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被小姑娘这般横横地一瞪眼,内心腾起一股子惊慌失措。忙摸着后脑勺,一叠声地赔不是:“好好好,是我的错,下回你再问我,我保证能说出来!林灿灿,阳光灿烂的灿,是吧?”
林灿灿撅着嘴,勉强接受:“好吧,下不为例。”
徐常笑连忙点头应下,那头可是重重地一点哟,似乎在给一个郑重其事的承诺。
两人这一番互动,看得一旁的林灼灼,那是心底一个懵啊。
不知道的人,单看两人这一番互动,还以为他俩老早就认识了呢,是那种平日就互动频繁、相知相识的人了呢。谁能料到,这样的两个人今日才第一天见面,满打满算,眼下也才第二次碰面而已。
林灼灼不得不佩服起林灿灿的交友能力来,当真是没有交不到的朋友,也没有拜不到的师父,只要……够有眼缘。
林灿灿一聊起来就“叽叽喳喳”没个停,最后林灼灼肚子“咕咕咕”,实在饿得熬不下去了,双手拽住林灿灿胳膊,才强行将她从徐常笑身边拖走。
“徐大人,我们先走了。”林灼灼边走,边用手堵住还“叽叽喳喳”个不停的林灿灿。
“林姑娘,请便。”徐常笑对林灼灼那是分外尊敬,拱手送行。
林灼灼可是剑哥的女人,传说中的大嫂啊,他们这些当小弟的哪敢不尊敬?但凡有丝毫的不尊敬,怕是都会落得跟孟天石一样的下场。
呃,爪子断了呢。
剑哥有多护短,他们这些日日伴随在侧的兄弟,可是比谁都清楚。
遂,徐常笑恭恭敬敬目送林灼灼离开,当然,目送时还不忘捎上林灿灿那个小姑娘。见到林灿灿小姑娘一直反头要与他再多说几句,却每次都被林灼灼捂住嘴巴,不让说。急得林灿灿又是伸长脖子,又是努力掰开嘴上小手,才能透过指缝“呜呜咽咽”说出些听不清楚的话……
那模样,说不出的古灵精怪。
徐常笑看着看着,不禁嘴角溢出一丝笑。林灿灿这小姑娘,很是可爱。
“灼灼,你方才为何堵住我嘴,不让我跟师父道别啊?”两人走远了,反头也只能望到层层叠叠的枝蔓,瞧不到遮掩起来的徐常笑了,林灼灼才松开林灿灿的嘴。却不想,才刚松开,林灿灿就撅嘴抗议上了。
林灼灼:……
天地良心,哪里是不让她道别啊?
她都道别了没有二十次,也有足足十五次了!
每回道完别,刚往前迈出半步,林灿灿就又“叽叽喳喳”反头与徐常笑聊上了,你让林灼灼怎么办?
不堵住她的嘴,岂非要道别个没完没了?
思及此,林灼灼颇为无奈地拍拍林灿灿小脑瓜,哄道:“好了,有缘常相见,今儿个投缘还没聊够,下回遇上了再聊就是。同在京城,还愁没机会见到他吗?我是肚子饿得‘咕咕’叫了,实在等不起了。”才出此下策,强行拽走啦。
恰好这时,林灼灼肚子又“咕咕咕”叫了起来。
林灿灿一听,素来宝贝林灼灼的她,立马收起撅着的嘴,再不抱怨了。还一把牵住林灼灼小手,带着她穿花拂柳一路快走,好早点回到席位上,早点给宝贝灼灼填饱肚子。
肚子饿的滋味,林灿灿可是品尝过的,实在不好受,她可舍不得宝贝灼灼也一直挨饿。
见林灿灿待自己如此好,林灼灼会心一笑,姐妹俩手牵手,欢欢喜喜地朝女宾席位上走去,好饱饱地大餐一顿。
却不想……
林灼灼刚要回到娘亲那桌,还远在二十余步之外呢,猛地见到娘亲没动筷子,挺直了腰杆,侧身与身边的一个贵妇在攀谈着什么。
娘亲那神情,表面在笑,但林灼灼对自个娘亲很了解,那样的笑,明显是藏着一丝讥讽和嘲笑在里头的。
显然易见,娘亲极其不待见那个贵妇。
而那个贵妇呢,当真是名副其实的“贵妇”啊。
林灼灼远远望去,就见她满头的金银珠宝,从左耳朵上边一点的发髻起,一直插到右边的鬓发终,又是镶嵌红宝石的赤金凤簪,又是吊着硕大东珠的簪子,又是嵌满小珍珠的各式各样的步摇……
发髻上头的赤金簪子、各种步摇和花钿,简直可以用“排得密密麻麻、毫无空隙”来形容了。
不知道的,光是瞧见这妇人头上的阵仗,还以为她头上的发髻是铺子呢,摆着琳琅满目的头饰,等着客官来挑选和采购。
再瞧那贵妇身上的衣裙,张扬的明黄色,上头刺绣着大幅的金凤凰,左右胳膊各一只,胸前那一只才是最醒目的,羽毛层层叠叠、栩栩如生、饱满立体,任谁随意瞧上一眼,都能看出来那是一只正展翅高飞中的凤凰。
见“贵妇”如此的穿衣风格,林灼灼立马瞧出这个妇人的性格,应该也是那种异常张扬、不安分型的。
“那个贵妇人是谁啊?”林灿灿眼尖,比林灼灼还先留意到,但她压根不认识,便好奇地问道。
实在是好奇极了,谁家贵妇人如此张扬,生怕别人不知道她高贵、富有,金银珠宝和金凤凰玩命似的往身上堆砌。
林灼灼摇了摇头,实话实说:“我之前也没见过,今日是第一回 见。”
姐妹俩说着话,就又向前行了十几步,只与娘亲相距几步之遥了。
正在这时,娘亲见到林灼灼姐妹了,笑着朝她俩招了招手:“灼灼,灿灿,回来了。”
那个与娘亲说话的贵妇人,立马也偏过头来,视线落在林灼灼身上时,很明显地双眸一亮,似在惊叹林灼灼的倾城容颜和绝妙气质。
莲步姗姗,衣袂翩翩,每一步都踏出别家小姑娘走不出的美态。
这样的小姑娘,行,贵妇眯眯眼,她也相中了。
林灼灼:……
不知为何,明明绝美的她,早就习惯了各种窥视和打量的目光,但迎上眼前贵妇亮闪闪的眸子时,竟腾起一种要被毒0蛇缠上的阴森感。
出于礼貌,林灼灼强忍着内心的不适,依旧朝贵妇人浅浅一笑,然后想去娘亲身边。
却不想,那个贵妇人十分的自然熟啊,居然身子前倾,一把抓住林灼灼手腕,强行将林灼灼拉到她身边去,笑着夸赞道:“这就是灼灼啊,一直听闻你的美名,今儿个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完全配得上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
说着这话时,一双眸子近距离地打量起林灼灼,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似宫廷选秀女似的,从脸蛋到脖子,到胸脯,到细腰,到屁股和胯,以及下头的……娇小的脚,一一审视了一遍。
若非可以,这贵妇怕是还想掀开裙摆,去瞅瞅藏在里头的那双大长腿,够不够美,够不够纤细。
这样极具侵略性的目光,惹得林灼灼内心都发毛了起来,有些不安地望向娘亲。
“灼灼,灿灿,这位是长公主,你的表姨母。”萧盈盈自然也瞧到了长公主审视货物似的眼神,心头也是分外不悦的,但作为皇家郡主,依然随时能拿出得体的假笑,朝女儿微笑着介绍道。
长公主?
林灼灼先是一怔,这个身份好似先前在哪提起过?
等等,长公主……不就是孟天石的母亲?
闹明白了这个,林灼灼内心再不发毛了,只泛起一股强烈的恶心和抗拒。
若说两刻钟前,林灼灼还只是停留在猜测阶段,猜测孟大将军府应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才会养出了孟天石那样色迷心窍、恶心龌鹾的儿子。那么眼下,亲眼见到长公主的为人和做派,林灼灼则是万分肯定,他们家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灼灼给表姨母请安。”林灼灼微微低头,避过来自长公主打量的视线,然后规规矩矩行了一个见面礼。
“灿灿给……表姨母请安。”林灿灿一直盯着长公主头上堆叠的头饰呢,感叹着这么多首饰,拿去融化成金子,应该能卖不少钱。
一个分神,林灿灿也就随着林灼灼唤了一声“表姨母”。
按理说,林灿灿是林灼灼的姐妹,随着林灼灼叫声“表姨母”也是可以的,委实不算什么。
但,落进长公主耳里,就见长公主明显受辱似的变了脸色,凌厉地扫射了林灿灿一眼,似在斥责“不懂规矩”。
林灿灿甚少见到公主级别的贵人,见自己好似惹了事,茫然地求助林灼灼,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巴巴的。
林灼灼一见就心疼上了,立马握住林灿灿的小手,握得紧紧的,给她力量。
“灿灿,来,来二伯母这。”萧盈盈及时摆出一副笑盈盈的脸,热情十足地拉了林灿灿小手,直接拉到了自己身边。任谁见了,都晓得她很是喜欢林灿灿。
长公主冷待,萧盈盈热情十足。
周遭的明眼人见了,都瞧出萧盈盈这是护犊子,故意打脸长公主呢。
这般一来,气氛是僵了,再僵。
“哼!”长公主心底一哼,面色越发有些不好看了。正在这时,相隔不太远的一桌,柳姒的面孔忽然在长公主面前一晃。看到柳姒那张小妖精似的脸,长公主自然是不喜,但瞬间让她念起了儿子的嘱托。
两家不久就要变成亲家了,还未正式提亲前,总不好冷待了准未婚妻一家。
再说了,林灼灼这样的倾国倾城貌,她还是相得中的,日后给她儿子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颜值都能提升好几个档次。
为了林灼灼这个绝美儿媳妇,忍一忍,值。
遂,长公主是忍了又忍,最终勉强自己面色又好转起来,看上去恢复了正常的红润,才又重新拉住林灼灼白白的小手,一边抚摸林灼灼的小手,一边笑着夸道:“这小手又白又嫩,像块嫩豆腐似的,摸着手感真好。”
长公主摸了又摸,像是提前帮她儿子体验一把……“摸”媳妇的感觉。
结论,自然是分外满意。
这样吹弹可破、嫩若花瓣的肌肤,日后给她儿子生下来的胖大小子,铁定也能遗传到呢。指不定,从此能改善了孟大将军府祖.上遗传的粗糙皮肤呢。
林灼灼:……
长公主的内心话,林灼灼一句都听不到,但是长公主那双“色眯眯”的手,直触碰得她鸡皮疙瘩冒了一层又一层。
太恶心了,有没有。
第135章
林灼灼快被恶心吐了。
小手被长公主摸着不放, “色眯眯”地在手背上游走,像极了被男子调戏和揩油。林灼灼好几次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每回都刚动一下, 就又被恋恋不舍的长公主给一把……扣住了。
一连扣了两三次。
林灼灼这嫩豆腐似的手, 比一汪美玉更让她爱不释手,长公主哪里舍得放开?怎么也得替自个儿子多触摸几回, 过把瘾才行啊。
林灼灼:……
恶心透了,说不出的无语。
亏得不是长公主肚里的蛔虫, 要不然, 知晓是“替”孟天石摸的, 林灼灼非得当场呕吐出来不可。
“灼灼啊, 今年多大了?还未曾定亲吧?”长公主第四次扣住林灼灼要逃的手,边拍着林灼灼手背, 边凝望林灼灼那双美美的眸子,满脸堆笑地询问道。
林灼灼:……
好端端的,怎会问这话?
眼前顿时浮现长公主先头遴选秀女似的, 对她的身段从上至下、从下至上好一通细细打量,眼角眉梢还流露出满意的样子。等等, 总不会是孟天石看上了她, 托长公主前来探探口风?想娶她为妻?
思及此, 林灼灼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似的恶心。再承受不住了, 猛地抽回手来, 摸出帕子死死捂住嘴。
“灼灼, 怎么了?胃里又难受了?来, 来娘亲这儿喝口茶压一压。”萧盈盈比女儿多吃了十几年饭,女儿都能察觉出来的意思,她又怎么可能领悟不到?
萧盈盈十几年前见过孟天石, 那会子的孟天石没比她小几岁,却已经是满后院的姬妾。如今十几年过去,听了女儿的描述,萧盈盈了然,孟天石的那股子“色0鬼相”,是越发变本加厉了。
呵,单就孟天石这副“色0鬼相”和满后院的姬妾,萧盈盈就已经将他永远排出女婿人选了。何况,还年纪一大把,又丧了偶!
这样的孟天石,长公主也好意思来她跟前探口风、说亲?
恶心谁呢?
萧盈盈跟女儿一样,胃里翻腾得厉害。递了一盏茶给女儿后,自己也端起一盏呷了好几口。实在忍不下这口恶气,喝罢茶,萧盈盈直接朝长公主浅浅一笑:
“长公主啊,我那侄媳妇,成亲近十年了吧?好端端的,怎么就去了?”
明面上问的是“侄媳妇”,实际上是在提醒长公主,你家儿子可是丧过偶的,这样的条件可万万匹配不上我家灼灼,提亲的事,还是……免开尊口的好。
免得,届时被一口回绝,自取其辱。
邻近几桌的贵妇,听了这话,哪有不懂其中含义的,一个个抿着唇儿偷窥长公主,想瞧一瞧长公主面上晦暗不明的精彩表情。
岂料,长公主颇为自负,她儿子孟天石是什么人呀?那可是一代名将啊,年纪轻轻就名扬天下。她儿子这样的大英雄,死了个媳妇算什么?
便是娶继室,也得当做头婚来办,只往名门贵女里的佼佼者里挑!
丝毫没有匹配不上之说。
硬要往“匹配”“不匹配”上扯,那也只有别家贵女匹配不上她儿子的,绝没有她儿子匹配不上别人的说法。
是以,长公主完全没有自知之明,面上依旧笑盈盈的,就跟完全没听出萧盈盈话里的真正含义似的,顺着表面意思,毫不在乎地的口吻道:
“我头一个儿媳妇啊,是个没福气的,我儿待她那般好,她一日不生出嫡子,后院里的姬妾就甭想怀上子嗣。就这般当菩萨似的供着,成亲九载,她才终于怀上了,咱们府里啊那是欢天喜地哟,偏生她身子骨打娘胎里就不大好,竟是无福消受。”
连个娃娃都生不出来,活生生难产死了,一尸两命。
说到这里,长公主不禁盯着林灼灼的腰臀一通看,意有所指地笑:“下回再挑儿媳妇啊,可得好好儿擦亮眼睛,挑个身子骨硬朗的才行。可不能再像先头那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