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无限文科高考——女神踩过的地板
时间:2021-03-27 09:15:41

  陈以南忍俊不禁:“你这人啊,性格是真好。”
  远处,贝浩抬头望望两人,没说话。窗外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天色大亮,雪盲亮度涨了一倍,让人不能转头看窗外。
  《猎户座日报》发布快三个小时了。
  半小时后
  陈以南去和村里政委套近乎,留下墨菲贝浩两人在屋子里冻得跺脚。
  墨菲尝试咬了一口大列巴,这传统美食鸡儿棒硬,一口下去,他没吃出甜味不说,牙都崩快掉了。
  “兄弟,”他将大列巴摔在地上,断成两截,吹吹灰捡起一块递过来:“吃点吧,大半天没进食了。”
  贝浩:“……”
  “你是想我得胃结石吗?”
  “——算了,”他抬头张望,确认陈以南不在周围,才松懈下肩膀,点开光脑:“你来,你来看看,墨菲。”
  墨菲用后糟牙艰难地磨着大列巴,说话很含糊:“啥啊?猎户座日报?这玩意儿你还天天看啊。”
  “《天王专题:今天我们来讲讲各区的第一》?”
  “哦哦我想起来了,商务司管的今年抢天王嘛,肯定写的文采飞扬——写陈以南和你了是吗兄弟?”
  贝浩严肃摇摇头,给他指了一段。
  “是写了我,但是——你仔细看。”
  墨菲皱眉,咽下面包,仔细阅读。
  运营部执笔人的文笔远没有《日报》自家人那么花里胡哨,却异常的扎实,行文流畅,将诡谲意图藏在了文字之后。
  “她是崛起于荒星的天才,没有父母亲故,笔者也没能采集到的过多的信息。”
  “顺利地读完小学、中学,她的理科成绩在边陲星域只能算勉强及格,扔在人才济济的猎户座核心星域,更是渺小如尘埃。”
  “模考记录显示,三次模考抽签,有两次陈以南都落进了人马座理科组,按照常理判断,恐怕正式高考便是二区理科孩子了吧,笔者写于此,也是这般真诚的期待着。”
  “然而世事无常,这颗璞玉得以惊艳世人的机会,却是在四区文科组的地狱考题中。”
  墨菲呼吸一停。
  “……笔者调出了陈以南的备考城住宿记录,负责清扫的阿姨说,她的屋子里都是理科教辅书,做的差极了,有些题阿姨都会,她却能写错。”
  “认真而平庸的理科生,不是天才,更像个笨蛋。”
  “这一切的庸俗却产生了负负得正的效果,文科天王采样中的陈以南,笔者的文字甚至无法描绘出她的耀眼。”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本该落进二区理科组的陈以南去哪儿了?眼前的文科天王又是谁?笔者都不得而知。”
  “这一切,恐怕只有高考的承办机构能略窥一二了吧。”
  高考承办机构是谁?
  是高考委员会。
  ……
  墨菲抬头,脸色发白:“今天《日报》发多久了?”
  贝浩怜悯地望着他,思路非常清晰:“三个多小时了。”
  “商务司如此行文,春秋笔法,根本是把陈以南当枪使了——”
  “用来正面爆破高考委员会。”
  墨菲脸色难看,咬着嘴唇不说话。
  可是,可是
  贝浩虽然是四区理科组,还是比文科组差了一层,只有他们半人马座文科生知道,陈以南的理科一点不差,相反
  她的理科素养,更能配得上天才之名。
  墨菲万万没想到,满是疑窦的替考竟然在抢天王过程中曝光了出来。
  商务司不是想引进陈以南吗?
  这帮钱串子到底有没有一点爱护人才的意识?
  如此这般,根本是把人做棋子!谁受得了!
  墨菲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盼着陈以南能晚点看到这消息:“兄弟,咱还是先看看星云网评论区吧。”
  “我真怕南姐难受。”
 
 
第169章 公义的正反面
  商务司吸纳人才的标准极其严格,工作负荷又大,能在这里混十年以上的人,处理星系事务的实战经验堪比中等水平的位面守门人。
  不客气地说,雷迅、秦崇芳、梅岭……这些人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吊打当年同辈的四个状元之和。
  秦崇芳把关的文章,可是连五十岁的《日报》王组长都要啧啧称奇,说一句江山代有人才出的。
  《猎户座日报》开头,300篇文章打底,天王战十日宣传为矩阵,第一天就投放了近100篇出来,密集抢占了三大星系所有星云的官媒头条。
  切入角度花样百出,应有尽有。
  四大战区top100的家境对比,性格对比,履历对比,还有专门针对脑残粉写出来的长相攀比、星座对比。
  秦崇芳部长的信息整合能力,堪称“人肉搜索”。
  《日报》总社,社论办公室。
  王组长不停地划着光脑,啧啧出声。
  “牛逼,牛逼啊。”
  “完美把控舆论走向,文章的每一句话乍看意犹未尽,实则留白无数,似是而非的证据最能煽动舆论。”
  “——这秦崇芳当年咋就没来文化司呢?”
  旁边,盯数据的秘书吐槽一句:
  “您可得了吧,秦部长这些本事,都是十多年游走外域宇宙得来的,就文化司半死不活的样儿,黄金进去也成粪土。”
  她捶捶腰,叹了口气,眼眶发红,“总评各区第一这篇实在是写得好,没啥文法技术,但就是特别的感人,我都想哭了——”
  “——矫饰敌不过真情,真实自有千钧之力,干新闻这行,咱们都懂。”王组长抽着雪茄道。
  “注意控制一下评论区,别被带了节奏。”
  秘书:“……”
  秘书暗自撇嘴,《日报》自己就是个带节奏大师,上赶着被商务司当枪用好吗?
  不过,组长说的对。
  美强惨人设造的太完美,评论区彻底爆了,热赞评论一个比一个煽动极端情绪。
  “我从八点哭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为谁在哭,可能是陈以南,也可能是数百年历史中被辜负的可怜孩子,高考委员会,于心何忍啊!”
  “傻逼了吧,圈内人士爆料,替考年年都有,今年撞上了真大佬狗头金,核爆了吧!该!”
  “这是不公平的!践踏法律宇宙难容!正义到底在哪里,有没有人管管啊!跪求@法律司@法律司@法律司!”
  “楼上你在指望那些脑满肠肥的官老爷吗?做梦吧!他们巴不得全战区的好资源都给自己孩子呢!”
  “呜呜呜呜,怎么能这么委屈陈以南学姐!她那么优秀!我是为了她才报的四区拟志愿,结果现在你说,她是被人顶包了的?凭什么?!拿走别人的人生,这种毒妇该千刀万剐!”
  “我一人血书,冲了高考委员会!让他们下台!彻查五百年的星云高考,还所有人一个清白!”
  “血书+1!”
  “血书+2!”
  “……”
  “有没有人脉多的兄弟,众筹约一波外宇宙杀手吧,咱们逮着高考委员会的人杀两个,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
  “还有其他部门!高考冤假错案年年有,法律司也跑不掉!祭人头我出十块!”
  秘书看得直摇头。
  再不控制一下,民粹会变成疯狗,逮谁咬谁。
  商务司希望这条狗精准点草高考委员会,可不希望祸害其他友司。
  “瞧瞧,”王组长磕磕雪茄,吐出口烟,“通篇两万多字,详细写了四大战区文理组八个人,网友就只知道盯着美强惨陈以南看,商务司好算计。”
  “看似不偏不倚,实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小声叹口气,秘书将评论区新冒出来的评论删掉,什么委员会每个人都该死,把他们人头割了放在考生面前谢罪,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我有点担心这个叫陈以南考生的心情。”
  王组长嗤笑:“担心她干嘛?”
  “你瞅瞅秦崇芳写的文章,‘三次模考两次在二区’,你觉着陈以南自己不知道被替考了?”
  “她可能不仅知道,还猜过是谁呢。”
  秘书一愣。
  “你啊,刚还说评论网友不理智,现在你又在做什么?”
  “自以为是地揣度别人?你以为憋屈了人家考生就一定哭天喊地?”王组长换了根雪茄,“我看这陈以南很稳得住嘛,文理都行,通才呢。”
  “可是,她本该作为理科生大放光彩——”秘书说着说着皱起眉头,王组长不耐烦地拍拍桌子:“自以为是,自以为是啊年轻人!”
  “我刚说什么来着?她不知道自己被替考吗?知道,她成绩这么好,公众曝光度这么高,没机会发出自己的声音吗?有,两年来一直都有,但她做了吗?”
  “退一万步讲,这篇报道里,涉及陈以南的部分都是‘笔者如何如何’,没有一句她自己的口述,这意味着什么——”
  “你是新闻工作者,把脑子从脚底板给我扣出来,认真想想。”
  秘书张张嘴,半天才发出声音:
  “这说明,这波报道根本不是陈以南的意愿。”
  “她可能,什么都没对商务司说。”
  “对咯,她没说。”
  “我们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能从行为判断,她没把替考当成一个必须要嗷嗷哭着喊奶吃的事情。”
  王组长拍拍光脑,“凡事要从客观事实出发,脑子长了是要用的,别天天母性发作像个低智儿!让你写新闻不是让你自己掉进舆论陷阱的!”
  秘书被训得不敢说话。
  王组长见小朋友可怜,又缓和了语气,抖开报纸:“再说了,理科状元又怎样?你见得少吗?二十年来有一个状元上位商务司成功了吗?”
  秘书缓缓睁大眼睛,她明白组长在暗示什么,但她有点不敢相信。
  “您是说——”
  “傻呀,傻呀,年轻人真是欠缺社会毒打。”王组长唉唉叹气,“状元算什么?年年都有,一捆新鲜的韭菜。”
  “商务司将陈以南丢进了舆论风暴中——这分明是看上她了呀!”
  “二十年,二十年没要高考新人的商务司!”
  ……
  ……
  程梁风风火火赶到高考委员会大楼时,正好看到保安小队将五六个人扭送绑走。
  他们个个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神色狰狞,满嘴喷着脏话,大楼外墙还摆着一排热气腾腾的粪水筒,歪倒了几个,流了一地。
  细看,玻璃上滴滴答答地流着褐色液体,恶臭无比。
  入口处高考委员会几个大字,被一片褐色污迹涂抹掉,正缓缓流下固态排泄物。
  程梁皱眉:“……”
  “呸!”被绑走的人正好路过,朝着程梁狠狠吐了一口浓痰:“委员会的小人!不要脸!活该下地狱!”
  “每年几百万考生都是被你们害得!”
  安保大喝两声,赶紧将人拖走,程梁盯着地上的黄痰,心里不是滋味。
  几百万?
  这又是哪儿来的讹传数据?
  说归说,他默默地将脖子上高考委员会的实习证摘了下来。
  找到aj时,他正在四楼天台吸烟,此处视野开阔,冷风飕飕,低头就能看到大楼门口的闹剧,程梁喊他,他也不回头,只是冷笑说了句:“上班这么晚?”
  程梁:“……”
  “闹这么大,谁还有心情上班。”
  他也上前几步,靠在栏杆上,想找aj借根烟,一看不得了,好好一个俊俏青年,满眼都是泪水,眼眶红得滴血。
  烟卷上的火星都被他眼泪打湿了,要灭不灭。
  “兄弟,别介啊!没什么事过不去的!”程梁吓了一跳。
  “四楼天台也摔不死人啊!”
  aj:“……”
  他擦擦眼泪,骂道:“我去你妈的自杀程梁。”
  程梁见他止住眼泪,心中松了口气,接过烟,小心翼翼问:“到底怎么了?”
  “你说呢。”aj深吸一口气,将烟头吸干了,扔到楼下,风一吹,正好落在粪水上,火星灭了。
  他幽幽盯着,觉得自己那颗为教育公平奋斗的心,也像落进了粪坑里似的,火焰熄灭了。
  那自然是为了今早爆出的陈以南替考事件。
  程梁不语。
  他过来本来也是想安慰好兄弟的,但瞧他这样,程梁什么也说不出来。
  两人靠着天台,良久安静。
  楼下闹事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泼粪泼尿泼红漆,漂亮的银光大楼很快不堪入目。
  “你说陈以南,她怎么不告诉我呢?”aj嘶哑出声。
  “我是她的引路老师啊。”
  程梁不知说什么好。
  “她理科天赋那么好,我原来还想过,小丫头片子是不是傻,怎么不报理科报文科,理科多容易出高分啊——”aj眼泪又溢上来了,声音发抖:“——两年多啊,她受了那么多委屈,怎么就不知道跟我说呢?”
  那么多知识,陌生的学科,数不清的夜晚里,她是不是都得挑灯夜战补回来?
  看着理科组夺得佳绩时,她有没有委屈过,觉得原本我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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