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行!
他要是记恨自己,报复自己阿玛怎么整?
他并不想被阿玛打劈了。
青年想了想,从脖子上取下一个玉牌,咬牙道:“便将这玉牌赠与小爷赔罪吧。”
那玉牌细腻温润,虽不是极品,但也是上上等了,九爷勉强点点头。
青年松了一口气,依依不舍地摸了摸玉牌,小心翼翼地交给方才押着他的侍卫,带着小厮一溜烟跑了。
回到家就把那多嘴多舌的小厮打了一顿。
于是和薇见到的小毛脖子上就带着一个漂亮的玉牌。
他瞧着有些忐忑,坐在椅子上一动不敢动,一点不像在村子里的时候活泼自在。
和薇叫人给小毛拿了点心。
他这么一大早就到了京城,肯定是天还没亮就往这边赶了,这么小的孩子,不知道多为难呢。
小毛原还有些矜持,吃了两口便开始狼吞虎咽,和薇一边给他倒了杯热水,一边问:“慢慢吃,你告诉我,你家发生么么事儿了?”
不问还罢,一问小毛眼睛就红了,手里捏着的点心也吃不下去了,眼泪大颗大颗掉到桌子上,他连忙用袖子擦了,又胡乱擦了擦自己的脸。
一脸狼狈的小男孩儿哽咽着道:“芳子姐要嫁人了!”
啊?!
芳子不是在小林子村,试图勾搭九爷的那个姑娘吗?
和刘根有婚约的那个。
这肯定不是和刘根成亲,没听他提过,再说小毛的反应也不对。
不会是背弃婚约另嫁他人吧?
不是吧不是吧?
这年头还有人敢这么干?
当初就觉得这姑娘豁得出去,没想到竟这么厉害!
她同情地摸了摸小毛的小脑袋:“别着急,今儿在府里住一晚,明儿咱们一起回去。”
小毛好奇:“贵人婶婶,你和贵人叔叔要去给我们撑腰吗?”
和薇微笑,“你不用叫我贵人,也不能叫我婶婶,你得叫我姐姐。”
小毛立即纠正:“对不起好看姐姐,我错了“,他道,“你能不能叫人去我家,给我爹娘报个信儿呀,他们不叫我来,是我自己偷着跑出来的。”
和薇恍然大悟,就说一般人心没那么大,叫一个小孩儿摸黑这么远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来。
她问:“为么么你爹娘不来呢?”
“我爹娘都不喜欢芳子姐,说她长得好看,但是水性杨花,不是好人。要不是她勾的我哥死心塌地非她不娶,我爹娘才不会同意呢。”
他一口气说了一长串,深吸了口气,才继续道:“我娘说现在正好,让芳子姐嫁了人,等我哥回来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他也就死心了。”
他摸摸脑袋,有些疑惑:“姐姐,水性杨花是么么意思呀?”
彩溪忙道:“小孩子可不要学这些乱七八糟的。”
小毛更疑惑了:“这是不好的话吗?那我以后不说了。”
真乖。
和薇看得心软。她打趣小毛:“你喜欢芳子,是因为她好看吗?”
小毛摇摇头:“芳子姐对我不好,还总骂我哥,我也不喜欢她。”
“而且她也不好看,好看姐姐才好看。”
彩溪在旁边听得噗嗤一笑。
小毛眨眨眼道:“这位姐姐也好看。”
彩溪嗔道:“小马屁精。”
小毛啃着点心羞涩地笑。
和薇有些奇怪:“你不喜欢她,为么么还要跑这一趟呢?”
难道不是叫刘根去拦着芳子的意思吗?
小毛就有些纠结,小眉头皱得紧紧的:“可是我哥喜欢她,我觉得应该让我哥自己做主,而不是我们替他做主。”
和薇摸摸他的头,觉得九爷说得对,这孩子真的很有悟性。
她道:“你是个好孩子。”
小毛笑得露出两颗小门牙。
和薇等小毛吃好了,才叫下人带他去找刘根。
“叫刘根别乱了方寸,这事没那么急,叫他好好想想,明儿咱们就去庄子上,到时候再好好问问。”
下人应是。
第二天一早,九爷跟和薇又带着浩浩荡荡几辆马车出门了。
这次甚至比上一次要声势浩大一点。
因着上次没有带珠珠出门,回来后她闹了好几天的脾气,因此这次和薇把珠珠也带上了。
反正上次是去种地的,这次他们只需要看着而已。就当是带着珠珠出门散心罢了。
九爷的马车宽敞的很,除了他跟和薇,还有珠珠和小毛,倒抛下了刘根孤零零的一个人。
小毛说:“我哥说他要静一静。”
本来刘根是要把小毛塞到小太监们的车上的,是和薇见小毛可怜才把他叫了过来。
小毛知趣得很,坐在车上也不乱摸,也不乱看,只陪着珠珠玩儿,倒把珠珠逗得嘻嘻直笑。
和薇在一边看着他们俩玩儿,觉得有了这两个小家伙,这次路上的时间过得都格外的快些。
她这次出门准备得也很充足,还带了些酸梅想着晕车的时候吃,没想到这段时间似乎是身子调养的好,一路上竟没怎么难受。
和薇松了口气,九爷瞧着却有一点点的失望?
九爷没有直接插手刘根家务事的意思。
到了小林子村附近的路口,车队停了下来,九爷让刘根跟小毛先下车。对刘根道:“事情尽快处理了,明儿跟爷一块儿回京。”
刘根瞧着有些失魂落魄。
九爷斥道:“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你可别给爷丢人!”
说得都是么么鬼话?
跟人家伤心人说这些,合适吗?
和薇推开九爷,温声叮嘱:“需要帮忙的话尽管来庄子上说一声,咱们家的人没有受欺负的道理。”
九爷矜持地点头。
刘根眼眶有些红,感激地应了。
两拨人分开,一拨往小林子村,一拨往庄子上去。
九爷跟和薇都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大概是因为他们都觉得,对于刘根来说,芳子的背叛短时间内或许是一种伤害,但是长远看来是有好处的。
但是现实生活中,事情的发展往往会超出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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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震惊
这天下午在庄子上,新农具试验的效果很不错。
按照计划,第二天一早他们去小林子村再次试验。
和薇还想着是不是要做一下伪装,却被九爷断然拒绝,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他是断不会委屈自己的。
于是,村子里正在耕作的村民就看到两辆华丽的马车进了村子。
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马车呀?大家都好奇的停下手中的活,伸长了脖子好奇地看着。
就见马车上下来两个锦衣华服的年轻人,仙姿佚貌,气质高华,仿佛神君和仙子,让人赞叹痴迷,却生不起亵渎之心。女子怀里还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正像是神仙座下的玉女。
就连身后跟着的丫鬟,都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似的。
对于小林子村的村民来说,芳子已经是四里八乡最好看的姑娘了,哪里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一时之间都看呆了。
直到和薇看到熟悉的几位大姐,笑着打了个招呼,仿佛被按了暂停键的众人才回过神来。
年纪最大的庄大姐“哎哟”一声:“你是黄夫人吧,可真好看!”
说着,她还不屑地瞥了一眼旁边的一个瘦削的妇人,正是背地里笑话和薇长得丑所以才挡着脸的那个。
瘦削的妇人躲开她的目光,尴尬地笑了笑。
庄大姐就是上次要给彩溪说亲的那位大姐,是个难得热情的人,拉着和薇的手,悄声问:“你家发了?”
“没有……”
和薇本想说出真相,就听旁边一道尖锐的声音:“感情是打肿脸装胖子啊?”
是那个瘦削妇人。
和薇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妇人只觉得身上一冷,顿时讷讷。缩着脖子不说话了。
庄大姐却一脸了然,“体贴”地不再提,转而说起其他事情。
和薇跟大姐们聊得热火朝天,九爷那边的气氛却有些尴尬,盖因九爷看起来太有距离感,大哥大爷们十分拘束,平常聊天打屁能耐的很,如今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九爷已经尽量亲切了:“爷这次来,是请你们帮个忙,试一试爷新做的农具。”
这……
村民们面面相觑。
不是他们不愿意。反正如今田地里没有种粮食,叫这贵人试一下,也不过白费一天的功夫罢了。
不过,贵人的东西都是贵重东西。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可如何是好?他们如何赔偿的起?
村里的汉子们有心拒绝,但是看了看九爷,鼓起的勇气就咻的一下没了,只好期待地看向坐在最前面的老者。
老者六十余岁的年纪,身形佝偻瘦小,头发斑白,脸上沟壑纵横,应该是村子里有威望的长者。
他在村里后生的注视下,站起身,颤颤巍巍道:“这……,这……,这……,好吧。”
众人:“?”
老者悄悄擦了擦额头的汗,他能怎么样呢,这些小崽子们怕贵人,他就不怕吗?
九爷叫人把农具搬出来。
那农具做得倒是精细,看着像模像样,但是却奇形怪状,老者心里不由失望。
枉费他还有些期待,如今瞧着,不过是富家公子闲来无事闹着玩罢了。
老者种了一辈子地,对于土地感情深厚,对于这种用田地取乐的事情更瞧不上,他隐隐有些不耐和后悔,只是话已说出口不好反悔,只好硬着头皮叫人抬了去试。
村里的汉子们与老者的想法差不多,不愿意几乎挂在脸上了,只是不敢说话,磨磨蹭蹭地扛着农具到田里。
九爷亲自去指导他们使用。
过了一会儿,他的脸色就成了漆黑的了,见村民们忐忑不安,他又不好发作。
毕竟也不能全怪他们。
他只好长长地叹了口气。
只觉得跨越阶级的沟通真的搞死人,村民听不懂他嘴里的各种高深词汇,叫他们反馈也支支吾吾说不清楚,九爷甚至搞不清他们到底哪里不懂。
太费劲了!
九爷左右看了看,懂农具的除了和薇,也没有其他人了。
他叫刘明瑞:“你去瞧瞧,不是派人去叫刘根了吗,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到?”
又道:“你替爷指点他们,叫爷歇一会儿。”
得缓缓。
刘明瑞一脸为难,这……
要说农事,他敢说比爷懂得多一点,但是农具他懂得并不多呀,只不过是两位主子和几位大人干活的时候他在一旁伺候,听了几耳朵而已。
叫他指导,不妥吧?
九爷才不管他这个:“你顶一会儿,刘根到了就换你。”
刘明瑞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别看九爷没干啥,真心有些累。他刚坐下,只觉得一口气还没喘完,被派去叫刘根的下人拉着一个小童飞快地跑了过来。
“爷不好了,刘根叫人打了!”
他推了推小毛:“具体的情况奴才也不知道,叫这小子跟您说一下吧。”
九爷摆摆手:“边走边说吧。”
九爷跟和薇带着一群下人呼啦啦地朝村中走去。身后还稀稀拉拉跟着好奇的村民。
剩下的村民面面相觑。
“刘根被打了,不会是芳子干得吧?”
“不能吧!刘根对芳子可不差!就算要嫁给别人,好好把婚退了也就是了,何苦打人呢?”
“那还能是谁?”
刘根这个人一向话不多,老实巴交,从不跟人结怨。
从前一心做些奇怪的木工活儿,还有人觉得他脑子有问题,看他不顺眼,或者喜欢芳子的汉子对他有敌意,但是自从刘根靠着手艺得了个一月二两银子的活计,而芳子要悔婚约另嫁的事情发生后,如今村里人对他多是同情。怎么会打他呢?
方才接话的汉子就不说话了,只默默地用力耕田。
妇人们这才看见汉子们手里拿着的东西,不由好奇:“这是什么?”
一个汉子推着播种机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道:“还不是那贵人拿来的玩意儿,说是什么农具,就推着这么走就成。”
“呸!”
那瘦削的妇人嗤笑:“什么贵人!穿上一层假皮就以为自己是真凤凰了?”
不知道前情的汉子们一愣,这话怎么说的,竟是假装的吗?
庄大姐等人讪讪地不说话。
田地里耕作的人也停了下来。
瘦削妇人冷笑:“就你们是蠢的,竟然相信他们。就这些东西”,她指着那几具奇形怪状的农具,“这也能叫农具,能用吗?什么东西推着就能种地,牛皮吹上天了,你们也信?”
确实有些奇怪,可是对方又为什么要骗他们呢?
他图什么?
试用农具的几个汉子更是摸了摸脑袋,道:“我觉得这农具挺好用的啊。”
“诶?”围观的人惊讶。
“真的,你们也来瞧瞧,我觉得好使。”
永远不要小看农民对土地的热情。
土地关乎到他们的衣食住行,是维系他们生活的根本。听到这话,大家都顾不得什么真贵人假贵人和刘根被打的事情了。
都呼啦啦的上前围观。
就见不过这么大一会儿功夫,几个汉子用那农具翻地的翻地、除草的除草、播种的播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