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你入骨——荣槿
时间:2021-04-04 09:13:03

  季云淮坐到沙发上,腿间大喇喇敞着,比起不穿军装时又多了几分混不吝的气息。
  薄幸月被抱至他的腿侧,规规矩矩地坐着。
  大腿肌肉有点硌,她扭动着调整坐姿,却被人摁着肩膀,“抱一会儿。”
  雨势停了,蜿蜒而来的风也温柔。
  一不小心,他的皮带勾到了她黑色的裙边儿。
  季云淮被她磨蹭的动作弄得嗓音哑了几分,劝阻道:“别动。”
  “我来解。”薄幸月红唇盈盈,目光又恢复成十足的自信,反问道,“你是在不信任外科医生的手吗?”
  身为外科医生,最需要的就是手巧,穿针引线不在话下。
  在练习阶段,他们对针对各类物品进行缝合手术的练习,以保证手指的灵活度。
  话语间,她柔弱无骨的手贴上去。
  麻意从尾椎骨开始往上泛。
  不知道她碰到了哪儿,啪嗒一声,皮带扣开了。
 
 
第46章 46“不怕惯坏我啊?”【一……
  46念你入骨
  ——
  摇曳的裙边儿确实是释放了, 可皮带扣松松散散垂下,透着股耀武扬威的气势。
  他眉眼疏散,笼罩着一层暗色。
  季云淮早晨去过一趟军区, 眼下虽换下军装, 但皮带仍旧是那一款07式。
  薄幸月的手臂还圈着他脖颈,抬手覆上。
  男人乌黑的发茬微微扎着白嫩的手心, 像是最锋利也最温柔的刀锋。
  他低眉敛目, 质问声中夹杂着些许无奈,“这也是外科医生的手法?”
  薄幸月眸色潋滟,一瞬不瞬地看过去,思来想去,声音相当撩动人心, “是只针对你的手法。”
  咔哒一声, 皮带扣再度扣好。
  她微凉的指尖收回,眼眸灵动, 说着最无关乎情|欲的话, “我饿了……”
  随后,薄幸月一秒也不停留,直接从他腿间翻下, 拿起茶几上的手机, 可能是要点外卖。
  这性子倒是保持了她少女时一如既往的任性。
  季云淮盯着皮带上的银质光泽轻哼了一声,仿佛还残留着她的触碰感。
  他抬眸凝视过去。
  拥抱的动作后, 她的长发稍显凌乱,有几缕贴着耳侧,虚虚笼着她眼尾的那点小痣。
  “队长,你不用去冲个冷水澡什么的吗?”
  薄幸月转过身,眼神一瞥, 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
  她唇角挂着闲散的笑意,乌发红唇,眼皮洇着楚楚可怜的一抹红,摄人心魄。
  季云淮俯身过来,揽过人的纤腰,滚烫的气息落在耳侧,“需要我提醒你一下么,薄大小姐——”
  “我已经转正了。”
  不是前男友,也不是什么备胎,所以不再是她可以为所欲为,他却得处处隐忍的时候。
  她刚刚那种行为无异于玩儿火自焚。
  主动权一下子颠倒过来,季云淮屈着腿,轮廓硬朗,周身冒着股凌厉劲儿。
  她眼睑挑起,窥探了下男人的神色,葱白的指间交叠在他胸膛前,“那一起吃个饭?你想吃什么,我来点。”
  “少点外卖,不健康。”季云淮将她的手机重新放到茶几上,利落起身,“家里还有什么食材,我来煮就好。”
  薄幸月拉开冰箱门,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几个番茄、鸡蛋和一袋面条。
  她背脊僵住,心虚地挪开眼神,“这些能做吗?要不要再去买点别的?”
  季云淮眉梢一扬,真没料到她一个人的独居生活就这种水平。
  不过想想也能想得通,薄幸月从小到大生长在薄家,家里的保姆、司机不少,她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儿。
  “不用,你不是饿了吗?”季云淮的眼神满溢着笑意,是不加掩饰的宠溺,喉头滚动,“先吃点面垫垫肚子。”
  流理台前,他先将食材理好,神色专注地开了火。
  等水煮沸,季云淮又往番茄鸡蛋汤里面放面条,这样煮出来的面条会吸收更多浓郁的汤汁。
  一切都是按照步骤顺利进行。
  中途,薄幸月像个“监工”出现在身后,她眉眼盈盈,闻到了空气里四溢的香味,又忍不住凑过去,看锅里的汤水翻腾的情况。
  都不用品尝鉴定,她心里有数,季云淮的厨艺水平肯定比她高不止一个层级。
  可能是自立的早,少年早早磨砺成长,能照顾好自己成为必备的基本技能。
  而那时候她还娇纵明艳的像是朵人间富贵花。
  盘子里放着两个多出来的西红柿,是季云淮洗好了搁里面的。
  薄幸月盯了很久,洗干净手后,拿出一个啃了口,就当餐前充饥了。
  很显然,季云淮对于她的偷吃行为表示无视。
  薄幸月默默腹诽了句,他大概只在乎锅里的面。
  把西红柿吃完后,她打算再去洗个手,然而刚走到洗手池前,身后就感受到了禁锢的力道。
  她回过头,唇角上沾染了西红柿饱满的汁水,活脱脱跟一只偷吃完的小花猫无异。
  只消一秒,季云淮的眼神再度浓重起来。
  他视线直勾勾地望过来,带着勾缠的意味,像黏腻不开的糖丝儿。
  季云淮抬高她的下颌,柔软的唇瞬间贴过来。
  热度蔓延,薄幸月踮起的足尖儿发颤,犹如站在悬崖边,随时都会下坠。
  季云淮钳制着她下颚的手挥落下来,顺着她肩颈下滑,只是停到了她后背蝴蝶骨的位置。
  再往下便是禁-区,他掌握着分寸,停留至此。
  薄幸月仿若绷紧成一张拉满的弓,不知道什么时候脑海里那根最后的防线就会崩断。
  不多时,怕她踮脚太累,季云淮环过怀中人纤细的腰身,直接将人抱到了流理台上。
  薄幸月坐在冰凉的瓷砖上,双腿悠悠晃荡,感受的到他西裤布料的冰凉感。
  一点一滴,像是暗处滋生的瘾。
  是了,跟他在一起是会上瘾的一件事。
  被迫承受着强势的进攻,薄幸月的呼吸乱了,只知道番茄的酸甜味不断在唇齿间辗转。
  头顶的吊灯在轮转交换的阴影中仿佛摇摇欲坠。
  恍然间才发现是共同沉沦的错觉。
  锅里的面汤不知道沸腾了多久,直到季云淮扶稳她的腰,视线才再度清明过来。
  黏稠的暧-昧同样化不开,可又只能在点到为止下压抑为到此为止。
  薄幸月眼神迷离,像一条搁浅的鱼,感受着新鲜空气涌入肺里的凉意。
  季云淮用指腹摁着她的后颈,喘-息沉沉。
  不用多想,过了这么久,锅里的面肯定糊掉了。
  薄幸月嫣红的唇瓣微张,话语里充斥着淡淡的控诉意味,“季云淮,我的面——”
  最终,季云淮用剩下的食材又重新煮了一锅面。
  开饭前,薄幸月看了眼亮起的手机屏幕。
  钟灵激动的打来一段话:【月亮,季云淮有没有跟你表白?!】
  【你居然这么久都没回我消息,很好,有了男人忘了姐妹。】
  【不会吧?你们两进度这么快的吗?不过我是真的想象不到季云淮的床上是什么样儿,是不是高岭之花坠入凡尘,撕开斯文禁欲外衣的感觉啊?】
  薄幸月:【......我们在吃饭了。】
  很显然,钟灵的想象已经快进到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上了。
  但薄幸月能理解钟灵好奇的心思。
  季云淮看起来永远高冷自持,清冷难驯,是那种即使穿着一贫如洗的校服,也能让人感受到他的骄傲的存在。
  薄幸月忍住胸腔的笑意,给她拍过去一张餐桌上两人份儿的西红柿鸡蛋面。
  钟灵点开照片看了眼,无语:【得了吧,我吃狗粮,你们吃面。】
  连绵的雨势中,窗外的气温降下来,雨珠蜿蜒在玻璃窗上。
  两人面对面坐在一张餐桌上,静谧又温馨,只能听见很轻的咀嚼声和窗外淅沥的雨声。
  大院灯内火通明,一盏盏亮起的窗格连绵成灯带。
  这场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收拾完碗筷,薄幸月打算去洗碗。
  做饭都让季云淮全程承包了,她什么都不做显得也不太好。
  “放着吧,我来洗就行。”季云淮劝阻着,衬衫的袖子已经挽至小臂。
  “季云淮——”薄幸月娇笑着,盛气凌人地问,“你不怕惯坏我啊?”
  他撩起眼皮,携着锋利的弧度,嗓音低哑散漫,“那也是我乐意。”
  她太瘦了,就那么点重量,必须得多吃点,好好补补。
  厨房的光不是惨淡的白炽灯,反倒是偏暖色调的吊灯。
  水声潺潺,只不过几个碗碟,洗起来也快。
  季云淮弓着腰身,水流顺着如玉的指骨滑下,空气里有着瓷碗相碰的声响。
  光影错落间,他整个人陷落到一股难以名状的温柔里。
  倏然间,薄幸月想起来了重逢后第一眼在医院走廊见到他的场景。
  明明是错愕的、诧异的,却还是听到了他说“不认识”。
  与其看着她身边可能有了新的人,季云淮的选择是当个陌生人,斩断他们之间所有的联系。
  回到江城后,薄幸月想过无数次与他相遇的方式。
  可就是那句“不认识”,让她回去的一路上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剐去最重要的部分。
  所有人都在被岁月推着向前走,她凭什么要求少年还在原地始终如一呢?
  ......
  薄幸月收回打量的目光,垂着密密的眼睫,闷声道:“我们高中的照片……你一直放在那家面馆吗?”
  季云淮瞳孔骤缩,定了定神,旋即又问:“你去过了?”
  薄幸月点点头,表情闪过一丝不易捉摸的落寞,“老板还问我们是不是还在一起?”
  季云淮擦干净手上的水渍,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冽的声线蕴着万分的坚定:“那你得告诉他答案了。”
  告诉他,即使跨越了六年的遗憾,但她依然坚定地奔赴向曾经的少年。
  跟他在一起,做什么都是踏实的。
  薄幸月想起什么,眼睛里浮动着细碎的光,跑到卧室一通翻找。
  “我这里还有我们的毕业照。”她跟着季云淮坐下,目光逡巡,指尖落在那一抹清隽的身影上。
  在一众拥挤的人潮里,就他异常出挑,是最为显眼的存在。
  少年五官精致,身姿挺拔,如松如柏。
  让人想把他藏起来。
  “对了——”
  薄幸月将顺带拿过来的那份卷子抽出来,铺平在他面前。
  仍旧是那张满分的数学卷子,试卷最顶上写着他的名字,旁边则是少女肆意的字迹。
  高中时,他总是这般任由少女闹,不厌其烦地给她讲题。
  薄幸月找了支黑色水性笔,认真地握着笔在试卷上写着什么。
  起先是两个名字,“薄幸月”和“季云淮”,而后她在名字两边的空隙添了几个字。
  ——“属于季云淮的薄幸月。”
 
 
第47章 47“报告首长,我女朋友。……
  47念你入骨
  ——
  一行字写完, 仿佛尘埃落定般。
  ——薄幸月是属于季云淮的。
  仿若冥冥之中,百转千回,起点和终点都是他。
  季云淮看着那行字, 无端的酸涩感四溢在胸腔。
  他也是今晚听了钟灵说的那些话才知道, 这么些年,她过得有多不开心。
  好似置身于空荡荡的地狱, 没有来路, 同样没有尽头。
  一向的,薄幸月是个很少展示自己脆弱感的人,今晚也是头一回在他面前泪如雨下,怎么哄都止不住。
  望着窗外没有边际的雨,季云淮甚至在想, 她这场泪真是跟江城的夏时雨一样, 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滚落到他的手背。
  灼烫着肌肤, 也荡涤着灵魂。
  那一层伤口的疤痕覆在时光的洪流之下, 但不代表它被磨平了。
  甚至很多个午夜梦回,爱恨交织,是一想到就会坠入深海溺毙的存在。
  过去, 他们都维持着自己的骄傲, 都喜欢自以为地去揣测一些事情,都在不成熟的年纪里, 做过大大小小任性的决定。
  以后,都别做个擅长告别的人。
  他也不能经历第二次失去了。
  “我也是属于你的。”季云淮握过她的骨节,紧紧扣牢,柔声的话意里是莫名让人安心的底气。
  薄幸月收起笔,听到了时钟转动的滴答声。
  说起来, 大院的这套房子还是她童年时住的地方,之后薄耀舟名下有数套房产,她还是喜欢住在这儿。
  时不时会想起来母亲曾在弹过钢琴,曲子悠扬,她便随之哼声附和。
  但现在,她慢慢相信,一切都会变好的。
  重逢后,薄幸月不止一次冒出这种念头,季云淮怎么能对她那么好——
  总是给她托底,无条件地纵容,哪怕被挑拨被教唆,他仍然站在她这边,坚定不移。
  沉默半晌,季云淮整理好衬衫,淡声交待:“过几天我要回部队一趟。”
  薄幸月对他的职业早有准备,聚少离多才是常态。
  她收敛好神色,认真问道:“好,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北疆那边有点儿事,处理完就回来。”季云淮在心里算了下时间,给她答复,“可能下个月。”
  薄幸月将手腕的橡皮筋摘下来,递到他的掌心,眼眸沉沉,“那你把这个戴着。”
  这样似乎是代表,他也是属于她的了。
  薄幸月神色一扬,趾高气昂道:“谁让外面觊觎你的人太多,我也得防着点儿,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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