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随口的一句话,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靖王太妃立时捂嘴笑。
傅谨语顿时脸就红了。
拿眼珠子狠狠的捥了崔九凌一眼。
这糟心的家伙,说的什么话,明显叫人浮想联翩。
崔九凌咳了一声,忙解释道:“本王的意思是看你孝不孝顺本王母妃再说。”
然而这解释未免牵强了些,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靖王太妃笑呵呵道:“这话谁听不懂呢?又没人误会,你着急解释什么?莫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崔九凌:“……”
他算是看明白了,母妃今儿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净拱火呢。
于是他果断不吭声了。
靖王太妃好声好气的跟傅谨语说了一会子话,然后赶人道:“你们先回去歇着吧,吃了晌午饭再进宫不迟。”
*
回到风清苑后,傅谨语叫谷雨替她脱了外裳,然后往东次间的罗汉床上一歪。
补眠倒是不必了,她才刚睡了个回笼觉,这会子困倒是不困,主要是累。
崔九凌也脱了外袍,递给谷雨后,坐到傅谨语身旁,柔声询问道:“那里可还疼?”
“废话。”傅谨语白了他一眼。
咳,前后上了两回药,其实已经不怎么疼了。
但是要是直说的话,难保这家伙夜里又拉着自己胡来,她可吃不消,所以果断选择了撒谎。
崔九凌不辨真假,摸了摸鼻子,心虚道:“是本王孟/浪了,夜里再给你上一回药吧。”
她初承/宠,自己不该一连要她两回的。
傅谨语知道自己那里大概是什么状态,怕露馅,板着脸说道:“我又不是没手,需要你来献殷勤?”
略一停顿后,她又冷哼一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崔九凌拿手点了点她的小鼻子,了然道:“你也不必如此警惕,本王又不是那等不懂怜/香/惜/玉之人,今夜是如何都不会碰你的。”
傅谨语立时“呸”了一声:“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懂得怜/香/惜/玉?想想昨晚你干的‘好事’!”
崔九凌再次摸了摸鼻子,然后卖惨道:“本王的确没见识了些,毕竟一把年纪才头一次经历这个,叫王妃见笑了。”
这卖惨的确有效果,傅谨语顿时神色缓和了不少。
如他这般年纪,又这般有地位的男子,还能保持冰/清/玉/洁(?)的几乎没有,他的确不容易。
崔九凌见她给自己好脸色了,立时伸手将人搂/进怀里,低头去亲她的嘴。
傅谨语本想抵抗来着,免得他亲着亲着就亲出火气。
奈何他亲/嘴的技术越来越高超了,没一会子就把她亲的晕晕乎乎的,哪里还想得起将他推开的事儿?
等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在扯她中衣的系带了。
气的她立时一巴掌牌拍开他的手,柳眉倒竖,质问道:“你做什么?”
崔九凌理直气壮道:“本王瞧瞧你的伤势如何了,若是没见好转,也不必等晚上了,这会子就再给你上一次药。”
“那是药,又不是饭,岂能如此如此频繁地用?”傅谨语斜眼瞪他。
“不妨事,邢院判说此药一日最多可用八回。”崔九凌解释了一句,然后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她:“王妃不可讳疾忌医。”
傅谨语:“……”
她只好改变策略:“这事你不用管了,一会儿我让丫鬟帮忙。”
“丫鬟懂什么?”崔九凌白了她一眼,然后将她往榻上一推,强势地开始扒/拉她的衣裳。
傅谨语大惊失色,立时抬手阻挡,但她那点子力气,哪里挡得住?
没一会子就失去了所有屏障。
片刻后,崔九凌抬起头来,狡黠一笑:“王妃不诚实。”
邢院判偷偷塞给他的独门秘药果真效果拔群,早起时还有些痕迹,这回子竟然就与素日无异了。
傅谨语抬手挡住脸,闷不吭声。
崔九凌心里虽蠢/蠢/欲/动,但因为午后还要进宫谢恩,打宫里出来后,其他宗亲也要来拜见傅谨语,只能暂且忍着。
不过为免影响自个晚上的幸福,他还是又替她上了一回药。
这样夜里安置时,她就能完全恢复了。
傅谨语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猜出他的打算,哼/唧道:“王爷这是准备撕毁承诺?”
崔九凌边替她合/拢衣裳边轻笑道:“男子在床/榻上的承诺如何能当真?王妃未免太天真了些。”
傅谨语:“……”
早知道就不这么快嫁给他了,亏她还心疼他憋得难受,谁想到他般没节制!
崔九凌为免自己在她这里完全失去信用,在她唇上嘬了一口,补救道:“旁的事情上本王还是说一不二的。”
傅谨语哼道:“我再也不信你的鬼话了。”
崔九凌将她搂到怀里,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王妃说的正义凛然的,仿佛昨夜抖得跟筛糠一样的是别人似的。”
“你少胡说八道。”傅谨语恼羞成怒,拿小拳头捶他胸/膛。
崔九凌握住她的拳头,意有所指道:“王妃这般有活力,想必夜里一定能跟上本王的节奏。”
傅谨语:“……”
真是十年河西,十年河东,风水轮流转。
当初自己变着法儿的揩他的油,如今轮到他动辄调那个戏自己。
啧,真是报应。
第110章 110 拜见小叔祖、小叔祖母。
用过午膳后, 傅谨语跟着崔九凌进宫去谢恩。
因为赐婚的圣旨是景福帝下的,所以他们虽是长辈,景福帝是侄儿, 但君臣间的规矩不能坏, 谢恩是必不可少的。
再者,也得去拜见曹太后这个嫂子。
入宫后, 他们先去御书房,见景福帝。
景福帝倒是利落, 见礼后, 没攀谈几句, 他就给了赏赐, 然后让他们去见曹太后。
曹太后的慈宁宫却是热闹非凡,一众妃嫔, 以及景福帝的儿子、闺女、孙子跟孙女们都聚在这里。
傅谨语收了曹太后跟王皇后两人的赏赐,转头却给出去一百三十二份见面礼。
景福帝膝下九儿七女,这些人各自成婚又有了后代, 可不就高达一百三十二人?
她简直心在滴血,面上还得装出一副慈爱长辈的模样, 笑着将见面礼亲自送到人家手里。
曹太后笑道:“咱家人口多, 叫弟妹破费了。”
傅谨语作不以为意状, 笑道:“太后娘娘说的哪里话, 家族兴旺是多少人家盼都盼不来的呢。”
太孙崔檀亲自抱着收到的笔墨纸砚礼盒, 笑嘻嘻道:“曾祖母您放心, 曾小叔祖母嫁妆多着呢, 这点子见面礼还不至于掏空她。”
傅谨语:“……”
你丫堂堂太孙,竟有闲心关心她的嫁妆,也忒无聊了些。
大齐药丸!
王皇后听着不像, 笑骂道:“阿檀不许淘气,仔细你曾小叔祖揍你。”
太孙看了崔九凌一眼,用别有深意的语气说道:“曾小叔祖忙着呢,可没空理会我。”
崔九凌哼了一声:“揍你这点子功夫,本王还是腾的出来的。”
太孙立时冲着傅谨语哀嚎:“曾小祖母救命呀!”
傅谨语无语,当着他一堆长辈的面,只好出言安抚道:“别怕,你曾小叔祖同你说笑呢。”
有太孙这一插科打诨,殿内气氛顿时轻松不少。
众人说笑了一会子之后,崔九凌站起身来,同曹太后道:“我还得带她去趟韩王府,就先告辞了,改日得空再叫她进来陪您说话。”
曹太后知道他们今儿要见的人多,也没多留,笑道:“你们且去吧。”
*
从宫里出来后,他们便直奔韩王府。
韩老王爷,是太宗皇帝的庶长子,也是太宗皇帝的子嗣里头,除崔九凌这个老来子外,唯一尚在人世的。
傅谨语跟崔九凌到韩王府的时候,八十七岁的韩老王爷正手持家法(一根长/棍),追着七十二岁的韩王世子打。
两位年龄加起来一百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一个赛一个矍铄,步伐那叫一个矫健。
瞧见崔九凌跟傅谨语小夫妻俩,韩老王爷丢下句“你们且稍后,待我教训完了这不成器的狗东西,再来同你们说话。”,继续追打韩王世子去了。
想到去岁寒食节,韩王世子公然在金水河畔搭台子,请如意馆的女/伎登台表演,傅谨语就觉得他这顿打不冤。
一个成日弓马骑射不离手,一个终日沉迷酒/色,韩王世子显然不是韩老王爷的对手,很快便被韩老王爷追上,然后抽倒在地。
傅谨语见韩王世子被揍的在地上翻滚哭嚎,她看向崔九凌,担忧道:“世子侄儿也是有了春秋的人了,被这般狠揍,不会出什么事儿吧?要不,王爷去劝劝皇兄?”
“不必。”崔九凌老神在在,不以为意道:“隔三差五就被揍一回,他早习以为常了。”
“王爷、王妃,请到里头坐吧。”韩王世子妃得信,急匆匆赶过来,将他们往正院请。
在正院东次间内坐定后,韩王世子妃叫人上茶,讪笑着对崔九凌道:“失礼了,您别见怪。”
新人来拜见长兄,结果自家公公丢着人家不管,只顾着揍儿子,未免太失礼了些。
崔九凌淡淡道:“自家兄弟,说甚失礼不失礼的,世子妃太客气了。”
韩王世子妃陪着他们说了一刻钟的话,才见韩老王爷气喘吁吁的走进来,说道:“老十七,你这媳妇娶的不错,旁的暂且不提,起码长相跟你倒是相配。”
韩老王爷从军四十年,说话做事不似其他宗亲般拐弯抹角,想到甚说甚,也没个顾忌,典型的直/肠子。
傅谨语闻言,笑道:“多谢皇兄夸奖,有您这句话,回头王爷嫌我丑时,我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反驳他了。”
韩老王爷“嗤”了一声:“不必理会他,毕竟在他眼里,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丑。”
傅谨语抿嘴直笑。
崔九凌“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阿徇又犯了甚错,惹的皇兄大动肝火?”
韩王世子名崔徇。
说起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韩老王爷立时怒气上涌,气愤道:“这臭小子,一把年纪了还为老不尊,竟然想纳个十四岁的佃户之女当小妾……”
傅谨语:“……”
的确为老不尊。
不过,为老不尊似乎是皇室的传统?
当年太宗皇帝纳靖王太妃时,可是足足七十八岁高龄,比七十二岁的韩王世子还年长六岁呢。
估计崔九凌也是想到了这点,脸上顿时一言难尽。
韩老王爷一无所觉,自顾道:“我就是打断他的腿,也不能让他干出如此丢人的事儿来。”
韩王世子妃心思细腻,一看靖王跟靖王妃的表情,就猜到了原委,忙打圆场道:“父王您消消气,世子他知错了。”
韩老王爷可没有当世公公轻易不与儿媳攀扯的避忌,立时瞪她,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替他求情?你若是有靖王妃一半本事,哪至于连阿徇都管不住?”
傅谨语:“……”
大可不必如此替她拉仇恨。
韩王世子妃巨冤,她一小门小户出来的,生的又寻常,哪来的底气管丈夫?就算管,丈夫也不听她的。
她心下腹诽,您堂堂王爷都管不住自己儿子,竟还有脸奢望儿媳妇替您管住儿子?
傅谨语看了崔九凌一眼。
崔九凌抿了抿唇,开口替韩王世子妃说了句好话:“侄媳妇也不容易。”
韩老王爷不过是迁怒,儿媳妇素日管家理事,比儿子靠谱不知多少倍,听到崔九凌的话,不由得缓和了神色,说道:“本王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见公公退让,韩王世子妃立时道:“儿媳往后一定好生规劝世子。”
态度先摆出来,至于规劝有没有用,那就另说了。
被迫领略了一回韩王府的糟心家事后,傅谨语总算从韩老王爷那里拿到了见面礼。
随后,韩王府的晚辈来拜见她,又给出去二十八份见面礼。
从韩王府出来后,傅谨语歪在马车车厢壁上,捂着心口,哀嚎道:“人家认亲都是收礼收到手软,我这可倒好,派礼派到手软,亏大了亏大了。”
崔九凌斜了她一眼,没吭声。
横竖无论派多少出去,回头他都会补给她。
*
傅谨语猜到宗亲人数庞大,故而提前叫丫鬟们备好了数份见面礼。
却万万想不到,才回到靖王府一个时辰,装见面礼的箱子就见底了。
白露带着她所有的陪嫁丫鬟,外加风清苑的几个内侍,慌慌张张的重新包见面礼。
好在见面礼都是些布料、笔墨跟金、银锞子,存货有许多,不至于发生现叫人出去采买这种丢份儿的事儿。
得到消息的傅谨语,抽空瞪了崔九凌一眼,骂道:“你也不知会我一声,得亏我母亲大方,考虑到我以后派见面礼的场合不少,给我备足了存货,否则岂不抓了瞎?”
崔九凌一脸无辜道:“我头一次成亲,哪里晓得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宗亲都跑来打秋风?”
没错,是打秋风。
并非所有宗亲日子都逍遥自在,不少宗亲的后代越繁衍越多,却没几个有本事的,只能坐吃山空,日子可不就过得紧巴?
这些人,惯常在宗亲们成亲时,打发家中晚辈上门蹭见面礼。
今儿因为成亲的崔九凌跟傅谨语辈分高,更是亲自上门了。
听他这样一说,傅谨语也不好苛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