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要与我私奔——佯醉
时间:2021-04-06 09:45:22

  铃可一惊,“三殿下怎么来了。”
  宋月稚脚步一停,心下涩了一瞬,忽而加快了脚步到他面前,福了福身道:“是去公主府的吗?”
  三皇子叫江虔文,他目光略显冷淡的看了一眼她,转而轻轻点了点头。
  看来这趟是不去不行了,大公主都把三皇子叫来看押,她再想躲是躲不掉了,宋月稚无奈只能硬着头皮上去。
  江虔文骑马在一侧护送,行至一半路程时宋月稚听见他如泉水般的声音。
  “是长姐为你组的一个局,太子也在,你听话认个错,这事就算了了。”
  宋月稚没回话,看来昨天那事没算完,大公主还是容不下。
  她没有撩开帘子,轻声道:“殿下,我不认错。”
  一会后,外面又道:“是有什么苦衷么?”
  宋月稚正要答,却听他道:“就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也不该当街施暴,若不是母后压下,那群宗室子弟不会轻易罢休。”
  良久,马车内冷不丁传来一句话,“......我知道。”
  见她态度软合,江虔文放轻了声音,“乖乖去认个错,长姐她不会怪你的。”
  里头没再多言,宋月稚轻轻靠在铃可身上小憩,瞳色微冷。
  她想起那日在籍元居瞧见的的那副美人出浴图,衣衫解开露出玲珑身段,圆润处线条顺畅栩栩如生,细节处被细腻的笔法勾勒的美轮美奂,引着旁人双目发红......
  —
  直到马车到了大公主府,铃可将宋月稚扶下马车,江虔文才见她神情不虞。
  他微抬了眼,见她转身便往里走去,无奈的叹了口气。
  宋月稚见大公主府外好几辆马车,看模样品阶级,目光愈发森然。
  铃可低声道:“那不是尚书府的马车吗?”
  尚书夫人是宋月稚的姑母,昨日宋月稚回家的时候便听席妈妈说了,府外来人叫她去宫里给太子磕头认罪,免得殃及满门。
  席妈妈还奇怪,说明明是断了关系的,怎么这时候关心上了。
  这时候到了这,宋月稚才算明白一二,大公主就是怕她死不认错,这才把这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搬来。
  江虔文行至她身侧,温声道:“就算太子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但冒犯储君终究是败坏名声的事,先将错认了,其他再谈可好?”
  宋月稚声音淡漠,“我从不顾及名声。”
  说罢,她往里走去。
  江虔文眉头蹙起,宋月稚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和那些大家闺秀不一样,她平日最爱听曲逛楼,偏偏她母亲曾经那身份明晃晃的摆在那,忽而如日升天般的了富贵,更是被人眼红记恨,又十分看不起。
  她在京中的做派,不知多少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可她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宋小姐来了!”
  宋月稚被人往里头迎,这才发觉不止尚书府,好些人都到了场。不远处的视线与浣莲阁如出一辙,瞧了她好几眼,又低头窃窃私语起来。
  宋月稚没理,又往里边走。
  “怎么还是那么模样?没脸没皮的。”
  “待会还不是得给太子磕头,瞧着吧。”
  垂花门内大堂里,正位上坐着一身淡粉色交领云燕细锦裙的女子,高鬓金钗显得格外雍容华丽,她身侧坐着好几位眼熟的人。
  最近的那个便是宋月稚的堂姐,尚书府的嫡女韩颖渠,她正与大公主说话,见宋月稚到了场便起身施施然起身,道:“表妹来了?”
  坐在大公主位下的太子偷偷的递过来一个眼神,他脸色有些发白,俨然是那几日伤的不轻。
  宋月稚先给大公主行了一礼,再然后转身及其缓慢的给太子行礼。
  太子江惜臣身材圆润,一看便是油水养出来的细皮嫩肉,可见了宋月稚双眸中的那点暗光,顿时脸上的肉都绷紧了,觉得身上那些鞭痕在隐隐作痛,吓得屁股马上就要从凳子上滑下来。
  韩颖英渠见宋月稚这般无视她,脸上僵硬后又偷偷与大公主对视了一眼。
  看吧,她就是无法无天把您当摆设的样子。
  堂堂一国公主,如今竟然要看一个质子的脸色过活,明明她有错在先,还要你低声下气求她道歉,一国太子又被她吓得屁滚尿流,这叫什么事?
  “月稚。”大公主没叫她起身,“今日来所谓何事,你应当知晓。”
  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宋月稚身上,只见他低垂着脑袋看自己腰间的赤血珠子,一言不发。
  尚书夫人打圆场的上前了两步,笑道:“我家这位是自小被宠大的,也是管教不周。她还是个孩子,一时间冲撞了太子殿下也是无心之失,大公主殿下宽宏大量,她应当也是知错了,虽说来的晚了些,但终归是有悔过之心的。”
  韩英渠推搡了一下她娘,“表妹已然及笄,虽说心智可能尚未熟透,但毕竟还是能出面主事了,娘你别急着认错,是该让她亲自给太子殿下陪个不是才对。”
  又转头去看宋月稚,“表妹说呢。”
  这一番话说下来,大公主脸色愈发难看,今日她特意设了筵席,本意是个宋月稚一个台阶下,可下了拜帖又三请四请,最后还是三皇子压着人最后一个来的,到现在她一点悔过的意思都没有。
  她又不是个孩子了,以为做了什么都能有人给她背锅认错么?
  那便尚书夫人一拍脑门,“哦对。”她赶忙转头去看站着不发一言的宋月稚,可见她许久不做声。
  全场的焦点都聚集在她身上,可她就好像是来凑个数似的,显然是倔强的不想认了。
  大公主捏紧手心,神色无比晦涩。
  尚书夫人浑浊的双眼去看她,声音发颤道:“她还小,还是臣妇来亲自给太子殿下跪下道歉才是。”
  说罢双眼含泪,正要下跪,一旁的韩英渠赶忙拉着她的手肘,“娘你这是做什么。”
  “你妹妹闯了这等祸事,总要有人负责的。”
  “可娘你年纪大了,腿上的毛病又没好。”韩英渠死死的托着她的手,为难的几乎要哭了。
  尚书夫人乃是言情书网之女,又有诰命在身,怎么都是个体体面面的人,如今若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下跪认错,这要是传出去该多丢脸面的事?
  想到这,众人的目光都流露出几分不忍,转而又去看那罪魁祸首宋月稚,这般为难年老的姑母,怎么能这么不懂事?
  宋月稚眸光轻闪。
  如果今日她真的跪了,那传出去不孝专横的名声更是难听,她这姑母所为的这些是逼着她下跪认错不可。
  忽然,她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我犯的事,和韩夫人有何关系。”
  自打她祖母去世后,宋月稚便与尚书府断绝了联系,既不再帮衬,平日里也是很少给颜面。
  就是断了关系,这时候再跑出来不是无病呻吟么,又犯不上他们尚书府什么事,合着是来一唱一和挑拨离间呢。
  母女两一怔,韩英渠抓紧母亲的手,“表妹,你怎么这么说呢,我们身上可是有血情的呀,母亲就是怕你太倔不肯听话冲撞了大公主,不然何必来这呢。”
  她母亲道:“都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姑母也是担忧你啊。”
  原来是自己来的,不是大公主请的。
  宋月稚神色淡淡,“这事到底是我做的,于公于私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我认错与否,照理说应当与由我自己做主,怎么需要你韩夫人下跪认错了,我也没拜托你来吧。”
  尚书夫人瞳孔颤了颤,她抹了一把眼泪,“你不认我们没关系,但姑母心里挂念你,你父亲打仗是一把好手,可他不在京都也不会教你,家中无人来管教与你,我是他的姊妹,我怎能放得下心!”
  见她眼泪从脸上滚落下来,众人心里愈发酸涩,这已经是个年过半旬的老妇,这般呕心沥血的操心于小辈,却被她这般冷漠对待,胸腔里顿时燃起气焰来。
  这宋月稚,也太过没良心了。
  “管教?”宋月稚歪了歪头,忽然无声的笑了下,“你既能代我父亲管教我,所以我也可代我父管教你。”
  此话一出,全场都沸腾起来了。
  “什么?!”
  “无知小儿,你太目无尊长无法无天了吧!”
  母女两不可置信的看宋月稚,尚书夫人甚至好像被气的发抖,似乎随时都要晕过去。
  “宋月稚!”大公主从主位上站起身,周身的气势充满低沉,“你可还有规矩!?”
  众人的谩骂声宋月稚似乎一点都没听到耳朵里,她往外看,声音镇定自若,“来人,将这满口胡话肆意挑拨的尚书夫人拉到外面掌嘴。”
  她身边惯用的人都是她父亲的留下的,对她是忠心耿耿从不离身,闻言一人从屋外走进即刻要去抓尚书夫人。
  他腰间配剑,器宇轩昂的大步朝母女两走去,浓眉大眼凶神恶煞,竟然无一人拦得住他。
  见她并不是说说而已,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可想起她连太子都敢打,心中愈发觉得她无法无天。
  “宋月稚你疯了吗?!”
  韩英渠去推那暗卫,却被他一把推开跌落至地上,屁股疼的站不起身,接下来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年迈的母亲被那人狠狠制住。
  她眼前发黑,几乎要晕过去。
  眼看着童南制住尚书夫人,宋月稚淡淡道:“五十巴掌,打晕......”
  ‘啪’的一声,及重的从她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宋月稚被这股劲扇的偏侧了头,她征了一瞬,耳鸣声阵阵。
  这么一下,全场都寂静了下来,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更有人捂紧了张大的嘴制住了呼吸。
  国公府小姐尊荣无数,从小就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别说打,就是旁人骂了她一句,第二日一准被皇室不容,再无富贵。
  可眼下,正这位皇家公主,亲自打了她一巴掌。
  脸上的刺痛感还未消除,宋月稚抬起双目看大公主,见她手都在发抖,正隐忍着大口呼吸,看着她的目光像是恨极了她。
  她一字一句都是咬牙切齿,“这里是大公主府,岂容你放肆!”
  今日宋月稚的一言一行,都已经狠狠的触及了她的底线,她一再退让,亲自坐席给她台阶下,可她呢,把她的脸狠狠的往地下踩。
  她捏紧手心,“本宫要你给太子认错,你认是不认?”
 
 
第3章 “我想去溱安。”   那才是,她的家乡……
  宋月稚抬手捂住已经发红的脸,直直的看向她。
  场面上无一人敢出声,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童可见自家小姐出了这种状况,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把人拉出去了,尚书夫人乘此机会挣扎出来,和自家女儿抱在一起嘤嘤哭泣。
  这个大逆不道蛮横骄纵的国公府小姐,真的会认错么?
  宋月稚道:“公主殿下就不听臣女一言么?”
  昨日到今天也不过须臾,她一句话都没有为自己辩解过,怎么就担了这么多的骂名?
  就是仅仅如此便罢了,她原本就不是在乎这些的,可是如今大公主也这般,这让她心下微微一冷,略感不适。
  大公主声音低沉,“本宫不需要听旁的,本宫就让你给太子道歉。”
  如今已然闹成这副模样了,不管如何,今日这事一定要有个结果,不是她做出让步,就是让她整个大公主府丢尽颜面!
  宋月稚被她双眸中不容置喙的神色压住,她闭了闭眼,忽而轻笑一声。
  一旁的这事的另一主人公早已吓得汗流不止,他抓紧椅子的扶手,眼看着宋月稚朝他转过身,怕她下一刻就一脚将他踢开,想着连唇都发白了。
  宋月稚把他的一举一动看到眼里,敛了神。
  为什么太子会变成成这副模样?
  她明明记得,当年躲到她马车里那个一身矜贵的人。
  他见她手脚笨拙,地俯下身动作温和的为她系好红绳,手指间行云流水,连她肌肤一分都未曾碰到。
  他以往待人那般斯文有礼,怎么过了几年,成了如今这副风流一身又窝囊至极的模样。
  想到他做的那些事,宋月稚掐住指尖,闭着眼上前两步。
  她微微弯腰,似乎是被千斤鼎压垮,声音不带一丝感情,“臣女愧对殿下,还望殿下宽恕。”
  既要她认,那便认。
  听到她终于妥协的声音,众人心上石头落地,又觉大快人心,连看着宋月稚的目光都带着几分讥讽得意。
  太子使劲摇头,痴痴得道:“宽恕宽恕......”
  转而他又看了一眼大公主,就像是求救一般,又带着几分崇敬和悸动。
  还在地上坐着的韩英渠却双目发红,哭道:“宋月稚,你如此对你姑母,还不上前低头认罚!”
  “罢了罢了!”
  尚书夫人擦去眼泪,声音颤的让人心头发酸,众人这才想起这以下犯上不比施暴太子来得轻,一时间义愤填膺。
  “倘若你还有良心,就该将罪责认全!”
  “你若不认,那忤逆尊长的名声便一定会传至千里。”
  宋月稚直起身,回望了一眼大公主,把这些统统无视,“臣女身子抱恙,就先告退了。”
  底下的人是气急败坏。
  当她真的认了错后,大公主反而觉得心里一阵空落,她知道宋月稚为人,确实骄纵放肆,可她本心并不坏。
  转而她又想到,今日之事的确是她不过问缘由,可场面至此她也无暇顾及这些,是宋月稚咄咄逼人在先。
  想通这些,她将心里的那微乎其微的悔意略去,倒是没再为了尚书夫人的事为难她,冷着脸道:“虽太子原谅了你,但本宫会向母后请命,不会轻饶,下去吧。”
  最后对上宋月稚看她的眼色,不冷不淡,但从中的生疏却是让她一窒,就好像是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再无亲近之意。
  再探究,却见她转过身,徒留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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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虔文跟着一起出来了,挡住宋月稚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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