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给温柔——江萝萝
时间:2021-04-03 10:09:35

  贺延霄对外宣称女朋友,但他那些“兄弟”对其评价却并不怎么美妙。
  友善一点的说不太了解,但在一起三年应该挺喜欢;性格恶劣的,嘴里直接蹦出“包养 ”“爬床”这类污秽的词语。
  总之 ,那是一场非常不平等的男女朋友关系。
  翻看完那份资料,言隽一直沉默,裴域第一次感觉自己嘴笨不晓得说什么,就坐在最角落把自己当隐形人。
  最先查到这些消息,他都不太敢说。但言隽托他办事是因为信得过,无论真相如何,他都会一五一十传达给言隽,于是这份厚厚的资料出现在办公桌上。
  不知多去多久,落地窗外天色大变,乌云笼罩。
  裴域终于起身打破沉默,“哥,看这天色快下雨,我先走了。”
  说完,又补充道:“要是还有什么事,你尽量找我。”
  言隽抬眸,“这份资料上的内容,保密。”
  裴域拍着胸脯保证,“哥,这你放心,我只记得司婳现在是我嫂子!”
  管她是谁的前女友,既然言隽喜欢,那肯定没错!
  裴域走后,办公室只剩下一人。
  他回想起许多这一年来发生的事,司婳去滨城散心,正是跟贺延霄分手之后。那段时间她很不开心,脸上几乎不见笑容,也是因为贺延霄。
  他不禁想,贺延霄找来景城那天,进屋说过什么话呢?
  淅淅沥沥的雨点落下。
  “下雨了……”
  他想起那个讨厌雨天的女孩。
  言隽拿起遥控,关上落地窗的窗帘,片刻后,拿起外套离开办公楼。
  -
  司婳睡得朦胧,脑子昏昏沉沉的不愿醒。
  这大概是她经历过最冷的冬天,加上生理期的不适,整个人都没精神。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也不知道醒来几点,就听到窗外哗啦啦的雨声。
  又下雨了?
  她最讨厌下雨天。
  被子一扯,直接盖过头顶。
  被子里捂着不舒服,一会儿又自己掀开,只露出脑袋,眯着眼睛睡去。
  她开始做梦。
  梦见跟贺云汐、柯佳云他们在学校的生活,又梦见贺延霄,但她开始排斥那段记忆,不断往前逃跑,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人。就在她以为自己成功逃脱时,前方忽然出现一道黑影,再仔细一看,贺延霄的脸在她眼前突然放大,梦中的人惊恐不已。
  她在梦中逃跑,现实也很煎熬。
  司婳睡得很不安稳,更不知道有人守在她身边。
  -
  言隽赶回来时,电话没人接,门铃没人应,他怕司婳出事,不得已直接开门闯进来。
  发现她只是躺在床上睡着,心里的大石头才落下。
  司婳睡得极其不安,他担忧得很,一直握着她手,却忽然听见一个名字,是今天在他脑海中萦绕一整天的那三个字。
  他终于知道,曾经听司婳在梦里呼唤的名字,叫做阿延。
  以前是阿延,现在贺延霄。
  无论爱与恨,都与那人有关。
  突然有些不甘心,明知她睡着,明知她不会回应,却还是忍不住,牵着她的手贴近自己的脸颊。
  “那我呢……”
  “婳婳。”
  你的梦中,可曾有过我的存在。
  他闭上眼睛,掩去眸中的苦涩。
  关于她跟贺延霄在一起的三年,比起嫉妒,更多的是心疼。
  他想捧在心尖的女孩,曾被别人那样对待。
  她那么的好,那个愚蠢的男人却不知珍惜,任由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对她评头论足,甚至侮辱。
  真的,好不甘心。
  如果能早一点重逢,就好了。
  他没睡着,却也陷入梦魇一般。
  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一道极轻极细的声音,“言隽。”
  他蓦然睁开眼。
  司婳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看着他,瞳仁漆黑,眼神有光。
  原本被他握在掌心的手,轻轻张开,与他十指相扣。
 
 
第42章 言隽醉酒
  伴着窗外雨声, 司婳做了场噩梦。
  梦里贺延霄的表情依然很冷漠,却如毒舌般死死地盯着她,无论她怎么逃, 都躲不开那张令人恐惧的脸, 她害怕极了。
  就在她痛苦绝望之时,忽然听见一道声音在呼喊她的名字。
  “婳婳。”
  “婳婳……”
  明明很轻, 她却听得一清二楚, 那道声音在安抚:“不用怕,有我在。”
  她拼尽全力挣脱噩梦,想找到那个人。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终于,稳稳地抓住了那抹令人无比安心的温暖!
  “言隽。”
  她记得, 那个声音的主人叫言隽。
  手掌张开, 滑入指间细缝,没有意识到十指相扣是多么暧昧的动作。
  坐在床头的男人, 心率加快。
  上一个问题, 他似乎已经得到答案。
  现在最关键的是司婳,她的手抓了一会儿就失去力气,最后还是被言隽握住, 重新塞回被子里, “肚子还痛吗?”
  “还有点。”面对言隽,她现在几乎都说实话。
  其实她平常不怎么生病, 来例假也不会觉得痛,这次是意外。
  “要不要吃点药?”言隽无法想象那种感觉,只想替她做些什么缓解痛楚。
  司婳轻轻摇头,“不用的,没到那个程度。”
  那种感觉不是一阵一阵的痛, 而是持续性的不舒服,让人感觉精神疲惫,什么事都不想做。
  “那你盖好,不能让身体受凉。”言隽替她牵扯被角,以免灌风,这才想起来问:“今天吃饭了吗?”
  “早上吃了点……”
  后来就没什么胃口,现在一觉醒来已经度过最饥饿的时间段,可能麻木了。
  “想吃什么?我去做。”
  “想吃……”她停顿了下 ,细细数来,“红烧排骨、麻辣兔丁、水煮肉片、麻辣小龙虾……”
  “司婳,讨骂是不是?”就算他是男性,也知道女孩来例假不能吃辣,故意逗他呢?
  司婳:“?”
  讨骂?
  骂她?言隽会吗?
  那可真是太稀奇了!
  “不如,你骂两句来听听?”胳膊灵活的钻出被窝,她竖起两根手指。
  “……”言隽无言以对。
  真拿她没办法。
  压住司婳的胳膊,他才温声细语的哄,“不骂你,我去看看家里还有什么,你再睡会儿。”
  “喔。”她很听话的把双手藏进被子里,见言隽走到门口时,还扬声喊,“那你快点哦,我饿了。”
  “好。”
  男人没回头,嘴角衔着笑。
  -
  周末两天司婳都是躺过去的,等到工作日,身体逐渐恢复,也可以正常上班。同时,她开始着手制作大明星私定的成衣。
  这次她给大明星设计的款式是旗袍,端庄优雅又称身材,就是工作细节需要多费功夫。
  半个月过去,她的旗袍终于成型,给大明星看过后,得到对方满意的回复才继续往下修饰细节。
  近日工作进展顺利,还多出休闲时间,司婳满心欢喜去了趟菜市场,选购最新的食材,打算精进一下厨艺。
  每次吃到言隽做的菜,她都会备受打击!同样的作料和食材,难道不是有手就会吗?她做出来的味道怎么就跟言隽差别那么大呢!
  想要推翻这一理论,她必须多多累积实战经验。
  菜市场不比超市干净整洁,卖菜的区域还好,卖活物的地方就有些杂乱。
  “小姑娘,你看我这肉绝对新鲜……”
  “我这可是村里带来的土鸡,绝对健康有营养!”
  虽然吵闹,但这些东西,超市买不到。
  最后,司婳拎回一只鸡。
  当然,在带回家之前,她已经加钱让人烧过。
  接下来,她准备炖一锅鸡汤。
  开始烹饪前,司婳特意翻出备忘录,这里记载着煮鸡汤的过程,是她上次央着言隽念出步骤,手动打字依序记载的。
  “嘟——”
  正看得仔细,屏幕顶端弹出一条来电显示。
  是贺云汐。
  迟疑片刻,司婳才按下接听,里头传来贺云汐急切的声音,“婳婳,你回一趟榕城吧。”
  老生常谈的话题,司婳正想拒绝,岂料贺云汐的话比她更快,“奶奶她,快不行了。”
  “嗡——”
  爆炸性的消息在司婳脑海中炸开。
  近一年来贺老太太的身体越来越弱,病来如山倒,这次直接送进医院抢救室。医生带来不幸的消息,老人家不剩多少时间,提醒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原本想瞒着老太太,可老太太虽然身体不便,脑子却还在转,直接拆穿他们的伪装,“不必骗我,我的身体如何,我自己知道。”
  她终于服老,向岁月低头。
  贺延霄赶到医院时,贺老太太单独把他留在房间,大约待了十分钟。后来贺延霄出来,贺云汐又被老太太叫进去,得到奶奶交付的任务,那就是告诉司婳,让她回来见上最后一面。
  贺云汐哭着打出这通电话,司婳无法再像之前那样毫不犹豫说抱歉,她甚至,无法拒绝。
  最后一面……
  这句话勾出埋藏在心底最难忘的回忆。
  小时候,被称作白衣天使的医生站在妈妈的病房门前,告诉她跟爸爸,“你们去见病人最后一面吧。”
  那四个字代表的不仅仅是永久分别,令人痛苦的,是曾经在一起相处时的美好都将烟消云散。
  今日这锅鸡汤,味苦涩。
  晚上,司婳就给隔壁邻居送上两大碗鸡汤,言隽称赞她厨艺进步,司婳却笑不太出来。
  她怀揣的这道心事,无法说给言隽听。
  愣神时,对方忽然问起,“周日有空吗?”
  司婳轻轻抿唇,“有什么事吗?”
  “一个朋友过生日,我想邀请你一起去参加。”喝到味道香浓的鸡汤,言隽心情大好。
  “……”牙齿划过柔软的唇瓣,司婳低下头,“对不起,我周日有事。”
  “跟我道歉做什么,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又不是错。”他包容的笑,虽然觉得可惜,但并不会生气。
  如果,司婳去做的事情,不是看望前男友的奶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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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月开头第一天,司婳乘坐的飞机落地榕城,下机后,她直奔医院。
  途中车子停靠一家花店,司婳问老板买了一束海棠花。
  贺老太太比一年前苍老许多,头发花白,如今躺在病床上几乎起不了身。看到这一幕,司婳捂住嘴,有些泪目。
  “你终于,肯来见我这个老婆子了。”
  “对不起。”
  她怨过贺延霄的欺骗,也怨过贺云汐的隐瞒,除次之外,她对贺家再无多余的负面情绪。无论贺老太太当初做的那些是否掺杂其他目的,她的确曾真正感受过这一位长辈带来的亲情温暖。
  “好孩子,快过来。”贺老太太牵住她的手,“这一年多,过得还好吗?”
  司婳轻轻点头,送上手里那束鲜艳的海棠花。
  老人看着那鲜艳的花色,瞬间增添活力,要人扶着起来看花,“难为你还记得。”
  送海棠花不在于它本身代表的含义,而在于贺老太太赋予它的意义。贺老太太曾说过,这是她最喜欢的花,所以司婳没有挑大众祝人安康的花,而是选择娇艳的海棠。
  比起那些虚有的含义,司婳明确知道老太太会更喜欢这一束。
  那三年,她也曾用心孝敬这位长辈。
  陪着贺老太太聊了些话,司婳大多时候都在附和,贺老太太曾经最喜欢的就是她这般温和沉静的好脾气。
  “我就记得当初……你跟延霄在一起的时候。”
  “我好想看见你们两个说要结婚了,再过不久,或许我就能抱曾孙。”
  提到贺延霄,司婳开始沉默,等老人把话说完,她就起身解释,“抱歉贺奶奶,我跟贺延霄已经分开。”
  这就是她近一年跟贺家保持距离的原因。
  若非老人病重,她不会来。
  贺老太太似乎无法接受事情真相,捂着心口疼惜不已。
  私下,贺云汐想出一个计划,“婳婳,奶奶真的很喜欢呢,也很希望看到你跟哥哥在一起开花结果,我知道你们现在分开了,但能不能……在奶奶面前假装一下,让奶奶开心度过最后一段时间。”
  “抱歉。”司婳听后毫不犹豫反驳,“我不会答应的。”
  哪怕是假装,她也不会再承认自己跟贺延霄有关。
  “或许在你们看来这只是哄老人开心演一场戏,但我不行。”
  “来看望奶奶是我愿意做的事,但并不是我必须做的事,我不欠你们贺家,你们也无需拿这一点‘绑架’我。”
  驳回贺云汐的提议,司婳独自坐在休息椅上,双手紧握。
  下午,去了趟工作室见柯佳云。
  她把这话转述给朋友,自言自语的问:“我是不是挺狠心的?明明一两句话的事,却还是不愿意配合。”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又不是贺家的人,贺老太太想法如何跟你有什么关系?”
  司婳微微颔首,“道理我都懂。”
  理智让她做出选择,只是赋予老人那部分情感,也会扰乱她内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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