这不是给人家家长添负担嘛！你听听，学生省下饭钱买书，这不吃饭就长不好身体，这没了健康的身体，还谈什么学习呀……”
郭楠都快急哭了，这书他觉得很好呀，可不想退。
他觉得这次考试，他考的不错，有这书很大功劳。
怎么他妈就不听呢，而且还闹到老师这来，这让他以后还怎么上课。
这边倪老师火气也有点上来了，她这么费心费力的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学生成绩能提高，结果现在弄的里外不是人，刚才想着自己赔点钱，把钱退了都不行。
这李主任可真够烦人的，她也是十几年的老教师了，有理讲理才不怕他，就直接道，“李主任，这书我一直是让学生自愿退订的，也没有强迫谁，至于郭楠同学这种情况，我也确实不知道，不过没关系，我刚刚也说可以退钱。你也不必这样上纲上线的，咱们有事说事，一本书还影响不了孩子发育。”
李主任被反驳的没了面子，当即伸手指着倪老师，“你……”
“哎呀，校长来啦！”
“校长来啦！校长来啦！”
一阵喧哗声响起，学生们纷纷回头看去，同时分开两旁让出一条路。
一个头发花白的、拄着根拐仗的老人走了进来。老人看上去精神不太好，但说话中气还是挺足的，“这是怎么回事？”
他环视一周，好多学生也不敢看热闹了，扒门的，扒窗户的，走廊外的，一哄而散。
这老人就是周校长，虽然看上去挺老的了，但其实才六十多岁。
李主任赶紧上前，“校长，你怎么来了，身体好些了没。”
上个月周校长去市里开大会，结果回来就病了，这阵子没怎么来学校。
李主任也是郁闷，周校长临开会前让他看着点学校，那意思就是让他管着学校的大小事务，把权力交给了他。
周校长年纪大了，这两年就会退休，校长退休他就是最有可能坐上校长之位的，他当然要好好表现了。
这两天，本来他想着多抓抓校风校纪，校长来了看到学校管的不错也高兴，结果就今天出了点事，校长就来了，这个老倪可真会给他惹事。
周校长看了他一眼，没理他，朝着倪老师道，“老倪啊，你把你那书我看看。”
倪老师教龄十多年，一直是在四中教书，对这位老校长还是挺敬重的，当即就把书递给了周校长。
这边郭楠妈妈看到校长这么大的官来了，就有点怯了，好歹她儿子还要在这里读书，可不能把校长得罪了。
刚想说点什么，就被周校长挥手打断了，待校长戴了上衣口袋里的眼镜，看了几页书后，频频点头，“好好，这书不错，数学实例分析很全面，老倪，你是哪找来这么个宝贝。”
倪老师刚才还有些气愤，又有些担心，听到校长的话火气瞬间就没了，“是我一个学生的关系。”
她把郑灿灿的事说了，周校长很高兴。
校长搞教育事业这么多年，好赖东西还是能看出来的。
只是这李主任却看不出来，他朝李主任‘哼’了一声，随即又跟郭楠妈妈说，“这位家长，刚才的事我在外面大概也听说了，这书是好东西，但是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把你们买书的钱退给你们。这钱由我来出！”
“啊！”郭楠妈妈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她哪敢要校长私人的钱，刚想说就这个老师退她们就行了，可是这时郭楠却急了，“不不，校长，我不退，这书我用着好，我不退。”
“妈，你到底要干什么呀？”
“我干什么？你以为六块钱那么容易赚啊！”
“我知道不容易赚，我就买本书怎么了，这钱是我自己赚的！我捡废品卖钱赚的！怎么就不能买本想买的书了。”郭楠气的快哭了，他急急的吼了一嗓子，然后跑了出去，临出去前还朝倪老师和校长鞠了个躬。
这下郭楠妈妈彻底的傻在当场，“这、这怎么话说的？”
怎么就去捡废品了，她急了跺了跺脚，也跟着跑了出去。
李主任也有些愣神，“校长，这书？”
这书在校长嘴里就成好东西了，明明挺普通的啊，校长也太维护倪老师了。
这周校该不会想推荐倪老师坐他的位子吧，要说这也不是不可能，倪老师资历有、教学成绩也有，带出了好几拨毕业班了。
虽说教育局任命也不是只看上任校长推荐，但是周校长在教育系统威望和资历都有，而且教育局里还有他同学和学生，所以他的推荐还是很管用的。
想到此，李主任又道，“校长，这书就算编写的不错，但咱们学生都有教材，把教材的知识教给学生，是咱们老师的责任，而不是让孩子们买书，增添孩子们的负担，我觉得倪老师的做法很有问题，这事我也跟他说过，但他不听，我也没办法。”
倪老师刚想说话，周校长拦住，扭头对李主任说，“我看你别说了，你就抓抓校风校纪就得了。”
说着，周校长拉着倪老师讨论书去了。
李主任气的够呛，扭头就看到其他老师还都在呢，刚才那一幕大家都看到了。不过老师们也很识相，纷纷自己忙自己的。
哼，他就看看，这书能有多好，下周期中成绩就出来了。
期中成绩很快下来，黎老师被李主任叫到办公室，“小黎，你也来了快两年了，这理科班的数学你一直教的不错，你再努努力，今年毕业班带的好，我这边一定给你申请奖金。”
黎老师听了当然很高兴，他来的时间不长，资历不够，李主任这么看好他，他就很高兴，赶紧保证，“主任你放心吧，我别的不行，教书还是不在话下的，我大学时就学的数学。”
“好好，这两年你们理科班的数学成绩，甩文科班的一大截，我看再这么下去，倪老师就要被你比下去了，她这班主任也不用当了，你当正好。”
班主任虽然操心多，但到底奖金多，而且容易评先进、职称之类的，所以黎老师听了更高兴了，“那、那真是太谢谢李主任了。”
还好他没掺和倪老师那辅导书的事，本来他也不看好那书，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编写的，正规出版都不是，上面的知识有没有错还两说，掺和进去沾一身腥。
这时五班里热热闹闹的，因为从早上开始，一节节课上了，一科科的成绩就下来了。
第24章
“娟娟,你这次一定考的不错吧？”同桌见崔娟落座，忙跟她抱怨，“我这次考的太差了,估计我爸得抽我,英语不行,语文考的没背,背的没考，还有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更是两眼一抹黑,太难了。”
崔娟笑道，“不会吧,最后一道大题,公式就在书里，不难呀！哦,不过应该是偏了点，在书上属于不是重点知识，XX页最下面的小字呢，可能你没注意到。”
同桌：……
同桌心内撇嘴,不过她平时成绩一般，学习上有许多问题要找崔娟帮忙。
也就转了话题，突然压低声音，“我跟你说,我刚才听到前座杜萌和牛程程也讨论最后一道大题来着，估计考的也不行。”
崔娟眼前一亮，平时她成绩虽然不错，但一直被杜萌这个班级第一，年级前五压着。
还有牛程程,成绩也一直在她之上。
难道这次她要逆袭了？
最后一道大题要10分呢。
想到此她心里一阵激动，想着要是真能拉开10分的差距，说不定这次班级第一就是自己的了。
虽然除了她们俩，周奇数学也是不错的，但最后一道大题真太偏了，她也是复习的时候多看了两眼，她觉得周奇应该没自己运气。
突然她心情有些飞扬，就说那什么辅导书也没什么用，该不会的题不是还不会，得回她当时没订呢。
正在这时，倪老师乐呵呵的走了进来。
同学们本来交头接耳担忧成绩呢，一看到老师这样子，突然不担忧了。
这一看就是这次大家都表现不错啊，果然，接下来就听倪老师道，“这次大家考的都不错。”
“哇。”同学们一阵欢呼。
倪老师把卷子放讲台上，抬手做下压状，“大家也别骄傲，我说的是小部分人进步比较大，但大部分人可也有原地踏步，甚至退步不少的。”
接着没等大家反应，她就开始念名字，念分，大家依次过去领卷子。
卷了是按分数高低排列，分低的放在最上面，慢慢的念过那些差生，就有些小变化了。
“郭楠，92分。”
“肖军，95分。”
“李玲，98分。”
“……”
依次越来越高，而且大家发现还有好几个人的卷子没发呢？
这就让人好奇了，他们班数学成绩好的也就那么几个，好几个及格线徘徊的，剩下的大多数都不及格。
像上次陆琴和郑灿灿似的，进步也太大了吧？
这时，下面的崔娟也是越来越激动，越往后她成绩越高，这次一次能比上次高。
她正想着，就猛然听到一个声音，“崔娟，99分。”
崔娟愣了一下，然后不可思议的走到讲台前，怎么大家考的都不错，她却……
拿过卷子一看，更想晕了，“老…老师。”
最后一道题，她只得了2分。
“最后一道题太可惜了，只对了公式，过程和结果都不对，不过这道题确实出的比较偏，没事，一会儿我会讲的。”
崔娟有些欲哭无泪，这次成绩还没有上次的好。
同桌看崔娟这个样子，又看了看自己刚才领了的卷子，89分。
差一分及格，刚才她还为这一分郁闷的想哭，可是再看崔娟刚才胸有成竹样，结果却比上次考的还差，她突然心里有些快意。
糟糕的心情舒服多了。
接着倪老师还在念着，一个成绩比一个高，而且都是平时成绩一般的，这次却这么突然，好多人都惊叹了。
崔娟抿着嘴看着，还没有念到杜萌呢。
这时她同桌牛程程被叫到，105分。
底下一阵‘哇’声。
还有三张卷子，崔娟盯着前面。
“杜萌，108分。”
崔娟松了口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喜欢跟杜萌比。
不过一直班级第一的杜萌居然只得了第三。
接着，周奇第二。
周奇也是一脸兴奋的领了卷了，109分，天呐！
最后一个，也就是第一名，应该就是班里最高分了。
所以有人都纳闷了，这第一绝对一匹黑马呀，会是谁呀。
连班长杜萌和平时数学不错的周奇都已经领了卷子了。
正当大家各种猜测时，倪老师提高音量道，“郑灿灿，112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