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房间呐。”他说。
付零点了点头,示意着自己要离开了。
尚明亮绕了一条道,让她走。
但是付零在靠近他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对方好像若有若无的冲着自己靠近了一下,在靠近的瞬间似乎还轻轻的吸了一下付零身上的味道。
可当付零转过头再看他的时候,他又面色平静毫无波澜的看着付零,似乎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这一套骚扰动作,可以说是非常熟练了。
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朱管家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朱管家说:“为了防止有人在餐饮里面再次动手脚,所有教徒的用餐都由我来派送到你们的房间里。”
付零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刚想伸手去拿餐车上的盒饭,但是却被朱管家挡住。
朱管家从餐车下面,拿出来了一份比餐车上面盒饭更大的一份递给付零:“这是您的。”
“……”付零接过来的时候,感受到了盒饭的重量和香气。
回房之间,付零透过盒饭的缝看了一眼其他人的午餐,基本上就是牛肉片、青菜和白米饭。
但是她端回屋打开的时候傻眼了,说是在五星级大酒店订的餐都不为过。
比婴儿小臂还大的三枚龙虾肉、雕成了牡丹花形的红萝卜、浇着散发着浓郁肉香汤汁的通心面和一排鳗鱼寿司李公主卷。
这个比别的玩家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午餐,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付零是“β小姐”的身份一般。
付零暴风式吸入的吃完了这一顿完全超出她饭量的午餐,看着盒饭里还剩余的食物,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这可能也是朱管家故意的,想让付零卖一个破绽被其他玩家发现自己是“β小姐”的身份。
她索性也不管了,大咧咧的扔在桌子上准备躺在床上梳理一下自己上午搜到的证物和人物之间的关系。
床被人翻得凌乱,枕头和被褥都被扔到了地上。
付零收拾完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她躺在床上点开腕表,将拍下来的证物图片投影到天花板上一张张的过。
曹先生脖子上的针孔、房间里的欠款单。
尚明亮鞋子里的担保书、洗漱间台子上的婚戒。
花导游牙齿上的黑芝麻。
信息点还是太少了,暂时连不起来。
但是付零隐约猜测,花导游肯定在午餐之后还吃了什么带黑芝麻的东西,而那个带黑芝麻的东西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是致死的原因。
对了,伯西恺还说,在付零中午昏睡的时候他去了一趟楼下,摸到煤气炉很烫。而那个时候距离午餐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肯定不是朱管家用的。
难道是有人趁着付零他们睡着了,来到一楼做了吃的给花导游送过去的吗?
那个时候尚明亮明确说了自己没睡觉,在一楼书架旁边看书。
监控视频只有朱管家的房间有,或许付零能过去看一看尚明亮是不是在说谎呢?
付零瞧着床对面的衣柜,蠢蠢欲动。
“咚咚。”
有人在叩付零的房门。
她关掉腕表的投影,起身去开门。
伯西恺见门开了一条小缝,灵活且熟练的走了进来。
“吃饱了吗?”他问。
付零:“吃饱了。”
“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和案件有关吗?”付零见他这幅火急火燎的样子,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和你有关。”伯西恺进来之后,背靠着房间门。
房门轻轻扣上,合得十分严实。
付零眉心微扬:“我?”
伯西恺亮了一下腕表,付零瞧见他点了私聊,自己也紧跟着也按下了私聊环节。
这是今天的第一次私聊,只有十五分钟。
每一分钟、每一秒都很宝贵。
付零坐在床边,半撑着上身两腿叠在一起,她一上午都在蹲着搜证两腿很酸,原本没什么感觉但是一坐下来就浑身不得劲。
但即使如此,她知道这只是游戏的开始必须要保持体力。
“你先讲。”付零想让自己稍稍休息一下。
伯西恺说了声好,然后在付零的房间里走动。
付零见他走向了自己的房间里靠窗的桌子上,人也跟着紧绷了起来。
这是要干嘛?搜她吗?
伯西恺立在书桌旁,从上面轻轻播了两下文件,在最底下找到了一个探监单。
这个探监单在“哆密酒店”事件里也出现过类似的,是金小花去探望自己在监狱里的母亲。
只是这一次,名字变成了付零。
“……”付零。
伯西恺捏着探监单,在空中晃了两下:“你去监狱里探望了谁?”
“……”
“这个东西被他们发现了,现在都在揣测你的身份。”
“……”
第173章 两具尸体18
揣测付零身份的不仅仅只有其他人, 伯西恺也十分好奇。
伯西恺一时之间拿出了付零连自己都不知道的证物,她忽然有一点错愕。
在上一次的阳光小区时候还会有腕表提示自己的相关证物,让她做好心理准备想好怎么解释。
但是这次居然什么都没有,全靠玩家自己临场发挥。
见付零不回答, 伯西恺又道:“本次事件里面和监狱有关的是宽恕教第一任教主, 你跟她……”
付零脑子转的飞快,立刻否定了伯西恺的这句话:“谁说得, 还有程师傅。”
伯西恺微微颔首, 眼底浮现起一层笑意,似乎对她的这个回答很满意:“你去看程师傅做什么?”
对啊,去看程师傅做什么?
而且付零有没有看到程师傅, 一会儿去问程师傅就会露馅。
游戏在付零的房间里安插了这样的一个证物,几乎无解。
付零眼睛微动,像是小猫的星眸一样敛光, 伯西恺这是在故意提醒自己来让她提前想好措辞吗?
“你不是说这个游戏里面没有干净的人吗, 我去看程师傅是因为、因为……”付零忽然灵机一动, 想到了一个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只有几个人知道的信息点。“因为我当年也跟你一样,被他们拐卖了。”
“……”
付零成功看到伯西恺的瞳孔微微震了一下,好像真的被她这句话骗到了。
也难怪伯西恺会动摇,付零的年纪和夏法医女儿的年纪差不多,再加上夏法医女儿存在这件事只有当年的当事人知道。
付零可以钻一个空子,让自己是“β小姐”的身份得以隐藏,但也会让自己多一个杀花导游的东西。
可是万事不能两全, 如果不这样说的话可能会暴露付零的真实身份。
既然游戏在最一开始的时候让付零是隐藏自己是“β小姐”这件事,那么一切都要为这件事让道。
反正不管怎么着,都走一步看一步吧。
而伯西恺似乎真的信了,他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付零, 好像在揣摩着这句话的可信度。
但是付零在本次事件里面是有金手指的,她知道所有人的一些笑眯眯,也了解了十年前贩卖孩童事件的一些细节。
付零故作扭捏的理了一下耳边的垂发,沉沉的叹了口气:“其实……我之前一直都没有告诉你,其实我小的时候也被花导游和程师傅拐卖走,后来侥幸逃脱了才在养父母的照顾下活到现在。”
“那你是怎么逃脱的?”
伯西恺问到了这个关键点,付零开始绘声绘色的编撰起来:“我小的时候对蜂蜜过敏的很严重,但是花导游和程师傅不知道,喂我喝了蜂蜜水。我浑身起了疹子,很痒但是我假装自己快要窒息了。花导游果然害怕,送我去了医院。我偷偷摘掉我的心测仪、让花导游误以为我没有心跳死掉了。她不敢惊动警察就偷偷跑掉我才能够逃脱。”
“那你逃跑之后,为什么不回家呢?”
“我有跑回家,但是因为当时年纪实在是太小了,而且我记不清父亲的联系方式,并且当时被贩卖走的地方太过偏远没有任何的交通工具,我就莫名其妙的被一家老人收养了。”
付零回答的滴水不漏,只要夏法医不拆除她,她就无懈可击。
伯西恺还有一些没搞懂的地方,他追问道:“那么你……没认出花导游和程师傅吗?”
“被贩卖的时候年纪太小了,而且他们现在也变老了,我也跟你一样是看着程师傅的那个虎尾巴纹身才记起来的。”付零迈着步伐上前跑了两步,拉着伯西恺的手晃来晃去。“看样子这次事件里面我们除了是领导和秘书的关系之外,还有一段算是青梅竹马的遭难之旅呢。”
其实付零的这个编撰还是有一定的错漏的。
因为当时伯西恺之所以能被救出来,是因为小女孩的死亡惊动了警方,所以才加派力度的搜查伯西恺。
但目前为止付零能回答的就只有这样了,先瞒一步是一步吧。
伯西恺怼她的这个解释没有任何质疑,甚至还有一丝丝愧疚,似乎是因为自己人设当初为了能够让小伯西恺脱离魔爪牺牲了小夏姑娘的性命而愧疚的样子。
付零很享受伯西恺的这种小心试探,故作委屈的叹了口气:“我其实在最开始,就是误打误撞的跟着你一起过来的。我的人设这次事件很简单,想要讨好讨好自己的领导,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曾经贩卖自己的口牙子。”
“但是你之前应该是知道我曾经有过儿时被贩卖的经历的。”伯西恺深情看起来相对温和,还带着最后的一点疑虑。“在我的记忆里面,你是我很信任的助理,能够帮助我处理掉很多工作上面棘手的问题。我对你也很有意思,会告诉你很多我内心深处的一些想法。对于我小时候那段曾经被人贩子拐卖的事情,我也很早之前就告诉过你了。”
付零原本松懈下来的心情忽然又紧张起来。
她一直都知道的,伯西恺这个人是一个很细节的人,对很多东西都有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着。
伯西恺的意思是,难道付零当时就没有联想到自己儿时也被人贩子拐卖的经历吗?
付零思索片刻,只能解释道:“当时的那段记忆对我来说是很痛苦不堪的记忆,所以我自己很少会回忆也不太愿意跟人提及。”
伯西恺沉默了少许,忽然朝付零走过来。
对方的人影十分高大,乌压压的朝着自己走过来的时候,怔得付零浑身紧绷着不知所措。
“你是不是也早就把我认出来了?”
“???”付零心想,这个人说啥呢?
“你是不是猜到那个蜂蜜水是我放的了?”
“……”付零忽然回过神来,看着伯西恺眼角微微下恬,有些可怜而委屈的惆怅。
他身上穿着的那件银灰色西装服一板一眼的,在上身微微低拂的时候在衣肩上带着少许的折纹。
虽然衣服衬的他身型精瘦、利落,但是那微微低垂的眼角里让浓密的睫毛扫出一片淡影。
“你肯定猜到了,所以你觉得我是故意害你的,才不跟我承认对不对?所以你这次事件,是不是想要杀我?”
付零听的晕头转向,心想着,这个人想的乱七八糟的居然还能把自己说不出来的东西圆了回去。
伯西恺可能以为付零真的是当年那个喝了蜂蜜水过敏“未死”的小女孩,也猜测付零知道了当初让自己“喝下蜂蜜水”的人是他,所以才觉得付零的目标之中可能还包含伯西恺。
付零决定将错就错,就当伯西恺说的都对,便跟着点了头:“没错,所以这次我的目标是杀掉之前拐走我的花导游和程师傅,以及差点真的害死我的你。”
随着付零的字句说出,伯西恺的深情也跟着淡了几分,好像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
付零语调顿后,留下长长的尾音,给予伯西恺足够的反应时间。
他的喉结微微动了动,略宽的肩膀耷拉下来:“本来我在看到这段的时候没什么心绪起伏,但是一知道那个人是你,我怎么这么难受呢?”
付零心间一甜:“是觉得对不起我吗?”
“是啊,差点我就孤独终老了。”
油嘴滑舌。
付零心里好像在可乐里面侵泡着一枚草莓糖,一股充脑子的气泡迎上心头带着一种光用闻就知道很甜蜜的心情。
“但是这样告诉他们的话,你的杀人动机好像更大了。”伯西恺的手轻轻撩了一下她的耳边,最后之间轻轻捏了一下女孩小巧的耳垂。
自己曾亲吻过的每一个地方,那细滑的质感始终萦绕心头像是一种瘾,牵绊着他的所有心绪。
付零耸耸肩,不以为然:“我倒不这样认为,两个死者的死因都和毒物有关。毒一定是很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我一个正儿八经的女白领怎么可能随身携带着毒药呢?”
“万一是想杀我的呢?”伯西恺调侃道。
付零簇簇鼻子,哼笑:“我要是想杀你,你还能活到现在?”
“这倒也是。”
付零看了一眼腕表的时间,7分钟过去了,还有八分钟。
时间紧迫,剩下的留给了付零分享。
付零点开自己腕表里的照片,一张张的让伯西恺过目。
“首先,是曹先生的望名房卫生间的密室,我曾经怀疑过尚明亮。他的阳台和望名房的洗漱间窗户挨得不算很远,如果有个木板架在两边窗户上是完全可以爬过去的。但是我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所以感觉是不是又被什么东西掩盖了,就像是阳光小区里面陶卜用的坚固剂。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因为我还找到了尚明亮和曹先生之间的一些渊源。”
照片放到了那张担保书。
伯西恺靠在桌前,瞧着来自付零腕表里透射在墙面上的照片,捏着下巴思索着:“尚明亮居然愿意给曹先生担保五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