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宠妃——北途川
时间:2021-03-30 10:19:20

  沈荞默默琢磨了一下,郡主和世子品级比太子的妾是要高的,按礼说自己该行礼退让的。
  但是沈荞没想到自己和臻阳这么快就撞上,一时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守那劳什子的礼节。
  这会儿自己退了,待会儿若臻阳真闹起来,那必然自己落了下乘,让她逞完威风,外头那些说臻阳嫁给司马珩显得没脸的声音就会小很多。
  毕竟左右不过是个妾,再贵重也只是妾,太子的宠爱不见得长盛不衰,太子妃之位却是恒久稳固的,将来新帝登基,便又是皇后了。
  剧本里臻阳是得了陛下口允的婚事,所以才以未来太子妃自居,对沈荞颇为看不上的。
  如今倒是什么状况?
  沈荞冲王生使了下眼色,王生意会,上前两步,遥遥拱手,“老奴见过郡主、世子爷,可巧我们主儿也出来走动,这下便要走了。楼上不宽敞,我等退回去拥挤在这里,怕扰了郡主世子的尊驾,还请劳烦郡主世子稍微退一退。”
  对面也出来一个说话的,“原来是良娣,奴们见过良娣。”
  王生称了句主儿,显然不想声张,对方这一嗓子,生怕旁人听不出来。
  沈荞一直住在别院本就不合规矩,如今还在外晃悠,虽然是司马珩准允的,说出去总归不好听。
  王生微微蹙眉。
  那边一拜,这边的下人们也福身拜对方。
  然而僵持着谁也没有动。
  沈荞隔着帷帽颔了下首,抬步往下走了。
  臻阳也往上走。
  气氛一点即燃。
  到了中间,面对面了,谁也没有让谁的架势。
  臻阳终于开了口,“哪来不懂礼的村妇。”
  语气带着嘲讽,旁边的老奴忙接道:“见了郡主和世子也不避让,可知该当何罪?”
  沈荞安静看着对方,“嗯?不好意思,最近耳朵不好使,听不清。过不去是吗?”沈荞招呼王生一下,“都往边儿上站一站。”
  王生忙拱手,“对不住了郡主世子爷,我们殿下心慈不愿意主儿劳累,所以我们主儿确切还没来得及学礼节,回头我敦促教习嬷嬷。还望郡主世子爷见谅。”
  臻阳冷哼了一声。倏忽扯了沈荞一下,“你同本郡主装什么装。”
  沈荞倾身,压低了声音说:“你来找我晦气,我还站着任你打我脸?你莫再闹了,你得顾你的郡主脸面,我一个农妇,下手可是没轻重的。”
  臻阳气得涨红了脸,抬手就要打,“放肆。”
  沈荞攥住她手腕,推了回去。
  两边下人把主子围住了。
  沈荞还在阴阳怪气,“我没人教规矩,莫非郡主也没有学礼仪?”
  “你一未出阁的姑娘,在外头收敛些,传出去名声不好。”
  ……
  眼见着郡主气得都要打人了,王生赶忙护着沈荞从旁边挤过去,顺道不住给臻阳道歉。
  等沈荞下了楼,她愁得直揪头发,她觉得自己为了好姐妹真是两肋插刀了。
  也不知道好姐妹有没有良心,会不会跟剧本里一样去保她。
  若是不保,她对着郡主一顿输出,怕是要死。
  沈荞左思右想,丧着一张脸嘟囔:“我现在怀个孩子,来得及吗?”这招数能不能用第二次?
  叶小植是自己人,王生也知道她上回“有喜”是故意拿来给自己开脱用的,所以她这会儿说话也没忌惮。
  她垂着头,跨出酒楼大门的门槛,没有人回答她。
  她抬头,险些一咯噔。
  怪不得没人回她话。
  她的好姐妹正负手而立站在酒楼大门口,一副来迎接她的架势。
  沈荞顿时憋出一汪眼泪,委屈扑过去,“殿下,妾好像闯祸了。殿下治我的罪吧!”
  司马珩扶着她的腰,并没有推开,低头凝望她好一会儿,“这么着急要孩子?”
  沈荞:“……”
  你耳朵跟叶小植借的吧!
  沈荞生怕她的好姐妹因为不能人道自卑,忙摇头,感情真挚:“殿下,万事皆有缘法,不可强求。妾觉得和殿下过二人世界亦是极好的。我刚就是随口一说。”
  司马珩品了半天,只得出一个结论:“你在怪孤没有好好陪你?”
  沈荞:“……”
  闭麦吧!我没有这么憨批的姐妹。
  司马珩扶她上娇子的时候,跟她说了句,“孤这几日无事,可以陪你。”
  沈荞狐疑看了他一眼:姐妹,你不对劲!
 
 
第二十一章 戒骄戒躁
  沈荞和太子同乘一轿。
  一路上也没人说话。
  沈荞觉得闷,但她实在没话说了。她刚刚已经交代了臻阳的事,司马珩无动于衷的,连个脸面活儿都没去臻阳面前做。
  临走的时候沈荞撩起挡帘往上看了眼,臻阳也正扶着窗台往下看,大约是看到了太子,隔这么远,沈荞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怒气。
  这比沈荞打她的脸可严重的多了。
  沈荞觉得自己特意看的这一眼,跟挑衅似的,不过也差不多了,她索性又冲着上头笑了笑。
  臻阳脸都青了。
  沈荞从未想过,自己穿进剧本里也是恶毒女配的角色。
  果然没多久就传出去消息,说得天花乱坠的,言说那日太子良娣和臻阳郡主在酒楼狭路相逢,因为太子殿下针锋相对。
  说那日臻阳郡主和淳王世子本是在茶楼会客,得了太子良娣在酒楼的消息,故意去会一会的。
  太子良娣见了郡主是要行礼的,近日里沈氏风头盛得很,引得敬都一众少女艳羡不已,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故事,古今中外都能津津乐道。
  臻阳想去煞她威风,左右一个村妇,想来没什么礼教,好吓唬。让她也不敢再耍什么威风,认清一下自己是个披着凤凰皮的土鸡,以后夹起尾巴做人。
  没成想沈氏是个没脸皮的,反倒下了郡主的面子。臻阳一时没反应过来,弄得自己倒是没脸,事后后悔自己没能给吗女人两嘴巴子,悔得肠子都青了,就盼能有个场合再会一会,可惜沈荞是个资深咸鱼,窝在家里一动不动,什么聚会都不参与,谁请都请不动。
  那日太子殿下还特意去接良娣,接连几日都宿在别院,一副良娣受了委屈他在家陪着哄的架势。
  本来传太子和臻阳的婚事,如今都是看笑话的,闹得淳王府也没脸。
  沈荞磕着瓜子,烤着火,听着近日里坊肆间的八卦,忍不住都要拍手叫声好。
  果然民众的想象力是最丰富的。
  这都什么都什么。
  叶小植憋着笑,“可是殿下根本不在家。”
  头两日还真在,沈荞失眠了两日,因着前几天睡得太好,猛地身边多个人,压根儿就睡不着了。
  有一回她在睁着眼发呆,目光恰好冲着她好姐妹的方向,她的好姐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同她对视了好一会儿,骤然开口道:“近日不行,过几日再说。别看着孤了,睡觉。”
  沈荞沉默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近日不能圆房吗?他以为她看他是欲求不满吗?
  是这个意思?
  你现在不行,你过几日就行了?姐妹你清醒一点!我不嫌弃你,你好好搞事业,别有心理负担,孩子这种事,是不是亲生的也没关系,等以后我给你收养一个。
  “殿下的事要紧,妾觉得,能时不时看见殿下,就很高兴了。”沈荞情真意切的,就差抬手发个毒誓了。
  太子殿下倏忽触摸了下她的脸,“孤从前倒是忽略了你。”
  上辈子他对她的印象,是真的浅薄得可怜,竟未发现,她这演戏的功夫,从一开始就如此熟练。
  沈荞:???
  好姐妹不说这个。这不像你的风格,请你憋回去。
  -
  他只待了两日,而后连夜上了马车,带着容湛出城了,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别院门户紧闭,仿佛这几日太子都在陪他的良娣一样。
  这几日臻阳越想越亏,她堂堂一个郡主,尊贵无比,多看沈氏一眼,都是给她抬脸。
  如今倒好,不仅没耍起威风,还吃了口瘪。
  满城贵人小姐都在嘲笑她,她近日去参加宴会集会,都觉得脸上无光。
  皇帝那里迟迟不松口,淳王左等右等,只等到太子和良娣别院小聚,且太子还给了良娣一个昏礼,虽然不是正式的昏礼,只是个形式,也足见看中。
  皇后那里又威逼利诱的。
  淳王一咬牙,便不再等了,派了捎了信过去,翌日二皇子就遣了媒人,吹吹打打上门提亲了。
  沈荞知道后连连拍胸口,幸好幸好。
  淳王收了礼,这便算是应下了婚事。
  臻阳想起传闻里二皇子好色至极,便觉得苦闷,近日连门都不出了。
  沈荞什么消息都没落下。
  每日里敬都传了什么,都会送进她耳朵。
  她惯常嗑着瓜子,听着八卦,兴致来了叫叶小植唱个小曲儿。
  这傻孩子可实诚了,跑调能跑到南北极去,让她唱她还就认认真真唱。
  沈荞第一次听的时候直皱眉,第二次甚至觉得还别有意趣。
  后来她还能摇头晃脑跟着哼几句。
  于是司马珩回来的时候,站在门口好久都没有动。
  容湛跟在他后面,安静地听着叶小植唱那一个音都不在调上的小曲儿,饶是他这种没什么文化和品味的粗人都觉得耳朵受到了侮辱,别说殿下了。
  殿下不知道在想什么,大约对自己的良娣有些担忧。
  因为良娣她此时听得很高兴,甚至还摇头晃脑跟着哼,仿佛听的是瑶池仙乐。
  王生本要进来通传,是殿下不让。
  可这会儿他快憋不住了。
  殿下终于开了口,“她这样……多久了?”
  王生躬腰,“殿下走……就这样了。”
  司马珩眉头紧锁,沉默好一会儿,“你苛待她了?”
  王生吓得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去,“打死老奴也不敢啊!奴本来说要给娘娘请几个曲倌儿的,是娘娘说不让,她说……说留着钱,多给殿下……”王生恨不得掌自己的嘴。
  司马珩侧头,“给孤什么?”
  “……说多给殿下捐些功德。”
  沈荞虽然觉得那日他噎她委实过分,小肚鸡肠的狗男人。但不得不说,他捐完后,反响还挺好的。虽然大家拿这个编八卦,但剧本里司马珩是个残暴不仁不择手段的形象,而今敬都百姓天天添油加醋他和他的土鸡凤凰良娣,倒显得他格外的纯善……且重情重义。
  成功靠慈善洗白了呢!
  沈荞简直欣慰极了,她觉得应该把暴君司马珩扼杀在摇篮里,这样她日子说不定会更舒坦一些。
  司马珩脸色黑沉,搞半天才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
  王生头埋的更低了。
  内屋里,沈荞终于发现了动静,转过屏风过来看,就看到王生跪着,容湛低着头,太子兄他眉头紧锁。
  沈荞立在原地,迟疑问:“殿下?”
  好姐妹,别吓我。你刚回来就搞事,你就不能在外头多待几天。
  司马珩大步走过来,执起她的手腕,牵着她往内屋去,“孤还不至于穷到连个唱曲儿的都请不起。”
  沈荞这才反应过来是因为叶小植,“殿下,妾觉得,小植唱的曲儿……别有一番风味。”
  司马珩坐下,看着满桌子瓜子皮果皮的狼藉,仔细回忆了下,上一辈子的沈荞,是否也这样。
  想来想去,都想不起来了。
  遂一言难尽看了她一眼。
  这品味……令人着急。
  叶小植着急忙慌地收拾桌面,手抖得像是中风了似的。
  殿下如今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爱悄无声息出现。搞得她总是神经脆弱得很。
  沈荞陪着坐下来,转移话题,迟疑问,“殿下这几日去了哪里?”
  “你猜?”司马珩看了她一眼。
  沈荞分析了一下上辈子朝中让太子亲征,呼声最烈的时候,司马珩做了什么。
  最后得出结论,她可能去找司马荣湚的恩师去了,尚且在边关的时候,司马荣湚是在那里出生的,边关苦寒,条件也差,但是司马荣湚的老爹对儿子还是很上心的,千里迢迢请了先生过去。
  姓祝,单名一个泓。
  司马荣湚小时候调皮捣蛋,祝先生常常打他板子,骂他不长进,逼着他读书习字。司马荣湚幼时虽整日骂先生,长大了却格外尊敬。尤其是做了皇帝后,爹死得早,恩师如父,经常把恩师教诲挂在嘴边,多次想要将恩师接回朝,以报师恩。
  但祝泓年纪大了,如今已近八十岁了,自言耳不聪目不明,只想在老家颐养天年。皇帝才作罢。
  司马珩对司马荣湚的昏聩曾极度义愤填膺,也曾私下去找祝泓谈过话,老先生对天下之势的看法都比司马荣湚清楚明白。
  因为司马荣湚刚愎自用到了极致,谁的话也不听,司马珩便几次游说祝泓回朝劝说司马荣湚。
  可惜祝泓答应了之后,还未动身就染了风寒,磋磨不过半月,人就去了。
  遗憾未能来敬都一趟。
  沈荞想了会儿,眼睛一亮,“殿下莫非找人劝陛下准许二皇子领兵了?”
  这话肯定不能太子主动提,皇后自不会提,皇帝心疼自己二儿子,满朝文武大半站在二皇子那边,司马珩妥妥一孤儿,若不请外援,压根儿没戏。
  司马珩挑眉,笑了声,算是默认了,“如此高兴?”
  高兴啊!这会儿时间还早,说不定就能把强力外援请来了,最好不打仗,再不济让二皇子去,只要司马珩不去,一切都不会太糟糕,司马珩很可能就不会变得更偏激暴戾,他好,大家就好,天下就好。
  这么一想,祝泓老先生简直是世界和平大使。
  好姐妹,保持住好吗?戒骄戒躁,你是最棒的。
  沈荞觉得如今自己思想境界太高了,只盼天下早日太平,国泰民安。她可以安心做个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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