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象征性地又替靖王太妃揉了片刻,然后忙不迭寻了个借口离开正院,免得靖王太妃又说出甚惊掉自己眼珠子的话来。
*
从娘家探望嫂子蔡心柔回来的次日,傅谨语又攒够了15天签到时间,领取了一次签到奖励。
在此之前两个月,她抽到了一套睡衣、一件睡/裙、一身秋衣秋裤以及一身保暖衣保暖裤,仿佛捅/穿了系统的成衣库。
后两者还是男士的,她根本穿不了,直接便宜了崔九凌。
这回抽奖之前,她为了手香一点,先抬手在崔九凌这个天道宠儿脸蛋上摸了一把,这才戳下了“领取奖励”按钮。
然后就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靠,失策了,不该摸/他脸蛋的。
竟然抽到了于她来说没甚太大用处,但于崔九凌来说,却能派上大用场的《水泥制作与应用》一书。
这家伙,果然是天道宠儿!
见傅谨语一脸一言难尽的模样,崔九凌哼道:“本王脸蛋有毒?不然你这一副喝了毒/药,吞不下吐不出的模样做甚?”
傅谨语没好气道:“我只是想到了昨夜仙人赏赐的物什而已,你少胡说。”
“哦?”崔九凌挑了挑眉,感兴趣地问道:“仙人赏赐了甚物什让你如此一言难尽?莫非是甚有助闺/房/乐/趣的小物件?”
傅谨语:“……”
她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这家伙,一天到晚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她直接将那本《水泥制作与应用》从系统仓库里取了出来,往他身上一丢,哼道:“你明年的生辰礼物。”
崔九凌一把将下/滑的书本抓/住,放到罗汉床的炕桌上,眼神在封皮上扫了一眼,顿时眉头皱了起来。
书皮上缺胳膊少腿的字好几个,仙人赏赐的物什也有出错的时候?
难怪她一脸一言难尽,他自己这会子的表情估计也有些一言难尽。
傅谨语不干了,无语的看着他:“你那是甚表情?”
如此贵重的礼物给出去,他不但不高兴,还一脸一言难尽的模样,飘成这样?
她刀呢?
片刻后,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她好笑地看着他:“王爷该不是看不懂这书吧?”
系统既然根据她思维中的记忆,设定成了现代背景模式,那书籍自然也是用简体字写的。
这些“缺胳膊断腿”的字,他未必能认全。
崔九凌没吭声,随手翻开一页,连蒙带猜的看起来。
片刻后,他两手猛地抓/住了傅谨语的肩膀,一脸严肃地问道:“这水泥,是样极其坚固的物什,可用来修桥跟铺路?”
“不止。”傅谨语眯眼,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来惊掉崔九凌眼珠子的话语:“还可以用来修筑城墙,刀木仓不入。”
“此话当真?”崔九凌忽地一下站了起来,语气陡然拔高许多。
显见情绪有多激动。
傅谨语点头,老神在在道:“知道我送你这二十五岁生辰礼物的分量了吧?若运作得当的话,再换个铁帽子王也不是甚难事。”
水泥真是冷/兵/器时代的防御神/器,谁用谁知道。
想了想,她又叹气道:“不过你身份微妙,水泥若由你来建作坊生产,怕是会给靖王府招灾。”
方才她就是在纠结这个,所以才犹豫要不要将这书拿出来。
崔九凌冷哼一声:“若这水泥果有你说得那般厉害,本王的确不好沾手。但为了大齐的长治久安,也不能让它不见天日。”
“所以,你打算上交给皇帝?”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傅谨语若还猜不到他的心思,那她就白混了。
“嗯。”崔九凌颔首。
想了想,他又轻哼道:“至于怎么个交法,皇帝该付出什么代价,本王得好好想想,总不能让你吃亏不是?”
傅谨语傲娇道:“既是送你的生辰礼物,那便是你的了,你做主便是,不必考虑我。”
“不考虑你不行。”崔九凌将《水泥制作与应用》往她跟前推了推,指着上头的字,说道:“这些字缺胳膊少腿的,得你帮忙用大齐文字重写一边才行。”
傅谨语撇了撇嘴。
这在她意料之中。
不过比她设想的要好一些。
本以为崔九凌会让自己教他简体字呢,她已经在努力回忆汉语拼音生母跟韵母了,结果丫很会走捷径,竟然求自己帮忙翻译重抄。
她当然不会拒绝。
抄书固然辛苦,但肯定比教他学习简体字轻松,她傻了才不答应呢。
故而笑道:“好说。”
至于说替她向景福帝争取好处,她倒不甚在意。
毕竟如今她要地位有地位,要银钱有银钱,作为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她也没有入朝为官这等惊世骇俗的想法。
简直是无欲无求。
咳,其实也不能说无欲无求吧,若是景福帝非要赏赐自己大笔银钱的话,她也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毕竟,谁会嫌银钱少呢?
*
水泥的事儿,崔九凌得先叫人试制出来,确定其功效,才好在十月十六景福帝的千秋宴上进献。
急不得。
倒是柳家的满月宴先到了,汪氏早几日就送了请帖到靖王府,傅谨语为了帮表姐撑腰,必是要去的。
靖王太妃闻讯后,果如承诺的那般,叫梁嬷嬷收拾了份贺礼,让傅谨语帮忙带去。
客套道:“本该本宫亲自前往柳府道喜的,只是语儿你是知道的,本宫向来不耐烦这些……”
傅谨语立时道:“母妃心意到了就行,哪敢劳动您亲临?”
靖王太妃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回头你侄儿满月宴时,本宫必定会亲至。”
一个是她娘家哥哥,一个是表姐,孰轻孰重,靖王太妃心里门清。
傅谨语道谢道:“劳烦您费心想着,待我嫂子出了月子后,我请她给您做姜糖。”
蔡心柔先前送过傅谨语一罐姜糖,靖王太妃尝过后觉得好,破天荒地要求傅谨语分她半罐,可见有多爱吃。
靖王太妃立时笑了:“那本宫就擎等着了。”
辞别靖王太妃后,傅谨语便出发前往柳府。
达官贵人家虽然产妇惯常坐双月子,但满月宴都是在一个月左右就办,而柳家这满月宴,却是满两个月才办的。
已彻底养好身子的左燕清跟随婆婆汪氏在二门迎客,她头戴赤金嵌红宝花冠,身穿着大红喜上眉梢暗纹花罗褙子,虽身段还有些丰腴,但整个人容光焕发,竟比闺中时容/色更艳几分。
傅谨语笑嘻嘻道:“表姐好福气,舅母为了叫你养好身子,特意推迟了一个月才办满月宴。”
汪氏上前行礼,笑道:“这都是阿璃的主意,我可不担这个名头。”
阿璃是左燕清嫁进来后,汪氏新改的称呼。
因儿子喊儿媳妇阿清,又叫儿媳妇喊他阿璃,汪氏凑趣,也跟着喊起来。
傅谨语立时改口道:“姐夫这般体贴表姐,真真是天下第一等的好夫君。”
左燕清抿了抿唇,趁汪氏不注意,斜了傅谨语一眼,暗示她消停点。
柳凤璃没在这里,傅谨语想不消停也寻不到打趣的目标。
便略过这茬,改寒暄起旁的。
正与汪氏说笑呢,突然有柳府的下人跑来禀报道:“太太,宁王世子妃来了。”
“言姐儿来了?”汪氏顿时喜笑颜开,觉得外甥女傅谨言够意思,晓得来给舅家撑场面。
傅谨语与左燕清对视一眼,两人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冷笑。
柳凤璃都已经跟傅谨言说清楚了,但凡知礼些的,都该晓得避嫌,傅谨言却大摇大摆的上门来,连病都不肯装一下。
仅仅只是为了顾全亲戚的情面,不叫外头人说嘴?
那她这个宁王世子妃混得也太差了些,都嫁进去多久了,还得靠这些虚名来立人设。
恰在这时,柳凤璃引了一波男宾进去后,又赶来了二门。
他先给傅谨语行了个礼,然后问汪氏道:“母亲笑什么呢?说出来,也叫儿子跟着乐呵乐呵。”
汪氏笑道:“你言表妹来了,才刚进大门口,这会子正往二门来呢,高兴吧?”
柳凤璃:“……”
他恨不得立时抽自己一巴掌,叫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然后立刻抬头看了左燕清一眼。
左燕清嘴角含笑,神色淡然,与先前竟无太大不同。
但熟悉些的人,比如傅谨语,却能一眼就瞧出她这是生气了。
在这有人笑、有人默、有人忐忑不安的尴尬气氛里,傅谨言的马车骨碌骨碌的驶入二门。
一身天水碧竖领对襟长衫的傅谨言,扶着侍书的手,从马车上走下来。
见到众人,略一怔愣后,对傅谨语笑道:“竟跟妹妹前后脚到的,还真是巧。”
傅谨语从鼻翼里哼了一声,淡淡道:“皇家规矩重,侄孙媳妇可别不当回事,仔细因为这等小事导致世子被人/弹劾不讲孝道。”
傅谨言抿了抿唇,艰难道:“多谢小叔祖母教训,我以后不敢再犯了。”
傅谨语这才后退一步,将主场让给汪氏。
左燕清感激地悄悄握了下傅谨语的手。
“给舅母请安,见过表哥、表嫂。”傅谨言依次给柳夫人、柳凤璃跟左燕清行礼。
汪氏忙拉住她,不赞同的嗔道:“世子妃快别折煞我们了。”
傅谨语拿团扇遮住自己的脸,一瞬不瞬的盯着柳凤璃,看他对傅谨言是甚反应。
若给她瞧出半点端倪,她都会毫不避讳的全部告诉表姐,给他上眼药。
然而叫她失望的是柳凤璃一直眼观鼻、鼻观心,连正眼看傅谨言一眼都没有。
简直令她刮目相看。
傅谨言身为原著女主,自然不傻,见柳凤璃如此,她抿了抿唇,露出个略带哀伤的神情来。
傅谨语默默在脑内替她配音:“你失去的是爱情,可我失去的是一个能给我撑腰的表哥啊!”
“你们这里正忙着,我们就不添乱了,叫人领我们到后头坐吧。”傅谨言主动提出去正院坐,还顺便将傅谨语给捎上了。
傅谨语还想看会子热闹呢。
不过正主都要走了,她留下来也没甚意思,便没出声反对,跟着傅谨言一块儿往正院走去。
半道上,傅谨言竟然阴阳怪气地同傅谨语话家常:“有日子没见小叔祖母了,您老人家身子骨可好?”
“我老婆子身子骨倒还算结实,不过如果少见几次你这不孝的侄孙媳妇,我估计身子骨会更硬朗些。”傅谨语笑嘻嘻的回答。
论阴阳怪气,她还没输过谁呢。
“噗嗤。”
替他们领路的婆子一个没憋住,笑出来声来。
傅谨语怕傅谨言恼羞成怒,拿这婆子作筏子,便一摆手:“正院我认得,不必你领路,你该干甚干甚去吧。”
婆子忙不迭告退。
外人离开,傅谨语更肆无忌惮了些,冷嘲热讽道:“侄孙媳妇,要早点替我那不成器的侄孙开枝散叶啊,你看你都进门半年了,肚皮还没甚动静,我都替你发愁。”
傅谨言:“……”
她今儿就不该为了顾全舅家的脸面走这一趟,简直就是自找麻烦。
傅谨语见她不吭声,挑了挑眉“怎地,侄孙媳妇觉得我说的不对?”
傅谨言才要张口 ,就又听傅谨语淡淡道:“不服也得给我憋着。
傅谨言:“……”
*
傅谨语被奉为上宾,除了被敬的酒多了些,这场满月宴吃得倒还算舒心。
宴毕,傅谨语前往衔泥小筑,去跟被汪氏打发回自己院子歇着的左燕清告辞。
谁知才刚转出衔泥小筑的影壁,就见左燕清跟柳凤璃在廊下推搡着。
具体点说,就是柳凤璃将左燕清搂在怀里,低头欲亲她,左燕清不从,两手推搡着他的胸/膛。
柳凤璃虽是个读书人,但终究男女/体力差距悬殊,左燕清哪里拗得过他?几次被逮住嘴/唇亲/吻。
傅谨语毫无形象地吹了声口哨,拿团扇假假地遮住眼睛,笑嘻嘻道:“表姐跟表姐夫也忒心急了些,好歹进屋再亲/热呀。”
柳凤璃吃了一惊。
左燕清趁机推开他,脸色羞得通红,如同怒放的牡丹花一般。
也难怪柳凤璃会按捺不住,若傅谨语是个男子,只怕也要想/入/非/非。
柳凤璃眼带醉意,摇摇晃晃地上前几步,朝傅谨语拱手,大着舌头说道:“叫王妃见笑了。”
傅谨语对他先前在傅谨言跟前的表现十分满意,同他说话也就耐心了些,还有闲心开玩笑:“能有这样的乐子看,我今儿没算白来。”
“表妹。”左燕清跺脚,拿帕子掩面,奔进了正房。
傅谨语把人惹得羞恼了,少不得要跟进去哄一哄。
柳凤璃吁了口气,赶紧溜去了书房。
*
内室里,左燕清淡定的坐在太师椅上,脸上半点方才的羞恼都不见。
傅谨语“啧”了一声,笑道:“表姐这变脸的本事,跟我如出一辙呀,不愧是嫡亲的表姐妹。”
左燕清笑道:“我也就能哄哄柳凤璃,旁人跟前,再不敢来这一套的。”
傅谨语夸赞道:“表姐过誉了,姐夫成婚前心里可是有白月光的,这样高难度的条件下,你都能将他的心收拢,可见你本事不小。”
“甚本事?还不是全靠那张方子。”左燕清不屑地“嗤”了一声。
傅谨语:“……”
果然如同自己猜测的一般,柳凤璃这完全是被睡/服的呀。
咳,其实这也不是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