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形容美丽的词语放在林嘉年的脸上都是累赘的废话。在见到林嘉年的脸之前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这样一种惊心动魄、令人疯狂的面孔。
简直就是人、形、春、药。
……
“妈妈,是许诺出事了吗?”贺周想到这个可能,脸色发白。
虽然养父养母对他都关爱有加,平时根本看不出来他和这一家人没有血缘关系,但他在家里天生话少,一般没有大事父母不会单独找他。
最近可能发生的大事只有和许诺相关了。
毕竟昨天庄先生才来过。
顾姚:“贺周,妈妈很信任你,我有些话想问你,希望你能和妈妈说实话。”
都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顾姚因为贺许诺的到来还对贺周有三分感激。
相比天生就处于对立面的贺慈,顾姚当然更愿意相信贺周。
贺周从来没对顾姚说过谎,当然点头。
“你说贺慈邪门,到底是怎么回事?”顾姚当时就听个玩笑话,没往心里去。
和丈夫对峙过后,加上女儿的变故,顾姚想听到细节。
贺周见母亲严肃的脸色,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的确是他先去找贺慈的。
也是贺周不分轻重,先下了手。
顾姚瞬间明白了,贺周没有骗她,他只是隐瞒了一部分事实。
顾姚气的拿沙发上的靠枕砸他。
贺周不躲不闪,低眉顺眼:“妈妈,我错了。”
顾姚也不说她因为贺周的隐瞒和贺文山大吵了一架,她伤心又失望,指着贺周:“不要再有下次。我是讨厌那个外面女人生的孩子,这不代表我愿意你们浪费时间也去掺和进来。”
“家里培养你是要你成为一个有能力的人,不是叫你去堵一个小女孩的家门!”
说着说着,顾姚靠在沙发上喘气。
贺周连忙上去握住顾姚的手,被顾姚一把推开。
“妈妈……”贺周像一只受伤的小狗。
贺许诺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哭花了脸,也不知道听了多久:“妈妈哥哥不要吵架!”
两人见到贺许诺都是一愣。
“妈妈和哥哥没有吵架。”顾姚连忙抱住她。
贺周也摆出一个笑脸安慰妹妹。
贺许诺脸上的眼泪被顾姚手上的纸巾擦了个干净。
她哭累了,趴在顾姚的肩上:“妈妈,不要讨厌哥哥。哥哥不要讨厌姐姐。哥哥姐姐都对我好。”
顾姚只能道:“好好好,我们许诺说得对。”
贺许诺:“妈妈,我想要姐姐。让姐姐住到家里好不好。”
“我想要一家人都好好的。我要爸爸妈妈哥哥姐姐。”
贺许诺一边哭一边撒娇。
……
贺慈回到家,张妈已经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
她美滋滋地吃了一顿,摸着小肚皮说要去楼下散步。
“不要到远的地方去,就在小区里。”张妈收拾着碗筷,围裙上溅了不少酱汁,“晚上凉,套件卫衣再去。”
贺慈点点头答应,把刚刚从罐子里掏出的金虫子揣在兜兜里。
她叫慈宝,那她的大宝贝虫子就叫虫宝好了。
外婆说只要被人珍惜的才是宝贝呢。
贺慈超爱自己的小金虫,在她心里小金虫就是最棒的宝贝。
说着要散步的贺慈走到树下。
她对着树说:“我知道你藏在里面,我带了虫宝来哦。如果你出来见我,我就给你好吃的。你不出来,我就让虫宝进去找你。”
表情冷冷的,拽的要死。
要不是藏在袖子里那因为紧张不安而不停搓动的小手,贺慈就是仗势欺人狗玩意生动形象的例子。
树里根本没人回应。
可贺慈思来想去不愿意见到她的女鬼姐姐只能藏在这里了。
贺慈又装模作样威胁了三次,终于气鼓鼓地把虫宝丢进了树洞。
虫宝没多久就出来了,两只触角亲昵地触碰贺慈的指尖。
——树里没有鬼。
贺慈站在原地,脑袋里糊糊的。
怎么会没有呢。
女鬼姐姐不是闹脾气才不见她的吗。她的尸体埋在树下面,根本没办法离开这里的。
不可能消失。
除非有人带走她,或者有人杀了她。
想到这一点,贺慈握着虫宝的手都僵了。
她甚至想是不是鬼女姐姐的丈夫找人来把女鬼姐姐干掉了。可是女鬼姐姐根本没在她的丈夫面前露面,唯一做的事就是在夜深无人知晓的时候去抱一抱她的孩子。
贺慈眼里没有死亡。死只是另一段生命的开始。
灵魂消散不一样。
那是消失。
是真的没了。世界这么大,却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痕迹。
贺慈不惧怕死亡,她怕消失。
而女鬼姐姐,在她没注意的时候消失了。
贺慈觉得心里有奇怪的东西,把心脏撑的很胀很酸,还刺刺地痛。
她没明白为什么自己突然之间好难受。
明明按时吃药了。
虫宝突然从贺慈地手掌中跳下去,窜进草丛里。
贺慈喊它它也不理,贺慈只好跑过去找它。
低下头,虫宝正趴在一个暗金色地物体上。两只触角翘得高高的,弄不清楚是在炫耀还是在求夸奖。
贺慈弯下腰捡起来。
那是一枚斑驳地铜钱,上面有着贺慈不喜欢的气息。
第10章 好好学习
张妈和贺文山说,她不干了。
起因是她早上叫贺慈起床的时候,睡得很沉的贺慈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奇怪的句子。那些句子像是咒语,张妈每个字节都能听清楚,但连在一起便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张妈觉得贺慈被魇住了,连忙拍拍她的小脸。
贺慈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紧紧握着的手掌也松开了。
一颗发锈的铜钱滚落在地上。
张妈低头去见,眼神落到床底。
她对上了一双眼睛。
张妈大声尖叫,贺慈窝在被子里,头发杂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床底下有人!”张妈抱起贺慈就跑,她的心跳的极快,把贺慈放在她的房间,让贺慈锁上门。
确认贺慈安全,张妈到厨房抄了一把菜刀走向贺慈的房间。
那里没人。
只有一堆的罐子。
不止贺慈的房间没人,整个家里都没有人。
找了好几遍的张妈气喘吁吁,把菜刀拍在沙发上。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张妈的脑袋中回想着那一双可怕的眼睛,依然心悸不已。
“张妈,没有人。”
贺慈披着小毯子,幽幽地站在黑暗的走廊看她。
“你放心。”贺慈走过来想握住她的手。
张妈下意识躲避了她的触碰。
贺慈的手停在半空,反应过来的张妈僵硬地笑了笑,重新伸出手放在贺慈地头顶。
“张妈的年纪大了,看错了,浪费小慈的时间。”她把默不作声的小女孩搂进胸膛,可胸口却还是一片冰凉,“早饭已经做好了,小慈吃了就快去上学吧。”
贺慈轻轻地哦了一声,脱离张妈的怀抱,坐到餐桌前吃饭。
张妈平日都会和贺慈在早饭的时候聊一聊家常,现在说不出话来,贺慈也很安静,悄无声息就吃完饭,上学去了。
贺慈离开家,张妈又拿着菜刀走到贺慈的房间。
真的没有眼睛。
可是床底那些陶罐是什么时候弄进来的?
张妈的眼睛盯着那些陶罐出了神。
不知不觉间,所有的陶罐都被取了出来,张妈吞了吞口水。
心跳的好快。
她的手打开了罐子。
“啊!!”
……
“为什么?”贺文山皱眉,他认为张妈是个不错的保姆。人品好,心又细,贺慈也很喜欢她。
再找一个靠谱的保姆对于他来说也就是吩咐助理干的事,轻松且容易。
但为什么保姆要走?
张妈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吞吞吐吐:“我家里有点事,不能再干下去了。”
她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截然相反。
和贺慈相处的时间不过一个星期,诡异的事情遇到了好几起。
她原本以为不过是自己想的太多。
直到今天早上,看到无数只从陶罐中爬出来的怪虫,张妈无法否认心中的恐惧。
贺慈就是邪门!
那些事都是真的!
或许、或许真的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在这个孩子身上!
她的胆子不大,哪怕贺慈看起来再无害、性格再可爱她都不愿意继续呆下去。
可贺慈的确是个乖孩子,张妈想和贺文山全盘托出,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她渐渐猜到雇主还另有一个家庭,贺慈是他养在外面的女儿。这孩子这样小,要是被父亲讨厌了,日子会多难过?
“行。”贺文山接受这个理由,挂断电话。
只不过新的保姆一时半伙找不到,今天贺慈要怎么办?
电话屏幕再次亮起,上面的备注简单明了,宝贝女儿。
贺文山笑笑,接起电话:“许诺,怎么了?”
贺许诺:“庄先生给我开了天眼!”
她的声音里面有惧怕,全然是小孩见到新事物的兴奋与好奇。
“爸爸爸爸爸爸!我现在也是了不起的人啦!”
贺文山:“我们许诺真厉害。”
贺许诺:“我会更厉害的!昨天我和妈妈说啦,要把贺慈姐姐接到家里来。妈妈说如果我成为最厉害最厉害的人,她就会同意。爸爸,我会努力的!”
接到家里来……
贺文山想起今天和岳父岳母去隔壁市参加宴会的妻子,手指翘了翘桌面:“你贺慈姐姐今天没人照顾,爸爸把她接到家里过一晚,许诺同意吗?”
贺许诺惊喜道:“真的吗!?”
不等贺文山回应,她连忙开口:“同意!我喜欢贺慈姐姐!”
贺文山的笑更温柔了:“那等一会儿贺慈放学了我就去接她。许诺在庄先生的山庄里要乖乖的,爸爸接完贺慈就去接你。”
贺许诺开心地答应。
……
冯子骏因为昨天把作业给贺慈抄,被班主任教训了一顿。今天他又不和贺慈说话了。
贺慈依旧没写作业,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被班主任拎到了办公室。
“贺慈!”班主任的表情十分严肃,“作业拿出来,就在办公室写,不会的立刻就问何老师。写不完不许回家!”
何其把转椅转过来,对着贺慈笑眯眯。
今天他下午没课,向班主任主动要求辅导贺慈。
就在昨晚,玩家们聚在一起讨论后更改了策略。
既然明着杀不掉鬼女,那就潜伏到鬼女的身边,取得鬼女的信任,了解鬼女的弱点,然后一击命中。
贺慈苦兮兮地从角落拉来凳子,拿着长长地黑笔埋头写起来。
然而第一题她就思考了五分钟,茫然地抬起头,把空白的作业指给何其看。
“老师,我不会。”
何其:“哪里不会?”
贺慈:“全都不会。”
何其:“……”
他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何其像一只任劳任怨的老黄牛,辛苦地用喉咙在贺慈这片文化沙漠中辛苦耕耘。
贺慈只是默默听着,并不说话,
何其松了一口气地同时竟然还有些不习惯:“题目有什么想问的吗?”
贺慈想了想,很认真道:“老师,怎么让大家喜欢我呢?”
何其:?
感情前面讲的她没听进去,在开小差呢!
何其卷起卷子,敲了贺慈的头:“不要想这些!现在是学习时间!”
贺慈眨眨眼,低下头去捏着笔补作业,乖得很。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本来以为科技老师不会理会自己,没想到科技老师在她写完第一道题的时候开口了。
贺慈放下笔:“我好像很会惹人生气,他们都会讨厌我,都会……离开我。老师,我不是故意惹他们生气的。”
“我真的没有。我只是想帮他们。”
贺慈瘪着小嘴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我以为这样他们就会愿意和我交朋友了。”
何其一看就知道这小丫头要哭。
他暗道不妙。
就算在恐怖医院关卡何其都可以来去自如,胸有成竹,可是面对现在的情况真的是无能为力。
他最不会安慰人,同时也害怕女人和小孩的眼泪,尤其是小女孩。
贺慈精准卡在了他的死穴上。
“谁说你身边的人都讨厌你?”何其一只手伸到抽屉里,拿出隔壁女老师送的零食,“老师就很喜欢你。”
除了问问题永无止尽的时候。
贺慈睁大眼睛,眼睛湿润润的。
她好像在问——
真的吗?
何其点头。哪怕他不喜欢小孩,也不喜欢什么都要教导的贺慈。
“贺慈,你是我最喜欢的学生之一,”他说的毫不心虚,“你虽然现在有很多不懂的,但是你努力学习的劲头老师很喜欢。你没写作业,就说没写,也没编借口骗老师,这说明你很诚实对不对?你看,你是一个多好的孩子,老师怎么会不喜欢你?”
何其企图找出贺慈身上的一切优点,哪怕是瞎编硬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