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扶玉神色些许慌张,像是被发现秘密似的,杨望舒则将她的衣袍递来,她背着太后将衣袍穿上。
此时的唐柒柒从榻上下来行礼,薛太后瞧着她二人,冷道:“你们就是如此伺候陛下的。”
萧扶玉拢了下衣口,醉头醉脑地走到薛太后身旁,身形还摇摇晃晃的,“这怪不得柒柒,都是朕的错,母后,你知道儿子一事无成,一批奏折就脑壳疼,没得救,你就莫气了。”
薛太后目光落在她颈侧的红痕上,看着是真的,衣袍宽松,这般看来胸前是平坦的,转而几句责备的话,“一批奏折就脑壳疼,哀家是看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萧扶玉故意将声线压沉,偏近男子,道:“这朝中不是还有母后嘛,有这么多大臣,还要朕处理政务做什么。”
薛太后表面上责备她贪图享乐,实际上见皇帝如此无能,正合心意,故作恼道:“你啊,枉费先帝将皇位传给你。”
萧扶玉似乎醉得糊涂,又走到桌旁寻酒喝,“那母后可要留下来,与儿子共饮,这酒可好了。”
言罢,端着酒壶酒杯就走过来,薛太后见此嫌弃地蹙眉,挥了衣袖,“罢了,你这不成器的东西。”
薛太后一瞥殿内的靡乱之象,酒味之浓,一刻都不愿多待,捂着口鼻转身离开。
早知所见的皇帝这副模样,她何必起疑走这一趟,春禾这个不长眼的婢子。
萧扶玉见太后领着人退出玄华宫,本醉意朦胧的双眼便得冷静下来。
她走回桌旁,将酒壶放下,抬眸一瞥殿内唐柒柒和杨望舒,“难为了。”
唐柒柒则回道:“是臣妾的本分。”
萧扶玉坐回榻上,好在她及时赶到,一路上还有诸多不舒服,她胸口被束胸衣勒得紧,太后没发现什么就好。
唐柒柒二人相视一眼,瞥着萧扶玉肤色的暧昧痕迹,这可不是她们咬的,是一早就有的,方才将陛下送进来的是卫丞相。
唐柒柒轻轻启口,“陛下......”
萧扶玉松着一口气,满身酸痛,她淡淡开口:“备上热水,朕要沐浴更衣。”
......
玄华宫外,远处不亦察觉的碧瓦宫檐之上,卫玠尚未里去,身形挺拔而立。
一双深眸凝视着玄华宫门,直到得见薛太后领着宫人出来,他微微松展眉头......
薛太后踏上凤辇,宫人抬起缓缓行在走廊中,此行算是一无所获,她单手撑着额角。
辇帐之外是戚德海紧随着,待远离玄华宫后,他忽然开口,“太后应该高兴,陛下与妃嫔如此亲近,离皇嗣也不远了。”
听此,薛太后眸色一沉,自是听得出来,戚德海说的是反话,多少年了,皇室萧家子嗣单薄,但现如今还需要什么子嗣。
当年因为锦妃之死,先帝狠心将她肚子里的孩子流掉,而后又让锦妃的儿子继位。
如今皇帝被她养成这副模样,可谓是畅快,萧家哪还需要什么后人,江山早该拱手让人了。
薛太后轻睨辇帐外的戚德海,眸中多了一缕柔情,低声道:“事情就交给你去处理了。”
皇帝现在沉迷女色,身边避免不了近身的女子,倒不如在皇帝身上下手。
戚德海躬身,轻轻点头。
皇城宽旷,繁华一览无余,无人察觉远处的碧檐,一抹身影一掠而过......
***
玄华宫浴间,池内热气氤氲,宫女已然花皂料调制好,放于一旁的香桌上。
萧扶玉将衣衫褪下,玉足踩入热水中,曲线窈窕缓缓没入热水中,她靠坐在浴池边,热水舒缓了身子的乏累,路途之中,着实是疲惫的。
池岸旁,宫女红袖用皂角清洗着她的长发,花香味十足,萧扶玉的贴身宫女有两个,梨雅和红袖,平日的起居都是这二人伺候。
红袖在她身旁轻轻嘟囔,“陛下这几日不在宫里,相府的人说您离了京,可把苏公公都急坏了。”
萧扶玉的面颊让热水蒸得泛起粉来,纤手在锁骨处轻抚,她淡淡回道:“是出了些意外。”
她倒也挺意外的,杨望舒还能冒顶下,隔着帏幔的确不易令人察觉。
红袖道:“陛下往后可得小心,莫再出什么事。”
萧扶玉轻轻颌首,红袖将水浇上她的长发,热水顺着发缕流下来,贴在后背的肌肤上。
待到长发洗净后,萧扶玉便让红袖退下了,浴间里变得安静许多,只有沐浴的水声。
浸在水中惬意且舒适,萧扶玉背过身来,双手趴着池岸,柔顺湿润的长发在水中轻轻荡漾。
萧扶玉轻抿着唇,思绪有些飘远,仿佛身子还残留着他的气息,昨儿夜里没能好好清理,她便睡着了,一路有些不习惯,一回宫便忙着应付太后了。
葱白的右手从池岸处滑落下来,萧扶玉轻轻靠着池壁,面容有些泛红,不经意地半阖着眼眸。
前世他们可从没在马车上乱来过,让人心里紧张,也不知怎么回事,变得如此不禁撩.拨,怪他靠她太近了。
萧扶玉轻吐一口浊息,纤手浮出水面,指尖上有淡淡的润白色,她红着脸微顿,是昨夜他留下的......
回想起来让人羞得慌,萧扶玉放下手,她才不会害羞的,想此,浴池的屏风旁有一细微的声响。
萧扶玉转眸看去,只见脑海中的男人正坐在矮檀桌上,他面容清隽,深邃的眼眸正看着浴池里的她,像是在那里已经很久了。
卫玠动了下身形,开口道:“陛下。”
萧扶玉身子僵在原地,脸噌得一下烫得仿佛要冒烟,心里怦怦乱跳,方才的岂是都被他看到了?
她又恼又羞,话语有些磕巴,“你...你你何时在此的!!”
第43章 汝瓷白瓶 此生的想法很简单,和他共度……
卫玠目光未曾移开, 只是略微探身,回道:“陛下洗发时臣便在。”
只是碍于宫女在,他没有现身, 实属不忍打扰她。
浴池里雾气氤氲,半掩着萧扶玉水下的身子, 淡淡的花皂,与她的体香类似。
此时的她绯红了面容, 双眸瞪得圆圆的, 这副羞愤的模样着实难得一见, 只见她咬紧贝齿,捧起浴池水,溅到他身上。
“为何不出声, 你是故意的!”
卫玠没有避开,溅起的水花弄湿他的衣摆,他开口道:“陛下不想让臣看到?”
萧扶玉轻哼,侧过身子去,方才碰过的手藏在水里, 这种事谁想被看到, 她只是有点不舒服而已。
卫玠顿了顿,从矮桌上站起身, 身形一如既往的修长, 他将外袍脱下, 扔在坐过的位置上。
萧扶玉只听轻轻的扑通,回过首来, 卫玠已经下了浴池,纯白的里衫打湿后,贴着紧实的肌肉, 身躯精壮。
萧扶玉心头泛热,道:“你......”
卫玠则将里衫揭去,步步向她逼近,气势压人,使得萧扶玉靠在池壁处,退让也不是。
很快,他的身躯便到了她身前,将她环绕了个严实,卫玠轻轻低首,道:“很好看。”
言罢,他伸手一揽她的细腰,紧贴柔软的身子,萧扶玉咽了咽喉,试着推开他,“你...放开朕!”
卫玠则用鼻尖轻蹭了下她的脸蛋,修长的手探入热水里,萧扶玉力气没他大,被按在池壁处,难以躲开他,她登时便软了手脚。
卫玠深眸微低,墨玉般的瞳孔里映着她的模样,那里头剩下的东西不多,但在深处仍是触得到,他还是将此引出来。
萧扶玉忍不住挠他的臂膀,手指粉嫩嫩的,指甲不长,修得刚刚好,是之前被卫玠修去的指甲。
之前趁着她困累,他都会将里头清出来,也不知他是有心还是无心。
卫玠缓缓开口道:“除此,我有事同你说。”
萧扶玉呼吸微促,只听他继续道:“慈心宫送来的东西莫碰,恐有伤身之物。”
萧扶玉微微收敛心神,抬眸看着他,桃花眼里带着水润,唇红肤白,分外娇媚。
卫玠顿了顿,将一颗棕色药丸放入口中,萧扶玉这才发现他另一只手里还有瓶汝瓷白瓶。
他将白瓶放在池岸上,萧扶玉刚刚启口欲问,就被他吻上了唇,药丸被推入她口中。
这药不苦,却被他堵着唇舌咽了下去,萧扶玉用手拍着他的肩膀,卫玠安抚似地轻舐后才松开她。
萧扶玉唇瓣水润,纤手抵着他的胸膛,启口问道:“你给我吃的什么。”
卫玠眉宇微低,没有回避她的询问,声线放柔,“避子丹。”
萧扶玉顿住,随后眸色微黯,她就知道他在暗暗准备这个,他不想与她有孩子,气恼道:“不是说不再过问这事了吗。”
卫玠欲想低首亲近她,却被她别开面容躲避,他轻顿,低声开口道:“陛下。”
萧扶玉低着眉眼,湿透的长发垂在丰盈前,美人娇俏却有些不开心,“你松开我。”
卫玠却扣紧萧扶玉的细腰,声线低哑,“现在不适合怀有身孕,待到臣重启谍网司,陛下想同臣怎么怀子都行。”
萧扶玉望着他的双眸片刻,非并是不想与她生子……
谍网司掌管天下情报密信,如到那时,便没有截取不到信息,相对来说要安全许多,卫玠的想法是周全的。
她神色松动,轻瞥他放在浴池岸上的药瓶,见她询问的眼神,卫玠开口道:“此物用得都是较为温和的药材,不会有伤身的副作用。”
上一次便是萧扶玉以凉汤伤身为由,没有喝下去,好在那几日对她来说相对安全。
萧扶玉回眸,可她好像更热了,浴池的热水分明有些转凉,她低声道:“这药不对。”
卫玠略微停顿,高大的身躯环着她的身子,他轻轻低首,池水里的东西存在感明显,将它压着城门。
萧扶玉措手不及,意识迷.离又清明,心头越发燥.热,只听他在耳边道:“药不伤身,但会令这里溢水。”
卫玠话语说得一本正经,却让萧扶玉羞红了脸,心抖得厉害。他眸色微烫,浴池中碾着城口,道:“臣会替陛下解决。”
“你......”萧扶玉呼息凌乱,话语一下子哽在喉中,雾气氤氲的水里发出轻轻的卟声,温润且紧实。
萧扶玉额头靠着他的颈窝,脑子还在混沌一片,卫玠没有动,有力的手臂将她从池水里托起来,她倒吸了一口气,双手发着颤攀住他的肩膀。
卫玠则抱着她退出浴池,低沉着声道:“水凉了。”
他每走一步,对她来说都是煎熬,萧扶玉在他颈窝里轻泣,奈何身子的变化来得太快。
浴间有内外两间,外间是供休息梳发的,不算宽敞,但屏榻与梳妆台皆有。
因萧扶玉是女子的身份,一般沐浴时周身都不留人,有的也是在浴间之外,仅红袖守在门口。
屏风内,萧扶玉被放入榻,榻上垫有柔软的白色绒垫,潮湿的长发贴着丰润,随之浮动。
她泛红的眼眸半阖,被拨开的长发打湿了绒垫,他低首轻衔玉尖,不远处的屏风,莺燕双飞,做工精细。
梳妆台上的铜鉴倒映着她的身影,像支被风吹动的花枝,荡漾且美艳,让人沉迷其中。
萧扶玉面颊红扑扑的,不敢再看那铜鉴,黛眉轻蹙,绛唇翕动,“卫玠...”
卫玠的手掌扣紧她的腰肢,拇指轻研,气息萦绕着玉颈,他亲吻住她的唇间......
***
许久之后,清雅的浴间变得平静,空气里是淡淡的花香,干净的地板上陈铺着锦褥。
萧扶玉坐在锦褥上,眼眶尚有些粉红,白金的薄衫掩着姣好身段。
卫玠则一袭白衫坐在她身后,衿带未系,他用巾帕擦干她的青丝长发,不远处的屏榻上的绒垫湿了一滩,凌乱不已。
萧扶玉的心神渐渐平静,一旁的紫檀方桌上静静地放着那汝瓷白瓶,她微微嘟唇,什么鬼避子丹,还催.情,简直耗尽了她所有体力。
卫玠见她看着汝瓷瓶,微不可察地暗叹,重活一世,她对太子的执着似乎格外明显,不只是因为他,还是别的。
但他想推迟孩子的出现,前世萧扶玉五月初旬有了身孕,谁都没有准备好,慌乱之余是满心欢喜。
萧扶玉似乎没能接受过来,问他会因此高兴,他说会,他也怕她有流掉孩子的想法,但她没有,只是说孩子归她。
卫玠欣然同意了,他想他们可以有一个,便可以有第二个,不过最终只是空想罢了。
之后随着萧扶玉小腹的越发隆起,最后他将她安于一处隐蔽的尼庵静养。却在太子出生当日,太后的监察卫暗自查到尼庵,险些出事。
好在萧扶玉自行有防范,并没在尼庵生子,而是回到皇后的寝宫。可因为他没能及时察觉监察司的动静,才出现这种意外。
那时萧扶玉多疑,认为此事因他走露风声,于是他们有了第一次隔阂。
她的隔阂永远是悄无声息的,她满面笑容,闻声细语,心底却隔得越来越远,卫玠能见太子的机会少之又少,直到几乎见不到。
待太后势力落马,卫玠重启谍阁,不久后他又不得不离开京都,征战周国。
他们隔了整整一年没有相见,来往的书信里只有军务,没有提及思念。
随之摄政王有意将卫玠暗杀于周国境内,他早有察觉,借助谍阁的势力,反将摄政王一局,斩杀于剑下。
由此卫玠便迎来了权势的鼎盛,半年后平息边境,第一次在书信里,她提及了两情相悦,可这样的情深却是为了金羽令。
不久后梧州叛.乱,皇帝被擒的消息传来,将他不辞风雪从边境千里奔袭,一身甲装风尘未去,却一场骗局......
雅静的浴间,卫玠微垂的眼眸染上些许冷沉,擦拭萧扶玉长发的手不经意的攥紧,却扯痛了她。
萧扶玉回过首过来,他的气宇微寒,使得她心有不安,也不知他在想什么不悦的事,她轻声喊:“卫玠玠......”
卫玠回过神来,忙松开指间的长发,将心神敛下来,“抱歉。”
萧扶玉却瞥见他眼里细微的黯然,不知为何她随之有些不好受,回看一眼那汝瓷瓶。
她知道他想求稳,前世的太子来得着实意外,她都花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好在卫玠比她想象中的高兴,即便是处境尴尬,也没有提让她流掉孩子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