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眉眼——暮阿洋
时间:2021-03-22 10:17:58

  卫玠被她突如其来的行径弄得措手不及,还未能反应过来,她便坐在他身前。
  萧扶玉居高临下地看着卫玠,他微狭的眼眸掠过一股热意,她是了解他的,浅笑道:“何为自重?”
  卫玠喉结轻轻滚动,声线低哑,带着一丝危险气息,“起来。”
  萧扶玉不理会他的话,则是将榻旁桌上的清酒端起,青丝长发自然地从肩膀处滑落。
  “为何要假装无.欲.无求呢。”她的眼眸与他对视,声线轻柔,“告诉你,从你的发.丝到指.间,每一寸我都想独占。”
  卫玠试着收敛心绪,谁也保不齐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只好道:“莫胡闹。”
  对此,萧扶玉微微瘪嘴,仰首喝下酒水,然后捏住他的下巴,俯身将酒水轻缓地渡入他的口中。
  清冽不失甘甜,温润柔滑,这酒有蹊跷......
  还有方才外间点的鸢尾香。
  卫玠微微愣住,眸色深沉,心中升起一股好笑又好气,这竟是春风渡,她给他下.春风渡......
  片刻后,萧扶玉抬起首,酒杯被她扔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气氛渐渐变得有些温热。
  卫玠的视线里,她的唇瓣水润润的,面颊上似乎有了一丝红晕,他撇开眼眸,试着收敛心绪,心中却疑惑越发浓重,不禁缓缓道:“陛下身体里住着谁,还是说你还有别的男人。”
  他的确开始怀疑了,前世的她这时未经人事,哪里使会这些手段,倒是像后来的他们。
  萧扶玉却听错卫玠的话中意思,指尖落在他喉结上,她轻眨眼眸,“我心里住着你,也只有你一个,你不能不管我。”
  她如此亲近他,用不着什么春风渡,卫玠都能被她搅得心乱不已,连呼吸都发.着.烫。
  萧扶玉靠在他的胸膛上,轻柔的对他道:“这次就别躲了。”
  萧扶玉从来不觉得和卫玠做有什么不对,前世他们也是如此亲.密无间的,现在只要重新拥有卫玠。
  卫玠眸色微暗,不知是药.物的作用,还是因为她,他已有些难以思考,或许他原本就没多少胜算离开玄华宫。
  细雨绵绵,清风微凉,暖炉中燃着微弱的炭火,龙榻下那掉落的酒杯轻轻滚动。
  卫玠呼吸微乱,终于他没了耐心,一把将萧扶玉作乱的小手抓住,扣住盈腰把人按在榻上。
  宫灯下,萧扶玉淡金色的锦褥衬得身段越发婀娜,她本就该如此,风情万种,明艳动人。
  心中不断有人在说,但凡他再回头,他都该死,可是有一种火一旦被点燃,就难以被熄灭。
  卫玠冷着声斥道:“为何不放过我。”
  萧扶玉深了呼吸,细腰被桎梏得动弹不得,那深邃的重瞳染了浓重的侵略性,她心里生了怯,却不想退缩,“你是我的。”
  卫玠冷笑一声,将她的双手按在发顶,鼻息烫红了雪白的肌肤,他给过她机会,偏偏她步步紧逼,非逼得他原形毕露,丑态百出。
  他就这么好骗吗?那好,往后若再想要他的命,那便折断她的腿,将她的此生和他绑在一起,她会后悔的。
  渐渐的,萧扶玉的额头覆上细汗,不知为何她心里紧张起来,心跳声越发加重,被按紧的双手,指尖发着软。
  这男人气力重,前世那股蛮劲起来没少让她哭,她有点后悔为了谨防他逃跑,给他下春风渡。
  短短几息的时间里,萧扶玉脑子里变得一片酥软,她语气轻软又夹着一丝命令的口吻:“卫玠玠,你不准让我疼。”
  他并没有马上回答,手掌扣住她的细腰,抬首间鼻尖的细汗蹭到她脸颊,触感清晰。
  卫玠低声回她:“嗯。”
  声音低沉且满富磁性,却失了那原有的清冷自持。
  屋外的春雨似乎下大了些,候在门口的不少宫女早已远远退下,不敢候在殿外。
  寝殿看似平静,瓮声瓮气的娇音与雨水声混杂,绵绵细雨下到半夜才停,这夜过得荒唐又迷乱。
  待清晨时,渐渐回到平静,庭院里草木嫩绿,青叶上沾着雨珠。
  ***
  一夜风月,直至破晓时寝殿里都还有着那可有可无的暧昧气息,不过暖炉中的炭火早已熄灭。
  龙榻处的幔帐没有放下,天光漏了进来,略有刺眼。
  卫玠缓缓醒来,尚在惺忪,只觉太阳穴处隐隐作疼,而怀里的人儿睡得正安稳,纤密的长睫随着呼吸轻颤,睡颜娇美,唇色粉润。
  望着她的容颜,昨夜那些不可言语的画面历历在目,卫玠抬手揉着鼻梁,心绪渐渐放沉,这样的一切让他想起以前。
  天色已经亮起,卫玠小心翼翼地起身,赤着上半身坐在榻边,宽厚的肩膀处有被抓过的几道痕迹。
  此刻的萧扶玉静静安睡在榻上,白皙的身子藏在锦褥里,尚未醒来,也是难得一次的乖巧可人。
  昨夜的春风渡如同喝了几盅酒,卫玠渐渐寻回些思绪,却尚有些昏沉,似乎药劲未尽,一如从前,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亏她想得出来,春风渡......
  忽身后有轻微动静,卫玠侧过身看向身后之人,萧扶玉转醒过来,眼眸惺忪的坐在龙榻上,金檀色的被褥顺着玉洁的肩缓缓滑落。
  不知她是早就醒了,还是此刻醒的。
  萧扶玉一手揉着眼,一手撑起身子,喊了声他,“卫玠。”
  她身姿窈窕,未着丝缕,如瀑般的长发掩着肌肤上的红莓,青丝半掩半藏着那抹娇俏,即便是如此的姿态,也不显靡.乱,反而越发娇美。
  萧扶玉的身段一直都很美,束胸都难束缚住她姣好的身子,所以她大多都避免习武,也极少去骑猎。
  卫玠比谁都清楚,也逐渐适应现在的局面。
  她瞧着卫玠坐在榻边,以为他要离开,便开口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卫玠轻瞥被褥上沾染的几点初血,还有她身上的痕迹,他们之间该是谁对谁负责?
  他探身将被褥提起,盖好她的身子,萧扶玉则伸出手搭在有力的手臂上,眸色里有一丝狡黠,道:“往后你是我的人。”
  卫玠并没有反驳,不知他在想什么,只是语气平和,“几日后陛下大婚,正风口浪尖上,昨儿胡闹了。”
  萧扶玉靠近过来,“不会被人知道的。”
  卫玠微顿,她靠得很近,近到会蹭到香软,闻得到淡淡的女儿香,尤.物这个词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寝殿外,宫女轻轻敲门打破了这份沉凝,热水备至在屏风后,无人敢越过屏风来。
  待帘帐外的宫女退下,萧扶玉瞧向卫玠,眉目间有几分媚态,她顿了顿,语气轻柔又不容拒绝,“抱我去沐浴。”
  昨夜被折腾得狠了,到此刻腿还疼着,毕竟是初次,身子免不了酸痛。
  卫玠将宽松的龙纹华袍披在萧扶玉身上,大掌揽上她的盈盈细腰,轻而易举地就把人抱入怀中。
  二人肌肤相贴,不知为何萧扶玉耳尖有些热,脸蛋靠着他的肩膀,她怎可能会害羞?
  越过水墨屏风,浴桶内热气蒸腾,一切所需都被宫女备至好,萧扶玉被他放入水中,卫玠转身将龙纹华袍挂在屏风上。
  萧扶玉的手臂搭在干净桶边上,面颊枕着手臂,被浸湿的长发贴着后背,水声潺潺,热水萦绕着身子,让人感到舒缓,
  莫看萧扶玉极少穿女装,身子则养得极为娇气,所以前世每次做完皆是卫玠伺候她沐浴。
  萧扶玉眼眸慵懒,瞧着浴桶外的卫玠,面容俊朗,清冷肃正,透着一股禁欲的气息。
  目光不经意瞥过一处,未有细想,她话语脱口而出,“在想什么?”
  卫玠停下手中动作,二人对视着,殿内陷入一片安静,却又有什么情愫在挑动。
  他不再掩饰眸中情绪,单手从水中将她搂进怀里,热气扰得人心烦意乱,俯首气息蹭着她的面颊,早已不再稳重......
  他声线低沉:“你说呢。”
  萧扶玉面颊上浮起红晕,湿润的长发流淌在腰际,双手支撑着卫玠的身躯。
  片刻后,寝殿内响起些许水声,浴桶旁的桌几上摆放着几盒花皂,清香宜人,地面些许潮湿。
  她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非得问他那一句,这下好了,有些承不住。
  被他转过来抱住时,萧扶玉靠着在卫玠肩膀上,眼里都噙着泪水,已无力思考。
  ......
  良久之后,浴水有些凉了,便换了一次水,待寝殿内恢复平静,初阳透着窗户映照进来。
  萧扶玉的长发擦干过,但还有些潮,玄金色的华服藏不住颈上的痕迹,她显得有些乏累。
  在用过早膳后,被卫玠抱回榻上休息,几乎是沾枕就着,卫玠站在榻上看着她的容颜,一如往日那般明媚动人。
  不知想了多久,他俯下身亲吻她香软的唇,亲近且自然,兜兜转转他们又回到了原位,她想玩,那他陪她玩,只是这一次好不抽身了,背叛是要付出代价的。
  卫玠步伐轻缓地退出寝殿,门口的苏长瑞静候多时,昨夜的事,玄华宫的奴才们嘴巴牢,没人敢乱说一句不是,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卫玠沉声吩咐道:“这两日陛下病着,她手边的政务便放下吧,别的事不必担心。”
  苏长瑞眼带笑意的回应,“好。”
  昨儿这事,他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笑是二人若是以后真得一子,那也算是为皇室血脉开枝散叶;哭是陛下的身份还不得泄露,就怕太后那边会有所察觉。
  卫丞相是个十分谨慎的人,应该不会让人探查到什么。
  苏长瑞正思索着,又听身旁的卫玠开口道:“熬碗凉汤给陛下喝下。”
  苏长瑞一顿,“嗯?”
  他是个聪明人,不会没听懂卫玠的意思,这避子汤有俗称凉汤的说法,这是要避子啊。
  苏长瑞赶忙躬身,“卫丞相,如此不好吧。”
  “有何不好。”卫玠侧过身来,神情淡然,“陛下是皇帝,情势非同一般,如此是最好的。”
  如此情势之下,若真有孩子,那便是累赘,不是护不住她,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前世孩子的出现是意外,他的确为此欣喜过,可现在这种意外可以避免。
  苏长瑞支支吾吾的,卫玠停顿片刻,便提步离开宫殿,身影渐渐远去。
  苏长瑞拿着拂尘抖了抖,话是如此说,但陛下想要太子的心,他也是知晓的。
 
 
第16章 凉汤   “今晚大人还回府吗。”
  或许是早晨沐浴时着了凉,萧扶玉睡下不久后体温便烧了起来,苏长瑞连忙去将刘太医请来,写了一方退烧药给她喝下。
  萧扶玉昏昏沉沉的盗一身汗,直到下午才睡醒过来,好在只是轻微低烧,醒来后就好了很多。
  宫女梨雅端来清粥给萧扶玉填填肚子,她瞧着宫殿里那么几个人,卫玠身为臣子,不宜多留在玄华宫,想来是回府了。
  萧扶玉将粥喝完,算是有了些精气神,又见梨雅端来一碗棕色的汤药,苏长瑞神色里有几分为难,她便问这是何物。
  苏长瑞低着脑袋回道:“这是卫丞相的吩咐,给陛下上的凉汤。”
  听言,萧扶玉瞧着那棕色汤药,挑了挑眉稍。
  正所谓凉汤,便是汤性寒凉,喝下可避子,在京都中虽也有后宅女子会用此汤,但这凉汤对身子不好,会喝这汤的夫人算少类。
  太医院每一味药材去向,调动皆有记录,在这宫中可不好调这汤,除非是卫玠私下命人送来。
  想想昨夜的种种,卫玠的意思一方面也是为了她好,但萧扶玉颇恼的抿唇,前世他可从不舍得让她喝什么凉汤,还有她要儿子萧潇。
  萧潇是她给儿子的小名儿,那时正名萧云琛还是他给取的。
  萧扶玉看向苏长瑞,“你觉得朕若有子嗣好不好。”
  苏长瑞想了想,回道:“陛下为巩固帝位,这固然是锦上添花,但以陛下的身份,此事必有风险。”
  萧扶玉眸色微凝,淡淡道:“什么事没有风险。”
  苏长瑞一顿,不知如何言语。
  萧扶玉则手一挥,命人将凉汤撤下去,“朕不喝。”
  可怜她那懂事的太子,前世两岁就没了爹,虽乖巧听话,但过于阴郁孤僻,而如今他爹又不希望有他。
  萧扶玉是当过娘的人,即便是重生一次又也舍不得亲儿子,她背过身侧卧于榻上,“若卫玠若有异议,让他亲自来同朕理论。”
  苏长瑞见她欲要休息,便不再过问,只好领着人退了下去。
  ......
  与此同时,皇帝病着的消息一早就传遍了皇宫,说是昨儿卫丞相与陛下务政一宿,陛下便如此着了凉。
  瞅着皇帝陛下这是对国事上心了,欲改前非,勤勉于政,人都说陛下改了性子,这下人人都信了。
  不过大婚正筹备着,陛下病着了谁都担不起。
  因这事儿,太后将卫丞相宣了过去,国事固然重要,但还需保重陛下龙体,误了几日后的婚礼是小,伤了龙体是大。
  太后自然要拿卫丞相问罪,话说是问罪,不如说是试探,毕竟此事反常,引人起疑。
  慈心宫内的花园处,薛太后立于栽花前,握着剪子修剪着枝叶边缘,姿态怡然。
  “皇帝也算是哀家瞧着长大的,自入宫来没吃过什么苦,卫丞相对皇帝未免过于严苛了。”
  卫玠站在薛太后身后不远处,身形挺拔,手里的盲杖撑着地面,神色一如往常的淡漠,“陛下病卧,是臣有欠考虑,臣罪不可恕。”
  薛太后手中的剪子顿住,侧首瞥他一眼,只觉得卫玠不予解释昨夜之事,些许古怪。
  但她没有追问下去,继续修剪着草木,“也罢,皇帝的确不成器,不识国事,追究你也无意义。”
  卫玠不作回应,薛太后则将剪子放在太监手里,用绣帕擦手,姿态高贵,故作平淡地开口,“听闻卫丞相前些日子得了一块千年玄铁?”
  卫玠心绪沉下,心知太后有意试探,便轻轻侧耳,俨然一副盲者的模样,“千年玄铁世间难得,岂是臣能得来的,再则臣一个文人,既不制器也不制刀,玄铁对臣无用,太后想来是听错了。”
  薛太后瞧着他停顿片刻,而后是一笑,“但玄铁可制金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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