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晶……”刘月跺了跺脚。
刘妈瞪了她一眼,她立时老实了,只得背着书包跟着她妈回家,良久,刘家那栋楼传来一声声惨叫。
惊的电线杆上停着的小麻雀们纷纷飞走,楼上楼下的邻居探出头。
第二天,周校长就满脸红光的带着倪老师去了教育局。
教育局副局长是他老同学,还有个办事员也曾是他教过的学生,他从教这么多年,好多人也都认识他。
一路打过招呼,他就直接去了副局长办公室。
“周校长,您今天怎么来了。”办事员小殷忙把周校长让进办公室,“您找副局吧?副局去市里了,要下午才回来。”
周校长有些遗憾,“这么不巧。”
小殷忙道,“要不您有什么事跟我说,我回头告诉副局。”
“也只能这样了。”周校长示意倪老师把书拿出来。
倪老师就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小殷。
周校长解释,“这是我们四中老师,这纸包里是我们这位倪老师发现的一本很好的学习辅导书,我们想向局里推荐,看看是不是出版,然后推广下。”
小殷听到就是一愣,“辅导书。”
“对,里面还有我们学们这次成绩单,你可以看看。”周校长乐呵呵的说道。
小殷也笑了,“行,那我回头转交副局长。”
周校长也没强求他看不看,带着倪老师就走了。
小殷将人送到门口,挥手送别。
回去就将那纸包放在副局办公桌上,桌上还有一堆待批的文件。
他想了想把纸包放下文件下面压着了,这些文件也都是比较急了。
再说,他可不认为这书会有什么用。
他高中就是在四中念的,当年还是拼了老命才考了个大专,学校老师教学也一般,能发现什么好书。
他摇头笑笑,出了副局办公室。
隔了两天,副局长赵伟从市里回来。
“小殷,这两天有什么着急的活儿吗?”赵伟进局里就找来小殷问道。
小殷说是办事员,但也相当于赵副局长的秘书,许多事他都经手,闻言就道,“着急的都给您放桌上了,赵局您这也太拼了,刚从市里回来也不回家就回局里了。”
赵局一愣,饶有兴趣的问,“你怎么知道我没回家?”
小殷理所当然道,“这我当然知道,您走时就是这身衣裳,回来还这身,您要是回家了能不换身衣裳?”
赵局长笑了,用食指朝小殷所在方向点了点,“你这小子,观察入微啊。”
小殷‘嘿嘿’笑。
说着赵局就开始看起了文件,小殷就出去了。
转眼一天就过去了,小殷伸了伸懒腰,准备下班了。
正在这时赵局激动的朝他们大办公室走来,他手里拿了本书还有一张纸,“小殷,这本书是周校长送来的?”
小殷愣愣道,“是啊,是周校长送来的,说是这书……”
不会吧?怎么这么激动,难道这书真有什么过人之处?
赵局道,“这书简直太好了,也不知是哪个大教授编写的,如果高中生都能用上这本书,成绩都提升一大截,咱们县升学率还用愁?唉,你说说你,怎么把书放最下边,害我才看到。”
这下小殷更愣了,“这、不会吧?一本书而已。”
赵局皱眉,“你没看到里面四中学生的成绩单,里面人家做的这个对比成绩,你看看,有了书的,上次考多少分,这次考多少?”
小殷:……
他还真没看。
郑灿灿当然不知道学校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她们已经放了中秋的假。
郑爸跟媳妇和孩子商量,“咱也半年多没回去了,中秋我打算回家看看。”
之前跟家里吵了一场,一转眼半年没联系了,老家毕竟有他妈,甭管怎样该看还是得看看,他又道,“你们娘俩儿就在家吧,我回家送点东西就回来。”
郑妈抿了抿嘴,她跟郑奶奶一直不太合的来,以前在家里时就时常有磨擦,上次更因闺女的事,她把婆婆的拐棍都给弄断了。
但到底是她男人亲妈,不就是回去看看,“我们也跟你一块回去,正好我也回老家看看我妈。”
她娘家就在郑家庄旁边,很近的距离。
郑爸叹了口气,“那成。”
郑灿灿倒是也没什么意见,不过当天晚上,她又做了个梦,梦到了一些家里的事。
第二天准备出发前,她就换了一身特别破的衣裳。
第26章
这天晚上,郑灿灿又做梦了。
这次的梦跟上次有些不同,没有太长时间跨度,只是原身家一天的倒霉经历。
梦里是中秋节一天,一家人回老家,结果路上遇到大雨。
公交不直达郑家村,还剩五六里路的距离,没有拦到顺风车,一家人直接被淋成了落汤鸡。
到了老家,发现自家屋子里家具及日常用品全被大伯一家搬空,郑爸气愤不过,差点与大伯打起来,混乱中她被大堂兄推到了泥坑中,二堂弟躲在一边阴险的笑。
她正在泥里打滚起不来身之际,不知被谁从后面扶了起来,她站定抹了把脸后,只看到一个身姿挺拔,又有些熟悉的背影,可她就是想不起来是谁?原身的朋友吗?
一场闹剧结束,家里没法住,大晚上回家也回不去,还好有本家的亲戚收留他们住一晚,待第二日回去,一家人简直疲惫不堪。
郑灿灿这梦也是做的疲惫不堪,像已经经历了一场一般,不到五点的时候她就醒了。
拿起床前的铁皮闹钟看了看,她轻手轻脚的起床,去衣橱找了身原身一年前干农活时穿的破旧衣裳,鞋子也是一双千层底的松紧口布鞋,鞋头破了好几回,自己瞎补过好几次了。
别问她为什么还有这么破的衣服,问就是原身在郑妈老一辈妇女感染的勤俭节约的习惯。
穿好了衣裳,又轻推开门去了洗手间。
关门,打开不足只有十瓦的小灯泡,昏黄的灯光下洗了洗脸。
此时郑家的洗手池上文已经不再单调的只有一盒擦脸霜,上面还有郑灿灿前几天在小婷那里新拍的绵羊奶洗脸皂和飘香香洗发水。
她也是不习惯郑妈有时会有洗衣皂洗脸洗手,才弄了这个洗脸皂。免得把脸洗的越来越粗糙,用了这个皂后,郑妈就没再用过洗衣皂了。
还有洗发水也是,她也是看到郑妈居然用洗衣粉洗头,把头发和头皮都快洗坏了,还得意洋洋的觉得洗的特别干净。
她刚拿来的时候还说不用,觉得洗头还用费钱买啥东西,浪费钱,让她自己用。
不过在郑灿灿强行让她用后,她也是爱上了,时不时的还要闻一闻头发,觉得一直带着香味呢。
郑灿灿用绵羊皂洗了脸,又涂了小粉罐面霜。
就听到外面也有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她打开门一看,郑妈也起床了,正往她这边走。
“怎么这么早就洗脸了,放假也不着急去,得□□点钟才出发呢。”郑妈以为闺女是以为回老家要早起,所以才这么说。
郑灿灿道,“妈,我昨天在学校听广播说,今天上午会有雨,还挺大的,咱们还是早点出去吧,万一路上下起来该挨淋了。”
郑妈一愣,“是吗?你们学校还有广播。”
“有啊,我们有个广播时,有时会念下报纸上的天气预报啊。”郑灿灿睁眼说瞎话。
学校是有广播室,但一般也就是大课间放下广播体操或是播下学校通知。
不过郑妈也没去过学校,也不知道,听了就点头,“行,那我跟你爸说。”
郑爸听了,就也起了,一家人就早早的做饭吃饭,出门前也挑了身旧一点的衣裳,省的挨淋。
“唉,可惜我们中秋就放一天,也就只能今儿回去了。”郑爸出门装上雨衣和雨伞。
郑妈就道,“没事,咱们老家房子简单的日用品都没搬来,下雨的话就住一宿第二天一早再回来。”
一家人大概六点多就出了门,这个时候天也蒙蒙亮了,起的早的就有出来活动的了。
刚出门,就看到隔壁邹婶,她正把半干的床单被罩往门前的晾衣绳上搭呢。
郑妈就打招呼,“她邹婶,这么早就晾被单呢?”
邹婶之前听了郑妈的,给儿子订了那个辅导书,没想到儿子英语进步了二十多分,原先都是不及格的样子,头一次及了格,她高兴的差点哭出来。
当即就去副食店买了二斤鸡蛋和一包红糖给郑家送去,可是人家怎么也不肯收,只是像征收了点鸡蛋。
郑妈还说,“这是孩子自己努力,不值当送这么多东西。”
其实她家也普通家庭,这些东西她也是咬咬牙买的,此时人家不收又觉得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感谢人家。
这么一来,她就觉得郑妈这人真不错,想着以后有机会再感谢人家。
两人的关系也从不怎么来往,变成了不错。
邹婶听了就笑道,“可不,昨天洗的没全干,一会儿还得去加班,我就先搭出来了。”
郑妈就说,“要是不太湿就先别搭了,我闺女说一会儿要有雨呢。”
邹婶一愣,抬头看了看已经快升到正当的太阳,“不会吧?”
这时李秀梅也顶着个乱糟糟的头发出来,打着哈欠嘲笑道,“哈,你们是找乐了呢吧?这么大太阳,跟人说要下雨,我说邹婶,别听她逗你玩呢。”
其实邹婶也觉得不太可能,毕竟太阳都挂当空了。
可是李秀梅这么说郑婶就让她有点不高兴了,人家才帮了她儿子学习,怎么就会逗她玩,就算一会儿不下雨,她也转身把被单什么的都收了起来,对郑妈笑道,“郑婶,我信你,我先晾屋里得了。”
郑婶道,“嗯,以防万一。”
“对对。”
李秀梅看邹婶不理她,气的嘴都快歪了,这两天她本来脾气就不太好,她们家小涛在倒数第一的宝座上不下来了,她能不生气。
她气的打了儿子一顿,结果儿子居然说什么高年级有那个什么辅导书,就他们年级没有,等有了辅导书他就能考好了。
她这下更气了,屁的什么书。
现在书包里一堆教材不照样考个位数回来,她又打了儿子一顿。
李秀梅虽肚子里冒火,但这邹婶也不是好惹的,只得扭身回屋,门被她拍的山响。
早上吃过早饭,李秀梅就开始洗衣服,她也没工作,每天就是这些家务活,看着自己干活弄的粗糙的手,郁闷的边搓边骂,“连个搽手油都舍不得,什么男人,老娘跟了你是倒了霉了。”
李秀梅男人从屋里出来,装做没听见吃早饭。
她更气了,好不容易把衣服搓完,端着一盆衣裳就开始往外晾。
此时太阳已经正当空,暖融融的投到她脸上,她得意的刻意放大声,“哟,这大太阳的,晒衣裳正好。”
说完还得意洋洋看了一眼附近邹婶屋子,不过人家屋门关的严实,也没什么声响传出来。
她悻悻的把衣裳晒了一绳子,把路都给堵了,有早起去工厂回班的,就说了两句,这晾衣绳能不能不要横着栓,她直接泼妇样的跟人家骂了两句,反正对方笨嘴拙舌也吵不过她。
那人果然被骂走,她这才泼了泼衣裳盆里余下的水,转身进了屋。
不过还没进步几分钟,外面就是一阵风云突变,乌云一瞬间遮住了太阳,黑压压的如同要坠下来。
她在屋里都能感觉到天黑了,她赶紧开门看,就见噼里啪啦大雨倾泄而下,转眼间洗过的衣裳全都白洗了。
“我的妈呀,快帮忙收衣裳呀!”李秀梅边喊她男人出来,边顶着雨往外跑。
不过雨势太大,捡救回来也要重洗一遍,而且她家地方本来就很小,根本没地方搭下这么多的衣裳。
她有些欲哭无泪,要不是跟邹婶她们堵气,她也不会一下子洗这么多衣裳。
邹婶这边在屋里,透过窗子瞅着外面的大雨,拍拍胸口有些庆幸,还好听了郑婶的。
时间还调回郑灿灿刚出门时,她跟着爸妈坐了公交车到了镇子上,又在她建议下郑爸找了辆郑家村附近村子的牛车,搭着回去。
牛车上面安了个棚子,是平时专门拉村里人来镇上的。
郑灿灿也不知啥时候下雨,才有这个主意。
好在他们到郑家村时,还没有下雨。郑爸给了牛车大爷车钱,一家人就回了郑家。
“哟,老二回来啦,快进屋。”郑大娘知道小叔子过节怎么也得回来,看到他们也不意外,忙就把人往他们屋里引。
郑家早就分了家,郑奶奶跟着郑大伯一家,住在三间正房的其中一间。
郑家靠南边墙还加盖了两间厢房,是郑爸结婚的时候加盖的,后来分家也是郑大伯那三间,他们这两间。
但也没办法加盖围墙,实际也是住一个院里。
后来夫妻两个去了县城打工,这房子就一直空着了。
郑爸和郑妈也不意外这大嫂的‘热情’,毕竟没翻脸前,她是个对人笑嘻嘻,背地里捅刀的主儿。
进屋就见郑大伯正在屋里抽烟,见他们进来瞅了一眼也不搭理,‘哼’了一声就进了屋。
郑爸也不搭理他,提着买的槽子糕和红糖就进了屋,郑大嫂就说,“二叔,这个吃的给我吧,我放起来。”
郑妈最烦这个大嫂说话,翻了个白眼道,“这个给咱妈买的。”
你收起来算怎么回事?
郑大嫂被怼了也不恼,“知道是给妈买的,我就是帮妈收着。”
郑妈夫妻两个不再理她,一家子进了东屋,这屋子以前是郑爷爷和郑奶奶住的。
后来郑爷爷几年前没了,就郑奶奶自己住了。
此时,郑奶奶正坐在炕里头,腿上盖着个小薄被子,大热的天也不觉得热。
这两天她老寒腿又犯了,是年轻时落下的毛病,阴天下雨就会犯,岁数大了也越来越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