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看到自己因求而不得的单恋而吃尽苦头的未来,心境早已不同。
所以,那番假设自然也不可能成立。
童雨萱的订婚宴之后,谢悠悠忙着音乐会、忙着谈恋爱,确实很长时间没在圈子里露面,现在她和江屿分了手,乐团也很清闲,倒也不差出席一场晚宴的时间。
既然玄卿这样认真地邀请,那她就去吧。
正好也打消打消圈子里某些人在背后幸灾乐祸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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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卿将她送回了家,一路上都没有提及她和江屿分手的事。
就如最开始他所想的那样,围绕在谢悠悠身边的男人,谁都算不上是威胁,他情路上最大的障碍,只有薄兰栖。
因而谢悠悠和江屿分手,他一点都不意外。
谢悠悠下了车,刚进家门就收到玄娜发来的消息,贼兮兮地问:【跟我哥约会怎么样啊?】
谢悠悠气得笑哼了声,说:【最近是不是皮痒了?要不要我给你挠挠?】
瞧出她生气,玄娜求生欲很强地解释:【这不…我看你跟那个红毛分手了,怕你无聊嘛!就让我二哥陪陪你!我觉得无论是哪方面,我二哥都不输给红毛,你都接受红毛了干嘛不接受我二哥?】
【哪方面都不输给江屿?】谢悠悠戏谑,【你又知道了?】
玄娜怀疑她在开车但又没证据,只好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那啥…晚宴万思莹她们那帮人也要去,明天要我上你那儿挑礼服不?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你没在圈子里露面儿,那帮嘴欠的都把你传成什么样子了!气死我了!一定要把你打扮得美美的,亮瞎她们的狗眼!】
慈善晚宴又不是选美大赛,谢悠悠没打算花太多心思去打扮。
以前但凡薄兰栖出席的场合她都会提前很久做准备,无非是希望喜欢的人能在人群中第一眼看到她。而现在,她不再执着薄兰栖,这一切也就没了意义,毕竟她本身并不喜欢打扮得花枝招展引人夺目。
和玄娜说了不用后,谢悠悠准备回房间。
踏上旋梯的那刹,她突然想到什么,动作就那么一顿。
刚才玄娜提到了万思莹……
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万思莹给薄兰栖下丨药的剧情似乎就发生在这周末的慈善晚宴上……
第55章 因为工作太累所以才失态吗?……
答应了玄卿要作为女伴和他一道出席慈善晚宴, 谢悠悠自然不会食言。
当日,她选了件造型简约质地极佳的银色礼裙,由化妆师做了造型, 相较跟玄卿约好的时间提前一刻钟下了楼, 结果却听管家说,玄卿已经在门口等了有一会儿。
谢悠悠重新确认了一下时间, 见自己没弄错, 微携裙角立刻出了门。
等在车里的人或许一直注意着这边,她刚一现身便下了车,绕至副驾驶座的那一侧,体贴地为她拉开车门,然后站在一旁, 姿态风雅。
谢悠悠发誓, 她绝对没有提前给玄娜透露自己今天穿什么,但玄卿却凑巧穿和她同色系的银色礼服, 瞧着有种约好穿情侣装的错觉。
攥着手包的手紧了紧, 她刻意去忽略这份不自在,走上前,招呼道:“怎么来这么早?不是约好七点半见?”
玄卿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很显然, 他也没料到她今晚的礼服会和他的同色,这样的巧合让他神色又温柔了几分, 低眉回道:“知道你不喜欢等人,就提前来了。”
谢悠悠一愣。
她不喜欢等人这点不假,但她从没对谁说过,也没明显表现出来过,玄卿竟然知道……
这么一想, 和玄卿认识这么久,他似乎从没让她等过,一直都是他在默默等待着她……
心脏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戳了下,她没敢任由这份感动持续下去,定了定神,弯腰上了车。
宽敞的车内只有他们二人。
谢悠悠问:“娜娜不去吗?”
“嗯,原本要去,但是大哥那边有个商业酒会,就把她临时叫过去当女伴。”玄卿解释。
玄家继承人还会缺女伴吗?这一听就知道是玄娜为了撮合她和玄卿故意放鸽子的借口!
想必玄卿也是心知肚明,谢悠悠偷偷看了他一眼。
男人手轻轻搭着方向盘,眉眼温润,透着淡淡笑意,一副心情颇好的模样。
谢悠悠抿了抿唇,没有拆穿。
慈善晚宴的地点就在西区,离谢家不远,很快便到。
此次的主办方将私人博物馆作为晚宴地点,还邀请了娱乐圈大咖前来助兴,厨师也是特意搬来华国顶级名厨,诚意十足。也因此,要起赞助来也毫不手软,当晚的入场券百万美金起步,直接将企图混进来攀关系的人给堵在门外。
“出门前我听大哥说,这次馆主要忍痛拿出几项珍藏进行拍卖。”谢悠悠望了眼博物馆古典气息十足的大门,笑着对玄卿说,“难怪你一路上都那么高兴。”
玄家靠古玩发家,而玄卿是业界重金难求的鉴宝师,自幼痴迷各类藏品,而玄家在他十八岁的时候送了他一座私人博物馆作为成年礼,其气派程度不比眼前这座号称燕城之最的差。
相较之下,谢悠悠就对古玩藏品不太感冒,以前每次去图书馆,玄卿认真翻阅文物资料,她就和玄娜就在旁边看一起少女漫画,用塔罗牌算恋情。
那时玄娜还不知道玄卿的心思,翻页的间隙抬头瞧见他那副痴迷模样,忍不住吐槽:“二哥,你才十七岁就像个老头似的,成天就在那儿钻研古玩,啧!白瞎了那么好的皮囊!”
玄卿反问:“不然?”
玄娜就开始细数学校里的各种传闻:“那个谁,就你们年级的杨帅,跟二哥你比差远了,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再看看你!二哥!你可是校草啊!你都十七岁了还没交过女朋友,你是要当和尚吗?”
对于小妹不好好学习,成天看偶像剧看少女漫花痴明星的行为,玄卿作为哥哥早就想训斥,见谢悠悠桌前也放了一叠少女漫和恋爱占卜的书籍,递到嘴边的话就克制地咽了回去。
“不打算当和尚。”他无奈地解释。
玄娜便说:“那你倒是搭理一下那些追你的女生啊!你们班班花,那个学姐真的好温柔好漂亮!居然看上你这么个木头,真是眼瞎啊哎!”
玄卿:“……”
这么嫌弃他,果真是亲妹妹。
觉得自己一个人劝不够给力,玄娜又拉来好姐妹一起,她勾过谢悠悠的脖子,朝着玄卿挤眉弄眼:“你说是吧?悠悠。”
玄卿眼波微晃,目光深处,少女托着下巴和玄娜一起看他,唇角明明翘着戏弄的笑,偏还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点头附和:“就是就是。”
平日里妹妹就爱拿各种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打趣他,他觉得无聊,听听就过,向来没放在心上,但这次谢悠悠也跟着这么说,心里便涌上无名的烦乱。
“别闹。”他微微拧眉,轻声斥了句。
就算是训人,他语气依然是温和的,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哥,玄娜立刻就察觉出他恼了。
“行嘛行嘛,不逗你了。”玄娜见好就收,缩着脖子和谢悠悠相视一笑,而后又问,“不喜欢那个学姐,那二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
他沉了口气,头疼地说:“小孩子问这些做什么?”
“呸!就大我两岁装什么深沉!”玄娜不满,拖长尾音猜测,“学姐那样的都不喜欢,又不说喜欢什么类型的,二哥,你——该不会是喜欢男人吧?”
这话让他眉梢一跳:“胡说什么!”
玄娜嘻嘻笑着:“那你倒是回答啊!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让他的视线下意识就移向了谢悠悠。
与他对桌而坐的少女睁圆了眼睛一脸好奇地看着他,显然也想知道答案。
她为什么想知道?
难道她也对他……
这样的猜测让他不自觉屏住呼吸,心跳透过胸腔砰砰砰敲击着桌沿,似乎就要这么传达给对面的她。
他慌忙仰了仰身体,视线也跟着错开,落在被日光照得发亮的地板上,结巴着回答:“不、不知道……”
“嘁!”玄娜见问不出个所以然,觉得没意思,不再折腾他,拉了谢悠悠继续看漫画。
他抬手握拳放在唇边,假咳了声,掩去所有不为人知的秘密,目光再次投向书页,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再看进去。
……
这次慈善晚宴的举办地点很合玄卿胃口,今晚的拍卖品他也十分期待,但谢悠悠却猜错了他高兴的缘由。
不是因为这些。
而是因为她。
从来都是因为她……
两人下了车,踏上通往私人博物馆大门的石阶前,玄卿弯了弯眉眼,唇边带着温润笑容,将胳膊递给了谢悠悠:“走吧,我的女伴。”
谢悠悠也笑了笑,像曾经那样,轻轻挽住了他的胳膊。
今晚到的多是圈内人,瞧见谢悠悠和玄卿携手走在一道的身影,开始按奈不住地猜测,这两个人是不是要成了?毕竟谢家和玄家关系甚好,两家小孩从小玩到大,结婚可以说是顺理成章,如果当初谢悠悠没有疯狂倒追薄兰栖,只怕两家早就开始谈婚事了。
正想着,就看到八卦的另一位主角到场。
薄兰栖还是老样子,出席晚宴都带着助理,随时随地都在处理公事。看样子应该是直接从公司过来,连衣服都没时间换,不过薄氏继承人就算是穿成乞丐,也依然是晚宴里众人都想巴结的对象。
凡事讲究效率,他走得很快,虽然比谢悠悠他们要晚到,然而最后却是和他们同时跨上了最后一层石阶。
双方都注意到了彼此。
薄兰栖停了下来,视线掠过两人同色系的礼服,在相挽的胳膊上稍稍一顿,最后落在谢悠悠脸上。
女人再没了曾经看到他时欣喜又紧张的神色,她表情寻常,像对待晚宴上任何一位宾客一样,大方又自然地和他打招呼:“薄总,晚上好。”
不是兰栖哥,也不是薄兰栖,是分外生疏的一句“薄总”——将两人距离生生拉远,也将过去六年轻描淡写地抹去。
薄兰栖垂下眼眸,低低“嗯”了声,不再看她,别过脸先一步越过博物馆大门,背影修长挺拔,却也凉薄冷淡。
追逐他六年,谢悠悠早已习惯,曾经因为喜欢、因为抱有期待,所以才会被他的冷漠刺伤,现在退回陌生人的位置,这份疏离对她而言就再正常不过。
薄兰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大门后。
助理看了眼直接被无视掉的玄卿,抱歉地躬了躬身,忙不迭去追自己的上司。
他在薄兰栖手底下做事多年,即便是商界的死对头,薄兰栖明面上也会将礼节做到,不留人话柄,但刚才就一个“嗯”字敷衍谢悠悠,还把她身边的玄卿给视作空气,呃…是最近工作太累所以才失态吗?
毕竟是情敌,玄卿对薄兰栖本也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友好,薄兰栖无视他,他也懒得虚伪地寒暄,偏头打量一眼谢悠悠,见她神色如常,并没有因为薄兰栖的出现而受到影响,心下一定,又重新展露笑容。
“我们进去。”
谢悠悠笑了笑,说好。
两个进去没多久,贺家的车到了。
对于这样的慈善晚宴贺厉没多大兴趣,因而下车时还拧着眉,表情显出不耐烦。
前些日子他给江屿一个小小的警告,对方倒也识趣,很快就和谢悠悠分手去了F国,也省得他费力气去收拾。
碍眼的人是除了一个,可他和谢悠悠之间依然毫无进展。自上次音乐会后,他就没再见到过她,不是不想见,而是找不到借口接近她。
舌尖抵了抵腮壁,贺厉满心暴躁。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为什么一切都和上辈子不一样?为什么重新拥有谢悠悠变得这么难?
想到那晚,她在音乐厅门口拒绝他玫瑰花时避之不及的模样,眉宇便涌上戾气。
是不是要他把她身边所有的男人都除掉,她才肯正眼看他?
“哥!”贺芸突然低呼,“你在想什么?表情好可怕!”
同行的薄秀敏连忙看了过去。
然而贺厉已经收敛了情绪,因而她只来得及看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阴冷,短暂得让人怀疑是眼花。
于是拍了拍女儿,小声训诫:“小芸,做什么这么大惊小怪?是想别人说我们贺家的女孩没有教养吗?”
贺芸委屈,又瞅了眼贺厉,小声嘟囔:“可是真的很可怕……”
哥刚才的眼神,可怕得像是要杀人……
她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这次哥回国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很少笑,总是心事重重的模样,成天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以前的哥让她不由自主想去亲近,现在的哥,让她莫名惧怕。
薄秀敏只当女儿是在使性子,低声教育:“你哥已经是大人了,还指望他像小时候那样跟你不分场合瞎闹?他是我们贺家未来的顶梁柱,当然得像你表哥一样稳重。”
这话进了贺厉耳里。
黑郁的眸子便划过一丝冷笑。
像薄兰栖?
他最不想相像的人,就是薄兰栖!
忍着去扯领结的冲动,贺厉绷着脸,回头催促:“走吧,进去了。”
薄秀敏带着贺芸跟上,三人进了博物馆,由侍应生引着落座。
也就是在落座的那刹,贺厉余光扫见不远处另一桌的谢悠悠,心头一跳,立刻抬头望了过去。
他们之间相隔的距离并不远,他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她此刻含笑的表情,只是,在看到她身边和她穿情侣装的玄卿后,便感觉他们之间仿佛隔着遥不可及的距离。
明明,他曾经那么真实地拥有过她。
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对别的男人笑,和别的男人亲密!
他一边嘲笑玄卿这个明面上的男友被谢悠悠戴绿帽,一边又控制不住地嫉妒,这种感觉……真的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