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剑圣的废柴女儿——从前到现在
时间:2021-04-11 09:16:14

  “不会。老幺那么崇拜燕行,不可能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
  “所以……你和宣迟怀疑是我,是我背叛了……”许久,他的声音终于响起,好像下一刻就会断掉一样微弱。
  “我不想信。但我没得选择。”一身红衣的女子像是终于做好了所有准备,抬眼看向这个曾经的结义兄弟。“当日你、老幺守着他,只有你和他心法同出一源,知道他心法的命门破绽。他要不是心境有损,光凭区区两个宗师和几十个一流高手,怎么可能取他的命?”
  “只有你……只能是你……消息一传回来,我就猜到了。”闻筝顿了顿,艰涩喘、息:“告诉我,是、你、么。”
  顾知寒脸上血色瞬间褪尽,他闭了闭眼,张了张嘴,却始终没能发出声音。两人久久对视,直到闻筝脸上再无一丝表情,脸上却有晶莹的泪珠滑落。
  “我知道自己一直比不过你,你当年也从不肯叫我闻老大。这些年没去找你,是因为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没做完,不能轻易赴死。”
  她拔出地上的“楼兰”,稳稳指着顾知寒:“等事情办完,我会亲自向顾尊主讨要燕行和老幺两条命债。”
  顾知寒盯着闻筝半晌,她带着泪的美丽脸庞坚定不移,就像握剑的手一样果决。
  “你要为了柳燕行杀我!”他忽然大笑起来,仰头灌了一口酒,似乎借着酒气下了决心,眼神凶厉:“好啊,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闻筝最后看了他一眼,提着楼兰转身离开。就在她快走到场外时,一枚飞刀倏地冲着闻筝后背飞刺过去。
  下一瞬间,顾知寒手中酒壶决然一掷,将飞刀撞偏后“哗啦——”一声砸碎在地上,无数碎片爆裂开来、四下飞溅。闻筝背影一顿,却没有回头,不多时消失在夜色中。
  顾知寒的身影刹那间出现在场边一片阴影中,对着不知何时藏在那里的一名黑衣人微微一笑:“飞刀是你扔的?”
  黑衣人是才被派来护卫荒海尊主的暗卫,听他这么说顿时一喜,恭恭敬敬地答道:“竹枝堂的倔娘们儿武功平平,竟敢为柳魔头对尊主出言不逊!无须您亲自出手,自有属下略施薄惩。”
  “哦?”顾知寒慢条斯理地说:“这样说来,我还要奖赏你了?”
  话毕一脚将人当胸踹飞出去。黑衣人重重砸在地上,刚吐出一口血,紧接着就被如鬼魅般紧逼而来的顾知寒一把攥住咽喉提了起来,双脚离地悬在半空,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我说过,最不喜欢别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杀人,你是听不懂么。”
  黑衣人咽喉被锁,此刻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挤不出来,只能疯狂地点头,全身都快如筛糠一样抖烂了。
  “还有,柳燕行虽然不是个东西,可连我都要被他压一头。魔头这个叫法,你也配?”
  顾知寒本想再灌一口酒,发现酒壶都被砸了,忽然意兴阑珊起来,把人狠狠甩了出去。“我今天不想杀人,滚吧。”
  黑衣人受伤太重,但听他这么说,竟在极短时间内爆发出超强的求生欲,挣扎了三四次终于爬起身,发疯一样消失在他眼前。
  顾知寒慢慢滑坐到地上,一片片拣着酒壶碎片,喘了很多下,才仿佛把气压住,语气终于缓和。
  “柳三,我专程买了咱俩从前买不起的桂花酿,想陪你痛痛快快喝一晚。我当然知道你最不喜欢喝酒,可今天日子特殊,总得喝点,对吧。”
  “可惜你没口福。既不喜欢喝酒,也不喜欢姑娘,你这一辈子过得真是也太无趣了。”
  他似乎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微微笑起来:“我呢,确实是对不住你,不如就祝你下辈子投个好胎,既有美酒又有美人相伴,别再像这辈子一样倒霉,识人不清,遇上像我一样的混、蛋了。”
 
 
第27章 踏影步
  沈柠后来回想,其实有些事早在那日阿罗与宴辞比剑,就已经有了征兆和提示,只是她当时一门心思提高自身武功,并未注意。
  那夜灯花明灭,宴辞持剑在手,持剑就刺了上去。
  阿罗不肯欺负他木剑不利,青睚剑并不出鞘,侧身让过,紧接着下一个动作就是回身重重劈下!青睚剑自带悍然凶气,哪怕不出鞘,那一下若是劈实,只怕半个身子都要麻木,直接败落。
  谁知宴辞一剑方歇,头也不回,脚下不知踩了何种步法,生生止住冲势,直接刺向阿罗腰腹。
  阿罗瞳孔紧缩,一个空翻到宴辞身前,宴辞右手使剑,已不及调转剑势,竟眼也不眨直接交到左手,顺势无声无息划向阿罗双眼!这一下连阿罗都有些意外,轻“咦”了一声,回身格挡。
  沈柠在旁看得都不敢大声喘气,这么多年在她手中连阿罗一片衣角都沾不到的小木剑,竟能被人用得如此肆意张狂,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两人转瞬已交手数个回合。
  宴辞平时沉默少言,又无法调动内力,阿罗是剑道宗师,光凭气场就能死死压制住他。沈柠原以为会打得束手束脚,却不想宴辞一剑在手,毫无畏惧,上来就接连快剑、招招凶险,气势半点不弱于阿罗。
  阿罗也没料到宴辞竟然是以快打快的路子。
  沈家剑术多由军中刺杀招数演变而来,是天底下最凶最险、杀气最重的招数。她不愿下死手,青睚剑又不出鞘,剑招就缺了杀意,威力立刻削弱大半,又被宴辞仗着步法精妙,一往无前,逼迫她只得招架。
  阿罗持剑一扫,竟被宴辞倏然弯腰避过,手中木剑在背上一旋,擦着他自己后颈发梢冲着阿罗脖颈刺去。
  这一下出乎所有人意料!常人使剑,总要下意识让剑招保持在自己视野中,以确保剑势准确。极少有人敢在背后看都看不到时出剑,这要求剑客极其自信,才能在打斗到生死攸关的时刻有把握出剑。
  何况背上一剑不仅刺得偏门,锋芒还分毫不减,瞄准的是阿罗的脖颈要害,让阿罗瞬间都忘了木剑无锋,要害被刺的威胁让她下意识反手一拔激起剑气,青睚断剑“唰”地一声出鞘,直接将木剑击上半空,两人挨得过近,青睚断剑收势不及,裹挟着剑气刺向宴辞头颈。
  “小心!”沈柠下意识惊呼。
  只见宴辞身法诡异,就地一点斜翻避开青睚剑,在旁边树上踏了几步跃至空中,右手一探,轻轻巧巧接下被挑上天的木剑。
  白色重重衣摆宛如渐次叠开的洁白花朵,又像是变换无端的重重浮云,在空中一闪而过,格外漂亮!尤其他接木剑时目光笃定,一张脸都因此显得眉如墨染、目似点漆,平添三分英气。
  “多谢前辈手下留情。”宴辞打过一场,似乎人都显得神采飞扬了些,抛了个笑容给沈柠:“木剑不错,谢了!”
  这人平日不显,一打架就帅了不少啊。
  沈柠接过剑反复确认,实在想不通同样的一柄木剑,在宴辞手中就像变成神兵一样,都能逼阿罗姑姑青睚剑出鞘了。
  “好高明的身法。怎么从未在江湖上听过这样绝妙的身法?”
  两人都没用内力,单凭剑术过招,宴辞用的是木剑,阿罗用的是青睚,能把她逼到青睚出鞘用上剑气,实际上阿罗已然落了下乘。
  若单论招式,虽然宴辞的剑招走的也是只攻不守的快剑路子,又险又凶,却凶不过沈家的《易水诀》。两人之所以能打到这个地步,还是因为宴辞身法步法太过高明,常常攻其不备。若是他能调动内力,只怕还要更加厉害。
  “是一位朋友自创的身法,我又给改了改。”宴辞摸了摸鼻子,抱着手臂问:“用这套快剑,陪柠姑娘练练反应机变,可以胜任吧?”
  阿罗只当他不愿透露身法传承,不再追问。
  沈柠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剑招太过套路死板,宴辞这种变幻无常的攻击方式,确实极为合适。
  阿罗已从方才切磋中看出,他虽用不出剑气,但控剑的功力绝非寻常,□□沈柠不在话下,因此点头道谢:“那就有劳了。”转而嘱咐沈柠:“接下来你的对练就请宴公子帮忙,别仗着宴公子客气就偷懒,知道么。”
  “知道啦~”沈柠欢呼一声。
  宴辞年龄上也比她大许多,但大概是和他一起骗过人,又救过她,而且好好的无暇体等同全废,和她这个剑术废柴半斤八两,天然就是同盟。
  待阿罗交代两声走后,沈柠立刻拎着木剑跑过去,推了宴辞一下。“你也太厉害了吧?真没用过剑?”
  宴辞故意逗她:“我也是才会用剑啊,以前只帮朋友改过剑法,没怎么用剑对过阵,没想到这么简单。”
  沈柠心塞,要真是第一次用剑就能耍成这样,岂不是要超神?
  宴辞见她真的难过,软下声音:“柠姑娘,你别急,我刚才和你姑姑对招发现,你们沈家的剑术需要出剑迅捷、抱着必杀决心。你这么心软,肯定是两样皆无,才导致高妙的剑招使得破绽百出。我再把刚才那些身法完善完善,之后教给你,你靠着这套身法,便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限制剑招威力。”
  “那身法真是你自己想的?不对,”沈柠方才也看到他的身法,十分高明,听他这样说一时又惊又喜,“我是说,你真的肯把这么精妙的身法要教给我吗?”
  “当然,这就算精妙吗?虽然我想出来的武功确实不错……”宴辞今日喝了酒,又和青睚剑打了一场,放开许多,托着下巴思考,故意逗沈柠着急。
  他从前其实很开朗,只是两年前遭逢变故,醒来后才性情大变。或许沈柠武功太低又很真诚,让人提不起戒心,宴辞和她相处时,或多或少会冒出些以前的习惯。
  沈柠眼巴巴等着他决断,一双桃花眼又大又清澈,长长的睫毛让她专注看人时有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还被下人精心挽了头发,不说话只默默等着宴辞。饶是宴辞自问从不在意美色,也不得不承认,自古死在美人计之下的人委实不冤。
  他甚至莫名想到,沈柠或许真的应该去加入鹧鸪天。
  她若修习阴阳道,哪个人敢说能招架得住?不出两年就可以呼风唤雨一统江湖了。
  自己不会无意中斩断了人家的光明前程吧……
  “当然,不过一门武学而已,悟出来就是给人练的。”
  “真的?”他这么坦然,沈柠若非亲眼见过,还当他要教的不是什么精妙武学,而是地摊上强身健体的九流招数了。
  “真的。”宴辞今夜好像特别容易笑:“不过我教你身法,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好,你说!我先听听。”沈柠太想提高剑术,想着只要不是太难,就答应下来。
  宴辞看住她的眼睛,认真道:“如果到了钧陵看过刀,确定你要找的人就是柳燕行,那我想让你别再惦记他了。已经十二年过去了,你这样的好姑娘,不应该再执着于一个人人唾弃的魔头。”
  他说得很轻、很慢,可语气很坚定。眼中有着沈柠看不懂的沉沉暗色。
  沈柠一怔,心底有些慌乱无措,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随口乱说:“怎么是这个?一般不都得象征性提些什么日后不得用这套身法做违背道义之事的要求么,你就不怕我学会身法后武功大进,为恶武林啊?”
  宴辞等了她很久,大概是知道她不会答应,沉默了一会儿竟然没有逼迫,反而重新故作轻松地逗她道:“就算你学会,也不过是二流剑客,为恶武林?柠姑娘不必有此顾虑。”
  “哦,忘了还有我爹和沈楼两个剑圣在头顶压着。”沈柠瞬间认清了现实,松了口气,顺势不再提那个要求,索性逃避过去:“二流剑客也不错了,足够了。”
  “柠姑娘放心,我的武学我负责到底。”宴辞正色道:“若有朝一日你仗着身法为恶武林,用不着你爹和你哥哥,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必定亲自处置。”
  这句话语气平平,但沈柠却知他绝无虚言。
  虽然是在警告威胁,反而让沈柠安下心来。就好像在高考时,老师明明白白告诉你通过冲刺能考到哪个二本大学,以后毕业若不小心犯罪也会亲自逮捕,人生规划有保障监督一样。
  沈柠来到这个世界,因为资质问题一直看不清前路,不知道自己会在这危险的武侠世界拿什么样的剧本、走什么样的剧情。今夜却有一个人,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告诉她,绝不会任由她日后走上歪路,前路漫漫,忽然好似明朗了一些。
  两人就这么说定了。自第二日起,入夜就由宴辞陪沈柠对练。
  不得不说,比起阿罗,宴辞这个切磋对象好太多了。
  他的剑走的是灵动路子,不像阿罗用的沈家剑术,凶险万分、毫不容情,每次对练都会被剑鞘抽伤胳膊、背部、腿部。宴辞身法确实高明,总能及时收手,不仅很快便找到了沈柠的弱项,还能游刃有余地针对性训练。
  若说阿罗是初级教练,自身水平极高却偏偏说不出所以然来,宴辞就是金牌教练了,心中清楚沈柠这个学渣渣在何处,还能给她掰开揉碎细细讲解。
  最妙的是,在王家停留的第三天,宴辞真的如他所说将之前那套身法进行了完善简化,开始教授沈柠。据他自己说,这套身法是他和一位旧友共同创出,但为了配合剑法,也为了沈柠学起来容易,从中抽取五种步法简化改进后,整合而成,暂时还没有名字。
  简化成步法后好学得多,且仅有五种。沈柠粗粗练了两天,就掌握了其中一种,辅助出剑时身形灵活多了,顿时兴奋不已。
  “咱们得起个名字,万一日后我威震武林,总得像顾知寒那样,有几个能叫得出口的绝技吧。”
  宴辞说:“柠姑娘定就好,本就是为了给你提高剑术改进的步法。”
  “之前你和你朋友创的身法叫什么名字?我看看能不能参考一下。”
  宴辞淡淡道:“都是十多年前创的了,这套步法都是改进后的,没什么可参考的,不提也罢。”
  “也对。”沈柠也没在意,思索了一会儿道:“嗯……既然目前最有名气的身法是照影身法,那我们这套步法就叫‘踏影步’吧,也就是将照影身法踏在脚下的意思。”
  “好名字!”宴辞眼中一亮,“就叫踏影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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