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着,虞琅走到一棵绑满了红色布条的花树下,忽得驻足,浅笑。
她还记得,上次来花灯节,陆星舟非要她在上面许愿——
她写的是什么来着?
蓦得,虞琅手心□□燥微凉的大手包裹住,肩上一轻。
还有两柄剑贴贴的脆响。
少女侧头,落入魔族青年的眼底。
他赤色的瞳孔不再像是血色,反倒如同夜晚恰到好处的烛火。
“别吃了!快看,是魔尊!”有一魔修打了旁边埋头吃桂花圆子的同伴一拳,匆匆道。
“魔魔魔魔尊怎么来了?”那人立刻,甚至当街整理起了仪容仪表。
其余魔族也是“腾”地站直,向着这位铁腕手段、惊才绝艳的年轻魔修拱手行礼。
也挺憨的,不管陆星舟看见没,行礼就对了。
少女自然不去察觉这些,只是弯出明亮笑眼,笑开酒窝,看向青年,脚下不自觉向他靠近些、更靠近些。
黄色的、橙红的、暖洋洋的光落在他黑色的衣袍,他又向是从前那样谦和温润了。
连带象征魔族的魔纹,在少女面前都如缱绻的鱼尾,温温柔柔。
陆星舟接过大白,又伸手帮她拨开额发,才谦然一笑,低着头道:“想许愿吗?”
他不等少女回答,又摩挲着她的细嫩的掌心,道:“我还欠你一个愿望,不若向我许吧。”
虞琅这才想起,在酆都历史之中,他们互相许诺了一个愿望,立刻说:“我也欠你一个愿望,你也可以向我许愿。”
两人对视着,各有所思。
“我也想突破问天,成为大能修士。”少女看着天才剑修,壮志未酬地想。
“我想和你发道心誓,永不分离。”青年看着高贵莫测的神明,掩住患得患失的神色。
突然间,人潮拥挤起来。
大乘后期灵压袭来,登时法光大盛,惊起河灯似萤火虫,飘入喧闹的花灯长街上空。
虞琅自己还没闪,先被陆星舟结结实实抱在怀里,还大题小做地被施了五六七八个护身决。
“胖子郑!你这没文化的粗鲁货,竟敢质疑我的符?”
“你你你你!胖子、胖子成何体统!你的符本就比不过老头子我的剑!”
虞琅从他怀里探出头,就见忙里偷闲,或是出于八卦,前来青榆府的郑雅达还有俞修陵。
这两位妖修霸主、修真楷模,竟被摆出条规的凡城捕快训得抬不起头,甚至因扰乱公共秩序,而你推我搡地被带回了衙门。
虞琅忍不住埋在陆星舟怀里笑出声。
然后乐极生悲地把自己呛到了。
好不容易被陆星舟顺好了气,花灯节也恢复了快活轻松。
陆星舟无奈地从隔壁摊位买了一杯不加糖的酸梅汤给虞琅,才道:“好了?”
虞琅讪讪点头,又说:“我想好愿望了。”
陆星舟环着她的腰,垂眼听着。
少女笑了笑,清脆道:“我还要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随后,她踮起脚,在他颊边落下蝴蝶扇翅般轻巧的浅吻。
虞琅的愿望变了。
就在刚才,被陆星舟环着,她突就觉得,让陆星舟保护着也没什么不好。
陆星舟一怔,转瞬,欢喜如烟花散落在他红色的瞳孔,他悄无声息地引出法诀,一片樱花蓦然出现在两人面前,跟青瓦砖墙,隔出了小小的、无人打扰的空间。
陆星舟又说:“该我许愿了。”
虞琅拍拍胸口,很霸气的模样:“你说吧,我都会满足……唔。”
话语消失,喧闹的人群不见了,灯海融化在心底,群星在脑海炸开。
唇齿间只有彼此的温度,面颊蹭着轻颤的睫羽,胸膛相贴,心跳与共。
没说完的话,吞在了缠绵辗转的亲吻里。
陆星舟的愿望也变了。
因为此情此景的今朝,将会是长长远远的岁岁年年。
不知过去多久,陆星舟终于放过气喘吁吁的虞琅,手却不安分地在她腰间收紧,令她紧靠自己。
他轻啄少女湿润的睫毛,哑声说:“咱们做些别的吧。”
虞琅被烫了一下,慌乱道:“那是另外的愿望!”
陆星舟不给她说出其他的机会,只耐心地、温柔地将少女化作他怀里的水,然后引决,抱着她,消失在簌簌坠落的粉花后。
徒留两只剑,絮絮叨叨,载着胖白猫追了上去。
万仞剑声情并茂道:“她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翡景剑有被土到,当即贴上去,霸道狂狷地用剑气堵住万仞剑的嘴:“收声。”
万仞剑猛剑脸红:“嘤。”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