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炮灰拥有了读心术后——类似瓜子
时间:2021-03-27 09:10:57

  侍卫愣了一下,回道:“侯爷还在查那个幕僚的事,不大顺利。”
  萧知珩微微皱眉,最后说了一句‘让他别浪费时间了’,然后就让侍卫下去了。
  他背靠在椅上,垂眼看楠木桌面,那只被搁下的笔,只见笔尖滴墨,落在纸上染黑了一大片,原来的一切被漆黑所覆盖。
  萧知珩面色沉静,压制着隐隐袭来的头痛,闭目养神。
  如今京城的局势已然变了。
  人人都知道,三皇子身上落下了残疾,以此大受打击,一蹶不振,朝堂上各方争锋失衡。一方跌落,必然有另一方出头,顺势补上这个位置。
  而偏偏在这个时候身体有所好转的太子被推上去,名正言顺,天意如此,也是无可避免的事。
  就这段日子,宣帝便时常召见太子,这其中暗藏着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事除了三皇子,反应最激烈的当属四皇子。然而他再如何愤恨不满,也不能质问宣帝为什么。
  一朝他的对手换成了太子,身份不对等,明争就变得有些可笑了,所以也只能是暗斗。
  不过四皇子流年不利,忙于料理自己的麻烦事,暂时还没有空对付太子。
  没人使绊子的萧知珩人在朝上,也难得的顺风顺水。
  这日,萧知珩刚出了议事厅,他没走几步,就遇上了笑容可掬的钱公公,也不是碰上,是对方找上来的。
  “殿下留步,”钱公公叫住了人,紧接着便说明来意,道:“陛下正好有事对殿下说,遣奴才来请您呢。”
  如今宣帝几乎都不来议事厅了,旨意由总管太监来通传,御案上的奏疏也积压十天半个月才复批。
  宣帝为揽权勤政勤了大半辈子,时至今日,他终于也开始到了自觉力不从心的时候了。
  大概是人上了年纪,什么习惯也是会潜移默化地改变的。
  萧知珩看向钱公公,面上带着客气的微笑,毫无破绽,道:“有劳。”
  钱公公忙上前引路,看萧知珩步履平稳,便笑道:“殿下气色好,身体可比从前好多了。”
  萧知珩听这种话早已经听腻,任谁来说,他心里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了。
  他便说道:“多亏太医院尽心尽力,孤也觉得好多了。刘老大人这几日说孤神采奕奕,搬两回重物,老大人便说孤力能扛鼎云云,很是真诚,孤都要信了。这么看,是比从前好多了。”
  “……”
  钱公公表情有点凝固,心说人家说的力能扛鼎跟你说的扛鼎那能是一个意思吗?
  意思当然不是一个意思。
  但钱公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干笑了两声,附和道:“是,是啊,这自然是好的。”
  萧知珩一路到了御书房,就见到了坐在椅上的宣帝,神色有些疲惫。他身后伺立着一个小太监,正小心翼翼地捏肩捶背。
  宣帝在萧知珩进来的那一刻,就发现了,看了过去,“太子来啦。”
  萧知珩目光垂眼,看光可鉴人的地面,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宣帝让人赐了座,说起了公事。其实公事的内容跟议事厅的那些朝务没什么不一样,都是些大同小异的东西。
  萧知珩的回应中规中矩,一如君主与臣下那样的关系应付着,他的见解没有多独到,但也绝对挑不出什么错处。
  宣帝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满意,总而言之,他温和的脸上笑着,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
  宣帝挥手让捶背的小太监退下,开口道:“太子做事越发稳妥,几位老臣赞许有加,如今太子也可替朕分忧了。”
  有的话听起来像感慨,其实不然,这话谁听了敢当真呢?
  萧知珩眼底一片沉寂,道:“儿臣不敢。父皇年富力强,大周国事还要父皇做主。”
  宣帝对着御案前的奏疏,似有些厌倦般摇了摇头,叹道:“国事那么多,朕能办得了哪件?”
  萧知珩没说话。
  宣帝把话说了之后没有回应,便看过去,见到周身气质冷清清并无亲近之意的太子,眼神有点复杂。
  如果此刻站在这里的是其他皇子,或许他就容易看懂多了,但偏偏……
  宣帝看了半晌,忽然开口,问道:“朕若把国事交给太子,太子当如何?”
  四下一片死寂。
  这话萧知珩是没法回答的,只能跪下,道:“父皇三思。”
  宣帝便急道:“地上凉,又跪着做什么?快起来。”
  萧知珩被人扶了起来。
  宣帝这才提了一句分忧,萧知珩又是推拒又是跪地,态度冷硬,似乎并没有半点替君分忧趁机争权的意思。
  宣帝施恩不成,剩下要说的话也就说不下去了。
  他心事重重,一方面因为被拒心情不大好,一方面又觉得太子依旧是那个不争不抢的太子,如此谨慎小心,没有脱离他的掌控,合该放心。
  宣帝最后还是把案上挑出来的几本重要的奏疏给萧知看了,道:“太庙要大行修缮,这事就交给你来办吧。”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皇室那些老宗亲最是看重这个,十年才大修一次,自然也马虎不得。
  像这种事,交给萧知珩这个太子来办再合适不过,如此安排,宗亲那边自然是没话说。这也算是宣帝给的一点甜头,放权给太子。
  这听起来是慈父放手的历练。
  实际上,却更像一种探风后给的施舍。
  萧知珩的心是冷的,旁人对自己如何苛刻,也根本伤不到他。
  他神情自若,笑着领旨。
  宣帝的精神有些不好,批阅奏疏的时间也此以前减少大半,那满是沟壑的面上带着一抹疲惫的倦色。
  萧知珩看在眼里,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宣帝自那次累得昏倒之后,影响不小,至少专注的精神是越发短了。
  这个久居高位的人似乎是真的老了。
  不过他刚这么一想,外头进来的内监来通传,说是丽妃被请去仪和宫后就伤着了,请宣帝去看。
  这个丽妃现在是宣帝的新宠,年轻貌美,此女本身颇多争议,但她却似乎是并不在意,没有半点扭捏,邀宠手段层出不穷。
  跟蓉贵妃当年有的一比。
  这会儿,蓉贵妃与丽妃不和。
  蓉贵妃气狠了,明里暗里找丽妃不痛快,新宠旧宠一折腾起来,就没消停过。
  宣帝听着,面色沉了下来,他坐不住,便起身离开了。
  萧知珩也懒得看宣帝后宫那些恶心的闹剧。
  宣帝一离开,他也就走了。
  回去的时候,萧知珩便问了那位被册封后就一直被人提起的丽妃的事。
  身边随行的小太监是暗桩,知道的内情不少,便低声回话:“快赶上专宠了。”
  他看了一眼萧知珩,斟酌道:“陛下为国事劳累,久了便精神不济,丽妃年轻性子活泼,且擅膳食擅按乔,很得陛下欢心。”
  萧知珩一听就皱了眉。
  小太监察言观色,见太子拧眉沉思,便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道:“丽妃跟蓉贵妃不和,一开始只是贵妃为难,丽妃不置一词。后来交恶,奴才费尽千辛万苦才打听到了一点消息,说是因为贵妃有次讥笑暗讽丽妃东施效颦……”
  萧知珩:“东施效颦?”
  那小太监有点犹豫。
  萧知珩冷声道:“说。”
  小太监说道:“奴才也不知是哪个乱嚼舌头的人说的,说丽妃原本想入太子府,投太子所好,学的东西跟叶良媛有点像……”
  萧知珩觉得莫名其妙,道:“他们都瞎了吗?她跟孤的良媛哪里有半点像?”
 
 
第75章 这日子没法过了   影子都没见着。……
  小太监忙附和道:“自然是不像!都是一些误传的闲言碎语, 多嘴之人早就被割了舌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当不得真。”
  萧知珩当然是没有当真。
  不过这么一说,宫里近来的动静他也算是心里有数了。
  只是他冷眼看着, 不免在在心里嘲弄一笑, 前朝暗潮涌动,后宫也不安宁, 难怪宣帝如今身心交瘁, 精神不如从前了。
  这要是再多添一两件烦心事,怕是更力不从心了吧?
  萧知珩在心里冷讽,并没有表露半分出来,他没有再说什么,面上始终是平静如水, 出了宫。
  彼时, 京中的暗涌在酝酿着。
  三皇子听着手下说如今朝中的动向,得知太子过得很是顺利, 甚至有几个从前支持他的人也想倒戈了, 面色很不好看。
  幕僚将其尽收眼底,便神色沉痛地为主打抱不平,道:“太子如今在朝上已经取代了殿下的位置, 陛下不用弃子, 您还犹豫什么呢?”
  他们暗中谋划这么多,现在就只差最后动手的那一步了。
  萧知炎断然不可再犹豫。
  “本王知道, ”萧知炎听不得弃子这样的字眼,眼神有点发狠,冷笑道:“父皇果然还是最疼那个病秧子,他一好,就什么都有了。若非动刀去抢, 谁能争得过太子?”
  说到这里,他不由目光怨愤,“萧知珩的命,怎么就那么好!”
  幕僚闻言,眼神有点晦暗不明。
  他低声道:“陛下对太子,和对其他人,自然是不一样的。”
  实情如何暂且不论,但表面上来看,病歪歪的太子确实是要什么有什么,一直都是被偏爱的。
  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萧知炎心有不服,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最后他的心有不甘,在这种情况下,也变得扭曲。
  “正是如此,所以殿下才要争,”幕僚顺势把话说了下去,上前一步,道:“机会唯有那么一次,殿下若不抓紧,就只能为人鱼肉。您什么都没有了,只能放手一搏,弃子自强亦可反败为胜。”
  萧知炎揉烂了手里的密信,低头看自己的腿,眼神阴沉。
  他的腿治了那么久,是有了一点起色的,但怎么养都没用,腿是彻彻底底的残了,他只能像个瘸子一样走路。就这个样子,不是弃子是什么?
  萧知炎面如沉水,半晌后,他开口说道:“不久就是天子行亲耕礼的日子,父皇要离宫,今年太子多半也要随行。说不定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幕僚便谨慎地回道:“是。殿下尽可放心,如今宫里宫外都有我们的人,一切安排妥当,不会出岔子的。”
  “属下等愿为殿下赴汤蹈火。”
  萧知炎看到屋里跪着的忠心耿耿的手下,面色稍霁。那股叫嚣的野心在心里再度烧了起来,眼神变得更加坚定。
  …
  皇城内各方势力在明处暗处蠢蠢欲动,暂且相安无事,按住不发,似乎都在等着一场狂风骤雨。
  表面平静的日子过得飞快,没多久就到了天子亲耕的日子。
  此事宣帝自然是要亲力亲为的,宣帝让礼部的人选好日子,便开始安排了,太子今年要伴驾随行。
  原本萧知珩不在其列,他在主持修缮太庙一事,开始是没那么顺利的,最后都解决了,这才正好赶上了趟。
  萧知珩对修太庙没有什么经验,但也知道这差事费钱,所以他没有敷衍,该花钱的地方丝毫不含糊。
  中途四皇子动了些手脚,让人从中作梗,故意拖预算银子。
  然而他低估了自己的对手。即便国库发放的银子跟不上,但萧知珩也没耽误事。
  太子金贵最不缺钱,出手阔绰,花起钱来,也是十分任性。
  萧知珩懒得跟四皇子的人周旋,索性自己砸了银子,硬生生把账目堆了出来。原本卡着预算等太子求上门的户部,忽然成了赊账的,猝不及防地被反将了一军。
  更绝的是,太子把账记下后,直接就去找宣帝了,嘴上说是国库空虚自愿捐赠,但事实并非如此,他带着自己的账本去述职陈情,根本就是伸手去要钱的。
  宣帝一听国库空虚这几个字就明白了怎么回事,面色十分难看。
  太子都拉下了脸面伸手来要了,宣帝自然没有不给的道理,这也不是多大的事,但莫名地让人很堵心。
  心情郁结的宣帝当日就召见了户部主事的臣子,把人厉声大骂了一顿。
  太子差事办得好,颇得那些皇室老宗亲们的心,直夸太子大孝、仁德,所以就有人提了让太子代行亲耕礼。
  宣帝没有采纳,天子无恙,自然是不能让皇子待行。宣帝虽说最后没同意,但是让太子同行了。
  萧知珩得知后,也没有太大的反应,波澜不惊地谢了恩。
  出宫时,伍一海跟在他身边,低声问道:“殿下,如今离亲耕礼也没几日了,可要准备什么?”
  萧知珩沉吟,半晌后,开口道:“此次离宫估计得好几天,挑几个身手不错的人出来跟着吧。”
  说完后,他就抬头看着变得阴沉的天,皱眉问了一句,“你觉得这天要变了吗?”
  伍一海愣了下,也跟着抬头望天,老老实实地回道:“要下雨了。”
  萧知珩扯了扯唇角,眼里却没有一点笑意,道:“是啊。要下雨了。”
  一场压了那么久的暴雨,早晚得来下。
  伍一海也没在这事上多嘴了,只是问:“殿下,我们现在是要回府吗?”
  萧知珩:“去苏府。”
  伍一海听令行事,当即把马车掉了头。
  果不其然,这日尚未入夜的时候,就淅淅沥沥地开始下雨了。
  叶葶不喜欢雨天,尤其是在这种乍暖还寒的时节,让人提不起劲儿,人也容易生病。
  送东西来的林总管见到叶葶无精打采地一直看窗外,便笑道:“良媛又在等殿下吗?”
  叶葶慢慢地收回视线,忧心道:“殿下最近行踪不定,也太忙了些。在外面都做什么?”
  林总管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安慰道:“今时不同往日,殿下自然是忙一些的。”
  随后,他想到了什么,一脸肃色,保证道:“不过良媛放心,殿下忙的是正事,外面绝对没有人!”
  叶葶的忧愁成功被打断。
  她有点纳闷,问道:“林总管,怎么最近你一直都送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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