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人之美——织梦姬
时间:2021-03-27 09:12:14

  景溯轻轻按在她肩头,目光深染:“真是绝色……难怪意妃为了邀宠,竟会把主意打在你身上。”
  柳凝听到“意妃”,心头微微一跳,犹豫片刻,开口问:“意妃……是怎么死的?”
  “她犯了忌讳,被圣上秘密处死。”景溯微笑着俯下身,凑在她耳边,“不过……是我害的。”
  他说得轻轻巧巧,口气就像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
  柳凝回头,有些惊愕地看着他,也说不清究竟是为这真相惊讶,还是因为他的态度。
  “你……”她忍不住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是我看上的人。”景溯温柔地笑了笑,声音却是泛冷,“她想从我这儿抢东西……我怎么能由着她乱来。”
  原来从那时候,他就已经……柳凝想起第一次见到景溯时,他温和如玉的样子,有些不寒而栗。
  他的指尖冰冰凉凉,像是一条冰冷的蛇,盘踞在她肩颈处,丝丝吐着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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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溯没有继续逗留在房间里,他带着柳凝去了望仙楼。
  望仙楼是汴京城最有名气的酒楼。
  屏风绘着墨竹,将雅座与外界隔离开来。桌上摆着几碟精致小菜,围着中间一壶竹叶青。
  景溯在杯中倒满了酒液,递到柳凝面前。
  柳凝推拒:“……妾身不善饮酒。”
  这男人的心思本就难以捉摸,不好对付,她可没有在他面前喝醉的打算。
  然而又哪里那么容易逃过去。
  白玉杯沿压在了柳凝唇边,景溯轻轻诱哄:“就一口……我想看看你饮酒时,是什么模样。”
  他力道不轻,柳凝双唇微微张开,还没来得及说出话,酒液便灌了进来。
  说好只是一口。
  他却把整杯全灌了进去,柳凝的嗓子顿时热辣辣的,像针扎一般刺痛,猛地推开他的手,剧烈呛咳起来。
  眼泪呛了出来,浮在她眼眶边,一双眸子湿漉漉的,眼圈微微泛红。
  景溯从袖子里拿出一方丝帕,亲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泪花,动作轻柔,仿佛有多怜惜她似的。
  “怎么娇气成这样?”他摇摇头,语气是叹息的语气,眼中却是兴味正盛。
  柳凝隔着水雾,看着眼前的男人兴致颇高,终于明白过来。
  景溯并不是喜欢她。
  他不过是把她当玩物一般戏耍——与其说是要得到她,倒更像是在豢养宠物,时而娇宠,时而逗弄,试探着她的底线。
  柳凝低下头,喘息平复后,一言不发。
  “生气了?”景溯唇角翘了翘,抬起她的脸端详。
  然而柳凝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眼睛柔和澄澈,好像不曾受到什么委屈,只是安安静静地瞧着他。
  景溯一怔,似乎有些意兴阑珊,松开了手。
  柳凝就知道会是这样。
  这人心思恶劣,翻着花样刺激她,只是想看着她失态的模样取乐罢了。
  他大概想要惹她哭,惹她生气。
  但她偏偏就是不喜欢落泪于人前……连装也不想装。
  柳凝脸上的潮红慢慢褪去,她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糖醋藕,小口小口地吃着,压去嗓子里的辛辣。
  “这藕片做得极好,殿下不尝一尝么?”柳凝吃完藕片,用丝绢擦了擦唇边,淡淡问。
  “你喜欢便好。”
  景溯随口一应,眼睛却是仔细地审视着她,藏着晦暗的情绪,像是在思量着什么。
  柳凝便不再理会他,将桌上的菜品依次品尝了一遍。
  这家酒楼的菜点都异常精致,味道也是极好,不过她食量不大,没吃几口便搁下了筷子。
  景溯微微皱眉,似乎是觉得她吃得太少。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见她不再动筷,便起身推开屏风,牵着她的手腕,往楼下走去。
  然而刚走下最后一级台阶,楼上却有几声交谈传进了柳凝耳中,其中一个声音分外耳熟,明明音量不高,落在她耳里却有如一记惊雷。
  那语音似有些中气不足,时而伴着微微的咳嗽……柳凝悄悄侧头,看见卫临修和几名友人正站在楼梯边,说说笑笑。
  她瞬间想起,今天早上,卫临修同她说要与几位友人一聚……谁知竟这么巧,也在这望仙楼里,还前后脚撞上了。
  他们也朝着楼下走来,越来越近。
  在这样下去,卫临修就会发现她了。
  她什么都可以无动于衷,唯有这个不行……若是让卫临修发现了她和景溯的事,那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柳凝心跳如鼓,反过来扯住景溯的衣袖,想拉着他快些走。
  可一切偏偏就是不肯如她所愿。
  景溯原地停了下来,他轻轻低笑一声,扣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再往前一步。
 
 
第10章 你像猫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柳凝寒毛几乎快要竖起来,她用力抽出手腕,想挣脱景溯的束缚。
  可是他抓得很紧,凭她的力气,根本没可能逃脱。
  “殿下何必如此。”柳凝小声说,“这般羞辱忠毅侯府,对您又有什么好处?”
  “区区一个忠毅侯府,还动不了孤。”他轻嗤一声,“你就拿这来威胁我?”
  柳凝紧紧地咬起唇,她哪里敢威胁他……明明是他步步紧逼。
  她的模样落在景溯眼里,眼里掩着一丝焦虑,眉头轻轻蹙着……即便这个时候,她还是拼命压抑着情绪,一点也不肯显露在脸上。
  就像是习惯一样。
  景溯皱了皱眉,抬头瞧了一眼,看到卫临修等人已经下了楼,低声附在柳凝耳边。
  “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他说,“不想被卫学士发现……就抱紧我。”
  柳凝一怔,随后很快领会到他的意思。
  她身子前倾,两手搂在他的腰间,伏在他怀里,将整张脸深深埋在他胸前,遮了起来。
  “……殿下?”
  下一刻,卫临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柳凝背对着他,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讶异。
  他似乎只是惊讶于在这里碰到景溯,和其他人一起施礼,却被景溯摆了摆手止住。
  “原来是卫学士。”
  景溯对着卫临修微微颔首,又看向其他几人,一一唤出他们的官职,似乎这汴京中大大小小的官员,他都在心里有数。
  他芝兰玉树般站在那里,语气温和,气度高雅……只是怀里却抱着一个娇弱的女子,样子格外违和。
  卫临修目光落在女子身上,看了一眼,尴尬地扭过头去:“倒是打扰殿下……”
  “爱妾一向怕生,趴在孤怀里不肯出来。”景溯轻轻一笑,“倒是让各位见笑了。”
  他没有与卫临修等人多聊,当着几人的面,把柳凝拦腰抱起,走了出去。
  她的脸始终贴在他胸前,没有露出半寸。
  直到上了马车,他才把她放下。
  “你好轻。”景溯把她轻轻放到软座上,像是放置一尊易碎的琉璃娃娃,“平日里也不多吃点。”
  他语带调侃,可柳凝心有余悸,一点开玩笑的心思也没有。
  她把衣衫理了理,抬头淡淡地瞧了身边人一眼:“……殿下是故意的?”
  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他偏偏就挑了望仙楼,偏偏就遇上了卫临修……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这是人为安排的结果。
  柳凝盯着景溯看了一会儿,他却只是笑了笑:“没有证据的事情,你可别乱讲。”
  他表情无辜,语气却含着戏谑,这似是而非的腔调,不像解释,倒隐约像是在与她逗趣。
  换了常人早该生气了。
  然而柳凝却只是垂着头,一副安静柔弱的模样,好像无论景溯怎么做,她的脸上也不会出现一丝波澜。
  当真是乖巧温柔到了极致。
  可是景溯却一点不信,他知道眼前的女人,并不是什么单纯可欺的角色,此时一定在谋划着些什么。
  马车本来正往回驶着,景溯却忽然出声,吩咐车夫调转车头,往城南驶去。
  车驾最终缓缓停着一处河堤边,四周没什么人,只有两堤边的杨柳葱葱茏茏,微风轻拂起柳絮,纷纷扬扬似初雪飘落。
  柳凝被景溯拉着下车,环顾了一圈,心中微微升起些警惕:“……为什么到这里来?”
  “时辰还早,难得与你出来一天,就这么回去,未免可惜。”
  景溯笑着睨了她一眼,伸出手,将她微微吹拂起的发丝,温柔地别到耳后。
  他指尖漫不经心地擦过她的耳垂,激得柳凝轻轻颤了一下,她抿了抿唇,稍稍侧过身去。
  这个人心里根本就没有她,却偏偏装出一副体贴多情的样子……很有趣么?
  柳凝不知道景溯到底在想什么,总之,他带她到这儿来,不会是真的只为了看看风景。
  景溯吩咐随身侍从在河岸边铺上了一层坐毯,拉过柳凝坐在上面。
  “你的手好凉。”他握着她的手,眉头微蹙,“怎么身子弱成这样?”
  “先天不足而已。”柳凝随口敷衍。
  她屏息,默默防备着他,但景溯什么也没做,只是轻轻按着她的头,搭在他的肩头上。
  “孤与阿凝无冤无仇,甚至还颇为喜爱,何必如此戒备?”
  他一声“阿凝”,让柳凝心头微跳。
  原来他知道她的名字。
  闺名被男人用如此轻柔的语气唤出来,很难不让人心中泛起一丝微澜……不过柳凝心里更多的感觉还是别扭。
  她实在不想跟他过多牵扯。
  在马车里,她想了一路,似乎除了慢慢拖着,依旧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摆脱他。
  愁人。
  脸颊被冰凉的手指抚上,柳凝抬起头,对上景溯略弯的眉眼。
  “想什么心事呢?”
  柳凝犹豫了片刻:“殿下看上我什么了?”
  “绝色而又有趣的女人可不多见,孤不能看上你么?”景溯轻轻一笑,“何况,孤很好奇,你这张脸上除了这种温温婉婉的微笑,还会不会有别的表情。”
  他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她正在把她的婢女推下去,明明杀了人,却还是一副温柔羸弱的模样,慢悠悠整理衣裙,半点慌乱也没有。
  她看上去身体不太好,可杀人的时候,又稳又准。
  当真是矛盾到了极致。
  景溯本不是好奇心很强的人,见了她后,却忍不住期待起来,她那伪装柔弱的面具破碎后,会是怎样的一副面孔。
  “原来殿下只是想拿我取乐。”
  “你像猫。”景溯捏了捏她的脸,“那天孤在如意轩,看到你抱了一只猫,当时孤便想,你和那小家伙,还真是同类。”
  柳凝微怔:“……?”
  “你没逗过猫么?”
  景溯笑着,从袖袋里取出玉佩,冰丝玉穗垂下来,拿在手里晃了晃,柳凝呼吸一滞,下意识想伸手去夺,只是被理智苦苦压抑住,动弹不得。
  他是在逗她。
  柳凝偏过头去,恹恹道:“殿下这样做……我会讨厌你的。”
  她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娇弱,嘴上说着讨厌,其实是以退为进的策略……赌的就是这个男人对她的一点点心思。
  说不定他一时怜惜,就会把这玉佩还她。
  这手段有些下作,但柳凝本就不在意什么尊严气节,管用才是最重要的。
  而她的策略也似乎起了一些效果,柳凝悄悄抬眼,看到景溯微怔,然后低笑了一声:“就这么想拿回去?”
  “可是孤若还你,以后就没有控制你的筹码了。”他说,“你之后不肯与孤相见,怎么办呢?”
  这正是柳凝的打算。
  把玉佩拿回来后,她就不会再见景溯了。
  只有这玉佩是最重要的,不仅是父亲的遗物,更暗藏着她的身世,万万不能落在他手里……至于他目睹了绿翘的事,左不过一个婢女,就算真的暴露出来,顶多是形象受损,对她倒没有那么大的影响。
  柳凝按捺下心思,与他耐心周旋:“若是殿下愿意把玉佩还我,我愿意答应殿下任何条件。”
  她语气诚恳,景溯似乎被她打动,微微思忖了一会儿,笑道:“好吧。”
  柳凝心中微喜,却见他促狭地弯起唇。
  “不是白给你的……你能从孤手里抢去,才算你的。”
  景溯略略松手,只用指尖勾着玉佩丝绦,在柳凝眼前晃荡着,颇有几分挑衅的意味。
 
 
第11章 怜惜
  “抢到就归你。”景溯笑道。
  她抢得到么?
  柳凝盯着他手里的玉佩,半晌,叹了口气:“我恐怕抢不到。”
  她看上去似乎有些失望,不过只有一点点,情绪几乎没有什么波动,还是原先那副样子。
  “你连试都没试,怎么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殿下会让我抢到么?”柳凝有些委屈,“不过就是戏耍……”
  她说到一半,忽然眉头紧紧蹙起,弯下腰,手紧紧地抓住胸口前的衣襟。
  景溯面色微变,一把扶住她:“你怎么了?”
  “……心疾犯了。”柳凝痛苦地皱着眉,眼里水光涟涟,“殿下……能不能帮我拿一下腰间的药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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