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延迟——砂梨
时间:2021-03-29 10:31:56

  要是真让大池35%的股份落入梁氏手里,那不就等于被吞并蚕食了那一份么。
  翁永昌下首第一位股东刚只来得及看了一半,几乎确信池颜所说句句为实,脾气颇为急躁,厉声质问:“池总借的这笔钱又是做什么的?”
  不等池文征解释,池颜抢答道:“这个我也知道。叔叔在法国买了块地正开发度假庄园。至于为什么各位叔叔伯伯阿姨婶婶们不知道,那不如你们问问池总为什么动用大池的资金、却以私人工程公司的名义弄下这块地。”
  底下坐的都是聪明人,谁能不明白这其中好处。
  挪用大家的钱,赚自己一人的利润。
  这会儿已经不是可以压着的窸窣探讨,整个会议室顷刻间乱成了菜市场。
  池文征气噎,关于这些他从没多透露过一个字。
  即便是在梁砚成那,他也只是展示了工程的宏伟蓝图。
  猛然回神,才顿悟这个不学无术的侄女背地里并不是任人搓扁揉圆的性子。
  他用尽最后的耐心压低声音:“有什么不满咱们可以回家说,股东会不是你玩小把戏的地方。况且你一个女孩子,又嫁到了梁家……”
  池颜不可置信地挑眉,故意提高声音:“奇怪,公司哪条规定还性别歧视了?”
  她转头看向椭圆形会议桌那头坐着的几个女高层:“您听说过这规定吗?”
  她这边巧舌如簧,转头又安抚剩下的其他股东:“您几位先别着急,虽说叔叔欠了钱丢了股权,但我刚还忘了说后话。”
  众人凝神:“后话?还有转机?”
  “那当然。”池颜点头,“那35%股份现在不在梁氏,在我手里。”
  她拍拍手,门外律师团得令进到会议室,把手头的协议发到众股东面前。
  这是新拟的股权转让协议,梁氏小砚总已经签了字,就等之前的欠款合同生效,股权一手转一手,最终去向则是落在池颜手里。
  池文征被夫妻俩摆了一道,怒从中来:“你和砚成夫妻一家,落你手里和落梁家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了。”
  池颜缓缓眨了下眼:“叔叔您求我帮忙的时候亲口说的,我姓池。”
  她转向会议桌,像是与众人保证:“只要我姓池,就永远站在大池这。”
  底下你望我,我望你,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如此局面。
  池颜自顾自拉开空位坐了下来,理了下耳边长发:“既然大家都清楚了,那今天开始我就在这同各位一起开会了。”
  她支着下颌,眸光微敛:“这样吧,我们先聊聊大池往后的决策权在谁手里。”
  今天自池颜出现开始,惊雷一环皆一环。
  上一环节还没消化完,紧接着又丢出一颗闷雷。
  这下不止池文征,全会议室都炸了锅。
  几分钟后,有人反应过来。原先池总确实在股权上占绝对优势,但他丢了35%,又刨出一成做了股权激励,如今真真正正握在手里的只超过原始股本的三分之一。
  而池小姐如今,也有三分之一。
  两人平分秋色,都没达到对公司的绝对控制权,决策还真不好说。
  正在喧闹逐渐平静之际,池颜清了清嗓子,偏头望向首座好心提议道:“毕竟关系到公司今后发展,公平点,大家都提提意见。”
  池文征被这一出奇袭弄得面色难堪,视线落在翁永昌身上,往后挪了几位。
  “你们先说。”
  列于后位的股东满是踌躇,往小了说是叫他们提意见,往大处讲这就是选边站位。
  往日虽然都是池总坐上位,但借款这事做得太不厚道让人捉了把柄。再看池小姐,与当时小砚总的神情几乎一致,游刃有余得足以让人相信她还有后招。  选错方的话,弄不好以后饱受牵连。
  不过几句话的工夫,菜市场成了刑场。
  一时之间没人敢先开口。
  沉默之际,突然有人咳嗽一声,沉声:“我先说吧。”
  说话的正是被池文征刻意跳过的翁永昌。
  他垂手搭在西裤上,每一句话说的缓慢却有力道。
  “这几年池总领导的大池,不得不说离最初的轨道越偏越远。虽然也就这么不温不火地过来了,但其实我想各位心里是有意见的。”
  池文征一巴掌狠狠拍在桌案上:“老翁,你想清楚再说话。”
  “想的很清楚了。”
  翁永昌毫不畏惧,继续道:“今年的VR项目重启,不瞒大家,最初是池小姐的提议。在股东会上我说的每一句话自然不会有假。我先表个态,我认可池小姐的眼光。长远,独到,坚守本心。”
  池颜早知道翁永昌与她站一边,但没想他会给自己这么高的评价。眼下没法郑重其事感激,只好朝他点头以作示意。
  翁永昌作为公司老人,他开口,自发与他站到同一战线的人并不少。往日池文征手握大权,这些人加起来也是人微言轻。现在形势有变,每一票都显得格外重要。
  池文征原本已经给关诉递了眼色,听到VR重启是池颜的想法心中猛然震动。
  再看向关诉时,眼底流露出浓浓不信任。
  果然,关副总作为新加入股东会的中坚力量,一直沉默不做声的背后,是在等翁永昌发话。
  话刚落下,关诉毫不犹豫站了队:“确实是池小姐提的建议。包括最近为在座各位技术人员谋的福利,都得感谢池小姐。”
  他朝池颜方向微微颔首:“我希望以后公司能像现在这样持续走在正轨上。”
  代表新老股东的两支发言人都心照不宣选了池颜。
  池颜朝池文征无奈耸肩:“这就超半数了呢。抱歉,叔叔。我说过我会掌握绝对控制权的。”
  剩下众人虽然起不到决定性作用,但沉默不语的态度极大激怒了池文征。
  他额上青筋暴起:“你们呢?说话!想想清楚,你们今天选了她,就等于选了梁氏集团。都给我想清楚了!”
  “怎么又回到刚才的话题了?”
  池颜冷冷回应,“我是我,他是他。如果梁氏要占我们大池的股,何必多此一举把这35%转让给我?今天坐在这跟你们开会的不是梁砚成就是最好的证明。”
  “行,这样。”她抬了抬手,“剩下的股东不发表意见也可以。”
  众人还不明白她后面还打算做什么。
  就见会议室大门开开合合,以刚才进来送文件的律师为首,团队一众人等西装革履站到了她身后。
  “你什么意思?”池文征站了起来。
  “我今天带了陵城,哦不,是国内最好的律师团过来。”她翘了下唇角,姿态绰约:“当初叔叔登上管理层第一人的位置时,还暂代了我爸妈25%的股份。说好只是暂代,这不是找了律师团过来跟您清算么。”
  池文征脸色都白了:“你手里已经拿到了35%,那可比你爸妈原有的多了!”
  “奇怪?那是叔叔您自己欠债抵押出去的。”
  她垂眼拨弄着自己精致的指甲,笑问:“这和我本该继承的冲突吗?没听说过有人借完东西因为自己花了就不用还的。你们听过吗?”
  今天这场戏,众人见识了池小姐的思路敏捷和伶牙俐齿。
  人人面面相觑,有个别还挺顺从地摇了头。
  池颜满意地勾起唇角:“哦,还有爷爷的。不过叔叔手里的股份好像不够还了。那我就不为难您了,看在我们都姓池的份上,我可以默认爷爷的那部分都是留给您的。不过,该还的一分都不可以少哦。”
  从前,她要是执意要拿回属于自己的那部分股份,池文征也不会怎样。
  撑死四分之一,对他的绝对控制权产生不了影响,也掀不起风浪。
  如今每一分每一厘都像在他身上硬生生抠肉一般疼。
  他满腹怒火,气得汗毛倒立。恨不能抄起手边茶杯砸过去怒骂白眼狼。
  什么情况说什么话,池颜是在心里反复做过演示的。
  她这会儿看火已经烧到位,只偏头轻声与陈律师讲,“当时我们是口头协议,成年后归还。不过我一直没提这件事。这样吧,如果池总不认可口头协议,就按继承权走。如果认可,那就……再好不过。”
  横七竖八加上去,何止超过半数。
  池颜此时即便直接叫池文征下位,自己坐在首位开完接下来的会议,恐怕也没人提得出反对声音来。
  会议室里高谈阔论不曾停止。
  会议室外,易俊探听至今,转身附在梁砚成耳边:“夫人好像不需要帮忙。”
  “嗯。”
  梁砚成漫不经心敲着沙发扶手,起身:“那回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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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池颜与陈律说完话再次坐直。
  双手交叠在桌前,纤纤玉指顶端点缀着十点哑光质感的玛瑙红。
  她好心开口:“不知各位还有什么想问的?”
  原本好好开着股东会,突然间发生这么多事,甚至连公司局势都在顷刻间发生了变化。有人明哲保身不想多言,还有人思绪纷乱欲言又止。
  池颜与这群老狐狸连续交手过招,心里愈发不虚。朝其中一位微扬下颌:“我看您有话要讲。”
  那位股东被当面点名,下意识应道:“池小姐……”
  他望一眼脸色已经发青的池文征,有短暂的几秒似乎在纠结称呼,而后眼神回落时已经改了口:“小池总,那梁氏愿意把质押的股权转让给您,是无偿的?”
  他一问,其他股东纷纷转眸看了过来。
  如果要拿这群老东西的利益去换,他们能当场表演一个翻脸不认人。
  池颜笑笑:“当然不是。”
  “……那?”
  脾气急躁的已经反问出声:“难不成池总自己借的款,要动用我们大池的东西再赎回来?”
  “这我不答应。”
  “我也是,这不可能。”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又吵起来。
  池颜打了个暂停手势,笑容依旧明艳:“这件事我是这么考虑的。法国那块地虽然是以池总私人工程公司名义购入的,但到底挪用了大池的钱,我认为大池还是有权处理的。”
  讨论声渐渐收了尾,都在听她补充后话。
  “这块地就当做我们两家集团公司交好共谋将来发展的投名状,全权转让给梁氏开发。至于挪用走的那笔公款,梁氏那已经发了话,等度假庄园投入正式使用,按大池的前期投资比例会逐年反馈红利。”
  她扣起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不亏吧?”
  这是她与梁砚成私底下反复商议出来的结果。
  她之前是想全权托付给梁氏集团,毕竟当时他是出了真金白银借给池文征周转的。法国的地抵得上那笔款。
  这是池颜能想出对双方来说都不算吃亏的处理方法。
  在昨晚之前,一切按计划走得有条不紊。
  卧室并不刺眼的那盏床头灯下,他披着一身暖光伏在她耳边,没像往常那样继续往下回吻,气息静静起伏着,像在酝酿什么情绪。
  “那块地,大池可以一起参与。”
  以这样的姿态,话从他嗓子眼出来,不可抑制带着故意克制后的沙哑。
  池颜又轻又缓地半阖上眼,她故意用腿侧蹭了下对方,蔫儿坏:“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个这么容易被蛊惑的人。该不会这会儿说着大池一起参与,过会儿洗完澡清醒了又翻脸不认人吧?”
  男人面上露出淡淡讥讽,脸色是冷,动作却比平时更蛮。
  他提起她的腿拨到一遍,几番动作后静了数十秒,起身披上睡袍往浴室走。
  里边水声淅沥,池颜翻身缓缓坐起,往身上裹了件丝质睡裙。
  她发了会儿呆,终于站起来慢悠悠踱到门边,小腿晃荡着踢浴室的门。
  “快点儿,谁叫你先用了。”
  她没骨头似的靠着门,又踢了一脚:“下次你去外边洗,啊,你听到没?”
  “不温柔不体贴的臭木头。”她低声骂道。
  水声骤停,浴室门从里面被拉开。
  男人胡乱裹着浴巾赤足从她身边路过,带着一身水汽氤-氲。还未正式入夏的天,水雾扑面而来,含混着惬意暖意。
  池颜眯了眯眼,两步后,见他突然停下脚步,像解释又不像解释。
  梁砚成:“你不是每回都要躺好一会?”
  池颜撇了撇嘴:“你管我。”
  浴室门口再怎么宽裕也就是两人交错过身的距离,就着这么一方狭窄过道说话,他身上未干的水汽似乎都萦绕而来。
  池颜左右晃着视线,还是逃不开落在对方身上、半掩不掩的那薄薄一层肌肉上。
  她干巴巴地教育道:“反正你要先问我,我不用你才能用。”
  “哦。”
  男人低声应了句,突然道:“那个项目,大池可以参与。”
  池颜:“……”
  就这个场合,就这个也挺暧-昧的事后回温时刻,他竟然还牢牢记得她刚才说的那句诨话。
  这是想表达什么?
  想说不好意思我洗完澡了我清醒了我还是能让你们大池参与进来?顺便侧面证明一波刚才脑子也处于极度清醒状态?
  她瞪眼看他,学他似的很干燥地回了一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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