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娜:啊~又是感慨二哥男模身材的一天~
结果她手滑点错,发出去后就成了——除谢悠悠不可见外,所有人可见。
很快,卧室的门被敲响,门外站着臭脸的玄母,一把揪住她耳朵,开始喊佣人拿鸡毛掸子。
“你这个小混账!成天不学好!调皮到你二哥头上了!马上把照片给我删了!!!”
宁静的夜晚。
玄家一夜鬼哭狼嚎。
——呜,二哥,你欠我一顿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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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玄卿的那番告白,谢悠悠晚上失眠了。
她在黑暗中睁着眼,月光从半掩的窗帘后透进来,朦胧地照亮她摇曳的眼波。
——“不喜欢我也没关系……”
——“玩弄我也没关系……”
——“你看看我,就好好看我一次。”
这些话,就像是从她少女日记里翻出来的一样,每一句都戳在那段奋不顾身的回忆里。
她为薄兰栖变得更优秀更耀眼,为他收敛所有可能会惹他讨厌的地方,她磨平了所有的棱角,卸下任性骄傲,全照着他的喜好扮演着另一个人,却还是,没能让他心动。
正因经历过,知道那感觉并不好受,所以她才不希望玄卿为了她而改变什么。
他就是玄卿,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玄卿,温柔美好的玄卿。
翻了个身,她用力闭了闭眼。
等她还能再次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如果玄卿他的心思依然没有改变,那么她,就给他,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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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薄氏大厦。
薄兰栖签完手边最后一份文件,抬手捏了捏眉心,眼底是积攒了一天的倦意。
一旁陪着他熬夜的助理心疼道:“薄总,海拓的事慢一点也不是不行,您最近天天都这么熬,身体吃不消。”
“竞争对手可不会专门停下来等我。”薄兰栖松了松领带,边起身边吩咐,“让人备车。”
助理照做,以最快的速度打理好办公室,跟在他身后一道离开了办公室。
电梯一楼楼往下降。
薄兰栖单手插兜,身体笔挺地站在金属门前,冷白的灯光将他面容衬得越发严肃,瞧着十足的不近人情。
他这样的上位者时间宝贵,助理争分夺秒给他汇报着各项事宜。
最后一件事说完后,电梯恰好在一楼停下。
薄兰栖往外走,助理快步跟上。
被灯光拖长的影从大理石地面闪过,薄兰栖走了几步,见助理没了下文,唇角不悦地压了压,问:“要汇报的,就这些?”
助理检查了一下备忘录:“是的,就这些了。”
薄兰栖没再说话,一路沉默地上了车。
待司机为他关上门后,他摇下车窗,看着站在路边等着目送他离开再走的助理,沉着声说:“上周六让你去查的事,还没查出来?”
每天要处理的事多不计数,一件事忙完了很快又有新的事进来,所以他突然提起上周的事,助理有点懵,害怕自己的疏忽漏掉什么重要的事,他连忙去翻工作记录。
薄兰栖没时间等他,抿唇提了句:“谢家。”
助理一拍脑门,总算是想起来这么件事。
周六参加完秦先生的订婚宴后,薄总回去路上对他交代了句,让他查查谢家最近有没有什么宴席或者私人活动。
“对不起薄总,忘了向您汇报了!”助理一脸惶恐,忙说,“查是查了,但因为没查到谢家有什么安排,就没跟您说。”
“什么安排都没有?”薄兰栖又确认了遍。
助理沉吟了下,迟疑着说:“谢三小姐倒是有个夏季音乐会要出席,不过要到八月去了。”
“燕城音乐厅的那个?”薄兰栖问。
“对对对!”助理点头,“之前邀请过您,不过您那天要去J国开会。”
薄兰栖:“推了。”
“嗯?”助理迷惑,“我们当时就已经推了,虽说那边还是给您留了位。”
薄兰栖突然抬眼,语气冷厉:“我说会议推了。”
助理:“啊?”
就听见车里的人继续说:“那天的音乐会,我要出席。”
第27章 她一坚持,就是六年。
深夜的街道, 两侧灯光铺开一条空寂大路。
古斯特的后座,薄兰栖手撑在窗边,半扶住额角, 眼底光影明明灭灭。
这样清寂的夜让他想起自己当初刚进薄氏的时候, 每天都像这样忙到很晚才离开。他以最快的速度适应回国后的生活,一面继续学业, 一面兼顾公司, 满满一列的待办事项刚清完,很快又会冒出更多,片刻的喘息都没有。
朝气蓬勃的十八岁,正值人生中最精彩的阶段,同龄人忙着挥霍青春感受世界, 他却整日坐在冰冷的办公室里忙到天昏地暗。
家里没有一个人对他表示过心疼, 毕竟,要是连这点程度的压力都扛不下来, 又有什么资格掌管庞大的家族企业?
越是站得高, 要背负得也越多。
这个道理他自知事起便明白,没什么可抱怨的。
他争分夺秒,只想以最短的时间完成四年的学业, 以最快的速度熟悉薄氏的业务, 不辜负老爷子对他的栽培和期待,不让继承人的名号蒙羞。
那段忙到感受不到时间流逝的日子里, 如今再回想很多事都模糊不清,唯有那么一些事,还清晰地印在记忆中——
似乎也是这样的一个夏夜。
他从薄氏出来,一边走一边低眉确认明天的待办事项,即将上车的那刻, 身后有人喊了他的名字。
“薄兰栖……”
那声音带着一丝羞怯颤意,从角落里传来。
起初他以为听错,可余光瞥见助理扭头看了过去,便顺势也回了头。
然后,在薄氏大厦的墙角看到一个极其漂亮的女孩。
她穿着英式校服,一头略卷长发柔软地搭在肩头,手里提着一个便当袋,正扬起小脸望着他。
薄兰栖对她有点印象。
是之前在老太太哀悼会上迷路的女孩。
后来薄家为他办了一场大型接风宴,当时她也来了,跟在父母身边略略打了个照面,他隐约记得她的名字,似乎是叫谢悠悠。
他停下来,看着她问:“找我?”
女孩目光闪躲,表情有些紧张,视线从他脸上移开,落在地面上,小声说:“嗯,是…找你……”
“什么事?”他微微皱眉,习惯了高效率的生活,不太喜欢她的吞吞吐吐。
女孩显然不知道自己犯了他的忌讳,在原地磨磨蹭蹭了半天,才鼓足勇气朝他走近,与此同时,将手里的便当袋举高了些,微红着脸说:“我听说你最近都忙到很晚,就煲了汤。”
顿了顿,又难为情地补了句,“我自己做的,没让厨房代劳。”
她的示好来得莫名,薄兰栖拒绝了:“谢谢,我不饿。”
女孩立刻沮丧地垂下了脑袋。
他看了眼,冷淡地移开了视线:“谢小姐要是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面前的女孩半晌没应声,似乎是默许了这话。
他便弯腰上了车。
关上车门,他透过后视镜看见女孩孤零零站在路边的身影,瞧着莫名有点可怜。
这么晚了一个人待在外面,也没瞧见有候着她的车,万一出事了怎么办?便沉了口气,重新推开了车门,对她说:“上来,我送你回去。”
女孩脸上的懊恼沮丧顿时一扫而空,她欢欢喜喜地跑过来,道了声谢,挨着他坐下。
报了地址,司机发动了汽车。
女孩将便当袋放在膝盖上,安静了会儿,又问他:“真的不喝吗?我煲了很久,汤很香很浓!”
他没急着回答,反问她:“为什么要给我送汤?”
女孩微垂着头,伸手将脸畔的头发捋到耳后,支吾了下,说:“之前我迷路了,多亏你叫人来帮我带路,这件事还没好好谢谢你,所以就……”
“谢小姐客气。”他觉得她有点大题小做,客人来悼唁老太太迷路,作为主人,叫人为她带路理所应当,她竟还为了这事专程来道谢。
见他这次没再明确拒绝,女孩仿佛看到了点希望,便将袋子里的保温壶盖子打开,让鸡汤的香味涌出来,眨着眼睛说:“是不是很香?就算肚子不饿,也能润下嗓子暖暖胃。”
拒绝的话就在嘴边,然而余光却扫见她好几个指头上都缠着OK绷。
不难猜测,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他默了默,终于在她期待的注视下,勉为其难地点了头。
尝了一口,并不好喝,他很快就放下勺子。
可就是这么勉强的一口,却也让她露出满足笑容,漂亮的桃花眼弯成月牙,落满星辰般的明亮。
他不太理解这有什么值得高兴,亦如他不理解她为什么要冒着受伤的风险亲自给他煲汤作为答谢。
很快到了谢家。
他没有叨扰的打算,便让司机把车在距离大门一小段路的地方停下。
女孩慢吞吞下了车,往前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又回头轻敲了下他的车窗。
他将车窗摇下,问:“还有事?”
“那个…我叫谢悠悠。”她又来了句莫名其妙的。
他掀掀眼帘:“我知道。”
下一秒,就见她两只手都捂住了嘴,从她上扬的眼尾能够知道她是笑着的,眼神又惊又喜。
他更加莫名其妙。
就这么看着她偷偷原地跺脚好几秒,才拿下手,冲他道了声“晚安”,脚步雀跃地走远了。
繁忙的生活,让他很快忘记这一小插曲。
却没想,时隔半个月,又在忙完工作准备回家的时候看到了她。
天气变热的缘故,她不再散着头发,而是梳了个可爱的双马尾,他出来的时候,她正靠在墙边,百般无聊地踢着地上并不存在的石子。
他将目光投向守门的保安,带着询问。
保安忙说:“那个小姑娘九点就来了,已经在这儿等了一个多小时了,我问她找谁,她没告诉我,说怕打扰到他,估计是哪位员工家的女儿,哎,多孝顺的孩子,还给送夜宵,我也就没舍得赶她。”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直觉告诉他,她是来找自己的,听见那声孝顺,表情顿时微妙。
他走下台阶,很快,她听见动静抬起了头,看到他的瞬间,眼眸亮了亮,很快冲他招手:“薄兰栖!”
身后,保安诧异地“啊”了下,显然没料到他脑补的孝顺女儿给老父亲送夜宵背后的真相会是这样,想到自己刚才对太子爷说的那番话,顿时尴尬又忐忑。
难不成是太子爷的女朋友?
他说错话会不会被裁啊?
他倒不至于跟一个保安计较这些,看到谢悠悠像只见到主人的小忠犬一般兴冲冲跑过来,紧绷了一天的神经莫名放松几分。
盯着她手里的便当袋,鬼使神差地问:“这次是什么?”
“哦!是小排骨藕汤!”她邀功似的说,“上次是我第一次煲汤,味道欠缺了点,所以我专门向家里厨师讨了秘诀,这次的汤绝非昔日可比!不信你尝尝!”
她倒是会推销。
一旁助理没崩住,笑出了声。
他警告地投去一瞥,助理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吱声。
他环顾四周,这次还是没看到有候着她的车,一个高中女生大晚上在外面晃,司机保镖都没带,真不把自己的安全当回事?
眉眼不自觉染上几分厉,语气也跟着严肃不少,对她说:“我不喜欢喝汤,以后别再送了。”
“那你喜欢吃什么?”
看来是他话说得还不够明白,便沉了口气,直言道:“想吃什么我会吩咐人去做,不劳谢小姐费心,今天是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他声线本就显冷,加上强硬气场,听上去根本不容商量。
她便像陡然蔫了的花,垂着眼尾,闷闷地应了声好。
送她回去的路上,她也不像之前那么活力,整个人没精打采,抱着保温壶安安静静坐在旁边,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他心里莫名有点不好受,沉默良久,问她:“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给我送汤?要只是道谢,我以为上一次谢小姐已经表现出足够的诚意。”
他想着小姑娘或许有事要拜托他,可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她回答,扭头看向她,就见她整张脸都烧得通红,注视着他的一双眼睛像浸了水,潋滟明亮。
她没回答,而是提了个要求:“能加个微信吗?有些话不方便当面说。”
看来是真有什么要紧事。
他应了她,拿出手机给她加好友。
很快,她又捏着手机凑过来,对于他用工作号码加她这件事表示不满。
“私事当然要用私号说。”
他的私号很少用,几乎是闲置状态,之前在Y国接受封闭式教育,每周会定时和家里视频通话,偶尔会跟朋友聊上几句,回国后忙着工作和学业,有什么事都是直接电话,没有加私号的必要。
可见她这么在意,便拿出另一部手机,用私号和她加。
小姑娘立刻高兴起来,临走前和他讨价还价:“我不给你送汤了,但你也要答应,不许拉黑我。”
家中虽然有堂表兄妹,但因他常年在国外,又是冷淡性子,即便有血缘关系,他们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因而,他是第一次应付她这样的小姑娘,有些无奈地沉了口气,说了好。
谢悠悠心满意足地离开。
他吩咐司机掉头的时候,才发现她偷偷将保温壶留在了车上。
还真是……
拿她没辙。
迟疑了片刻,他还是拧开了保温壶的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