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药材市场要成立,也不是不行,只是这个中详情,就必须要仔细计算。”
如果说中药材市场还能理解,那下面的就很奇怪。
“你都说产量饱和,为什么还要增加产地。”
“这也不冲突,书记,虽然现在中药材产量上去,可大家都是农民,还是想吃饱肚子,收整出来的地,还是想各家自己重点粮食来贴补一下家里。”
“各家?”王海生这才想起来家庭联产承包的事情:“最近生产队怎么样?”
“挺好,大家干劲十足,眼看就要秋收,都盯着呢。”
“好,宅基地这些我能理解,祖坟这些,肯定是不能动,都是祖宗长辈。”
“书记,您是大城市里来的人,我想问问,城市里面如果有长辈逝世,是如何安置身后事?”
“城市土地资源稀少,大多举行火葬。”
“那乡镇生产队为什么不行?如果我们也举行火葬,那将解决很大一片土地。”
“老人不都讲究入土为安?”
“火葬很早在历史上就存在,说入土为安,那不过是封建迷信。”
王海生轻笑:“你这点倒是抓的准。”
封建迷信,现在可要不得。
正开心呢,忽然瞧见最下面的提议,立马收敛笑容。
“用安县的先烈英雄来推行火葬?不可能。”
……
厨房里,隔着一间客房,他们都还能听到书房里传来的动静。
宋文玉回头瞧一眼,立马笑着解释:“估计又说到兴头上,动静太大,咱们刚刚说到哪了?”
“说到我妹。”魏红旗用下巴指了指小柴,手上用瓶盖子刮着土豆皮。
“这也是你妹妹,我听说你不是只有一个堂妹。”
“姐这都知道。”
“就是听人说过一嘴,你叫小柴是吗?姓柴嘛,我跟海生前两天还去拜访过一家老爷子,也姓柴,倒是巧。”
小柴笑容僵硬住,魏红旗瞧见立马接上。
“是吗?小柴前段时间也才找到父母。”
“别我们说的是一家。”
魏红旗跟宋文玉对上地址。
宋文玉手上摘菜的动作都停下:“你就是老爷子才找回家的孙女?”
“孙女?”小柴重复一边:“他对外宣传我是孙女?”
“是啊,老爷子挺疼你的,那天说到你时,可高兴了。”
魏红旗有点心惊胆战,生怕小柴这个时候激动起来。
小柴倒是出乎魏红旗意料。
“是吗?我还以为提出要给父母亲迁坟,他会很生气。”
“什么?”宋文玉以为自己幻听。
小柴双眼明亮道:“迁坟,我还没出生,父亲因公殉职,母亲几年后也因病去世,他们感情那么好,我想把他们迁到一起去。”
“???”
魏红旗手上动作一顿。
“这样啊。”宋文玉总算是缓缓神:“这事简单,把你母亲的坟墓迁到父亲身边,也算沾光。”
魏红旗听这话有点刺耳,她帮忙说一句。
“我听说,小柴父亲的坟墓是衣冠冢,迁衣冠冢会更方便点吧。”
“这……”宋文玉倒是从来没想过,男去迁就女。
小柴微笑不变:“我记得小时候,父母最喜欢山,我打算火化他们的尸骨,再埋到五里山上,那风景好。”
“你父母在天有灵,应该会喜欢你选择的地方。”
宋文玉忽然发现插不上嘴。
眼前两人说的,还是她认为很严重的大事吗?
当天午饭吃的不算愉快。
不仅仅宋文玉陷入自我怀疑中,连从书房出来的江铮跟书记气氛也不对头。
饭桌上看似和谐,却都只是一些场面话。
魏红旗几个饭后就主动告辞。
王海生把人送到院门口,才看向江铮:“你的申请,我会再跟公社其他干部讨论,但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事十有八九是不能成。”
“我明白这其中的困难,我会坚持。”
王海生看着离去的三人,让人看不透神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海生。”
“恩?”
“跟着来的那个小姑娘,是柴家新找回来的孙女,之前做饭时有说,想要把父母的坟墓迁到五里去。”
一瞬间,王海生脑海中总是搭不上的那根线连接起来。
“怪不得。”
……
等一离开王家视线,小柴就紧张地看向江铮。
“姐夫,我听书记的意思,是不答应?”
“目前看是这样,没关系,光明正大的走不通,咱们就走歪门邪道,坟是肯定要迁走。”
这话让小柴七上八下的心瞬间归位。
“我相信你。”
一定能成。
这几天魏红旗一直在反思,已经在慢慢改变自己的心态。
见小柴这么有信心,轻拍拍她的肩膀,忽然想到什么。
“有没有可能,找小柴外家帮忙?”
“我去调查一下看看,你觉得呢?”江铮最后一句问向小柴。
“只要能成功,我都行。”
“那你们直接回集市,我去去就来。”
江铮直接消失在两人面前,魏红旗带着小柴离开。
“咱们先回集市。”
从城门出来,远远就看到集市一片狼藉,一群人攥着棍子在原地又打又砸。
“怎么回事!”
小柴指着一个方向:“姐,柴如凤!”
集市边上,柴如凤安稳站在那,看着集市被砸。
魏红旗看见五里药材被践踏一地,低头捡起一块石头,直接冲着柴如凤背后冲过去。
“住手,让他们都住手!”
石头尖锐的那一部分扎在柴如凤的脖子上,疼痛吓得柴如凤僵硬在原地,想跑才发现脖子被卡住。
魏红旗胳膊勒住她脖子,捏石头的手又用力几分。
“快点让他们住手。”
柴如凤吓的双手乱挥:“你们都停手,快点!”
原本被对方人多压制的集市其他人,趁机把人赶出去,狠狠出一口气。
“他们都停下来,你快放开我。”
“放什么,打砸我们这些东西相当什么都没发生?”
东堤饸烙机都给砸坏掉,红着一双眼睛瞪着这群人:“这女人说地皮是她的,要把我们从这块地上赶出去。”
“你别瞎说!”柴如凤余光看清楚边上站的小柴,深觉晦气。
她好不容易才知道一个时间,他们几个都不在。
被卡得憋屈,柴如凤盯着傻站在不远处的男人大喊。
“黄庆,你傻站在那干什么,赶紧救我啊。”
魏红旗看去,一个小眼鹰钩鼻的男人阴鸷地看来,她抱着柴如凤的手立马紧了紧。
“你别怕,等我把这群人赶走,再来救你。”
“黄庆!”
对方听都不听,继续砸。
魏红旗心急:“快让他们停下来。”
“我也想,她根本不管我,我能怎么办。”
“你……”
魏红旗正焦急地想办法呢,斜侧方飞出来一个人,直接把黄庆踹倒。
“江铮!”
瞧见江铮来到,魏红旗立马把柴如凤推到在地上,拉着小柴跑到江铮身边。
“他们故意来找茬。”
“故意?”江铮活动着手指:“桥黄是不是到现在还没有把黄飞喜交出来。”
“对。”
“那正好,今天拿他们。”
江铮勾起胳膊,狠狠一拳打出去,把晃晃悠悠要爬起来的黄庆给打翻在地。
“找绳子来。”
魏红旗看着江铮三两下就把人给按在地上,立马回过神。
她跟小柴把绑东西的绳子给找出来,结结实实把人给捆起来。
“江铮,要快点,柴如凤不见了。”
江铮听完,手上下狠劲,其他人赶忙爬起来帮忙,把抓住的人都给串一起。
瞧见差不多,江铮这才拽着绳子:“每个生产队来个人,咱们去桥黄。”
……
跟栓牲口一声,一群人被拽着朝前走。
柴如凤带着警察来的时候,就发现现场已经空荡荡的。
老五没跟着去,他被留在原地,瞧见来人后立马嚎起来。
“太欺负人,这么多东西就糟蹋掉。”
趁着柴如凤没开口,起身拽着她就要赔偿,把警察跟柴如凤都拦在原地。
而另一边,一群人费老大劲才到桥黄。
桥黄支书听到这动静,过来瞧见黄庆时,就一脸绝望。
这黄飞喜的事情还没解决,黄庆又闹起来,偏偏他还不能气。
“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人怎么全部都绑起来。”
“支书,您年纪大,是长辈,在桥黄这么多年,帮忙看看,这是不是你们生产队的人。”
“是……”
“这群人里有不少桥黄的吧,上次是黄飞喜举报,这次是他来砸摊子,桥黄是故意要跟我们全部人都过不去吗?”
“肯定是哪里有误会。”
“大家伙看着呢,就算是误会,这疙瘩在我们心里都不舒服,说吧,这事怎么办。”
支书为难的看向其他生产队,望向找到一个老实人。
可集市上大家的东西都被损坏,这会正在气头上,没人理他。
他们在扯皮时,江铮倒是好奇踢了踢黄庆。
“三番两次,那块地就那么好你这么想要。”
“你拳头大你厉害。”黄庆丢下这句话,阴着脸没再多说。
“你这气性还怪大,说真的,你要是真想要那么地,出个价,我卖你呀。”
“那地也不是你的,吹什么牛。”
江铮竖起拇指朝自己:“那就是我的本事,正经买卖不比打打闹闹要强。”
“你觉得我会信你鬼话。”
“那就这么耗着,反正我没损失。”
江铮说完,一巴掌拍在黄庆胸前:“支书,我们要求也不多,集市上今天的损失,全部得由桥黄赔,如果不赔,我们这些人轮番来闹,看是桥黄撑得住,还是我们撑得住。”
“你……你这不是耍流氓!”
“这大罪我可不敢认,耍流氓那是要关大牢的。”
“可这事桥黄是真不知情。”
“支书,我给你面子才没戳穿你,前两天从县城回生产队的黄飞喜,可是有人看见,但是我等有两天都没见到人,你说这是不是又一笔。”
支书被问住,心头一梗慌得厉害。
江铮把黄庆推到前面:“生产队的损失,是他们造成的,支书事后找他们算账呗,至于现在,赔钱。”
“我……嗝……”
支书当着众人的面晕倒在地上。
“出人命了!”
桥黄的人立马叫唤起来。
其他生产队的人也都愣住,独独魏红旗,看着这一幕,觉得有点眼熟。
“给。”
耳边传来江铮的声音,把他一直拿着的绳子递给另一个男人。
他朝前蹲在支书面前,伸手要把人给接过来。
“你要干什么!”
“救人啊,江家祖传医术,值得相信,我立马把人给你救醒。”
大拇指压在支书人中上,用力一掐。
“哎呦!”
支书整个人跟诈尸一样,直挺挺从地上弹起来,吓到不少人。
魏红旗也想起来,五里前大队长彭稻也爱装晕。
江铮对付这个,是熟手。
……
“好了吧,大家都是一个县城的同志,我也不收你们治病钱。”
江铮一脸深明大义的模样。
支书见躲不过去,捂着胸口问:“钱赔掉,这事是不是就揭过去。”
“今天这事揭过去,黄飞喜,我还要人。”
“好,给,都给。”
桥黄其他人傻眼:“支书,这到底给什么。”
“钱赔给他们,黄飞喜,也让他们带走。”
“不行!”一直安静的黄庆激动起来。
江铮瞧见他总算有反应,微微挑眉。
“看来这黄飞喜,知道的事情挺多,那我更得要。”
“支书。”
“把他嘴巴给堵上。”
牵绳子的人立马把绳子团吧团吧塞黄庆嘴巴里。
江铮拍拍手站起来:“黄飞喜一个,换他们这些。”
支书一招手,黄飞喜就被人带出来,跟黄庆情况差不多。
“其实我已经打算明天把人送过去,可惜……”
事到如今,这话真不真都没必要再去追寻,江铮直接带着黄飞喜离开。
“你们留下跟支书去结账,五里那份你们平分,去买点药,把伤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