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身后两男一女:“他们也玩过。当每一个事件有玩家死亡,就会引入新的玩家,加入事件。”
所以付零就是顶替上一个事件里,失败玩家的位置么?
“作为本次事件的Detective,我们会全力配合你。”宽脸青年开口,“不会玩也没关系,游戏过程中手表里有一个个人信息按钮,会提醒你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付零看向自己的手表,果然在主页面瞧见了四个图标。
第一个图标,是一个放大镜。
第二个图标,是个橙色人型轮廓。
第三个图标,是一只手伸出食指。
第四个图标,是一册书本,上面写着“相册”。
看起来十分浅显易懂,和平日里手机用到的各种软件功能差不多,但是又有很大的不同。
付零依次点进去,按到放大镜的时候手表上面居然会弹出来一个摄像头,整个手表屏幕会变成手机照相机格式。
中间有一个蓝色的条纹在横扫,摄像头打开的瞬间正好落在伯西恺身上的时候,手表里发出“滴滴”两声,弹出来一行字眼。
——伯西恺,服务员。
负责哆密酒店服务客人各类事项,25岁,男,身高191。
原来这个“放大镜”图案可以帮助她快速了解这些嫌疑犯们的基本资料,相当于“查证”的功能。
付零点开第二个“个人信息”,看到上面写着一行字。
——【恭喜你拿到侦探本,作为本次“哆密酒店事件”里唯一干净的角色,我将赋予你极大的权力。】
——【仅有侦探和受到侦探信任的嫌疑人,可陪同侦探进入现场搜证。】
——【侦探拥有审讯、搜身、安排其余玩家时间点的权利、同时可对玩家进行逼供。】
——【侦探只可逼问嫌疑人物品的用途或时间点的活动轨迹,被逼问的玩家包括凶手必须回答真话。每次事件,逼供技能仅只能使用一次!】
——【小心,嫌疑犯们都隐藏着自己的秘密。所有人,都!会!说!谎!】
最后一行字几个感叹号看的付零触目惊心,眼前矗立的这几位嫌疑人面上的和颜悦色和故作无辜,都多了一重演技的成分。
个人信息下面还有一个黄色的按钮,上面标注着:“侦探本时间安排”。
——【第一日与第二日,为侦探个人搜证(可携带一名你信任的嫌疑人)、盘查、搜身。】
——【第三日为全员搜证、公开讨论。】
——【全员于第三日晚六点进行投票,于八点公布真正作案者,并执行失败玩家处罚。】
那个在地上醒过来的女人,用着非常尖锐的声音哭喊道。
“为什么要一个新人做侦探?!如果她不会玩我们岂不是完蛋了?”
女人的尖吼声刺破了付零的耳膜,她哭的很伤心,似乎在哭自己的命运,在哭她的存活。
“票选失败的玩家们都……都死了……救命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也是付零想问的问题。
“这个游戏到底是依靠什么选择人的?你们也是桌游爱好者吗?”
付零本来以为,可能是因为自己夺得了直播剧本杀奖金,所以才坠入了这个游戏。
但是宽脸青年却摇摇头:“应该不是,在来到三千世界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剧本杀是什么。”
“……”付零。
“或许,只有游戏组织者知道。”
“游戏组织者是谁?”付零话音刚落,左手腕突然麻了一下,明显感觉到了低微的电流在自己的肌肉里穿梭。
随后她的手表屏幕突然变红,上面冒着一个大大的感叹号。
下面还跟着一行字。
“警告!”
“警告!”
“警告!”
青年脸色变了变,压低了声音:“这个人,是不能问的。每一个人在第一次触犯游戏规则的时候,会被警告,第二次就会遭受惩罚。”
“所以我刚才把唯一一次警告的机会给用了?”
付零看到青年点头,气不打一出来。
靠!
瞧着她面目带嗔的模样,旁边传来一声嗤笑。
顺着声音看去,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正半眯着那双琥珀色的猫儿眼,冷眼瞧着自己。
“小侦探,我们只有三天的时间。查证、盘问、推理,完全不够。你确定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吗?”
这个男人的声音低沉,修长挺拔如松的身高让人不得不仰视于他。
居高临下、恣意高傲。
伯西恺。
舌尖和上颚相撞,有些清脆、很容易让人记住。
是他的名字。
付零闭目叹息:“所以就是说,如果玩完这个游戏,破解凶手,我们就有可能回到现实世界,对吧?”
所有人沉默,似乎是回应了付零的这个提问。
“在现实世界里的桌游剧本杀中,因为剧本游戏的背景不同所以任务也不同,有的作案者清楚的从头到尾知道自己作案者,有的作案者的作案方式是延迟性需要自己推理自己是不是作案者。那么在这里的游戏,是不是也是这样?”付零询问。
宽脸青年想了想耸肩答道:“这个就不好说了,只有本次事件的作案者才会知道。”
带着缓和下来的情绪,付零看了一眼躺在自己屋门口的那个死者,基本上已经确定是没气儿了。
她走到死者身边,点开摄像头蓝扫。
——【死者,陈凤娟。国际贸易公司王福豪的妻子,四十岁。身高一米六七,体重72KG。】
一般这种作为妻子的,一定会拖家带口的过来。
“王福豪是谁?”付零问道。
老者开口:“是我。”
宽脸青年紧跟着自我介绍:“我是王福豪的儿子,王英才。”
死者是这一家三口的妻子,付零指着那个一直用不那么信任的眼神瞧着自己的女人:“你呢?”
金小花不情不愿的开口:“我是王英才的未婚妻。”
哦,是一家四口。
王福豪夫妻和儿子以及未来的儿媳。
至于伯西恺,是这家酒店的服务员。
大概理清楚了四个人之间的关系,付零开始来研究死者。
做了十几年法医的老妈曾经说过,任何人都会说谎,死者不会。尸体是法医的朋友,会告诉法医自己生前都经历过什么。
所有人看到那个十八岁的半大的女孩蹲在死者旁边,研究着死者从上到下每一处。
时而皱眉、时而沉思、时而叹气。
最后双手合掌,微微行礼。
“逝者已逝,一路好走。”
她说。
这是很小的时候,自己有几回去医法鉴定院的时候,瞧见老妈会做的动作。
“……”其他人。
她稚气年轻的脸上流露出默哀的神情,看起来十分懂事。
可是这份懂事在下一秒就化作为精锐,锁定在死者的脖颈处,她坚定沉稳的娇音在空荡荡的回廊里,带着少许瓷砖赋予的空灵。字字句句,铿锵有力。
“脖子上面有两条勒痕,虽然很细微,但是有一条勒痕两端持平,说明是被人从后攻击勒死。”
付零的指尖葱白,指向死者陈凤娟的脖颈,把两条交错在一起的紫红色勒印袒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而另一条落在前者上面,勒痕两端上挑,显然是凶手为了掩盖痕迹,先把死者勒死让其窒息性死亡后,再把她吊在了我房间门口的天花板上。”
“看起来像是很常见的他杀掩盖成自杀事件,但是手法十分粗糙,连模拟自杀的上吊凳都没有放,就直勾勾的挂在我房门口。”付零指着被拆卸下来的麻绳,自言自语着完全没注意到嫌疑人们看她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她从头部一直检查到腿,最后在脚上的时候,伸手掰了掰死者的脚踝。
死者陈凤娟穿着一双三厘米长的黑色圆头高跟鞋,鞋尖上有几根红色的纤维毛。
付零小心翼翼的揪下来,放在指尖把玩。
这是什么?
第4章 哆密酒店04
付零的视线转移到了自己脚下的红色地毯。
这条地毯一直蔓延到走廊的另一头,消失在左侧的楼梯口。
犹如一条血路。
这几根被付零捏在手里的红色纤维毛,不管是从触感还是颜色,都能够证明一件事。
“死者是被人拖拽过来,所以死者的双腿在地上打滑,鞋跟才会剐蹭到地毯上的毛。”
付零把那几根毛,用房间里餐巾纸包裹起来,小心的放在自己口袋里。
现场工具有限,只能用这种方式进行保存。
一回头,其他人面面相觑,期待着付零继续往下说。
她拍了拍手,从死者身边站起来。
黑色的裙摆在空中收拢,犹如一朵入夜含苞的玫瑰。
因为略暗的光线问题,使得她身上那件黝黑的百褶裙尾犹如泼墨般,柔滑浮动。
“这件事说明,凶手力道不足以完全架起死者。且,是单人作案。”付零另一只手轻轻拂过耳畔的碎发,脸颊瘦削下巴尖瘦,脸蛋稚嫩又青春,但眼底却是和形象不符超出她这个年纪该有的锐利。
这种眼神,让心怀鬼胎的嫌疑人们眼神闪躲。
付零在分析这句话的时候,不放过这四个人脸上每一处神情。
他们有的思索、有的疑惑、有的垂头不语,只有一个人用一种神情复杂的目光瞧着她。
作为这间哆密酒店的服务员,伯西恺宁寂不言的静静屹立,却用那双浅色琥珀的双瞳仿佛在说千言万语。
二人隔着一米的距离,女孩的声音清浅如歌,让原本低气压的气氛变得少许活跃。
“小姑娘,能不能问一下你的名字?”王福豪说话间,眼角的鱼尾纹舒缓许多,带了点点笑意松缓不似刚才那么紧张。“这一局,要靠你带领大家了。”
如果侦探能够引领大家,将会降低很多平民游戏的难度。
毕竟前两天只有侦探可以搜证,第三天的公开讨论中,最后帮助大家分析投票的也是侦探。
“人寸付,幺幺零。我叫付零。”她声音浅浅清明,犹如流水滴泉。
人寸付,幺幺零。
伯西恺浅眸微动,眉峰微蹙瞧向这位比自己小了六七岁的小孩。
总觉得这番话似曾相识,在现实世界中,好像听谁提起来过。
可他没来得及回忆起来,就被小孩子点了一句:“伯服务生,虽然不知道你们之前事件是什么样的。但是我刚才看了一眼我手表上面的规则,侦探有权利对嫌疑犯进行公开或私下审讯、入房搜查、搜身、逼供等权利,对吧?”
伯西恺点点头,他瞧见女孩眼底着染一抹狡黠的光。
付零先是点开自己手表上面的拍照功能,对着死者的脖颈致死处拍了几张后起身。
“我要入房搜查。”付零叉腰,小小的人儿横在一群大人面前补了一句。“所有人。”
“……”所有人。
入房搜查?
直接搜?
王英才微怔有些错愕,思虑再三还是提醒道:“那个……付侦探,你对我们是不是还不够认识,入房搜查是不是可以稍微往后放一放?先让彼此讲一下各自时间线的话,是不是可以稍微排除一些人,然后挑嫌疑比较重的着重搜查?这样……是不是会好一点?”
这几个“是不是”用的十分微妙。
原本对付零建立起的一些信任,因为这几个“是不是”又有些动摇。
付零接收到来自对方略质疑的目光,也不甘示弱回视过去:“死者死亡时间不久,且我是第一发现者。现在已经知道死因是机械性窒息,我更喜欢先搜证再询问,否则思绪会先入为主的被你们的证词带着走。”
更重要的是,付零还有自己的打算。
这已经不简简单单是一场游戏、一场剧本杀的逻辑比拼。
而是真正的谋杀。
但其他人还是有些不能理解付零的做法。
金小花哑着声音,有些愤愤:“凶器不就是这个麻绳吗?”
付零还没开口,另一个人先进行了解释。
那位职不配颜的服务员此刻手上正戴着一只白色塑料贴皮手套,轻轻撩开死者的头发,把勒痕完整的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第一条两端齐平的勒痕是致死伤,较细。第二条两端上扬的吊死伤是死后造成,较粗。”
伯西恺拿起被摆放在尸体旁边的麻绳,在死者的脖子上比对了一下。
果然要比第一条勒痕伤粗很多。
一打眼就能看出来。
他的发型打理的十分有型,左侧的短发全部被拂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平整的鬓边,右侧垂下些许碎发浅浅遮在眉间。
天花板上略暗的灯光,在他琥珀色的眸底洒下浅浅莹亮。
付零看着他用带着手套的手,捏着死者的下颚左右摇晃头部。
那副轻柔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检查尸体,而是像观摩一件艺术品般细心又轻柔。
伯西恺双手撑开死者双眼,说出自己的判断:“眼角还十分湿润,瞳孔透明没有发白,死亡时间不超过三个小时。”
付零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14点30分。
往前推的话,就是11点30分。
付零只是看到身体还未完全出现尸僵才猜测死亡时间不久,却也不能精准的说清楚具体时间。
而且平日里玩的剧本杀,都有法官或者是剧本角色里直接告知一个大体的死亡时间。
付零也没有专门的去研究过尸体死亡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