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工会小辣椒——秋十八
时间:2021-03-22 10:16:31

  徐秀英也是天不怕地不怕,她老公在文化局当领导,也没太把什么周文华放眼里。她一撇嘴:“黄主席你这是顾全大局。你这身份,是不好跟这种人计较。还好如月来了,初生牛犊不怕虎。”
  何如月也撸着不存在的袖子:“我也生气啊。刚刚我是不是特别凶,我真是气坏了啊。我不是初生牛犊,我是初生小老虎!”
  一下子把生气的黄国兴给逗乐了:“总算能踏踏实实办点事了。这人啊,再回来我也不会要了。”
  旁边不知哪个突然大喊:“我的妈呀,工会不要了,不会塞我们科室来吧,我们科也不要啊,供不起这尊恶菩萨!”
  本来今天就是吴柴厂的大喜日子,出了周文华这段不和谐的插曲,众人言论一阵,唾弃一阵,没多会儿,又回到了欢声笑语之中,开始畅想金质奖章拿回来后,是会全厂普加一级工资呢,还是今年会多发一笔年终奖呢?
  何如月没心思想这个。
  自从确定了周文华才是散布流言的罪魁祸首,何如月心里就对丰峻产生了莫名的愧疚。
  她没来得及去找丰峻。
  解决了周文华,安抚了黄国兴,她就被叫去了大礼堂,厂部办公室周六下午要在这里开金质奖章的表彰和报告会,许波推荐让何如月主持。
  这真是个突如其来的光荣任务。
  当然,何如月不怵,主持嘛,以她脆生生的嗓门、好听的普通话,以及在后世丰富的主持会议经验,这样的场面不成问题。
  而且主持词还会由厂部办公室写好给她,她其实就是个美丽的报幕员。
  在大礼堂的小会议室开了碰头会,接了任务,许波亲切地拍了拍她的肩:“小何,到时候市领导局领导都会来,好好表现。”
  “是,许厂长。”
  这就是许波的投桃报李。他捧何如月,报答刘剑越大记者给吴柴厂留的那块版面。
  一摞事忙完,已是中午。
  食堂里的职工依旧人山人海,见面都在说着新奇的八卦  ,十有八九都是周副主席诓骗周彭城那事。
  但传言已经有了小小的走样。
  比如,周彭城为什么突然发现周文华的阴谋诡计,是因为有人给周彭城扔了一个小纸团,上面写着周文华姐夫家地址,并说:按此地址前往,既能真相大白。
  一听就是地摊传奇武侠小说看多了。
  不过何如月仔细想想,觉得这中间的确有不少不解之谜。比如周彭城是怎么突然就发现自己让周文华给骗了?
  以周彭城的直性子,怎么就能想出半夜突袭姐夫家,第二天早上直奔厂长办公室举报的组合拳?
  这个半夜突袭,就很有灵魂。
  这年头没有通讯工具,有家庭电话的属于凤毛麟角,这是算准了时机上的门,就算对方要暴发,也不可能半夜冲到周文华家里去对质。
  这是完全不给周文华一点点喘息和走路子的时间啊。
  周彭城这个大老粗,有这样的谋断?
  也怪不得厂里人要传得神乎其神,说什么天空掉下一个小纸团了。
  何如月一边吃饭,一边脑子里盘着这事,一边眼睛也没闲着。
  她在找丰峻。
  让人家蒙受不白之冤,白白地被自己骂了好长时间的垃圾,该去道个歉的。
  但奇怪的是,丰峻没有来。
  看到戴学忠端着饭盒从身边走过时,何如月鼓起勇气喊住了他:“丰峻呢?”
  戴学忠道:“保健站去了。”
  “保健站?他生病了?”何如月紧张地问。
  “手被蒸气薰到了。”
  何如月一惊,下意识喊出来:“啊,蒸气薰到很严重的,面积大不大?”
  戴学忠也有点摸不着头脑:“我也不知道,就听他们这么说,老大不让我们去看。”
  何如月却坐不住了,连饭也吃不太下了。
  想想以丰峻之敏捷,他怎么可能被蒸气薰到,必定是个严重的意外。而且如果是小小地薰一下,包扎一下完事,也就能来吃饭了,何至于人都不见。
  何如月匆匆几口将饭扒完,一遛小跑,跑到水龙头下洗了饭盒,又送回办公室,然后给保健站打了个电话。
  2020,这个内线号,她铭刻于心啊。
  “喂,保健站吗?我是工会何如月,请问锅炉房的丰峻是不是在保健站?”
  对方接电话的应该是保健站的哪位医生,一听是何如月,也很客气:“在的,他在输液室挂水。”
  “什么情况,很严重?”何如月怕去问丰峻问不出个名堂,便在电话里直接问。
  医生道:“面积不大,但蒸气烫伤比较难治愈,怕有感染,所以挂水消炎一下。”
  虽然这个世界的亲妈是保健站站长,但何如月并不懂医学,也不知道这年头的医学水平如何,医生这么说,怕还是严重的。
  “好的,谢谢你。我这边正好有事找他,一会儿我直接去输液室吧。”
  挂了电话,何如月洗了把脸,又拿毛巾擦干净,向保健站走去。
  保健站她很熟悉,小时候她跟着刘剑虹去过。从最初行政楼里的两个房间,后来变成托儿所楼上的一整层,现在又已经不够用了,听说厂里打算为保健站专门新建一个小楼。
  吴柴厂真是欣欣向荣啊,从保健站的发展就可见一斑。
  托儿所小楼外,砌着一段外楼梯,上去就是保健站。一边上楼,一边看托儿所的院子,小宝宝们吃过午饭,正在玩着大人们不懂的游戏。再过一会儿,他们就要被逮进屋子里去,扔到小床上去睡午觉。
  看着这些小孩,何如月心里突然宽慰起来。
  所以丰峻应该没什么大事吧,起码走到这里,世界还很安静和美好呢。
  丰峻是没什么大事,甚至他都并不在输液室。
  他躺在病床上,脸色冷冷地,看着眼前漂亮的护士:“我不需要这玩意儿。”
  护士却一扭纤细的腰身,指着他的手:“为了你好呀,万一感染了怎么办。你的手好漂亮好文艺。”
  丰峻扭过头,心里生出一种想拔掉针头的冲动。
  何如月猜得没错,以丰峻的身手,原本不可能受伤,就算有突如其来的蒸汽,他也完全躲避得开。
  但架不住工友的身手没有他敏捷。
  当他发现工友吓得呆立当场时,丰峻下意识地冲了过去……
  还好,他只是手上被烫伤。如果他不冲过去,工友可能就被蒸汽整个冲了出去……不,甚至可能,直接化成了肉块。
  这就是蒸汽的可怕。
  纵然如此,他也没觉得自己就到了需要输液的地步,不过是发现保健站的医生们、和前来配药看病的职工们,也都在热情讨论着周文华的停职、以及周文华被黄国兴和何如月赶出工会的轶闻……
  丰峻突然发现,这里也是个传言集散地,所以,他留下了。
  但眼前这个漂亮而陌生的女护士,居然仗着他不熟悉地形,没有把他带到输液室,而是直接开了个病房,睡下了。
  病房里就他一人。原本也安静。丰峻就想将错就错。
  但后来发现,他是真错了。
  这个女护士十分聒噪,隔两分钟就进来看一下盐水,隔两分钟就进来看一下伤势。丰峻觉得,她再多来几次,伤口没感染也要被她热情的眼神看到感染了。
  眼下女护士又来了,甚至还大胆地夸他的手漂亮。
  呵呵,我丰峻需要这些夸赞吗?
  我听了三十年,听得还不够多吗?
  丰峻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用仅露在纱布外的两根手指就要去拔插头……
  “丰峻!”何如月的声音出现在病房门口。
  如蒙大赦,丰峻喊:“何干事,我在这里!”从来没觉得何干事这么美丽大方天真可爱,来得太及时了!
  连漂亮的女护士闻声都扭过身去。
  何如月愣在当场,失声喊到:“明丽?”
  漂亮的女护士扭着腰身,用一种奇特的、又扭又雀跃、又孩童又性感的姿势扭到何如月跟前,一把拉住她的手,娇娇地喊了声:“如月,总算见到你啦——”
  然后不由分说地,蹭进了何如月的怀里。
  辣眼睛。
  一个起码一米六八的女人,蹭进了最多一米六零的何如月的怀里。
  偏偏何如月还激动地抱住了她:“明丽,你什么时候来上班的,怎么也没来找我?舅舅听说你来了中吴不来吴柴厂报到,都急死了!”
  女护士正是刘明丽,她娇嗲地道:“昨天来报到的啊,去找你了,他们说你去了宁州,不在。今天这不忙到现在,还没来得及找你呢。”
  丰峻看傻眼了。
  这什么剧情?何如月,和这个做作的女护士,居然是亲戚?
  还好,何如月不像这个女护士,她还是很有责任心的,三两句说完,当即松开刘明丽,正色道:“明丽,我来找这位……丰师傅,工会找他有点事,你先出去回避一下?”
  丰师傅?
  丰峻差点一头栽下病床。
  他定定神,终于完成了早就想了一百遍的动作,两根手指一捏针头,猛地拔了出来,然后潇洒地翻身下床。
  “不用她回避了。何干事,咱们另找地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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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34
  何如月终于看到了丰峻受伤的手。是右手,包裹着层层纱布,包得老高,只露出一丁点儿手指,触目惊心。
  “这,有点严重?”何如月不由问。
  丰峻却丝毫没有痛苦的表情:“上了药,没大碍。”
  “那也得听医生的,水还没挂完呢。”何如月犹豫,不敢就这么带他走,怕耽误他治疗。
  刘明丽却误会了,她把何如月的犹豫听成了关心,眨巴着媚长的眼睛,看看二人:“你们……谈对象?”
  “没有!”何如月当即否认。
  刘明丽顿时眉开眼笑:“那就好。”
  好你个头。何如月突然明白了刘明丽的意思,这是又看上丰峻了?不由望了丰峻一眼……
  好吧,他一直都很帅,但太冷漠,拒人千里之外,不可爱。
  丰峻却不耐烦了:“何干事,能走了吗?”
  这小脾气,有点坏啊……算了,本姑娘今天是来跟你道歉的,不跟你计较。
  何如月赶紧对刘明丽道:“我和丰师傅有工作要谈,下班时我来找你,再细聊啊。”
  话还没说完,刘明丽又扑了上来,嘤嘤嘤将何如月好一顿蹭,这才松开她:“去吧,回头见。”
  何如月被她揉得晕头转向,走下楼梯时差点一个没看清就踩了个空,还是丰峻伸手一扶……只剩一只手,也还是管用的啊。
  “何干事下盘不太稳啊。”丰峻幽幽的。
  这形容……何如月脸皮微红,一肚子道歉的话,被噎得一句都说不出来。
  她本来是一鼓作气跑到了保健站,没想到先被刘明丽的出现震惊一波,又被丰峻的伤势扰乱一波,心里早就想好的那些话,被丢到了脑后,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二人沿着托儿所的围墙走了几十米,丰峻忍不住了:“你是来找我散步的?”
  “呃……不是。”何如月终于站定,勇敢地望着他,腹稿捡不捡得起都不重要了,她直截了当,“我来向你道歉。”
  “道歉?”丰峻也意外,疑惑地回望何如月。
  “我现在确定,是周文华在厂里散布我流言,不是你。之前错怪了你,我向你道歉。”
  说完,何如月如释重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丰峻深深地望着她,渐渐地,有了些笑意:“你居然也会道歉?”
  这叫什么话?
  何如月扬了眉:“我当然会道歉。我是非分明。”
  “我接受道歉。”丰峻好看的眸子里,流动着难得一见的光芒。这个冷若冰霜的男人,头一次有了人间烟火气。
  “那……就这样了!”何如月笑吟吟地,“向丰师傅的受伤表示真诚的慰问,需要工会做点什么?”
  又来“丰师傅”!
  丰峻吐血拒绝:“能不能换个称呼?”
  “这……丰峻同志?”
  “丰峻同志”也比“丰师傅”好听啊,后者听上去胡子拉茬的。
  何如月今天收拾了周文华、解开了心里的疙瘩,明显心情特别好,又关心道:“你这手,真没事吧?”
  “没事。看着吓人,其实就手背上一块。”丰峻举起手,端详着,“已经上了药,以我的经验,一周后可以拆纱布。”
  “明天还要挂水吗?”何如月问。
  其实保健站医生是说明天还要挂的,但一想到保健站那位漂亮小护士,丰峻打死也不想再去。
  他毫不迟疑:“不要了。这点小伤,不用搞那么夸张。”
  像是要表示自己之前错怪他的歉意,也像坚持自己的工会职责,何如月还是关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啊。”
  她记得黄国兴说过,丰峻是弃婴,养父也已经过世,他在这世上已经孑然一身。这右手受了伤,或许会有诸多不便吧?
  丰峻却摇摇头:“谢谢了,我自己可以。”
  但想了想,他又道:“如果能让你那个亲戚离我远点,倒也是帮忙。”
  “哈哈哈哈。”何如月大笑起来,“你说刘明丽啊,不用怕她的,她就那样,其实人很热情,不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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