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那朵高岭之花——杳杳云瑟
时间:2021-04-08 09:36:08

  芳怜看了一眼,啧啧称叹,并表示想买回去珍藏,被姚盼无情拒绝。
  前桌的江寒练也凑了个热闹,拍腿,露出不怀好意的笑,“你这画的不就是活春……”戛然而止。
  仿若见了鬼一般,趴下了。
  那冷面煞神默默背着手站在姚盼身后,眼珠子缓缓向下,好死不死,将那张美男被缚图看了个清清楚楚。
  缚住人体的绳索,是用红线画的。
  手法十分奇特,该绑那里,该露那里,颇有心得。
  江寒练累得腰酸背痛,跟姚盼咬耳朵:“谁让你画那种画的。”
  姚盼闷闷回,“闭嘴。”
  谁知道那么巧,那堂课刚好是退寒先生来上啊,而且忽然出现在她身后,吓了她一跳。
  一爪撕了她的神作不说,还板着脸,罚他们来擦书院的大铜钟。至于芳怜?人早拿着一本书在那儿装模作样了!
  书院的大铜钟,据说是大圣兴寺的镇寺之宝,从西域千里迢迢运过来的。这玩意儿又大又重,高高挂在这儿,不知积压了多少陈年老灰。
  正是夕阳西下,若从此俯瞰,金色的晖光洒遍书院,说不出的灿烂辉煌。姚盼却没有心思欣赏。
  “哎,你头上有脏东西!”江寒练忽然喊了一声。
  姚盼偏了偏头,而他伸出手来,给她取下发上的蛛丝,笑出两颗小虎牙。
  少男少女相视而笑的一幕,尽收一人眼底。提着食盒的手稍稍握紧,指节用力得发白。而后,砰的一声放到了地上。
  同行的书童颇为不解,挠了挠头,看着自家先生平静无波的侧颜,又觉得那一瞬间的怒气,是他的错觉。
  翌日,有个消息传遍了东华学院,甲班有个不怕死的,竟然在退寒先生的课上,公然给他写情诗,据说姓姚名盼,字梨梨!
  “荒唐!”当着大家的面,退寒先生将那情诗撕了个稀碎,漫天雪花飘落,满身的寒气让人退避三尺。
  等他气势汹汹地摔门而去,江寒练放肆嘲笑,“你这手段也忒俗了,小爷我从八岁起就不用这招数了!”见姚盼一脸郁闷,他摩拳擦掌,给她出招,如何得到男人的心。
  “第一,送好吃的。”
  姚盼想这个容易,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将各种稀奇古怪的点心零嘴儿全都收集起来,往退寒先生的院子里塞。
  “第二,让他刮目相看。”姚盼恍然大悟,这个还不好办到吗!仗着脑袋瓜子聪明,回回在他课上抢答,举一反三,先生以前看她那冷厉的目光,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课业魁首,拿到手软。
  把前任第一,如今退居第二的——那位柳家千金气得直翻白眼,这货不是只会睡觉吃饭画春宫吗,怎么一下子奋发图强了,怕不是撞鬼了吧?
  “第三,营造花前月下的氛围,跟他表露心迹!”
  唉,姚盼扼腕叹息着,这第三计,她只来得及跟他花前偶遇了一下,就被一纸圣旨匆匆召回,回宫去做太女了!
  不过也是老天爷对她姚盼厚爱有加,她那父皇,给她钦点的太傅宗长殊,与那位退寒先生有张一模一样的脸!
  姚盼喜不自胜,待听说此人真实身份是陛下太子时的异姓结拜兄弟,而她,需得唤一声皇叔……她又蔫了。
  “不必,殿下且唤先生就好。”一身白衣,他温和地抬起眼来。
  笑了,居然笑了!
  姚盼盯着他看了好久,颇为满足地舒了口气,“先生笑起来,真好看。”
  他立刻就不笑了。
  “不笑也好看。”
  姚盼干劲十足,一拍桌子:“先生,我结业的课业,如若拿到优秀,可不可以让你答应我一个愿望?”
  宗长殊皱了下眉,认真地考虑了一下,竟然破天荒地点头答应了。
  于是姚盼开始了废寝忘食的生活,用膳看四书,沐浴看五经,把荷荠是惊得目瞪口呆,跟底下的宫女讨论殿下是不是中邪了,以前她只会吃饭睡觉画春宫的。
  经过不懈努力,姚盼的课业成绩远超预期结果,交上去的文章竟连定安帝也点了头,捋着胡须给她赏了不少宝贝,姚盼自然是对先生一番吹捧,只道先生功不可没,趁着定安帝不注意,还冲他眨了眨眼。
  ——先生,答应我的,可别忘了。
  宗长殊转开眸光。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上元佳节,街上人来人往,红衣少女与白衣人手牵着手,流连在街头巷陌,郎才女貌,惹得行人频频注目。明亮的花灯之下,她取了他覆面的面具,吻上那淡色的唇,柔声低语,“先生,做我的元夫,可好?”
  宗长殊与她十指相扣,抚摸着她的脸颊,眸中落满星光。
  低声应好。
  太女大婚,元夫却比她年长整整十岁。汴京多少才俊咬碎一口银牙,只道太女殿下是鬼迷心窍了不成,难道他们这些天潢贵胄,还比不上一个半路发家的庶民?
  何况男人年纪大了,那方面不就力不从心了?
  真不知图他什么!
  谣言果不可信,成亲第二日,醒来好一阵腰酸腿软的太女殿下,扶着腰肢心想,看着榻上仍然熟睡的俊美男人,勾了勾唇。
  回忆昨夜种种,她满足低笑。
  终于到手了,滋味果然如同梦中一般,销.魂蚀骨。
  要说这宗家,也是祖坟冒了青烟,先是前头出了个异姓王爷,元夫宗长殊,后头又出了个状元郎宗长安,不过弱冠,便被女帝钦点为当朝状元,亲赐团花红袍。
  真真是鲜衣怒马少年时,一朝看尽盛京花,从此闺中女子的梦中情郎,又多了个人选。不仅如此,女帝还特地在紫宸殿设下琼林宴,邀请前三甲共同饮酒论事。
  酒至酣处,少年状元晕晕沉沉,想要出外醒酒。由人引着到了偏殿,好一阵芳香扑鼻,宛若幽梦,榻上的红衣女帝轻轻侧身,露出一截细软洁白的腰肢,她抬眼,手指微勾,清俊的少年便如同失了魂般,伸手抱住了她的细腰,埋下头去。
  娇媚吟哦,眼波婉转,红唇轻咬,袍服凌乱,正是一片大火燎原之势,一声
  “你们在干什么。”
  一切都戛然而止。少年惶恐地滚下了床榻,在惊雷声中震骇不已,白皙的面颊上还印着红唇印记。
  女帝翻了个身,本就摇摇欲坠的红纱滑落,香肩上指印斑驳,叠着几道齿痕,她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抬起长睫:“元夫?你怎么来了。”
  男人没有说话,他走上前,将一件长袍搭在姚盼的身上,却被她挥手拂落。他面上转瞬即逝的难堪,她饶有兴趣,目不转睛。他忽然俯身吻来,两臂撑在榻边,指节握得死紧,被她踢了一脚,“朕今日不用你侍寝。”
  她从他背后探出,笑容娇媚,
  “朕要他。”
  那少年脸色惨白,“兄、兄长。”
  “滚!”
  少年连忙抱着衣服往外走,他发冠散乱,乌发垂落,肩膀还有好些指甲的抓痕。
  “朕可没让你走!”姚盼喊了一声,可惜他失魂落魄,早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宗长殊,你这是仗着朕的宠爱,无法无天了!”姚盼皮笑肉不笑,他欺身压来,掐住她的腰,呼吸炽热。
  她清醒地看着他。
  而后享受地往后一倒,迎接他滚烫而狂乱的唇舌。无视他眼底浓浓的苦涩和晦暗。
  当今女帝,什么都好,勤政爱民,仁爱有为。只是,有一个令御史们恨不得天天挑出来□□的癖好,那就是喜欢收集各色美人。
  女帝最近宠爱一个姓蒋的,此人出身极为卑贱,乃是教坊司罪奴。
  没过多久,女帝便换了目标,喜欢上了一个唱戏的戏子。谁曾想这蒋公子,竟因为女帝不去看他,而一哭二闹三上吊,搞得姚盼烦不胜烦,忽然想起了她家那个淡泊明志的元夫,算起来,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见了。
  装模作样地吃了顿饭,已经到了傍晚。宗长殊给她宽衣的时候,姚盼忽然发现,他的手腕上缠有纱布。
  召来宫女才知道,原来是他听说她最近身子不好,得了一张古方,用自己的血来做药引,效果奇好。
  姚盼听完,颇为感动地拉住了他的手,当夜便宿在了宝仪殿。
  事毕,说起殿里陈设过旧,不若都换新的,宗长殊立刻低低地冷笑,翻过身去:“想来陛下是又看上了哪家公子吧。正好,陛下速速去陪伴那郞侍吧,以后都不必来了!”
  姚盼环住他宽厚的背,“哪有的事,我最喜欢的就是宗卿,别人都比不上你。”
  宗长殊回过身,静静看着她,“真的?”
  “真的。”
  姚盼眯蒙着眼去亲他,宗长殊起身覆上,把她压紧回吻,探进去发现情动。
  将淡金色的龙袍撩了起来,就势缓行,在她耳边低喘。
  其实比起她,他更是个重欲之人。
  第二日醒来,她已不见。
  习以为常,他洗漱过后,继续看昨日没有看完的医术,放下书时,已近黄昏。
  宫人来报,陛下今夜宿在焕春阁,召了郞侍侍寝,是他没有听过的名字。
  他眼里的光,闪烁几番,终于慢慢地变成一片黑暗。
  元夫一病不起。
  女帝探望几次,他皆闭目不理。待病有了起色,夜里女帝来幸他的时候,他不从,甚至厉声呵斥,让她滚。
  女帝大怒,命人绑起他,强幸了。中途几次晕了过去,又被她的手段弄醒过来,宗长殊屈辱地咬破了下唇。
  再后来,某一天,宝仪殿传来消息——“元夫失踪了”。
  女帝惊怒交加,好大的胆子,在她眼皮子底下也敢出逃,当即下令封.锁汴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谁知,宗长殊这一失踪,大半年都没有音讯。
  再次见到的时候,姚盼输掉了太行江山,而他作为反贼的头目,在紫宸殿与她剑拔弩张地对峙。
  这个即将取代她,成为太行新帝的男人一步一步地走来,每一步,都宛如踩在她的心上。
  逼近身前,面色阴沉,猛地将她按进了龙椅之中。在她耳边,咬牙切齿:“陛下将臣绑在龙榻上的时候,可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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