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太晚了。”许嘉礼也不逗她,“我这儿有客房。”
言下之意就是让她住一晚。
戚禾觉得麻烦拒绝道:“有客房我也回去。”
说完后,她拿过他面前的碗和勺子,转身往厨房内走。
见她这么坚持,许嘉礼也没有再说什么,坐在位置上看着她收拾厨房。
戚禾见他还在这儿,皱了下眉,“还不去吃药睡觉干什么?”
许嘉礼就嗯了声,起身走到客厅拿起从医院拿回的药袋,从里头拿出好几瓶。
戚禾洗着碗,注意着他那边的动静,看着他就着水吞下药丸似是有些勉强。
她稍稍垂眸,洗好碗后放在一旁沥干,随后抽了张纸巾,把手上的水擦干。
许嘉礼吃完药,喝着水冲淡嘴里的药味,但脸色却比刚刚还差了点,仿佛刚刚吃了毒药一样。
听见水声停下,他稍稍抬头,嗓音微哑,“好了?”
戚禾点头,“快去睡觉,我走了。”
许嘉礼把水杯放下,“我送你。”
戚禾立即眯眼。
许嘉礼收到视线,看了眼玄关,慢腾腾地吐出两个字:“出门。”
“......”戚禾觉得又气又好笑,点头,“行,送吧。”
两人一前一后往外后,戚禾走到玄关把拖鞋还给他,穿上自己的鞋。
许嘉礼站在原地看着她,说了声,“路上小心。”
语调很慢,隐约还能听到几分虚弱感。
戚禾看了他一眼,“还难受?”
许嘉礼有点苍白的笑了笑,没解释只是说了句,“走吧,太晚了不好。”
戚禾又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外走。
许嘉礼没有下来,还是站在玄关位置,目送她。
戚禾单手轻轻带上房门,快要关上时,她稍稍停住。
透过门缝间,能看到里边的男人可能是以为她走了,僵直的脊背瞬时一垮,他单手紧紧按着自己的上腹,低头似是在忍耐着痛感。
玄关没有开灯,看不清他的神情,有些晦暗不明。
许嘉礼抿唇正准备转身回去。
下一秒,前边忽而传来了一声轻响。
就见原本阖上的房门轻轻被人推开,一点点的显出了站在外头的女人。
许嘉礼抬起眸。
戚禾握着门把手,站在门前看了他两秒,轻叹了一口气,“许嘉礼,苦肉计这招可有点过时了。”
闻言,许嘉礼低笑看她,“那姐姐走吗?”
戚禾看着他略显无力的状态,随后,无奈地说了句,“准备客房吧。”
第27章 咬x27 手怎么样?
听着她同意的话, 许嘉礼笑了下,身子稍稍松懈下来,半倚在墙面上。
前边的光线不充足, 男人的身影半掩于黑暗中。
仿佛被人遗忘, 即将融入其中。
戚禾看着他走进屋内。
门锁轻扣, 玄关的灯忽而被人打开。
许嘉礼有些不适应, 微微闭上眼,两秒后重新抬起眸, 看向前边的人。
黄昏的光影映照在四周, 戚禾就站在光下,身影纤细修长,她抬起头看着他, 那双狐狸眼折光微亮, 眼尾轻挑起, 衬得容貌明艳又动人。
如光一般。
点亮了黑暗。
许嘉礼眼眸稍顿,下一秒, 垂眸长睫掩过眸底的幽深。
戚禾重新又换下鞋, 看着她刚刚脱下的拖鞋也不纠结重新又穿上了,走到他面前看着他发白的唇, 扬眉:“不痛?”
许嘉礼沉吟一声,“有点。”
戚禾扫他一眼, 慢腾腾地吐了句,“活该。”
但话虽然这样说着, 她还是伸手扶住他的肩膀,带他往里走。
许嘉礼任由她扶着,一手按着自己的腹部,好笑道:“姐姐现在也可以走, 不强求。”
步伐不快,戚禾扶着他慢悠悠走着,“苦肉计都用上了,我怎么走?”
被点破,许嘉礼完全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倒还挺坦然,“这也要姐姐愿不愿意中计了。”
“是啊。”戚禾侧头看他,“你这计谋还挺有用。”
许嘉礼垂眸笑了一声,“那还要感谢我的胃了。”
“......”戚禾无语,“这儿有什么好感谢的。”
许嘉礼看着她毫无顾虑的贴近来,紧紧扶着他的肩膀的手,盯了几秒后,语气轻淡地说了句,“谢它还挺有用。”
“......”
戚禾不知道他的逻辑在哪儿,也懒得继续说他。
两人走过客厅往卧室走。
许嘉礼先扫了她的左手,“手怎么样?”
“没怎么样。”戚禾随意道:“至少比你好。”
听着她这有事没事就在字里行间带刺的话,许嘉礼扬了下眉,“姐姐今天怎么总是骂我?”
“嗯?”戚禾语调稍抬,不咸不淡问:“我什么时候骂你了?”
看她佯装不知的样子,许嘉礼指明:“刚刚。”
戚禾懒懒的噢了声,“那可能是你听错了吧。”
许嘉礼看她,音调稍拖,“姐姐对我这个病人——”
他话音顿了下,似是在思考用词。
戚禾抬眸,“对你怎么?”
许嘉礼看她,吐出四个字:“还挺狠心。”
“......”
戚禾张嘴动了动,正要开口骂他,
许嘉礼忽而提醒她,“刚拆石膏少用手。”
闻言,戚禾觉得好笑,扫了他一眼,“弟弟,你自己都管不好还想管我呢?”
许嘉礼点头:“礼尚往来。”更多好文尽在旧时光
“行。”戚禾轻笑着,“那我听你话少用手,你要不要听我的话?”
许嘉礼低眼看她,“比如?”
戚禾扶着他,抛出条件,“比如乖乖吃药,按时吃饭。”
许嘉礼抬了下眉,“姐姐怎么知道我没有吃药吃饭?”
戚禾故弄玄虚道:“直觉。”
许嘉礼胡扯一句,“那姐姐可能要重新感受一下了。”
“......”
戚禾走到刚刚尽头的卧室,转动把手推开门。
房间的装潢和外边是一样的简约风,中央摆了床,旁边就是一些类似床头柜的必要家具,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戚禾扶着他走到床铺旁,见他躺下后,随意帮他盖了下被子,“赶紧睡吧,如果有事就打电话给我。”
许嘉礼也帮她安排说:“隔壁是客房,没什么人住,东西都是新的,你随便用。”
戚禾听着他嘱咐的语气,弯了下唇,“好,你睡吧。”
说完,见他还是不睡,戚禾刚想催他。
许嘉礼盯着她忽而开口,语气稍淡似是提醒,“如果要走,和我一声。”
戚禾一愣,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他是怕她等他睡着后偷偷走掉。
听着这话,戚禾也想起了以前的事,顿了两秒后,扯起笑开口:“这回真的不走,我就在这儿,睡吧。”
似是药效开始发作,许嘉礼闭上眼也没再说什么。
戚禾看着他安静的样子,稍稍垂眸,帮他盖好被子后,才起身关上门出去。
戚禾松开门把手,站在门前叹了口气,也没有选择去客房,而转身往稍远的客厅走。
她昨晚睡得挺好的,暂时还没有什么睡意。
客房离许嘉礼的卧室太近,怕闹出点动静吵他睡觉不好。
坐进沙发内,戚禾拿出手机见宋晓安给她发了信息问她回家没有。
戚禾想了想还是扯了个谎:【回了。】
宋晓安那边秒回,但打的是电话。
戚禾顿了下,拿起手机走到靠外的阳台上,才接起来:“干什么?”
“我懒得打字。”宋晓安疑惑,“倒是你在干什么?这么慢才接电话?”
戚禾睁眼说瞎话道:“刚刚在喝水。”
宋晓安没在意,“那回家就行,我还担心大晚上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呢。”
戚禾见她也提这个,笑了声,“你放心,我很安全。”
根本就没出过门。
宋晓安问:“许弟弟没事了吧?”
“没事。”戚禾转头看了眼后边的走道,“应该在睡觉了。”
“哎哟,刚刚在车上的时候真的吓死我了。”宋晓安还是心有余悸,“脸真的惨白一片,我都怕出事。”
戚禾扬眉,“你的胆还能再小点吗?”
“我这不是怕嘛。”宋晓安说:“而且我身边又没人生病,第一次看到这样的。”
戚禾扬眉,“你还想再看?”
“我哪儿是这意思。”
说完,宋晓安想起下午戚禾丝毫不惊讶,反倒很自然的样子,反问:“倒是你,你不是就当个家教吗?怎么感觉见过这许弟弟生病的样子?”
“家教怎么了?”戚禾语气懒懒,“而且我也不只是家教。”
“嗯?”
“记得我以前大学的时候一个人搬出来住吗?”
宋晓安想了下,“好像是有这回事,和这儿有关系?”
戚禾言简意赅道:“当时我隔壁住的就是许嘉礼。”
“?”宋晓安一愣,“你们俩还是邻居?”
“是啊。”戚禾漫不经心道:“所以我和他关系匪浅啊。”
“什么玩意儿。”宋晓安骂她一句,“原来你这么早就惦记上人许弟弟了。”
戚禾忽而笑了声,慢悠悠道:“挂了。”
“......”宋晓安连忙开口:“诶,开玩笑开玩笑,不过许弟弟是有什么大病吗?”
“也没有什么大病。”戚禾把以前林韵兰说的又转述一遍:“从小就有一堆病,因为吃不下东西,所以消化道和胃一直有问题。”
宋晓安感叹一声,“那还挺难受的。”
戚禾想起许嘉礼刚刚那虚弱无力的样子,吐得脸都发白,以前都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一样,现在可能根本也没有好转。
可能更严重。
意识到这儿,戚禾又记起了之前许嘉礼有一个星期都没来画室,他当时只说了句身体不舒服。
她也根本没联想到可能也是犯病了才没来。
戚禾不自觉的皱眉,宋晓安也在电话那边说:“这还是个体弱多病的美人啊。”
听到她话里的称呼,戚禾想到此时正在睡觉的人,玩味般的抬了抬眉,“睡美人吗?”
宋晓安也被逗笑,“睡美人也行,反正这许弟弟长得确实挺好看的。”
“你说这话也不怕何况听到?”
“他听多早无所谓了。”
说完之后,宋晓安开始了她的征途说:“倒是你还有闲心管我,你什么时候找个人啊?”
“......”
戚禾还真不知道这话题怎么扯到这儿来了,她直接开口:“行了,你赶紧睡吧,等会儿何况又说我占着他女朋友。”
宋晓安啧了声,“我不困睡什么睡?”
戚禾随意道:“我困了行了吧。”
“......”
“挂了。”
戚禾拿下手机按键挂断,想着哥哥宋晓安那媒婆口气,轻笑着收起手机抬头看着阳台外的夜景。
十一层楼在嘉盛这儿已经算是高楼层了。
但C幢的位置不比AB幢好,视野会被其他楼盘挡住,有点受阻。
戚禾单手撑在阳台上往外边望,恰好瞧见挡在前面的那幢大楼的侧边一面,也不知道是哪儿幢楼,都能看到正对面的一户似是在搬家拆卸着什么,但是晚上没开灯有些暗。
戚禾扫了眼也没怎么在意,又站了一会儿后才觉得有点冷转身回了客厅。
她关上阳台门,看了时间也觉得差不多,随手按下客厅的灯拿着手机往客房走。
经过卧室时。
戚禾斟酌了片刻,她站定在门前,弯腰将耳朵凑到门上仔细听了下,最后也没听到什么声音,只好作罢。
但等意识到自己行为时,又觉得自己怎么跟做贼一样?
戚禾轻哂的笑了声,伸手打开客房走进去。
屋内似是验证了许嘉礼的话,装修也很整洁干净,可以说是根本就没有住人的痕迹。
戚禾扫了眼,走到浴室内简单的洗漱后,出来躺上床。
她怕许嘉礼半夜有事,把手机的声音开了起来放在床头柜上,关灯准备睡觉。
闭眼躺了一会儿,戚禾发现自己根本睡不着。
她无奈的翻了个身,换个姿势盯着那掩盖着窗户的窗帘。
她莫名想着许嘉礼的事。
戚禾看了一会儿,又想着事情,大脑渐渐有些放空,意识飘荡起来,呼吸也变得轻缓。
她的眼皮不知何时垂下。
只记得她似是做了很多梦。
梦中一会儿是初次见到许嘉礼年少时的样子,一会儿又是在面馆和他重逢的场景,再之后的又是她对那个少年失约。
随后,没有任何联系。
也再没有相见。
......
隔天一早。
许嘉礼醒来时,脑子还有些顿,他皱着眉坐起身子靠在床头缓着睡意,也慢慢想起昨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