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被逼考科举——清涴
时间:2021-04-02 10:27:46

  虞衡觉得这主意不错,也兴致勃勃地开口道:“也算我一个,我运两大车苍耳来,准保把他扎成刺猬。”
  吴越等人:……狠还是虞三公子狠,开口就要把人变成刺猬。
  不过转念一想,要不是这帮酒囊饭袋在江南胡搞瞎搞,把江南搞得乌烟瘴气逼得严丹枫等人落草为寇,虞衡也不至于受这么一回罪,差点把命都给丢了。换成是他们,怕是要拉两大车刀来,把廖兴平这帮王八蛋当靶子练准头,在他们被砍头之前先给他们来个千刀万剐的豪华套餐。
  廖兴平等人贪污受贿欺压百姓残害无辜之事,证据确凿,又有虞启昌带来的账簿,锤死了他们贪污受贿之事,倒是其他的受害者让虞启昌好好忙活了一通,当年知情的人要么被他们杀人灭口要么收了他们的银子改口不提此事,虞启昌颇是费了一番精力才找到了大当家的家人,他们被廖兴平拿银子堵了嘴,后来又搬了家,直到虞启昌找到他们,他们还不肯承认当年之事。还是虞衡向他们提起了大当家之事,又提起廖兴平等人已经入狱,这家人才出庭作了证,指认廖兴平包庇小妾弟弟强抢民女又害人性命,经历之悲惨,听者无不潸然泪下。
  还有梁继先,他私扣军饷一事也是铁证如山。军中士卒群情激愤,因着军饷之事心中早就对梁继先十分不满,只不过大部分人都没有大当家那样的勇气敢直接叛出军队落草为寇。后来虞启昌到江南,都不用亮兵符,士兵就激动地听从他的吩咐去抄这帮贪官的家。
  自此,大当家的冤屈也公之于众,许多人都为他和严丹枫感到可惜,敬他们是条好汉。
  虞衡离开江南时,已经有说书先生将严丹枫和大当家之事编成一段传奇故事,在茶楼说与众人听。
  和虞启昌一同回来的那些护卫也听了一耳朵,虞衡心下一动,便让护卫们乔装打扮一番,将这个故事交由京城的说书先生,让这个故事在京城迅速传开。
  这会儿老百姓们的生活远不如后世精彩纷呈,京城百姓还好一点,毕竟京中高门大户多,传出来的消息也多,过不久就能有新的谈资可以说道说道。其他地方的百姓生活就更加简单了,一个故事,爷爷听了讲给孙子,孙子长大后再讲给他孙子听,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京城也许久没有新谈资了,冷不丁有了个新故事,还是集结了冤屈复仇等元素的故事,情节一波三折,跌宕起伏,听得人忽而义愤填膺,忽而泪落不止,听到最后贪官都被押进大牢进京听审,百姓们更是激动,“这样的狗官,必须砍头!”
  “对!砍了他们的头!”
  严丹枫和大当家本就是寻常百姓家出身,他们的故事,老百姓听着代入感极强,仿若被欺辱的人是自己一般,反应更加真实。没过几天,大街小巷就传遍了严丹枫等人的事迹,虞衡又让人透露出去,说是故事确有实事,故事中的贪官已经被靖安侯押解进京,正等着陛下发落。
  百姓们顿时沸腾了,这些王八犊子居然还真像说书先生说的一样,也来京城了。
  那必须让这帮混蛋遭报应!
  景隆帝将廖兴平等人往天牢一扔,命三司会审。其他人也知道廖兴平等人这回肯定要掉脑袋,景隆帝信任他们才让他们任江南总督和提督,掌管这样富庶的鱼米之乡,他们平常那些心照不宣的进账,景隆帝都心知肚明,并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他们的胆子竟然越来越大,都敢把手伸到军饷上了。
  景隆帝不由大怒,“你等这般行径,与卖国何异?如今百姓们都在议论此事,百官的清名何在?朕的颜面何存?”
  说到这点时,景隆帝的目光不由往虞启昌身上扫了过去。京中流言,其他人查不出,他却是一清二楚,正是虞启昌家那个小儿子做的。就算有虞启昌出手为他遮掩,也瞒不过景隆帝的耳目。
  原本景隆帝还有点生气来着,后来一想,朝中就该多一点这样正直的官员。靖安侯这个小儿子这回身处险境还能查明真相取得廖兴平等人的罪证,单是这一点,便胜过朝中半数官员了。真是后生可畏。
  景隆帝眼神微动,明年便是乡试年,那小子学问很是不错,拿下了京城的小三元,也不知明年是否能拿个解元?
  这么一想,景隆帝的思绪不由飘远了,回过神后当场夸了虞启昌一句,“你家那三小子虽然年少,但有勇有谋,胆识过人,不愧是武将之后。更难得的是,念书还挺有天分,比你当年可强多了,是个好苗子!朕等着明年听你向朕道喜。”
  底下官员眼神微动,往常景隆帝随口一句话他们都在心里分析分析再分析,眼下景隆帝突然这般表态,众人立即将虞衡的地位再拔高了那么一丢丢,尤其是文官那边,有机会做主考官的,都把虞衡这个名字给记在心里。
  陛下这言外之意,分明是对虞衡极其满意。他们录取时,也得顾虑一下。当然,要是虞衡实在考得太烂,他们也绝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原则去迎合陛下的心意的!文人,就该有这样的傲骨!
  虞启昌心里那个美啊,瞅了底下排排跪的廖兴平等人,这才笑道:“这并不是那小子一人的功劳,他们一行五人都有功。”
  提到这个,景隆帝就突然想起来虞衡还有个好朋友,之前有人还在太后面前提过来着,是谁呢?景隆帝微微皱眉,目光扫过一旁的承恩公,再一想太后,嗨呀,终于想起来了,是承恩公家那个体质怪异的儿子!
  在承恩公期盼的目光之下,景隆帝缓缓颔首,赞赏道:“你家老五也很不错,明年也是武举之年,让他好好表现,别让朕失望。”
  承恩公狂喜,“谢陛下夸奖,那小子现在正在家中勤练武艺,明年武举,定然不会让陛下失望!”
  果然,把儿子和靖安侯的小儿子捆在一块儿还是有好处的,这不,陛下不就想起儿子了?承恩公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真是机智极了,恨不得再给自己点上三百六十个赞,看向虞启昌的目光也更为灼热。
  虞启昌觉得承恩公的眼神怪肉麻的,忍不住嫌弃地看了一眼对方,又同情不已,算了,这家伙倒霉生了那样个坑爹的儿子,疯一点就疯一点吧。
  景隆帝则满意地点头,“那就好!我大宣朝就该多一些这样不畏强权心怀正义的青年才俊。廖兴平、梁继先等人徇私枉法,贪污受贿,滥杀无辜,所犯罪行罄竹难书,即日斩首示众。他们族中之人,五代不许参加科考。”
  廖兴平等人顿时瘫软在地,五代不许考科举,那他们家族多年的积累必将毁于一旦,难再有成器的子孙。这般恶果,他们是家族的罪人,死后无颜见列祖列宗!
  他们当然见不了列祖列宗,廖梁等族得闻陛下旨意,族长当即呕出一大口鲜血,五代不许科考,这是要断他们族中的根基啊!
  这样累及全族的畜生,谁家祖宗愿意收这样的不肖子孙?
  昏死过去的族长们醒过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祠堂,将廖兴平等人逐出家族,他们的名字也被族长们从族谱中划去。
  行刑那天,刑场人山人海,气愤至极的百姓们拿着虞衡等人友情提供的臭鸡蛋烂菜帮,不断往廖兴平等人身上砸。
  虞衡骑在马上,远远望着廖兴平和梁继先狼狈不堪的身影,眼中不由浮现出当初严丹枫受刑的情景。
  刽子手手起刀落,一个个人头落地,四周传来百姓纷纷叫好的声音。
  虞衡神色平静,眼中一片冷意:严丹枫,你看见了吗?他们都得到了该有的报应,你和大当家,可以安息了。
  廖兴平和梁继先的下场比严丹枫凄惨无数倍,同样被判斩首,严丹枫有虞衡这个为他惋惜痛哭的好友,行刑后为他收尸,按照他的遗愿,将他与母亲合葬。
  而廖兴平等人,被逐出家族,无人收尸,被人随便一卷草席一裹,扔进了乱葬岗,成了孤魂野鬼。
  一如大当家那个被凌虐惨死的妹妹。
 
 
第38章 三合一
  江南官场一案算是落下帷幕, 虞衡心中却还是存了个疙瘩,悄悄问虞启昌,“香云楼之事, 有眉目了吗?”
  虞启昌皱眉, “他们行事很隐蔽,我让人盯死了他们, 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全力纠查。如果真像那位胭脂姑娘所说, 那么多的走失案,不可能只在夙州作案,香云楼必然还有帮凶。此事牵扯甚大。我已禀明陛下,想必陛下已经派了六扇门之人前去江南彻查此事。”
  这话没毛病,虞启昌去江南本就是处理江南官场乱象, 负责将廖兴平等人押解回京的, 查案这块他不能擅自处置。如今这事已经上达天听,有景隆帝亲自过问并派人查清此事, 这事儿应该进展极快。
  甭管碰上什么天潢贵胄都能直接给绑了, 一点颜面都不用给。
  虞衡还问呢,“那这段时间有没有御史参你?”
  之前不是说幕后黑手肯定还想让虞启昌吃点瘪,拉不下他也要恶心他, 很有可能借由香云楼之事参虞启昌目无法纪滥用职权。
  “这个啊, 还真有。”虞启昌淡淡道,“人还不少, 御史大夫上奏了,在朝堂上洋洋洒洒骂了我一通,展沈两位大人也参了我一本。”
  虞衡:???
  啥玩意儿?沈修和展平旌他们老爹竟然也上了本?展平旌倒是算了,沈修是不想讨媳妇儿了吧。
  虞衡都被他们这骚操作给气笑了,当初沈修他们和自己身陷险境时, 这两位大人还来求虞启昌到了江南多照顾他们儿子呢,结果把他们儿子照顾好了,他们转头就参了虞启昌一本?
  这他妈没个十年脑瘫都干不出这样的傻缺事儿!
  相比起虞衡的义愤填膺,虞启昌这个当事人反而淡定得很,见虞衡是真的气得不轻,虞启昌还反过来温声安慰他呢,“这有什么可气的,御史就是这样,帮理不帮亲。别说文官和武将本就合不来了,就是他们文官内部,秦首辅和楚次辅政见不合,每次决议时都要大吵一架,有时吵着吵着还抄家伙打一场。这也不耽误他俩的感情,人私底下还是至交好友,经常出去钓鱼赏花品茶,交情很是不错。”
  虞衡听了后,整个人都红红火火恍恍惚惚。这是什么奇怪的朝堂,首辅次辅当堂打架,打完后还手拉手继续当好朋友?
  果然是他上辈子见识太浅,原来这些官员大人们都这么会玩的吗?
  见虞衡一脸震惊,虞启昌不由失笑,继续向虞衡说了几件官场趣事,“秦首辅和楚次辅少年时便是好友,虽然政见不同,却也惺惺相惜。当年二人还未入阁时,秦首辅一派得势,将楚次辅流放山高路远的岐州,秦首辅还去为楚次辅送行。后来形势变换,楚次辅一派得势,楚次辅作为这一派的中流砥柱,被召回京城,秦首辅则像当初的楚次辅一样,发配岐州。再后来,陛下登基,平衡两派势力,又将秦首辅召回了京城,一路升至首辅,楚次辅则为次辅,二人互相牵制,正是帝王制衡之术。”
  虞衡都给听傻了,秦首辅和楚次辅这都是什么难分难解的缘分,这经历,简直就是一部传奇话本。
  虞启昌见虞衡这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忍不住又是一笑,“所以你明白了吧,朝堂上参人是一回事,私下交情又是另一回事。香云楼那边我的处置确实有不妥之处,沈展二位大人也只是依律法直言,与私交无关。”
  行吧,虞衡无语,会玩还是你们会玩,合着自己白生气了。
  那倒也不是,反正沈修和展平旌特地约虞衡出去聊了此事,言语间很是抱歉。
  虞衡:嗐,既然大家都公私分明,我爹都不在意,那我还纠结个什么劲儿?反正我们都是一帮还没进入官场的菜鸟,体会不了老鸟们之间的深沉心机,就一起好好玩儿呗。
  当然,虞衡也以此为借口,狠狠宰了沈修和展平旌二人一顿。京城最繁华的盛兴源酒楼,虞衡直接让小二把他们的招牌菜全上了,还配上一堆点心,那可真是一点都没有手软,简直是数着展平旌和沈修的钱袋子来点的菜。这一桌菜下来,二人攒了半年的月银直接掏空,忍不住对着虞衡投去幽怨的目光。这也太狠了,好歹给我们留点碎银子啊。
  尤其是沈修,本来准备给沈芝兰买点京中最时兴的绢花来着,结果虞衡一顿点菜猛如虎,直接让他的钱袋子挂了零,还得让小厮重新回府去拿银票,更加心塞,
  虞衡则理直气壮极了,你们亲爹伤害了我爹的感情,父债子还,我来敲你们一笔,完全没毛病!
  沈修无奈,谁让虞衡也算是他小舅子呢。媳妇儿还没娶进门,对小舅子不得客气点?
  虞衡美滋滋地吃了一顿,吃完还把点心打包带走去了趟孙伯那儿,路上买了一堆糖葫芦,给孩子们加餐去。
  孙伯见了虞衡自是高兴,但见到虞衡手中的东西,孙伯的脸又拉了下来,皱眉道:“三公子莫要再带东西过来了。”
  “都是些小东西,给孩子们的。”虞衡一边将点心和糖葫芦分给每个孩子,一边对着孙伯笑道,“许久没来,我这心里正惦记他们呢。”
  “听大公子说三公子去了江南,还遇了险?出门在外可得好好照顾自己,下回三公子若还是要出门,可得多带点护卫。”
  孙伯一边絮絮叨叨地念着虞衡,一边从屋里端出一盘撒子来,乐呵呵道,“前儿个刚做的,公子尝尝。在我们老家,出远门回来就要吃点撒子,寓意撒去晦气,圆圆满满。三公子刚刚遇险,赶紧吃一个。”
  虞衡心下不由感动,想来这撒子是孙伯特地为自己做的,常来他这儿吃东西的人,也就自己最近出了趟远门,孙伯这是念着自己,就等着自己过来,将这盘撒子端给自己吃呢。
  对于别人的好意,虞衡很是珍惜。上辈子虽然生活便利,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十分淡漠,社畜们能过好自己的日子就算万幸了,实在分不出精力去关心别人。虞衡一开始也是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这个世界,后来才被虞家人的偏爱打动,慢慢融入到大宣朝之中。
  虞衡看着孙伯热切又慈爱的眼神,拿了一块撒子放进嘴里,一边吃一边对孙伯道:“下个月我姐就要出嫁了,孙伯若是有空,不若来喝杯喜酒?”
  孙伯乐呵呵地一摆手,“小姐的好日子,我就不去啦,免得惊扰了贵客。我偷偷打听过未来姑爷,都说他品貌俱佳,和小姐是良配呢!”
  虞衡心下既感动又酸楚,对着孙伯扬起了一个笑脸,“那过些时日,我让人送喜糖过来,你可不许再推辞了。”
  “不推辞不推辞。”孙伯笑出一脸皱纹,“小姐的大好日子,我怎么会不收小姐的喜糖?当年在边关时,小姐还不到我们腰这么高呢,转眼间也要嫁人了。还在边关的兄弟们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为小姐感到高兴!”
  虞衡对边关的记忆有些模糊,被孙伯一说,也不由心生感慨,悠然道:“下回若是得了闲,我再邀上几位好友,去边关走走,也去见见各位叔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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