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变丧尸后我把他拐走了——杂逸
时间:2021-03-23 09:50:00

  谢幕霜劝了半天,过后发现自己实在拧不过女朋友,只好先逼着她回去多穿两件衣服,而后陪着她在雪里玩了半天。
  翌日,季浔沉着脑袋,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眼神绝望的看着温度计上鲜红的那道线。
  高烧,三十九度四。
 
 
第67章 真相   “是他做的。”
  被自己千辛万苦作发烧的季浔蜷缩在床上, 她全身上下都冷的厉害,头顶却如同顶着个火炉一样滚烫的厉害。
  谢幕霜此时变成了自动的降温贴,手掌轻轻放在季浔的额头上, 一冷一热抵消掉,物理降温。
  季浔病倒了, 家里唯一的活人也没了,三只心智不全的丧尸大眼瞪小眼, 在没了主心骨之后就是变成三只干着急的蚂蚁, 除了围绕在床边转来转去, 什么办法都没有。
  谢幕霜替季浔冰了半刻脑袋,望着女朋友沉沉睡去, 又给她测了一□□温。
  谁知非但没有下降,竟然还有逐渐增高的趋势。
  谢幕霜不得不让自己暂时代替季浔处理好这一团乱麻, 他在季浔的背包里摸索几下, 找出来几盒抗生素,又废了好大力气, 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遍仅剩的词汇,对上了药盒上的头孢地尼胶囊, 又借着手电筒的灯光, 翻来覆去在药盒上找到了保质期,这才小心翼翼的拆开。
  他把季浔叫醒,串联从外面端出来一杯刚烧开的热水,而电线则是担任起了厨子的职位,在谢幕霜从卧室的远程指挥下, 小心翼翼的煮着粥。
  谢幕霜从前曾看过季浔动手起火煮饭烧水做菜,但是也仅仅是看着,对方碍在他尚为完全恢复, 从未让他上手做过。
  现如今,平日潜移默化留在脑海中的印象倒是派上了用场,不至于在她沉睡的时候,这间屋里连基本的运作都无法实施。
  谢幕霜叹了口气。
  只剩下他们三个人的手忙脚乱,让谢幕霜第一次确确实实的感受到,季浔往日中,将这一件件平凡寻常的事情有条不紊的安排实施,是何等的辛苦和不易。
  他伸手摸了摸串联递过来的水杯外面,测试温度。
  水还有点热,谢幕霜便又用自己的肌肤贴在外面让其凉的快些,而后小心翼翼的将季浔从床上抽起来。
  季浔迷迷糊糊的接过杯子,将药片含在嘴中,双唇刚碰到杯壁,就猛的一下弹开。
  “慢点,还有些烫。”谢幕霜赶紧说道。
  嘴中的药片开始融化,淡淡的苦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季浔蹙了蹙眉头,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清水进去。
  谢幕霜转手将杯子放在桌上,颇有些埋怨道:“你下次要听我的,我不让你玩就别玩了。”
  季浔已经重新躺回去了,苍白的笑了一声:“这不原来也没事嘛……可能就是这次恰好赶上了。”
  谢幕霜倒是不太高兴,小声嘀咕:“还说呢,上次也不知道是谁回去就开始打喷嚏。”
  季浔一愣,而后将右手从被子里伸出来,讨好般握了握谢幕霜的手腕:“好啦,我知道错了还不行么。”
  她长得本就清瘦,现在还带着病,双唇都失了些血色,淡淡一笑,瞬间让谢幕霜那颗铁下心来放狠话的心脏猛地一颤。
  谢幕霜毫无悬念的软下口气,板着一张脸握住季浔那只热得发烫的手,就要给她塞回被子里:“别冻着,快睡觉吧。”
  季浔干笑一下,缩了回去。
  温热的触感慢慢从手心处划走,直到最后一丝温度也散在空气中。
  谢幕霜望着季浔收回去的那只手,莫名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自从他恢复了记事能力后,这一年来的时光中,季浔的右手在自己眼前来来回回闪过无数次,平日中,他也并没有发觉到什么异常。
  可就是刚刚。
  那四根手指轻轻抓住他手腕的一刹那,他却莫名的一瞬失神。
  一种似乎早就被抛弃在脑海深处的东西,正如同攻城锤一般狠狠敲击着他的心口处,扰得他阵阵心慌。
  它本不该是这样的。
  或许是昨夜雪景看到太晚,这段时日积压的困倦疲累,连同睡眠不足一块涌了上来,季浔没过多久又睡着了,谢幕霜望着她静谧且呼吸平稳的睡颜,垂下双眸。
  之前的记忆他恢复的并不完全,但有一点他是确定的。
  季浔的手指并没有残疾。
  至少在他变成丧尸之前,那五根手指是明明白白的长在手心上。
  这一截断指,是怎么回事?
  谢幕霜目光复杂的望着床面,心中闪过一道道早就被忽视掉细枝末节的记忆,一点点吞噬掉他的清醒,他的理智,宛如一团深不见底的迷雾,将他彻底包裹在里面。
  从前他注意到这截手指时,季浔为什么要躲闪?
  自己第一次讯问时,当时她只是说是她不小心切到的,可若真的只是不小心,为什么她从未朝自己说过整件事情的因果,甚至连提都没提过?
  彼时谢幕霜刚刚恢复意识,季浔的三言两语他便能全然相信。
  但是现在,随着恢复的时间一点一点的变长,意识也在慢慢回笼,所有的细节和可疑之处在脑海中如同无数条支流汇聚成汪洋,顺着冲进识海,逼迫他不得不去一点点思考。
  眼前闪过一张张零碎的片段。
  这其中,包括他在安全区外被咬伤之后的状态,包括他跟着大部队一同狂奔扑向马路上避无可避的无辜青年,包括他狰狞而疯狂手脚并用一下下冲撞着被锁上的铁门。
  还有那晚,淡淡的夜色之下,皎白的光线像是碎金子般洒在季浔乌黑的发上,形成一道朦胧的轮廓,像是不入凡尘精灵,整个人都发着清冷的光芒,不容触碰。
  可她的眼底,不光映衬着月色,还倒映出浓郁的震惊和绝望。
  因为她的小指,正被忽然醒过来的他狠狠咬住,一双通红的双目恨不得要将面前这个,自己平日里碰都舍不得多碰一下的人活活撕碎。
  谢幕霜全身上下都在止不住的颤抖,双手紧握成拳,在掌心处留下一道道被指甲挠出来的红色血痕。
  是他做的。
  他变成丧尸后,他害过人,他伤过季浔,是他让自己的女朋友差点因此殒命,是他让季浔右手的手指永远只剩下了四只。
  泪水根本控制不住的涌出,一滴一滴打在他青筋暴起的手背上,又顺着弧度掉落,最终浸湿了床单。
  当时他在城门外,被无数丧尸啃咬,被十几只手同时抓挠,他都硬撑着没掉下一滴眼泪。
  他想着,季浔就在自己怀里,她要是看到他这么痛苦,心里该多难受啊。
  这样,自己就算死了,也不能安安心心的离开了。
  他目送着季浔安全的进入安全区,却没想到她有朝一日会为了自己逃离,他想着他终于用生命护了她最后一次,可却没想到最后伤害她的却是自己。
  心中似被压下千斤顶,憋的谢幕霜根本喘不过气来,他呆呆的望着季浔的随着呼吸幅度轻颤的睫毛,张张嘴,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良久,他虚脱的靠在墙上。
  心口处的疼痛比万箭穿心更烈,他全身上下的精力像是被彻底抽干,只剩下一口气堵在嗓子中央,咽不下也吐不掉。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季浔的屋子。
  串联和电线在屋子外面刷锅刷碗,锅碗瓢盆碰撞出的声音热闹的足以打碎一切安静。
  俩人捣鼓了半天,终于把这些东西勉强糊弄干净,刚想塞回橱柜里,就看到谢幕霜推开门,一步一蹒跚的朝他们走来。
  他的眼圈很是明显的染上一片鲜红,情绪倒是没什么大的波动——
  那脸色并非为冷淡,倒像是完全失去了表情的控制,像是个失败的木雕,呆板的摆不出喜怒哀乐,只管草草刻出五官贴在脸上,连走动都如同被牵着一条条看不见的丝线般,僵硬而麻木。
  电线到底是女孩子,心思比串联细的多,见谢幕霜这幅神情,隐隐约约感觉出什么不对,忙问道:“怎么了?”
  谢幕霜这才回过神,神情呆滞的回了一句:“她没事。”
  电线狐疑:“真的?”
  谢幕霜:“真的。”
  说罢,他便没在管电线的问话,一步一顿的从她身边走了出去。
  电线有些不明所以的望着谢幕霜,片刻之后,直接走进季浔的房间,连忙查看了一下床上躺着的那人的情况。
  可能是季浔休息不错的缘故,睡颜平静而安稳,没有什么异常。
  她莫名抬起头,朝外望去。
  门口处,谢幕霜面冲农田,背靠光晕,半面身子隐匿于黑暗之中,失魂落魄的蹲坐在大门口,像是被重新拖拽回黑夜的幽灵。
 
 
第68章 平常   “最后一层透明的窗户纸。”……
  电线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但看谢幕霜现在这副样子,她很是识趣的没有问下去。
  许是白天休息的不错,加上抗生素起了作用, 临近傍晚四五点钟的光景,夕阳最后一缕光辉消失在天地交接的尽头,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只剩下头顶摇摇晃晃的简易电灯, 仍在源源不断散发着光芒。
  季浔感觉身上的冷意和疼痛都去了不少, 她睁开眼睛, 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床边的男子。
  谢幕霜背对着季浔,手上拿着一只碗, 透过昏暗的光线,隐约可见莹莹热气从那碗里慢慢飘出, 带着甜糯的清香, 透过仅有几度的空气,冲进季浔的口鼻。
  他就这么对着碗呆呆的坐着, 像是在睁着眼睡觉一样,神思不知何时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季浔并不是很饿, 也吃不下什么东西, 只是看男朋友这幅样子有点奇怪,她往前错了错,伸手拽住谢幕霜的衣袖,小声的喊了一句:“幕霜?”
  谢幕霜游离的状态被倏然打断,身体微颤了一下, 而后端着碗,嘴角扬起一抹僵硬的像是被生挤出来的笑容:“好点了么?”
  季浔点了点头,问道:“你怎么了?”
  “我……”谢幕霜双唇张了张, 眼神却是很不自然的向下看去。
  季浔半坐在床边,右手手掌撑着床面,她苍白着一张脸,不明所以又忧心忡忡的望着他。
  四根手指骨节分明,纤长却不细嫩,指尖浅浅陷入被褥上,留下一个个小小的坑洼。
  只有那段断指,突兀的点在上面。
  谢幕霜想要问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又被吞了回去,他神情微敛,转而错开眼珠,情绪不明的轻声低应:“没事。”
  从前的谢幕霜性格内敛,无论谈吐举止还是同他人的相处方式,算得上是随和优雅。
  但他被感染恢复后,由于心智受损,记忆没有恢复完全,与之前的性格相比,现在的谢幕霜多了几分阳光,多了太多的天真稚嫩,加上这里来来回回只有那么几个人,使他接触不到曾经的社会。
  也因此,他惯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就算有意将别扭堵在心里,也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季浔看穿。
  心智的恢复有好也有坏,现在的谢幕霜已经越来越有了曾经的影子,也是越来越让季浔摸不透了。
  只是直觉告诉她,谢幕霜不太对。
  至少他现在呈现出的状态,同往日不对。
  季浔默了片刻,只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似乎在等待着对方亲自说出口。
  但是谢幕霜没有。
  他垂下双眸,将粥和勺子举到季浔嘴边:“凉了就不好喝了。”
  季浔无奈,只好暂时将这件事情搁置一旁,任由谢幕霜端着粥,一勺一勺给自己喂。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也不知道是因为照顾的对象是季浔,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之前的莽撞在一瞬间被彻底洗净,让人感觉莫名的踏实。
  可是这种踏实,却是让季浔一阵心慌。
  直觉告诉她,谢幕霜在无意间知道了一些事情。
  并且这些事情,与她有关。
  他们是情侣,是恋人,两个人之间近距离的接触应是甜蜜舒心,现在却被一种诡异的气氛充斥着四周。
  一个不说,一个不知道如何开口去问,但不说的那个人依然温柔,不问的那个人依然在等他主动开口。
  除了别扭,季浔找不出其他的形容词。
  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谢幕霜手中拿着碗筷,转身就要站起来,还未动身,手腕便被一只温热的手狠狠攥住。
  谢幕霜一僵,没有回头,另一只手轻轻抚过季浔的肌肤,示意让她松开:“我身体太冷,你还生着病呢。”
  季浔:“你想去哪?”
  谢幕霜:“米粥干在碗上就不好打理了,我去洗碗。”
  季浔:“我刚睡醒,想先看看你。”
  谢幕霜没有回答。
  季浔见他没有动静,握住他腕子的力道更大了些:“幕霜,你为什么不看着我说话。”
  谢幕霜实在无法抗拒女朋友的一次次追问,终于缓缓转过身,抬起头同季浔对视了一眼。
  也只一眼。
  那瞬间,谢幕霜看到了她眼中的焦虑和不安,爱意和炙热,无论哪一种神情,都似火烧火燎般侵蚀着他的每一寸肌肤,宛若再多看上一秒,整个人都要被那眼神活活撕碎。
  那眼神似乎要将他彻底扯入深渊。
  谢幕霜的双目再次不受控制的匆匆移开。
  因为他现在,没有办法同季浔对视。
  他不敢。
  他是谢幕霜,是季浔的爱人,他本该拼命去护着她,让她在安全区内平平淡淡不受病毒影响过完这一生。
  他以为他做到了。
  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自己为什么反而变成伤害她的那一个。
  那眼神中包含的情绪越重,谢幕霜便越无法面对自己,越无法面对季浔。
  情感让他恨不得立马逃离这个令人崩溃的环境,可理智却告诉他,如果他这么做了,他就彻底对不起季浔,对不起她在自己身上消耗的时间精力,对不起她为了自己能恢复,放弃付出的一切。
  种种因素交合在一起,惹得他几乎快要发疯,可他又不得不用尽最后一点心思去自我伪装,努力表现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避免让季浔为他的自责而难过。
  “你怎么了。”季浔望着他:“你告诉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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