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她旁边不是有个接盘侠吗?”
谢悠悠的举动,让贺厉举到半途的手顿住,也让前排的薄兰栖微微一愣。
而身旁的玄卿则难以理解地看向她:“不是说没必要吗?”
“我也不想交这笔智商税。”谢悠悠无奈,“但万思莹都骑到咱们头上来了,必须给她添个堵。”
得知缘由,玄卿唇边不由漾开宠溺的笑:“这种事交给我来做不就好了?”
“那怎么行?这笔智商税不能让你来交。再说……”谢悠悠抿了抿唇,没继续说下去。
再说,她这么做也存了躲避贺厉的私心,不能让玄卿为她买单。
玄卿静静等了片刻,见她没继续说下去,迟疑着开口:“再说——?”
“没什么。”谢悠悠笑了笑,敷衍过去,而后定了定神,高悬着心等待贺厉接下来的动作。
也不知道是被这笔高额的智商税给劝退,还是秉着女士优先的绅士风度,薄兰栖跟贺厉都放弃了竞价,最后,谢悠悠以一亿五千万的高价卖下了那把琴弓。
一锤定音后,谢悠悠轻轻松了口气。
像是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对弈,她后背全是冷汗,对玄卿说了句失陪,起身前往洗手间。
走廊一片安静。
因而高跟鞋撞击大理石地面的声响也被衬得格外明显。
谢悠悠走了会儿,听见身后动静,停下来回了头。
万思莹正气势汹汹朝她走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劈头盖脸便骂道:“谢悠悠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兰栖根本就对你没兴趣,你还千方百计缠着他,贱不贱啊?!”
决定举牌的那刻,她就已经做好了被人误解的心理准备,现在听见万思莹这么骂自己,谢悠悠一点也不意外。
她无所谓地耸耸肩,一脸坦然地怼了回去:“说我贱?那你呢?”
“什么?”万思莹恼怒,“我贱?我贱什么?兰栖主动拍下琴弓要送我,可不是我死缠烂打找他要。”
“我也没死缠烂打找他要。我有钱,想买什么买什么,既不求着男人要,也不等着男人送。”谢悠悠说完,视线落在对方的手包上,语气意味深长,“倒是你……”
万思莹的手下意识地攥紧了些:“我什么?”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我也不拐弯抹角,有些话就直说了。”想到未来剧本里万思莹的下场,谢悠悠还是好心提醒了一句,“薄总都愿意一掷千金讨你欢心了,我想万小姐完全不需要那么心急给他下丨药,这种事要不是你情我愿,可就不美了。”
万思莹惊得呼吸一滞。
打算耍手段拿下薄兰栖这件事,她谁都没说,谢悠悠怎么会知道?!
拿着手包的手又攥紧了些,万思莹嘴硬着不肯承认:“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对兰栖做出那种事?”
看她反应就知道,一切都和剧本里一样。
谢悠悠懒得和她费口舌,只是扯了扯嘴角,说:“言尽于此,万小姐如果还打算一意孤行,那就做好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我也不想多管闲事,但万小姐这么好的条件,没必要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
万思莹嗤笑:“你还有脸说我?也不看看谁是圈子里最大的笑话!”
谢悠悠耸耸肩:“是,倒追薄总确实让我丢尽脸面,所以我醒悟了,不再痴心妄想。”
万思莹才不信,指责道:“要真不再痴心妄想,那你干嘛捣乱拍下那把琴弓?!那是兰栖要送给我的礼物!”
谢悠悠当然不可能告诉她其中最主要的缘由,于是轻飘飘解释一句:“哦,谁让你怼玄卿?我当然得给你添点堵咯!”
“你——!”万思莹气急。
看样子,这堵添得很成功嘛。
谢悠悠突然觉得那一亿五千万花得挺值,愉悦地笑了声,拍拍万思莹肩膀,扭头进了洗手间。
被扔在走廊上的万思莹越想越气,她看着自己的手包,恼恨地想,就算谢悠悠知道她的打算又怎样?今天她就是要睡到薄兰栖!她就是要成为薄太太!看她谢悠悠到时候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这么想着,她转身折返,打算待会儿找机会往薄兰栖酒杯里下东西,然而走到拐角处的时候,却撞上一堵人墙。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抬头,对上几张面无表情的脸。
打头的保镖朝她伸出手,以命令的口吻道:“万小姐,东西交出来吧。”
认出这些人是薄兰栖的保镖,万思莹眼皮跳了跳,心慌得不行。
“什么东西?”她抖着声音问。
保镖没跟她兜圈子,直接一个字:“药。”
万思莹的心狠狠沉了下去,却继续装傻道:“什么药?”
死到临头还嘴硬,保镖都是听命行事,才顾不得什么怜香惜玉,见万思莹不老实,直接伸手夺走她的手包。
这下,万思莹急了,扑过去抢。
然而她哪儿抢得过专业训练过的保镖?手包被无情地打开,她准备的药也被搜刮了出来。
“万小姐。”保镖将罪证收好,告诉万思莹,“刚才你和谢小姐的对话薄总都听见了,他让我们转告你,他对你从来没有那方面的心思,那把琴弓也不是拍给你的,请你好自为之。”
第58章 带着惩罚的力度,深深吻她。……
在洗手间补了个妆, 也将心情一并整理后,谢悠悠才不紧不慢回到了宴会厅。
拍卖会已经接近尾声,这会儿正在竞拍一对翡翠耳环, 无论成色还是样式都十分讨喜, 另有百年历史的加成,台下不少人都在竞价。
谢悠悠回到座位的时候, 价格已经喊到了一千万。
这时候玄卿问:“喜欢吗?”
谢悠悠如实回答:“还不错。”
意识到他问这话是打算拍下来送她, 又忙补了句,“但我不怎么戴翡翠,你要是送给伯母她一定喜欢。”
听出拒绝的意思,玄卿眸光黯了黯,不再说什么。
最后一件藏品也被拍下后, 场内的人便陆续移步去隔壁厅。
谢悠悠作为成功拿下藏品的竞拍人之一, 被工作人员请到了单独的会客间谈后续事宜,简而言之就是给钱拿货。
她进去后, 工作人员很殷切地奉上茶点, 而后将琴弓呈到她面前。
“谢小姐,东西您确认一下。”
琴弓保养得很好,谢悠悠拿起来看了看, 满意地点点头, 又重新放了回去,然后谈及手续的事。
然而, 却被告知,琴弓已经付过款,她可以直接带回去。
“已经付过款了?”心口狠狠一跳,谢悠悠忙问,“谁付的?”
工作人员面露为难:“这个…我们不能说。”
玄卿向来听她的话, 干不出这种背着她偷偷付钱的事,再说,要真打算给她一个惊喜,那肯定会陪着一起进会客间——所以排除是他的可能性。
至于母亲和大哥,如果是他们付的钱,工作人员也不至于支支吾吾地遮掩。
所以……
最大的可能就是贺厉了。
喉咙因为害怕而变得发紧,谢悠悠从沙发上起身,对那把琴弓避之不及。
“那我不要。”她说,“谁付的钱就送给谁去。”
工作人员:“可是——!”
没给工作人员劝说的机会,她直接推门走人。
贺厉送的烫手山芋,她绝对不要!
一路走去隔壁厅,谢悠悠脸色白得吓人。
玄卿一直在厅门前等她,瞧见她这副样子,连忙迎了上去,伸手探她额头:“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差?”
“可能是刚才凉的吃多了,胃有点难受。”怕生出什么意外,谢悠悠不打算继续待下去,借此理由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计划好的浪漫惊喜被薄兰栖意外的出手破坏,玄卿心情可称不上美好,也不想继续待下去,便点头:“我送你。”
“不用,谢家请司机可不是拿来当摆设。”
玄卿还是坚持:“你是我邀请来的,于情于理都该我送回去。”
知道没法轻易拒绝掉他,谢悠悠叹了口气,垂着眼睛说:“玄卿,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这话让玄卿愣了愣,凝视着面前神色复杂的女孩,莫大的苦涩漫上喉咙。
还是放不下吗?
但凡和薄兰栖扯上一点关系,她就会这样。
所以,她说已经彻底放下了薄兰栖,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
亦如他,明知不可能,却还是卑微地抱着那一丝希望,乞求她能爱上他。
一颗心伴着越来越艰难的呼吸沉入谷底,他强打起精神,为她理了理脸畔乱掉的发丝,温声应道:“好。”
虽然他极力伪装出没事的样子,但毕竟是青梅竹马,谢悠悠立刻就察觉到他心情的低落,指尖搭上他手背,歉道:“对不起啊玄卿……是我破坏了气氛。”
“道什么歉?”玄卿宽慰,“原本就是我考虑不周,下次……”
下次他会避开有薄兰栖出席的场合。
谢悠悠却误会了他的意思,很快接话:“下次一定让你送我回家,哦不,下次由我来当护花使者,送你回家!”
见她开起了玩笑,看样子心情没有刚才那么遭了,玄卿的情绪也跟着缓和了几分,不想她因此愧疚,他努力牵起唇角,冲她露出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就这么说定了。”
谢悠悠这才舒口气,安心离开。
害怕像上次在音乐厅一样,一出大门就遇到守株待兔的贺厉,这次她特意从后门离开。
然而就算小羊羔再谨慎,也还是逃不过狼的追捕。
就在她即将走到后门的时候,背后猝不及防传出令她胆颤的声音——“这么早就走了吗?谢小姐。”
是…贺厉……
霎时间,全身的神经全部紧绷。
谢悠悠没回头,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对着近在咫尺的那扇门,语气故作随意:“哦,吃了点凉的,不太舒服,就先回去了。”
“是吗?”
脚步声渐渐逼近,直至属于另一个人的呼吸拂在了耳边,伴着一句讽意十足的问,“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里不舒服?”
隐约察觉他话里有弦外之音,谢悠悠皱眉,终于回头:“你什么意思?”
她这才发现他们之间离得如此近,近到她能清晰瞧见他眼底倒映出的自己,表情是那样的防备而抗拒。
一次又一次避他如蛇蝎,彻底惹恼了贺厉。
加上刚才在宴会厅喝了不少酒,理智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再也顾不得是否会吓到她,像这样小心翼翼的对待,他已经受不了了!
于是,手就这样掐住了她的下巴。
贺厉眯起眼,紧紧盯着她:“就这么喜欢我表哥?他为万思莹一掷千金你嫉妒了,嗯?”
明知那把琴弓薄兰栖不是为万思莹而拍,但像这样刺痛她、浇灭她所有奢望的事,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爱做。
可惜,这次他没能看到她受伤的表情。
谢悠悠一把打开他的手,朝后连退了好几步,厉声呵斥:“贺先生,请你自重!我是不知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嫉妒了,但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早就已经不再喜欢薄兰栖!”
生怕他不肯厌恶她,她拼了命地塑造出风流海王的形象,“那么多男人还不够我玩儿的?我干嘛要吊死在一个性冷淡身上?就薄兰栖那样的工作狂,身体早就被掏空,能不能用都是个问题!不像我那些男朋友,个个年轻力壮,该万思莹嫉妒我才对!”
她说不再喜欢薄兰栖,他的确高兴,可后面的那番话却字字都在刺激着他!
贺厉终于忍无可忍,捉了她肩膀,将人重重推到墙角。
高大身躯笼罩而下,沉凝面容也跟着凑近,他死死盯着她,声音咬牙切齿:“既然谢小姐这么不挑食,什么货色都能收入裙下,那你介不介意多我一个?我保证,绝对会是最了解你喜好、最能让你快活的人。”
毕竟上一世,他们纠缠过那么多个日夜,在这种事上,他甚至比她本人还要了解她。
完全没料到贺厉这样心高气傲的人竟然也会毛遂自荐要做她的裙下臣,谢悠悠一时愣怔,也就是失神的空档,男人的唇猝不及防覆上来,带着惩罚的力度,深深吻她。
掠夺的姿态和梦境重叠,谢悠悠脑子轰的炸开,动作先于意识——狠狠推开他,抬手一巴掌甩了过去!
“滚!”
恐惧和厌恶驱使她用了全力,因而这巴掌打得毫不留情,直接把人扇得偏了头。
一秒的死寂后,贺厉“啧”了声,而后慢慢转过脸来,重新面向她。
看清她脸上不加掩饰的厌恶后,积攒在胸口的怒气便再也压制不住!他再度逼近,这回因为恼羞成怒动作更加霸道,一手撑在她脸侧,一手钳住她双手高高锁在墙面,沉沉问道:“我一直想知道,到底是哪点惹你这么讨厌?!连个不入流的赛车手都能随便染指你,为什么我不行?”
被禁锢的姿势让谢悠悠心生恐惧,她顾不得听他说什么,更顾不得回答,一心只想挣脱他的束缚,于是拼命挣扎,铆足劲儿踹他膝盖,大喊着:“放开!你放开我!”
膝盖生疼,然而贺厉却笔直地站着,一点要放手的意思都没有。
他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重生后,他一再让步,却反而把她推得越来越远?
“你说!你告诉我!”他死死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继续逼问着,“到底为什么这么抗拒我?!”
可惜没等到她回答,他礼服后领就猛地被人拽住,强硬的力道将他从谢悠悠面前带离,紧接着腿窝一痛,膝盖一曲,就这么直直地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