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意颁下,全京城的人都沸腾了,大祁竟然出了一位文武状元!这是大祁有史以来第一位文武状元,大家惊叹不已。
在君行之落榜后,一直偷偷在背后嘲笑祁丹朱嫁了个落榜书生的人,这段时间都没脸出来见人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短短数日就峰回路转,转眼间,君行之不但考回一个武状元来,科举舞弊案查清楚之后,他竟然还是文状元!
众人看傻了眼,那些在背后肆意嘲笑过祁丹朱的人,不由懊恼又后悔。
他们后悔自己笑得太早,最后反而成了笑话,懊恼自己没有早些和君行之攀好关系,落井下石的太早,如今悔恨都来不及。
那些妒忌祁丹朱的人怎么也想不通,祁丹朱当初明明嫁的是个落榜的穷书生,怎么一转眼驸马爷就变成了文武状元?
莫非,她真是天生富贵命,她这个凤凰只要嫁给谁,谁就能变成梧桐高枝?他们心中凄然又妒嫉,却无可奈何。
一时间京城里传言纷纷,大家都说祁丹朱是天生好命。
祁潭湘听说君行之成了武状元之后,气得吃不下饭,偏偏京城里到处都在谈论这件事,她想听不到都难,几乎所有人都在夸赞君行之,他们还说祁丹朱慧眼识珠,不以出身论成败,是公主们的楷模。
一时之间说祁丹朱嚣张跋扈的人都少了不少,祁丹朱选君行之做驸马的事,让百姓们觉得祁丹朱不但没有看不起平民百姓,反而还对他们一视同仁。
君行之重回状元之位的事,更让大家对朝廷充满信心,他们觉得真金不怕火来炼,只要努力普通百姓也可以有出头之日,甚至能娶到高高再上的公主。
君行之和祁丹朱在百姓中的名望前所未有的高,大街小巷都在谈论他们的佳话。
祁潭湘气得闭门不出,将火气都发到了沈厚身上,之前孟九思抢了沈厚右翼将军的位置,现在君行之又抢了沈厚武状元的位置。
孟九思靠自己的本事在军中彻底站稳了脚跟,君行之有文武状元之名,风头无两。
只有沈厚还一事无成,他痛失右翼将军之位后,本想考上武状元证明自己,结果武状元只为被君行之夺了过去,现在他的计划全部落空,徒剩一个驸马的空名。
他现在在朝堂上身份尴尬,只凭借驸马的身份和沈关山儿子的身份大显威仪,却没有实权,更不能像君行之一样让众人心服口服。
祁潭湘莫名觉得君行之将沈厚比了下去,心里气闷的厉害,虽然沈厚家世深厚,可现在大家都在背后笑他无能,连带着祁潭湘也受尽了嘲笑,祁潭湘觉得颜面无光,自然看沈厚越来越不顺眼。
更何况,沈关山最近自顾不暇,焦头烂额,只能尽量低调行事,根本顾不得沈厚,如此下去,沈厚一时半刻也捞不到什么好官位当。
祁潭湘因为祁芙薇的事,成婚的时候心里本来就对沈厚不满,是堵着一口气嫁给沈厚的,因此对沈厚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她本来指望沈厚能哄哄她,没想到沈厚根本不管不顾,态度比她还冷淡,他们彼此较着劲,谁也不肯先低头,自从成婚后就离了心。
祁潭湘如今看沈厚不顺眼,经常对他冷嘲热讽,两人的关系更是降到了冰点。
沈厚本就不喜欢她,自然懒得哄她,看她发脾气的样子只觉得厌恶,后来渐渐懒得回府,经常流连在外室孙霜霜那里。
第94章 日日常欢喜
祁潭湘是为了权势和荣光嫁给沈厚的, 沈厚如今荣光不再,她自然就对沈厚生出不满来,她觉得自己是公主, 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忍受沈厚?她听说沈厚去外室那, 只觉得嗤之以鼻。
沈厚则觉得是祁潭湘自己选择嫁给他的,祁潭湘明知道他有外室, 还有祁芙薇, 却还是选择嫁给他,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他不欠她什么。
两人就这样不知不觉成了怨侣,彼此懒得搭理对方,即使见面, 也是冷言冷语, 互相讥讽。
掌珠宫里跟沈府不同,掌珠宫里的大家自从知道君行之高中文武状元之后, 就一直喜气洋洋的, 他们前段时间一直被各宫嘲讽,现在顿觉扬眉吐气,与有荣焉, 整个宫里都极为开心。
君行之初知科举舞弊之时亦觉惊讶, 现在已心态如常,外面风风雨雨, 众人是开心还是妒忌,都与他无关。
他正抱着祁丹朱坐在软榻上看书,不过他们看的不是诗词典籍,而是祁丹朱喜欢的话本。
在先生和夫君只能二选一的时候,君行之当然只能选择当个好夫君, 陪娘子看话本了。
天气越来越热,外面焦金流石,祁丹朱不喜欢出去,便躲在掌珠宫里避暑,屋里放着冰块,窗户透着清风,两人待在一起也是万分惬意。
祁丹朱靠在君行之的身上,手指轻轻翻动书页,看到感人的地方,忍不住微微湿了眼眶。
君行之听到她小声的吸气声,扳过她的下巴,果然看到她眼眶红红的,泪珠偷偷滚了下来。
君行之蹙眉,吻掉她脸上晶莹的泪珠,语气有些强硬道:“不许哭。”
祁丹朱努力将眼泪忍回去,轻轻点了点头。
她以前看话本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哭的,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总是敏感多变,看话本里的故事也能湿了眼眸,跟着伤心难过。
她努力把眼泪忍回去,继续聚精会神地看话本,待看到话本里的公子和小姐不得不分开的情节,还是忍不住淌下两行清泪来。
君行之扳过她的下巴看了看,她眼睛红红,委委屈屈地吸着鼻子,一副想哭不敢哭的模样。
君行之无奈,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一下,故意道:“你再哭一下,我就吻你一下,你若一直哭,我就当作你是想让我一直吻你。”
祁丹朱每次哭过之后,夜里往往吃不下饭,能闷闷不乐一整天,他只能想办法尽量不让祁丹朱掉眼泪。
祁丹朱听到他的话,慢吞吞地红了脸颊,捂着嘴唇不敢再哭了。
她心里像被抹了蜜一样,甜蜜的滋味在她心里慢慢蔓延开,渐渐冲散了心里的酸涩沉闷感,还好话本里的公子和小姐很快就解除误会,重新在一起了,没有再让她难过的地方了。
她拿着话本看得津津有味,随着话本里的公子和小姐在一起,她忍不住微微荡起微笑。
她看到有趣的地方,轻轻瞟了瞟君行之道:“夫君,你看得认真一些,要跟话本里的公子好好学学怎么讨娘子欢心。”
她意有所指地晃了晃话本,话本里的小姐正为自己院子里死去的花儿哭泣,书生看到之后,不但柔情蜜意的安慰小姐,还重新给小姐在那片土地上栽种了一颗种子,说要等隔年的春天再一起来看。
祁丹朱清了清嗓子,意有所指道:“像娘子哭的时候,就可以换一种方法哄娘子。”
君行之弯唇,像模像样的拿着话本看着两眼,学着书中公子的语气道:“美人,我见你姿容如画,实在像极了我的良人,不知你可曾听过情定三生?说不定你我便是这缘分。”
祁丹朱摊开话本盖住脸,咯咯笑了起来。
君行之将话本拿开,用折扇轻轻挑起她的下颌,挑眉道:“美人可愿跟我回家,结成三世姻缘?自此以后,你我花前月下,吟诗作对……”
他声音微微一顿,将话本里的句子改道:“美人不喜欢吟诗,也不喜欢作对,那么我们不如便饮酒赏月,看鸟看流萤,想来亦是十分快哉。”
祁丹朱笑得停不下来,软倒在他的怀里,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君行之如果是个浪荡公子,会是什么模样。
君行之摸着她粉嫩的脸颊道:“美人为何沉默不语?可是对我不甚满意?”
“满意,特别满意。”祁丹朱笑盈盈地看着他,声音满含笑意道:“公子一表人才,小女自是倾心,愿和公子归家情定三生,从此不离不弃。”
她说完之后,又忍不住笑倒在君行之的怀里,面如桃花,笑得花枝乱颤。
君行之看着她,心弦也被拨动,跟着泛起涟漪。
他的手指留恋地在祁丹朱的面颊上轻轻抚过,祁丹朱笑的时候,脸颊像染了春色的桃花,格外的好看,明媚动人,灼灼其华。
祁丹朱丢掉手里的话本,握住君行之的手,笑道:“说起吟诗作对,我最近听说了一桩趣事。”
君行之将她耳边碎发捋至耳后,“什么趣事?”
祁丹朱桃花眸亮晶晶道:“据说最近京城里有不少才女都在偷偷为你感到可惜,还有人为你赋诗作词,替你鸣不平。”
君行之微微疑惑,不以为然问:“可惜什么?”
祁丹朱绘声绘色道:“她们说你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文武状元,而我是不通笔墨的刁蛮公主,你我在一起,你就像是在对牛弹琴,空有一腔才学无处发挥,她们猜测你我在一起必定是相对无言,同床异梦。”
君行之蹙眉,怒道:“一派胡言。”
祁丹朱对这些风言风语早就习以为常,不以为意道:“她们只是在为你感到可惜,觉得你应该配一位才女。”
君行之垂目看着祁丹朱,柔声道:“她们都不知道我的丹朱有多好。”
他的丹朱在他心里永远是最好的姑娘,再才华横溢的才女也比不上她。
祁丹朱心念忽动,抬眸看他。
君行之手指轻轻揉着她白嫩的耳垂,低声道:“有时候,我希望所有人都能知道我的丹朱有多好,可有的时候,我又希望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有多好。”
祁丹朱情不自禁笑了出来,她不也是如此吗?既想向所有人展示君行之的好,又想将君行之藏起来,最好谁也无法窥探到他半分的好。
她翻身趴在君行之的身上,定定地看着君行之,老老实实道:“我好像也是这样。”
她像以前看书的时候遇到什么难题一样,神色认真问:“你说这是不是就是话本里说的患得患失?”
君行之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失笑道:“你到底看了多少话本?”
祁丹朱眼睛弯成了两道小月牙,“以前宫里的夫子给我上课的时候,我都在偷偷看话本。”
“我以前给你上课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你在偷看话本?”
祁丹朱抿唇而笑,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仿佛眼里心里满心满意都是他一样,声音轻快道:“因为你以前给我上课的时候,我都在忙着看你呀,当然没有时间看话本了。”
她的夫君这么帅气,她哪里舍得移开眼睛,她就算看上一整天也不会觉得无聊。
君行之在她心里,可比话本好看多了。
君行之瞟了一眼祁丹朱刚才握着不放的话本,挑了挑眉问:“那就是说,我在你心里比话本重要?”
祁丹朱看着面前这个跟话本争风吃醋的幼稚驸马爷,忍不住抬手戳了戳他的胸口,“你堂堂一位文武状元,能不能有点志气,跟话本比什么?”
君行之抱住她的腰,道:“本状元不才,胸无大志,只想在我娘子心里做个天下第一。”
祁丹朱嘴角轻轻上扬,“你这样说,也不怕外面那些才女知道了对你失望,你在她们心里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君行之在她身上嗅了嗅,“谁刚刚还在笑话我跟话本比,这会儿自己怎么就酸了起来?”
祁丹朱拒绝承认自己也这么幼稚,她抬起袖子闻了闻,“哪里酸了?明明很香。”
君行之浅笑道:“香不香,我要闻过才知道。”
祁丹朱立即就把袖子凑了过去,“你再闻闻?”
君行之似真似假地闻了闻,低头在她唇上偷了一个香,“嗯,确实香喷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养的小蝴蝶。”
祁丹朱忍不住莞尔,“那你就做我这只小蝴蝶心里的天下第一吧。”
君行之抵着她的额头轻轻蹭了蹭,两人眼里俱是浓浓笑意,呼吸缠绕,越贴越近。
祁丹朱抿了抿嫣红的唇,如水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君行之,柔声问:“先生,你现在欢喜么?”
她总喜欢在这样的时候喊他先生。
君行之声音喑哑道:“跟你在一起,无一日不欢喜。”
清风徐徐,窗边的铜铃叮当作响,湖水里的荷花沾了露珠,鱼儿在水里畅快地游着,迤逦缱绻。
*
君行之是大祁第一位文武状元,又是九公主的驸马,大家都翘首以盼地等着,想看锦帝会给君行之怎样一个官职。
锦帝这次没有再拖延,谕旨很快颁布下来,他封君行之做了右拾遗,隶属谏诤院。
大家对这个结果,都有些惊讶,他们本来以为君行之这次必定要扶摇直上,却没想到锦帝最后竟然让他做了右拾遗,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官位。
自古以来忠言逆耳,谏官最为难当。
祁丹朱和君行之对此结果早有预料,因此并没有太惊讶和失望。
午后用过饭,祁丹朱挽着君行之的手臂在园中散步,祁丹朱摸了摸肚子说:“好像又吃多了,胀胀的。”
君行之揽住她的腰,手在她腰间摸了两下,道:“太瘦了。”
祁丹朱楚腰纤细,不盈一握。
“瘦点穿衣服好看。”祁丹朱抬手比划了两下,确定腰没变粗才放下心来。
最近君行之日日陪着她,她心情好,吃的自然比平时多。
君行之垂眸看了一眼,“胖点穿衣服也好看。”
祁丹朱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行不行,那些才女们个个杨柳细腰,我一定不能比她们粗。”
君行之忍不住失笑,
祁丹朱抬头看了看他的面色,见他微微蹙着眉,忍不住问:“行之,最近几日你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明日就要走马上任了,怎么还闷闷不乐的?”
君行之最近几天时常露出忧思之态,偏偏在她面前还要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祁丹朱不由有些担心。
君行之摇了摇头,“没有什么烦心事,只是有些事没想好该怎么做。”
祁丹朱看着他眉间的褶皱,柔声道:“你我是夫妻,你若有烦恼便跟我说说,我就算不能为你解忧,也可陪你同甘共苦,听你发发牢骚,我们就当民间普通夫妻那般,只做闲聊。”
君行之笑了笑,将自己的烦恼说得出来,“父皇命我做右拾遗,这是谏官,应直言不讳的劝诫父皇,可我是父皇的女婿,他说的话,我作为女婿不应该反驳,不然便是大逆不道,我近日只是在思考上任之后该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