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说了几句。
“嗯，我现在回去。”
说完，许嘉礼随手挂断电话。
戚禾抬眉，“学校有事？”
许嘉礼点头，“让我临时补节课。”
戚禾看了眼时间，确实不早了，“那送你回去。”
两人原路往回走，很快就走回了附中校门口，刚好碰上了刚从外面回来的钱茂。
钱茂看着许嘉礼愣了下，“还以为你在别的地方，这么快就过来了。”
“不远。”许嘉礼说：“在老街吃饭而已。”
“那确实不远。”钱茂点头，可看到他旁边的戚禾时反应过来，“诶，是你们俩一起去吃饭了？”
戚禾应了一声，见他手上还拿着车钥匙，“怎么有什么事吗？”
钱茂噢了声，解释道：“陈老师肚子不舒服，我刚把她送去医院。”
“严重吗？”
“还行，不是很严重。”
戚禾闻言也没怎么在意，看了眼许嘉礼刚想说自己先走了，让他回去准备上课。
许嘉礼却似是想起什么，开口问钱茂：“陈老师的是几点的？”
钱茂愣了下，“一点的，怎么了？”
许嘉礼平静道：“我一点有课。”
“......”
钱茂懵了，下意识问：“和补课撞上了？”
许嘉礼可能觉得这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扯了下唇：“学长觉得呢？”
“......”钱茂蹙眉，“那怎么办？其他老师都有课，我以为你没课才找你的。”
许嘉礼随意的嗯了声，“我也刚想起来。”
戚禾站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当然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默默不说话。
而旁边的许嘉礼似是觉得有些冷，低声咳了一声。
三人站在校门口，四周空旷通风，而冬日的寒风本来就刺骨，他身子弱，难免受不住。
戚禾听见拉着他的手，自然道：“先进去。”
许嘉礼点头，任由她带着往里走了几步。
见两人移动，钱茂拿起手机下意识跟着，反应到他旁边还站着戚禾时，突然喊了声，“学妹。”
戚禾脚步一顿。
下一秒，钱茂盯着她，微笑开口：“你下午没事吧？”
“......”
“要不要帮忙代个课？”
“......”
-
十分钟后，戚禾站在画室里做着自介绍。
“我叫戚禾，是新来的老师。”
她转身刚想拿起粉笔，后边的许嘉礼却先帮她在黑板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戚禾看了眼他一笔一画书写着，转身继续说：“今天陈老师生病请假，我暂时来帮忙代课，有不懂的地方都可以问我。”
莫名被拉上加入了代课老师的行列里，戚禾有些无奈。
但这也没办法，她现在也算是这儿的教师，只是提前入职了而已。
身后的粉笔声轻落下，戚禾看了眼他已经写好，转身走到了教室左侧。
他的原班学生在那边。
下午原本的安排是老师各上各的，但现在陈老师不在，钱茂又见戚禾的手不行，索性就让两个班合着在大教室上课，联合教学。
但说是联合教学，其实也就是让许嘉礼偶尔帮帮她而已，毕竟两人负责的学生不同，教得课程也不同。
自我介绍完，底下的学生看着台上的戚禾，倒是有些惊讶。
有些人明显在上午放学的时候看过她，现在见她在这儿自我介绍，都愣了半天，明显没料到她会是老师。
再看到许嘉礼拿着粉笔写名字的时候，他们又懵了下，不懂为什么是许老师写字，这位戚老师伤得不是左手吗？
虽然懵逼，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开口叫“戚老师好”。
戚禾面色淡定的点了下头，让他们按着上节课陈老师的交代的任务继续画下去。
看了一会儿后，她拉开讲台前的座椅坐下，半支着下巴看着下边的学生。
一般画室里学生的位置安排其实并不整齐，基本上是按自己的习惯坐，七零八落的。
空气中混杂着颜料与纸张，木屑和铅笔的味道，熟悉又有些陌生。
后边靠墙的木架上堆着各色的石膏像，还有些水果盘。中间零散的三角画架立起，遮挡住了后头的学生，偶尔看到他们的脑袋微微移动抬起，神色专注。
戚禾听着他们手中笔与纸张摩擦发出的沙沙声，稍稍回神，正好就瞧见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女生根本没看自己的画，而是抬头看向左边。
戚禾看了她一眼，顺着视线望去。
正午画室内，阳光很亮，正好透过窗户洒了进来。
许嘉礼就站在其间，他单手拿着笔在改画，微微弯着腰，站在一位女学生旁边说话，神情冷漠又平淡，气质矜贵漠然的很。
美色。
确实比画更吸引人。
戚禾眼尾轻轻一扬，只一眼便收回视线，不再多看。
她站起身来，慢悠悠走近前边女生的画架前，伸手屈指敲了敲她的画板。
女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转过头，看见戚禾后表情瞬时一僵，“老，老师好。”
戚禾挑眉：“老师还不老。”
女生有些不知所措地改口道：“戚老师好。”
戚禾嗯了声，接着漫不经心问：“纸在面前，刚刚看哪儿呢？”
“没有。”女生立即红了下脸，支支吾吾道：“没，没看哪儿。”
“我又没说你，你怕什么呢。”戚禾觉得好笑，“你画到哪儿了？”
女生：“我，我刚刚开始。”
戚禾走到旁边，看了眼她纸上的“涂鸦”，扯唇道：“确实是刚开始。”
“啊？”女生没懂，“什么？”
戚禾看她，“你刚学画画？”
女生点头，“是。”
戚禾也不意外，伸手说了句，“来，笔给我。”
女生默默把铅笔递给她，戚禾接过随手在纸上画了一条直线，重新还给她，“画吧。”
“？”女生看着纸上那利落又直的线条，懵了下，“画什么？”
戚禾说：“线。”
“......”
“你好好画线，画得比我还直，就可以画其他的了，当然。”话语一顿，戚禾眼神往左边瞥了眼，勾唇直白道：“也可以画人。”
“！”女生的脸又瞬时红了起来，“不不不不，不用了。”
“我也觉得最好不要。”戚禾看着她这娇羞的样子，不逗她，“好好画，把线先画好了。”
女生连忙点头，戚禾直起身也不看她，准备往下看看其他人的画，余光注意到左边学生举起的手都快占了一半了。
戚禾转头看了眼，脚步转了个方向。
“哪儿不懂？”
戚禾走到左边举手的女生旁，懒洋洋问：“说说，老师告诉你。”
“......”
没等翘首以盼的许老师，反倒迎来的这莫名的戚老师，女生们的表情都有些不好，支支吾吾的也不说话了。
见此，戚禾眉梢一扬，“怎么？又没问题了？”
她一边说着，看了眼纸上的画，随手旁边抽了支铅笔，撑着画板在上头改了改，“这儿的比例不对，重新画吧。”
女生闻言一愣，看着画上被她改动的的地方，明显和之前有了区别。
就只是添了几笔而已，却变得完全不一样。
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戚禾已经收笔离去，继续教举手的学生。
来来去去的，前边许嘉礼听到动静，侧头看去，见她不知何时跑到这边来，直起身往她方向去。
戚禾改完画穿梭在学生间，见许嘉礼走来，慢悠悠地开口说：“许老师还挺忙。”
“嗯？”许嘉礼语调稍抬：“怎么说？”
戚禾环视了一圈学生，好奇问：“每个人都想找你教，你每个都教？”
许嘉礼瞥她一眼，“我没有那么闲。”
小女生心思这么明显，谁都可以看出来。
戚禾轻笑一声，跟着他一起往前走，“还以为许老师是个为人师表一腔热血呢。”
许嘉礼侧头轻声问：“戚老师觉得我是？”
两边都有学生，本身戚禾和他说话的时候就离得挺近的，音调也很小。
而此时仿佛为了配合她，许嘉礼偏头，身高原因刚刚好靠近她的耳畔，说话间，微热的气息轻轻地洒在她的肌肤上。
尾音勾起，似是缠绵。
戚禾顿了下，脚步不动神色地往旁边移了点，拉开距离，不看他，望前边的讲台看，“许老师赶紧去教课吧，学生还等着你。”
许嘉礼语气闲散：“戚老师刚刚教了她们，不需要我。”
闻言，戚禾走到讲台前的椅子上坐下，想了想点头，“也对。”
许嘉礼站在她身旁，挑眉：“对什么？”
戚禾抬头扫了他一眼，慢悠悠逗他：“师生早恋可不好。”
“......”
许嘉礼盯着她，似是想到什么后眼里划过一丝荒唐，被气笑，“什么？”
戚禾语气教诲道：“怕你这不好的想法，姐姐提醒你一下。”
“什么想法？”许嘉礼笑了一声，敛了敛眉眼，语气有些漫不经心：“想起来我能早恋的时候，姐姐倒是经常在我身边，所以当时——”
他的脑袋稍偏一偏，低眼看向她，尾音打着转，云淡风轻地冒出一句。
“姐姐想和我恋？”
第15章 咬x15 你洗吧。 （双更合一）……
听着他的话, 戚禾微眯了下眼，稍稍抬头看清他的神情，才觉得这气氛有点不大对。
这玩笑有些过头了。
以前她逗他是常事, 而且也习惯了, 毕竟就是个小孩, 再怎么样也最多不理她生个气而已。
可现在她差点忘了已经不是从前, 有些玩笑话可不好提。
“小弟弟。”戚禾扯唇笑了声，“想早恋啊。”
许嘉礼看了她一眼, 笑着, “不是你先说的？”
“行。”戚禾点头认错，“是姐姐胡说八道了。”
“不过啊。”
戚禾侧头看他，似笑非笑道：“什么叫姐姐想和你恋？”
闻言, 许嘉礼盯着她, 安安静静的, 没说话。
他表情有些淡，目光隐晦, 似是捉摸不透。
“许弟弟。”戚禾指尖敲了敲桌面, 语调懒懒道：“亏我对你这么好，把姐姐当什么人了？”
“就因为以前没早恋上还污蔑姐姐。”戚禾上下扫视他, 慢悠悠指责道：“你还挺没良心。”
“......”
“虽然姐姐刚刚和你开玩笑，是姐姐的错。”戚禾想了想, 低声继续道：“但其他话可不能乱说，下次如果你觉得姐姐说得不对, 直接和我说，知道吗？”
“知道了。”许嘉礼的表情散漫，像是根本没在意刚刚的事，“上课吧。”
话说完, 他转过身，往讲台下走。
戚禾坐在座椅上，看着他的背影，挑了下眉。
这语气怎么听着还有点生气的意思？
为什么生气？
难道觉得自己没早恋上都是因为她？
但怎么也有些不大对。
戚禾没在意，只当他实在闹孩子脾气，随意看着前边的学生。
之后她时不时下去看几眼她们的画，顺手又改了几幅后，下课铃就响了。
听着铃声，戚禾改完又说了句，随手把铅笔还给学生，直起身往讲台上走，正好有学生上来准备擦黑板。
她扫了眼板上写着的名字。
——【戚禾】
两个字写得工整清晰，笔峰略显凌厉，熟练又自然。
戚禾注意到在禾字的收位处，还多了一个点。
是许嘉礼写字习惯，以前看着他写作业又或者写完字的时候，他都会不自觉的在最后添一点。
好像是在做标志。
彰显着这是他的东西。
“戚老师。”
闻言，戚禾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学生，“怎么了？”
学生见她看着黑板，小声问：“我可以擦黑板吗？”
戚禾笑了声，“擦吧，我只看看而已。”
学生点头拿起黑板擦，抬起手轻轻擦过上头的粉笔。
戚禾没再看，转身拿起桌上的包，看着自己指尖和掌侧都蹭上了铅笔墨，皱了下眉。
一旁的许嘉礼走来，看着她这副表情，淡淡走口：“走吧。”
戚禾闻言转头看他，“嗯？去哪儿？”
许嘉礼扫了眼她的手，“不洗？”
“......”
戚禾跟着他走出教室，发现画室外都有个洗手池，旁边有的还堆放着好几个染上颜料的画笔，沾水浸染开。
许嘉礼领着她走到洗手池前，打开水龙头后让她先洗。
戚禾弯腰伸去，但她只有一只手，只能艰难的用手指相互蹭着，手掌侧边的她根本洗不到。
没办法，戚禾无奈转头看向许嘉礼，“弟弟，帮姐姐个忙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