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变丧尸后我把他拐走了——杂逸
时间:2021-03-23 09:50:00

  “我真的没事。”谢幕霜一狠心,挣脱了季浔的手腕:“我先去洗碗,你好好休息。”
  “你不陪着我了么。”季浔在他身后叫了一声。
  没有回应。
  谢幕霜消失在拐角处。
  片刻之后,电线拿着水杯和药片走了进来,还没等季浔说话,她便先一步坐在床前:“你们怎么了?”
  季浔愣了一瞬:“我也不知道我们怎么了。”
  明明她睡觉之前,谢幕霜还是正常的样子,该说笑说笑,该替她着急替她着急。
  现在也并非谢幕霜冷淡,他对自己的关照一点也没少,就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少了一分灵动,多了一分沉寂。
  她睡着的这几个小时,发生什么了?
  季浔:“他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
  电线干举着药片和热水,也不知道放在桌子上:“你睡着后,他出来了,我还以为你,病重了。”
  那时候自己已经睡着,别说谈话,就连接触也只可能在梦里。
  更没道理了。
  想了半天想不出来原因,季浔见电线举着累疼,无奈叹了一声:“把药给我吧。”
  电线却摇摇头:“他说,要隔半小时。”
  季浔更莫名了:“那他为什么不自己进来?不想见我么?”
  电线:“你睡着时,他一直在屋里,陪着。”
  从早上到傍晚,谢幕霜一直在对着季浔藏匿在被子里的四只手指的位置发呆,想象那时候的季浔看到毫无理智的自己,会有多么心碎和绝望。
  门外,谢幕霜蹲在屋子旁,衣袖高挽至小臂,像是根本感觉不到这严寒一般,双手浸泡在冰水里,一下一下机械的清洗着季浔的碗。
  从窗户透出的微光落在他的脚边,照出了一条淡淡的光路。
  就是不肯落在他身上。
  季浔似是想起了什么,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是因为这件事么。
  他……记起来了?
  季浔不敢去问。
  直至季浔病完全痊愈,这段时间中,两个人一直保持着这样微妙的气息。
  季浔看得出谢幕霜已经在很努力隐藏自己的情绪,努力装作同之前没有差异的模样,该吃吃该喝喝,对她的关怀没有落下一分一毫,也没有好到夸张。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正常到刻意。
  谢幕霜不想让季浔在病未好利落前发现端倪刺激她,季浔没办法先开口去戳他的痛处,只能一个当做没发生,一个当做看不见。
  两个人一起保持着最后一层透明的窗户纸。
  一周过后的白天,季浔在屋里拿着针线,缝补着羽绒服上露出的棉絮,谢幕霜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抢过来的毯子,盖住了季浔的腿。
  季浔抬头看他。
  “静坐着容易冷,别着凉。”谢幕霜解释。
  季浔低头看了一眼毯子上熟悉的花样,笑了一声:“你就不怕串联冻着。”
  谢幕霜用下巴指了指窗户外面。
  窗外,串联和电线玩得正欢,两个人一手拉着一只报废的农具轱辘,在宽阔的农田上边跑边打。
  表情却是莫名的快乐。
  “他现在又不用,我就拿过来给你盖盖。”
  季浔抿嘴笑笑:“我不是病刚好么,别把我想的太虚了,这温度我扛得住。”
  “不是能不能扛住的问题,受凉会引起免疫力低下,从而……”他话说一半就停了,而后闷闷的往上扯了扯毯子:“反正你注意点就好。”
  季浔手上动作一滞。
  她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只听男子已经先一步开了口。
  “季浔。”谢幕霜声音中含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似乎每发出一个音节都艰难异常,每个字符都在一下下重击他的心口。
  “对不起。”
 
 
第69章 方案   “你相信奇迹么?”
  尖锐的针头猛地碰上指尖的肌肤, 鲜红的液体瞬间从中涌出,顺着银针浸湿了那片棉絮。
  季浔快速捻了一下伤口,将血迹蹭干净, 转身紧紧握住谢幕霜的手腕,一字一顿道:“你没有对不起我。”
  “伤害我的并不是你, 是控制人类行动的可怕病毒,你没必要自责。”
  谢幕霜怔怔的看着她。
  季浔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这两日为什么情绪不对, 可我没有办法张口问你。这件事情我根本不在乎, 你也别在乎了, 好么?”
  “可是我不能不在乎。”谢幕霜的声音有些发颤:“你这截小指,永远没了, 再也长不出来了,无论是什么原因, 它就是因为我……”
  “幕霜!”季浔也有些急了, 她紧抓着对方的腕子,眼神分寸不离要同他对视, 似乎想要透过眼睛,径直钻入他的大脑, 迫使他好好听着自己的话语:“丧尸病毒已经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快两年了, 成百上千科学家和医药研究人员都拿它没法子,这是全人类的难题。”
  “你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也会中招,你也会生病,你也会在被感染之后死亡失去意识!所有人皆是如此, 你真的没有必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话语的最后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哭腔,似是下一秒就要转过他的头颅,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相拥而泣, 边大声诉说着双方隐藏在心底的压抑和苦楚,而在闹过之后,一切如初。
  但是生活不是电视剧。
  季浔经历过命悬一线的逃亡,经历过以一打多的厮杀,便如同一朵温室里的娇花,转接到环境酷烈的室外,不得已一个人面对狂风骤雨。
  她便再也回不到曾经只顾着自我绽放的好日子,若想接着在这世界上存活,必须要给自己镀上一层不能被轻易打破的透明铠甲,最后绽放出的另类光芒,也再不似从前。
  除了苦口婆心的让谢幕霜明白这一切过错同他没关系,她在没有其他的法子。
  谢幕霜望着那双眼睛,仿佛其中藏着一个巨大的漩涡,再看上一秒,整个人都要被卷进去。
  他垂下头,莫名其妙的换了个话题:“是啊,所有人都拿这件事情没办法。现在科研迟迟没有结果,这个世界上只会丧尸越来越多,活人越来越少,直到……直到。”
  直到安全区的人们彻底弹尽粮绝,被活活困死在这一亩三分地中,直到余下的活人彻底消失干净,整个世界沦为行尸走肉的屠宰场,死气沉沉,再无任何希望。
  或许在那个时候,地处深山老林的人们仍可以侥幸再逃个一年半载,可一旦身边有人感染上这种病毒,接下来等着的就是新一轮的覆灭。
  就算季浔能躲过一次,又能继续在这个并不隐蔽的地方,活下去多久。
  “季浔。”谢幕霜轻唤道。
  季浔:“怎么了?”
  “我们都确定了,被感染者是能被唤醒的,对么?”
  季浔不知道为什么谢幕霜忽然这么问,她下意识点了点头。
  “现在人和丧尸比例越来越少,既然我们找到了方法,那么实施动作也要尽快了,早一些时间,就会少一些人在这段时间中遭遇丧尸的毒手,就会少一些家破人亡的可能。”
  季浔顿了顿:“可是按照串联电线那种恢复时间,恐怕到你我都累死病死,都不一定能救活多少。”
  “不一定的。”谢幕霜轻声道:“你说过,我是连接人尸的桥梁,是整件事情的枢纽,更况且他们不会伤害我。只要我混在他们其中,先引导者一部分人,然后一传十十传百,就算暂时无法救回一个国家,一座城池、一个小镇还是做得到的。”
  正午时分,惨白的阳光没什么温度的透进屋内,似有似无打在二人脸上,像是被盖上了一层透明的遮阳伞,吸尽了所有的温度,变成摆设一件。
  季浔眼中的光暗淡下来,漆黑的瞳孔无神的扫在谢幕霜干裂的双唇,似不甘心般,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想说什么。”
  “让我去吧。”这是谢幕霜这么些天第一次敢抬眼正视她:“我,串联和电线,我们三个人把你送回安全区,剩下的事情,让我去做。”
  季浔定定的盯了她几秒:“我不同意。”
  “要么我同你一起去,要么我们再想别的办法,我绝对不允许你们三个人单独去做这件事。”
  谢幕霜摇摇头:“多些时日,困在其中的人便少一分生还的可能。我不想让发生在我身上的悲剧,再发生在别人身上。况且无论最后怎么做,都不可能会绕开我们三人。”
  季浔:“你已经决定了?”
  谢幕霜垂眸。
  她猛地将手背从谢幕霜腕子上抽出,转而死死抓住对方的肩膀,强迫他抬起头看向自己,同她对视:
  “幕霜,我知道你做这个决定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想要躲我,我知道你伤害我这件事情给你心中留下阴影,才怕诸如此类的事情会重复上演到别人身上。但是现在心急是没有办法的,现在我们对外面的情况不了解,你们三人贸然出去会有危险的。”
  “我们三人都是丧尸,既然之前已经有过同丧尸对峙的经历,他们并不会伤害到我们,这么看,至少我们混迹在尸群中,不会被排斥。”
  “就算不会被排斥,万一你太久接触不到人类,好不容易恢复的神志又迷惑了呢?万一你因为一时不察再次被感染上了呢?若你们出去,以后日日夜夜都要跟尸群一同生活,这种概率有多大你想过没有!更不要提你们三人根本没有完全恢复,你们吃食怎么办,你们在哪里休息,倘若遇到搜寻部你们是逃还是被尸群挤着向前冲?”
  “可是若你也跟着我们一起冲出去,只会徒然增加你的危险,甚至是赔进去一条命。”谢幕霜抿着双唇,嘴角却是勾起一抹极为苦涩的弧度:“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不会再次死去了。”
  外面本在玩耍的物理组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大门口,俩人闹累疼了,也着急没进去,就一手拎着一个车轱辘坐在门前,脑袋放松抵着墙壁。
  风吹过,扫起电线眼前那缕刚长出来不久的刘海,她有点下意识将其拂开,边小声疑问:“这风,有点冷。”
  串联无力的看了她一眼:“错觉,丧尸不会冷。”
  电线觉得十分有道理,应和的点点头,她微微转过头,朝着屋内紧闭的大门那里看了一眼:“不知道里面怎么样了。”
  而后,她转过眼一本正经的看着串联:“要是真的出去,你怕不怕?”
  毕竟以后要在毫无理智的丧尸堆里面生活,那种到处都是活死人的地方,不说危险不危险,光看它们浑身是血疯狂模样,说不忌惮是不可能的。
  串联默了片刻:“你别怕,有我呢。”
  声音不大,却是坚定的很。
  电线别别扭扭的错过眼神,一脸不情愿的嘀咕:“就是因为有你才更怕……”
  屋内,季浔眼尾染上一层鲜红,她噙着泪水,牙关紧闭,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也不知道心里做了多少建设,她勉勉强强忍住泪意:“我知道这个时候我跟着你们出去不是明智的选择,但这至少能让我心安。”
  “我做不到一个人呆在安全区对着外面望眼欲穿,更做不到听不见你的音讯不知你的死活就这么安心在里面呆着。如果我一开始,我一开始就能顺从你的意思顺从你们所有人的意思,老老实实在劳工部过完下半生,那我出来做什么?”
  她再抬起眼,已是泪流满面:“我既然能九死一生出来找你,我现在就不会放你一个人离开独自回去。”
  “可是若我能够在地底托梦给你,我宁愿变成行尸走肉被病毒控制到死,我也不想让你出来找我!”
  谢幕霜却是先一步压制不住了,他浑身都在大幅度的颤抖着:“我接受不了你为我做的这些事情,我不强大无法自我调节,眼下我只有这个方法能帮助感染者,也帮你我解决问题,就算是为了我日后的生活能少受些良心的折磨,我也只能这么做!”
  他当初在安全区外,一门心思护着季浔进去,所想的是给她一个安定的生活。
  而不是让她受尽苦楚做一个女强人,加入什么搜寻部,日日在刀刃上行走,在火海里穿行。
  这几天,自责与痛苦几乎折磨的他快要崩溃,每天每夜他同季浔躺在一张床上,只觉得四周的空气都像是有千斤重,压得他五脏六腑都似被拧成一团,透不过气来。
  竟不知十指连心,连接的到底是谁的心。
  季浔却是莫名静了下来,她默默的流着泪水,滑落到嘴边时,忽的笑出了声音。
  “是啊,你也知道若是有机会阻拦,你根本不会舍得让我出来。”
  谢幕霜一滞。
  她慢慢张口:“但是你在安全区外替我挡下攻击的时候,你问过我的意思了么?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我活了下来,我该怎么去面对你,又该如何面对我自己!”
  “我眼睁睁的看着你一点点死在我前面,我同样宁愿倒在那里的人是我自己,可是你也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就替我擅作主张。你以为你是在救我,可若是我这次没能找到你,那么这一生我同样会活你的阴影之下!”
  “不会的,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人。”
  “但在我心里,最好的人已经死了。”
  “其实我们都清楚,如果活下来的名额只有一个,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会毫不犹豫的让给对方。”
  她抬起头,透过模糊的视线,望着男子的侧脸。
  “我们自以为已经倾尽所有将最好的另一个人,却不曾问过,对方愿不愿。”
  外面的天终于在阳光越来越暗下,彻底陷入黑暗。
  头顶上的手电筒成了唯一的光源,昏暗的灯光四处扩散,将二人脸上都罩上一层阴影。
  季浔只看到谢幕霜停了好久好久,终于伸出一只手,同她相握住。
  还是很冷,曾经的僵硬感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是握着一块手感舒适想软玉,柔和细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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