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里对我好了?你看到的那都是表面。”
“哪里是表面呀,”阿舟鼓了鼓脸颊, 略显稚嫩的脸上满是对她这话的不赞同, “我看谭公子就是中意小姐,想娶小姐呢!”
李清阅一梗,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表现得这般明显,她若还看不出来那就未免太过愚钝。可他现在喜欢自己,那以后呢?
若是谭思齐想娶她, 别管是妻是妾, 她爹肯定连夜将她包好送相府里去,还让她攀什么谢知恒啊。
可等她年老色衰又失去他的喜欢的时候, 作为一个妾室, 能有什么好下场。
李清阅听张妈妈说过,从前父亲是很爱母亲的,梅姨娘是父亲从前的通房, 母亲嫁过来时梅姨娘已经怀有身孕, 生了李清婳后母亲便将她扶了妾室。
梅姨娘的存在,丝毫不影响父母二人的感情。
直到六七岁的时候, 凭空出现了个柳姨娘被带回了家,至此家里外头美人源源不断,其更新换代甚至比换衣服还要勤快。
父亲母亲再回不到从前。
可母亲是正妻,只要装着眼不见为净便人前人后都还能留有一份体面。
反观梅姨娘,在母亲之前父亲难道不喜欢她吗?可她只是个妾室, 说得难听点,年纪一大把了还得跟些莺莺燕燕争宠爱。
她除了父亲,什么都没有。
李清阅得为自个儿好好打算。
半晌她才淡淡开口:“我不要嫁给他。”
“可是,小姐不喜欢谭公子吗?”阿舟不解,这明明是别的女子求之不得的事情呀。
李清阅也说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的亲近慢慢变得不那么排斥。有时几日见不着他,也会猛不丁的便想起他,虽然并不频繁,但谭思齐的一举一动确确实实已经能牵扯她的情绪了。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喜欢,可若说不喜欢,这会儿却怎么都没法子像从前那样硬气地脱口而出了。
李清阅叹了口气,打算不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道:“我明日让小厨房做酒酿圆子,你吃不吃?”
“吃吃吃!谢谢小姐!小姐真好呜呜呜~”阿舟顿时眼睛都亮了。
果然一带就偏。
往日里李清阅几乎是头一沾枕头立马便能睡着,这回阿舟都走了好一阵儿了,她还是很精神。
许是睡前喝了好几盏茶的缘故。
在翻来覆去不知道第多少回的时候,李清阅听见窗户那边似乎响了一下,声音极轻极轻,饶是在这寂静的夜里也不甚明显。
她便没放在心上,以为是晚风吹的。身子都没转一下便闭上了眼睛继续准备入睡。
可愈来愈觉着后背发凉,隐隐约约中她好像听见了脚步声。
随着距离的拉近,这脚步声愈发明显。李清阅浑身打颤,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睡得朝里,几乎是紧贴着墙壁内侧,此刻僵硬着身子,一点儿也不敢动弹。
若后边那歹徒是盗财还好,她装睡还能逃过一劫。
若是劫色……
李清阅不敢往下深想,本来胆儿就不大,这会儿只攥着被角瑟瑟发抖,祈祷他快快去把她梳妆台上的首饰全拿走。
若只拿金银首饰还不够,那银票都放在梳妆台底下的小木匣里,一找便能找到,翻都不用多翻!你快快全拿走不要再过来了啊!!!
“啊!”在察觉到那人俯身靠过来的时候李清阅终于抑制不住尖叫出声。
随即便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巴。
她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死盯着眼前的墙壁,觉着自己这回是真要完了。
还什么妻不妻妾不妾的,清白和命可能都要没了……
“别怕,”身后人松开捂住她的大掌,“是我。”
这熟悉的声音让李清阅心蓦然一松,又猛地提了起来。
谭思齐?!是他也不行啊!半夜三更,他来她闺房作甚!
别说半夜了,就是白天那也不行啊,女子的闺房外头的男子哪能乱进!
她迟疑着转过身子,见他双手撑在自己床沿,高大的身躯微微俯着,同她对视。
李清阅顿时怒火中烧,羞耻愤怒全都交杂在一起,美目圆瞪,一副要将他撕碎了喂狗的架势。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敲响,李清阅心下霎时一跳,这要是被人看见有个男人在她房里,纵使她有千百张嘴那也是说不清了。
“小姐,您没事吧,奴婢进来了?”
“别进来!”
可为时已晚,李清阅已经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她顿时手忙脚乱,生怕那丫头进来看见了谭思齐,慌里慌张四处瞧了瞧,实在是没有别的地方可供他藏身。
李清阅爬了起来,焦急之下便去拉扯谭思齐,他不知是没设防还是故意顺着她,直接便被她拉倒在床上。
掀开被子,将他死死盖住,见他身子还露出了一大半,李清阅硬着头皮往里扒拉他。
一双柔软小手在自己身上乱摸,谭思齐眸光渐暗,却一动不动,任她动作。
李清阅急了,既怕被屏风外头的人丫鬟听到又怕谭思齐听不到,便红着耳根凑近了他,隔着一层薄被几乎是用气音在说话,“你往里一些啊。”
然后便看见他缓缓拉开被子,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方才有被子遮挡,现下被子一抽,二人脸颊对着脸颊,呼吸都交融在一起。
只微微抬一下头,他便能亲到她。
谭思齐心脏紧缩了缩,呼吸愈发炙热。
李清阅感受到他的鼻息,灼热滚烫。
顿时反应过来,心下一窘,整张脸都红了,也不知道是臊的还是被那热度烧的。
这种她上他下的姿势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怎么听怎么看都仿佛是她在暗示着什么。
李清阅往后退了一步,用眼神示意他自己过来躺好。
所幸他没再干什么,听话地往里挪了挪,还颇为讲究地脱了靴子,直到整个人都被包裹在她的被子里,然后自己拉了拉被角,将脸蒙上了。
看他这幅样子,李清阅一肚子的暴躁都顿时没了脾气。
因着怕黑,夜里在外头会留一盏小灯,她平日里睡觉都不拉床帐。
这会儿守夜的丫头还在屏风外头没进来,李清阅赶紧一把将床帐扯了下来。光是扯下来还不够,她还将床帐交叠缠住,塞进了褥子底下压住。
做完这些才微微松了口气。
外头那丫头又出声问道:“小姐,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声音听起来懵懵的,似乎是还没睡醒,定是被她方才那一声吼给吵起来了。
她忙轻咳了声,微微提高了音量,以让自己显着不那么心虚,道:“我没事,做了个噩梦罢了。今夜不必守了,回房里去睡吧。”
那丫头看着面前的屏风,面露难色,缓缓道:“可是夫人让奴婢们好好守夜,奴婢不能擅离职守……”
她又何尝不想回房去睡,只是,若因为这事儿被夫人罚了月银可就不划算了。
毕竟好几个丫鬟轮流值守,一个月下来也轮不了几回守夜。
谭思齐在被子里头捂着,浑身都被她身上淡淡的女儿香包裹,软乎乎的,奶得很。
他心痒难耐,在杯子中摸索着伸手勾住了她小指,感受到她指尖一颤,他知道外头有人,她现下不敢将他如何。
更加得寸进尺地将她小手纳入自己大掌,而后轻轻摊开,在她掌心有一下没一下地挠。
李清阅被他箍住,手抽不出来,还痒得不行,一出口声音都有几分虚,“我去跟母亲说便是,就说是我非要你回去,不回去我就彻夜不睡。你只管回房去,母亲疼我,她不会追究的。”
外面的丫头声音都精神了起来,在外面睡怎么都不舒服,这下能回房了,还不用受罚,断然不能错过了这等好事儿。
“那小姐,奴婢先下去啦。”
李清阅如释重负,求之不得,道:“下去吧!”
直到再次听到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李清阅心里的石头才彻底落了下来。
她瞪了瞪那床微微隆起的被子,一想起底下的人就又开始生气,满肚子的火。
他还握着她的手,握得不算太紧,李清阅一点都感觉不到疼,但很奇怪的,就是怎么都挣脱不开。
一把掀开了被子,对上他黑暗中也白皙如玉又温和的脸,将手猛地抬起,就停在谭思齐眼前。
看着面前这一大一小紧紧交握,谭思齐忍不住便唇角上扬,眸中带笑地抬眼望着她,也不管她此刻脸色有多难看。
他想,若是十指相扣便更好了。
“松开。”李清阅忿忿道。
谭思齐躺在床上,眨了眨眼睛,就是不松手。
李清阅更生气了,这人死皮赖脸的功夫可是水涨船高,愈发精进了。
不悦道:“你来做什么?你知不知道……”
“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我不知廉耻,”谭思齐嗓音温柔,躺在那里看她,模样别提多有无辜,缓缓道,“可是我想你啊。”
第31章 三合一大肥崽 那你亲亲我
道理他都懂, 可就是耐不住想她。
不在身边就想见她,见到了又会得寸进尺,想凑过去亲近她。
李清阅细细的眉毛微微拢着, 看起来有些不耐烦, 半晌都没说话。
怕她真生气了,谭思齐缓缓松开紧握着她的手, 低低道:“松开了。”
见她还不说话, 他终于坐起身来,也不敢再去碰她,只定定看着她,轻声道:“怎么这般爱生气啊?”
他这副样子,无辜又可怜, 搞得李清阅觉着自己很不是个东西, 可明明是他大半夜偷偷潜入她房间里,她再生气都是应该的。
更何况, 李清阅方才听见他说想她, 气便莫名消了大半。
只是微有些愣住了,连表情都凝固到脸上。
他总是如此直白,她有些不知道如何去接话。
敛了眉目嗫嚅道:“那你也不该来我房间, 明明是你自个儿的错, 倒会反咬一口倒打一耙,嫌我爱生气。”
说完便听见他仿佛刻意压制的笑声, 李清阅抬眼看他,这人坐在她床上,单膝曲起,手肘搁在膝盖上,修长的指骨低低垂着, 正笑得眉目飞扬。
明明方才还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这会儿又在这里不晓得乐个什么,李清阅忍不住暗自腹诽他的变脸能力实乃大宁第一绝。
谭思齐看她那表情,不知道心里又在想些什么。
他眉目柔和,无奈道:“确实是我的错,那我跟你赔礼道歉,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没生气,”顿了顿,李清阅撇着嘴巴赶他,“你快走吧,别在这儿待着了。”
“你说什么?”他似乎是没听清,手撑在床上往她那边靠。
“我说,”李清阅没了耐性,往床角挪了挪,“让你快走,回你自己家。”
他轻笑了声,低低沉沉的,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蛊惑,“不是这句。”
“……”
这人有病吧,怎么总是揪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小事不放,不是都说了没生气没生气,还问。
顿时心里就有点暴躁,语气也不太好,“你再不走我就真生气了!”
这回谭思齐不怕她生气了,知道她是只心软的小纸老虎。稍微卖卖惨装装可怜她便收起爪牙没了脾气,实在是可爱又好骗。
他身子缓缓往前探去,将她逼得退无可退,好像整个人都被纳在他怀里。
温柔注视着她,调笑道:“若真生气,你能怎样?”
李清阅哑口无言,她能怎样,又不能大喊大叫将人引来也打不过他,她自己都不晓得现如今是哪来的底气。
明明最初认识他的时候连说句话都要斟酌斟酌,现在却是完全不过脑子了。
见她不说过,只睁着一双大眼瞪他,谭思齐心中愉悦,更想逗一逗她。
似笑非笑道:“是不是就要咬我?把我咬出血?”
李清阅嘴角抽了抽,大脑轰的一声炸开。
猛然便想起了那日在马场她威胁着要咬他,这人却非常厚颜无耻,将手掌主动移到了她唇边叫她咬。
羞耻感几乎要淹没了她,下意识地努了努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谭思齐更加开怀,眼中的柔光细细碎碎,里面只藏了她一个人。
“嗯?”他又往前了一步,“要咬么?”
李清阅心里一颤,直觉他又要发疯了。
她脸上滚烫,身子努力往床角靠,以至于她往后斜斜仰着,对上身前的高大身躯更显弱势,很难在他的逼近下再直起腰来。
她快急死了,小手紧紧抓住胸前衣襟,慌乱道:“你,你再不走我真的生气了。”
还隐隐带了几分颤音,娇娇弱弱的,毫无威慑力。
谭思齐心跳漏了一下,抬手指了指自己唇角,“你咬这儿行不行?我保证不乱动,你想怎么咬便怎么咬。”
李清阅双手扶着拔步床的围栏,眼角都有些泛红。
她觉着他简直是疯了,什么孟浪话都信手拈来。他一这般,她便什么胆子都没了,只晓得缩在一旁胆颤。
面前的小姑娘缩在床角,有些可怜地眼巴巴望着他,谭思齐眸光暗了暗,几乎要近到同她鼻尖对着鼻尖,想要再往前近一步时,胸膛便被一小片温热抵住。
低眼去看,便见胸前一只白皙如玉的小足。
谭思齐从胸腔里发出一声低笑,在这寂静的夜里显着格外醉人。
听见他笑,李清阅才反应过来自个儿干了什么,更是臊得不行,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见他凑过来不假思索便伸脚抵了上去。
此刻被他看着,她小巧莹润的脚趾下意识蜷缩了下,慌忙要伸回脚,下一瞬便被人握住,动弹不得。
他的手指带着常年练武而生的粗糙薄茧,抚在李清阅细嫩的皮肤上,带来沙沙的触感,引得她一阵战栗,像被人揪了根头发丝儿在心上搔一般。
“你你你!登徒子!孟浪!快将我放开啊!”李清阅使劲往回缩了缩脚,可没能如愿。
他好像很是好奇,握着她的小脚按在自己胸口,看着那圆润粉嫩的脚趾头,手中触感又软又滑,谭思齐只想捏上一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