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素轻轻摇动着蒲扇:“姑娘,您吃些果子吧。这瓜果是解暑的。”
“不想吃。”佟樱摇了摇头,趴在枕上闭着眼:“小素,你去找几块冰来,放在室内。我总是觉得心里烦躁。”
“好。”
冰找来了,在大瓷盆里慢慢消融,佟樱却愈发心烦意乱,连萧玦回来也没给他个好表情,只弱弱道:“你回来了。”
萧玦随手换了衣裳:“怎么了?”
“我不舒服。”佟樱朝他伸出手:“我好难受。”
萧玦的大掌探到了她的额头,撩开眉骨前的几缕头发,并没有发热的迹象。
佟樱搂着他,只觉得他身上更热了,嫌弃的推搡了几下:“我热的要命,还是不抱着你了。”
他却不恼,任由着她使小性子,将她凌乱的发丝束到耳后,用簪子轻轻扎起来,后来又拿起蒲扇,轻轻扇动。
佟樱的皮肤很白,情/动不已的时候白里透红,和现在的模样像极了,分外惹人怜爱。他心里爱怜不已,不由得轻轻啄了下她的唇:“你睡吧,睡一会儿就好了。”
佟樱摇了摇头:“睡不着。”
“不睡怎么知道睡不着?”
“就是睡不着,不睡也知道。”
他不再和她说谜语,大掌揉弄着她柔软的肚子:“我给你扇扇子,哄着你睡,还不闭上眼吗?”
佟樱又病恹恹道:“我胃里也难受,好几天都吃不下饭了。”
第45章 怜惜
佟樱觉得不得劲的时候, 是在那个晌午。圆盘里放着切好的西瓜粒儿,她平常最爱吃,可现在却胃里翻涌, 一张小脸儿都白了。
小素心疼的为她顺气:“姑娘, 您这是怎么了?胃里的毛病好几天了都不好…”
她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连忙说:“为您请的大夫已经在前头等着了。”
佟樱小声说:“不碍事的, 只不过是中了热气。”
小素忙道:“大夫来都来了,怎好叫他白来一趟?姑娘, 你掩上帘子,我叫大夫进来。”
佟樱无精打采, 只能点了点头。
老大夫搭了方帕子,静静把脉。正午的阳光散落下来, 内室隔间一片静谧。须臾后, 老者喜道:“恭喜夫人,是喜脉。”
主仆二人神情皆是一滞。佟樱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您没诊错?”
老者摸了摸胡子:“老朽行医二十一年,后来又去了宫里头。从未出过差错。”
佟樱难以相信, 讷讷低头,摸了摸肚子。
如此平坦,里头现在有个孩子了吗?
她以前就想要个娃娃。可如今真的有了, 却难以置信,不过是阴阳结合, 生命竟然如此奇妙。佟樱心里复杂,一时高兴,一时难过, 百转千回。
“小素,多给些赏头,送太医出去。”
“是。”
太医笑道:“待我为夫人开几副保养身子的药, 您按时服用。”
萧玦知道,也是挡不住的喜悦,总来摸她的肚子,仿佛里面揣着个金娃娃。佟樱总笑他:“现在肯定什么都摸不到呢。”
萧玦更怜惜她,事事都要替她做:“你好好养着身子,这几个月,别做什么事,也别下地,有什么,就叫下边儿的来。”
佟樱点头,葱白指尖落在肚皮上,她当真是不相信,心里也懵懂。
入秋后,一日比一日凉快。转眼已经几个月过去了。小豆子长大了些,佟樱细细的腰也撑圆了,她日日吃些好东西,倒没受什么折磨,反而身形好似结了果子的嫩花苞,一日一日丰腴起来。
中秋前,夜里两人对坐。
细细的花墙投下影子,佟樱沐浴过后,静心焚香。肚子里的小娃娃今日倒是老实,也没怎么踹她。
她穿着薄薄的寝衣,露出白嫩的一片肌肤,与浅绿的绸带交叠,玉面娇懒,葱白指尖翻开一页书。
萧玦将她的书扯走,不悦道:“当心眼睛。”
佟樱蹙眉,抬起脚踹了踹他的腿:“你去多点上几盏灯不就好了。”
萧玦却不依,扔下那书,轻轻抚摸着她的肚子:“都快五个月了,不老实的小鬼头。”
佟樱靠在他身上:“你说是男孩还是女孩?”
“都好。”萧玦声音很低:“我都喜欢。”
“是都挺好的。这几天,我们给他想个名字,就从三字经里头挑。”
萧玦淡笑:“都听夫人的。”
他的手心很热,源源不断的热量隔着薄薄的衣服传过去,那手逐渐变了位置,佟樱白他一眼,拨开他的手:“别坏了。”
她斜倚着,身上都是奶香,衣领下是遮掩不住的丰腴,这几天,单薄的少女如催熟的花苞彻底的绽放了,无时无刻不散发出一股幽幽淡雅的香气。
萧玦倒有些生气了:“只要这一个,以后都不要了。”
佟樱稍稍惊讶:“你之前不还说生几个来着?”
“要那么多做什么?你受罪,我也受罪。”
他面色不善,幽深的眼睛盯着她,没好气的哼了声:“你摸摸,这几天我有多难受。”
“我不要!”
佟樱撅了撅嘴,唇色沾了水渍,在灯下格外娇美,她笑他:“当初可是你说要生个小娃娃的。如今怎么又忍不得了?”
她随手把衣裳往下移了片刻,娇懒动作不自觉的流露出些许不自知的媚态,勾着他的衣裳带子扯了扯:“你难受,也得忍着,忘了太医的话了吗?”
萧玦呼吸深了,低头吃了她的唇,两人厮磨片刻,佟樱自然知道他忍着,便推了推他:“你去里头泡个澡,就不难受了。”
萧玦却不动,依旧品尝香甜,他生的妖冶,桃花眼凭空生出了几丝委屈:“你也不可怜我。”
佟樱没成想他这样说,哭笑不得:“我可怜你,可还能如何呢?”
萧玦慢慢把玩着她的手。这双纤纤玉手,养的娇了,皮白肉嫩,指甲是淡粉色的,修剪的整齐,他一只手就能完全拢住。
佟樱知道了他的坏心思,推搡了几下:“我才不呢。”
他眼巴巴的看着她:“你忍心看我去冷水里头消磨?我们夫妻快一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佟樱听不得磋磨,红着耳朵尖儿,闭了闭眼。
她也知道,大公子虽生的丰神俊朗,温润若竹,可那事却凶猛,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一日不要,便憋的不成,这块五个月了,的确委屈了他。
女人就不能心软,一旦心软,这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佟樱双手泛酸,欲哭无泪,她被/溅了一身,他还不停,有了一次,愈发急躁了,那物肿胀吓人。
入夜,婆子自廊前经过,听见屋里窃窃私语,大公子声音温和,似乎在问夫人一些家常事,而夫人的声音却断断续续的,不知道为什么。
婆子心里细想,还有人说夫人有了身子,大公子不常来屋里,肯定会失宠几个月。现在看来,全都错了,大公子还是如珠似宝的疼爱的紧,甚至连沐浴都亲身伺候,哪里用得着他们瞎操心呢。
忽的,又听夫人埋怨:“你再快些…我手酸。”
这话里十分娇态,三分痴意,婆子不敢再听了,很快提着灯笼离开。
月影婆娑,夜雨打湿回廊,叶子一片片落下来。
老太太自然高兴极了,将虎皮金裘褂子一脱,叫下人捧上来一堆的好东西。她怜爱道:“女人怀孩子,就是受苦,从鬼门关里走一回。不过没事,你日日吃着养身子的,到时候,就叫宫里头最有名的接生婆给您接生。”
“还早呢。”
“是还早,先提前准备着。”老太太的眼睛落在佟樱的肚子上,她穿了身天青海棠的袍子,肚皮能稍微的看清楚形状,不由得乐道:“看着头儿尖尖,一准儿是个男孩儿!”
佟樱抚摸着肚子:“男孩女孩都好。”
老太太点头,颇为同意:“这是自然。这几日你就好好养着身体,等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佟樱起身:“您这就要走了么?不留下用饭?”
老太太出了前门:“不用了。”
她心思精,以前觉得佟樱是个低贱丫姑娘,没怎么好好对待过,可这丫头摇身一变成了高高在上的郡主,她也只能低着脖子尊敬着,这差别就像有个巴掌打在脸上似的,她不乐意留在这新宅里头。
坐到了轿子里,小丫鬟放下帘子:“小夫人是五月里怀的,得等到来年正月吧?”
老太太这才笑了:“正月里好,是个吉利的日子!”
秋天悄然而过,等到山枫树红透的时候,萧玦带着她去山上赏雨。秋雨细细,淋湿了枫叶,参天的茂林中,萧玦给怀里的人儿披上薄氅,搂着她,静静的看秋叶盘旋而落。
小鸟不高兴了,在地上转着圈儿咬尾巴。佟樱一看见这黑狼就犯怵,她还记得,第一次看见黑狼的时候,被吓了个半死,还扭伤了脚。但她也不会和一个畜牲置气,只没好气道:“你带它来做什么!我看见它就吓得慌。”
她抬头看他:“诶,为什么给它起名字叫小鸟?”
“没别的名儿可起的。不用怕,它不会咬人。”
萧玦凝神看着亭外,沉了片刻:“就是这片山上,我掉进了井里,胳膊被兽夹伤了,没法动弹。我以为我快饿死了,再一睁眼,是这狼叼来了果子,我才没被饿死。”
“过了几天,终于有人来了。没人说什么,母亲问了我几句。我还记得当时父亲看着我说,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怎么不摔死你呢?”
他神色淡且轻松,似乎再说一件不关己的事情。佟樱却心里一疼,她知道,萧玦和他父亲的关系并不好。
萧玦笑了:“没什么,早就是陈芝麻烂谷子了,这狼我一直养着,是个忠心的。”
“还有那回,要不是它,你如何能被吓的扭了脚,我又如何能搂着你去床上给你上药呢?”
正经的没说几句,他就又扯远了。佟樱推他:“原来如此!那回我都被吓死了,脚也疼了好几天。说是上药,不知道在做什么事,真是黑心透了。”
他圈住她细细的腕子,手落在圆鼓鼓的肚皮上,二人温存片刻,他又笑:“若不是那次,你上了我的床,才有这小豆子?”
佟樱红了脸,不想理会。他却变本加厉的逗弄:“樱樱,我是极喜欢你的。”
佟樱问:“什么时候开始?”
“第一眼。”
“你刚出门,月夜下,站在花墙下头,垂着眼,胆子丁点儿大,真惹人怜惜。”
佟樱有些惊,又嫌他胆大狂妄,原来第一眼,他就有这样的坏心思了。
萧玦声音微哑:“第一眼喜欢你,就想疼你,把你娶进来,然后干/你。”
他们两个耳鬓厮磨,仆人都在几里开外,佟樱却羞燥不堪,他真是什么话都说。
“莫说!让旁人听见了。”
“没人。这儿没人。”萧玦叹了口气,遮掩了眼里一些复杂的心思,又捧着她的脸:“你不相信,我是喜欢你极了。没了你,我就疯了。”
佟樱想笑:“你自管自个儿疯去。等孩子出生了,可别像你似的!”
第46章 贪 欢
“他是我的孩子, 自然是要像我。怎么?嫌弃了?”他捏着她的耳朵尖儿把玩。
佟樱忍不住说道:“嫌弃倒是算不上。夫君能文会武,没什么缺点。”
至于这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缠人了, 她偶尔时候烦的不成, 却还不能轻易让他到旁边呆着去,否则又要哄他好一会儿。
真是不知道, 当初那个冷若冰霜的男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佟樱紧了紧衣衫,嘀咕:“最开始见你, 我还是怕的呢。”
“怕什么?”
“你每次见我,脸上都不见个笑影儿, 板着脸,像尊冰雕。我想躲你远一点, 你却, 你却恬不知耻的缠上来了。”佟樱的声音越来越低,“第一回 的时候,你非要宿在我房里, 还做那种事…叫我怎么不害怕!”
说着就生气,扭了扭不让他碰。佟樱哼了声:“若是有了儿子,千万不能像你这样!”
萧玦不在意道:“若不是我当初馋你, 能把樱樱吃进嘴里么?我可忘不了当初那夜,你含羞带怯, 着实稀罕的紧,实在叫我心痒难耐…”
“到头来,你就是那头大尾巴狼。可怜我前几天还怕你, 要早知道,我就有骨气些,那天晚上就喊人进来帮我, 不叫你得逞。”
她气鼓鼓的模样着实可爱,萧玦将人搂进怀里,忍不住笑了:“当初你若叫人,谁敢进来?满院子都是我的人。你就是喊破了胆子,天王老子来了也难解。”
佟樱咬唇:“坏蛋。”
他倒一本正经,颇有些君子清淡如水的模样:“只对你坏。旁人,一概入不了我眼。”
思及此时,佟樱稍有些疑惑,大公子生的俊美无俦,又身世显赫,想要些什么模样的女子得不到?她虽说生的稍有姿色,可并非绝色,也不至于一眼便钟情。她问:“我身上那一点,夫君觉得好呢?”
廊前吹来一阵风,落叶悠悠,有几片落在佟樱肩头。萧玦轻轻将那叶子摘了,稍作思索:“初初一见,你知道我看中了什么?”
“何物?”
“樱樱的唇,娇艳微鼓,粉嫩惹人,当时便想,若狠狠咬上去,还是什么滋味呢…”
佟樱兀自撇嘴,就知道没什么好心肠。他又接着说:“再后来,是在马上。上下颠簸,樱樱身姿娇软,柔若无骨,我搂着那截细细柳腰,心想,若是把你摁在马上,身上衣裳扒/光,你不得吓破了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