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信件上面都是魏覃的罪证,暗中招兵买马,训练士兵,于其他朝臣勾结,魏祁原先竟不知,一向老实巴交的魏覃,竟然一早就存了这样的心思。
魏祁手中的不过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在魏覃的书房,魏祁不知魏覃书房里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可光是魏祁手中的这些,足够让魏覃死个千百回了。
“还有一事”
“说”
黑衣人犹豫了半刻:“离开覃王府的时候,臣发现覃王妃死在覃王府的一口井的,人打捞上来的时候,早就咽气了,给你兵符和私信的也是这位。”
黑衣人说着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魏祁,魏祁拿起一瞧,还真的是宋氏的东西。
第89章 枣糕
安心待在东宫的禾绾,倒是乐得自在。
自打禾绾有了身孕后,东宫上下都是尽着最好的给禾绾,其他人就是有异议也不敢说,人家的位份摆在哪里,更何况谁让人家有福气,肚子里有货啊。
禾绾刚起身洗漱完,早上没什么胃口,就只用了些金丝燕窝粥,不得不说膳房这个厨子每次做的粥,都很合禾绾的胃口。
今日的阳光很是不错,莲枝便给禾绾搬来了椅子,让禾绾好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医书上说孕妇多晒晒太阳,总是好的。
禾绾刚坐下莲枝就端来了茶水和水果,禾绾没坐一会儿,段氏就来了,来了她也没什么事情,左不过就是同禾绾说话。
禾绾自己一个人呆着也是呆着,有个人能同自己说说话什么的,也是极好的,不过就是禾绾每每给肚里的娃娃绣肚兜的时候,段氏总是厚着脸凑过来。
所以就导致禾绾手里的一个小肚兜还没绣完,却给段氏绣了一箩筐的衣服了。
杏枝这几日什么也不做的,就安心地在殿门外守着,远远的瞧着段氏来了,就将禾绾的针线筐给收起来了,这个法子也确实有效。
没有针线筐段氏也捞不到什么便宜了,索性段氏也就同禾绾一样,懒洋洋的躺在院子里,晒着太阳。
“你这几日倒是清闲的很,每日都往我这儿跑,当真是闲的出奇。”禾绾想着拿起一个果果放在嘴里,细细品味着果子的味道,禾绾也不知道这果子叫什么,反正就是酸酸甜甜的,特别对禾绾的胃口。
“你可算是说对了,我这几日真的是清闲的很,我从来都没有这么闲过。”听到禾绾的话,段氏直直的坐起,段氏恨不得拍着自己的大腿叫好,自己清闲了这么久,总于有人发现自己的不对劲了。
禾绾吃着果子含糊不清的说着:“你那里两个孩子都不用管了吗?”
说道这个,段氏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就是因为多了个孩子才能这么清闲。”
禾绾也来了兴致:“怎么回事啊?”
“自从虞氏死后,我便将魏尧接到我这儿来了,魏尧每日都同邵绮待在一起,魏尧去哪里她去哪里,都不用人看呢。”
段氏整日里就没什么事情可做,孩子也不用她来带,段氏所要做的就是同孩子玩一会儿,没事再和虞氏斗上一斗,现在虞氏死了,自己的孩子找到其他的小伙伴了,段氏自然也就清闲了下来。
后宫里的那一堆庸脂俗粉,段氏是看一眼都不想看,更别提同她们坐下来聊上一聊了,兜兜转转段氏也只能来到了禾绾这儿。
听着段氏的话,禾绾的脸上也露出了艳羡的神色:“若是我肚子里这个出来后,我也能这么清闲就好了。”
禾绾这话一出口,段氏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你就别说话了行不行,你肚子里这个,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就算你肚子里的这个是个女儿,到时候都有人争着来帮你带孩子的。”
段氏语气里的阴阳怪气成功的让禾绾笑出了声。
“是儿是女我都喜欢,是个女儿文文静静的也是极好。”禾绾摸着自己的肚子,喜滋滋的说道。
“我倒是觉得你肚子里这个,不管是男是女都会是文静的,你看你现在都三个月了,寻常的人的三个月都是最不安稳的,可在瞧瞧你连吐没吐过一会儿,可见你肚子里这个是个贴心的。”段氏说道最后的时候,话里话外的酸味都要熏死人了。
禾绾摸着自己的肚子思索了一会儿,发现真的是这个样子,自己有孕一来还真是一次都没有难受过。
两人就这样懒散的躺在椅子上,方才说道虞氏,段氏忽的想起一件事。
段氏扭头看向禾绾:“虞氏已经下葬了。”
冷不防的一句话将禾绾吓得够呛:“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你若是不提起,我还以为她人现在还在她殿里呢。”
“就这几天的事情,据说特别仓促,就连棺材都是随便找来的,想想也是,所以人的眼睛都在皇宫里,有谁还会注意她啊。”
禾绾听着段芷的话,不自觉的又出了神,直到门外的动静打乱了禾绾的思绪,禾绾抬头一看才发现是德顺。
禾绾瞧见德顺自然是又惊又喜的,禾绾都好几日没瞧见魏祁了,如今德顺回来了,想来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吧。
还不等禾绾多想一会儿呢,德顺就小跑着跑到禾绾身旁。
德顺脸上堆满了笑:“娘娘,奴才按着殿下和娘娘的吩咐给你送些东西。”
这话刚说完,德顺挥挥手一堆人便捧着东西进来了,也终于在东宫里,德顺才找到了些大总管的感觉。
禾绾和段氏都是一头雾水的,禾绾一脸懵的看着屋里进进出出的人,想不明白她们手里拿的都是什么东西,自己怀个孕能用上这么老些东西吗?
段氏用行动证明了有想的功夫,不如立马行动。
段芷随手拦下一名婢女,掀开盖在上面的布,才瞧出这是什么东西。
便是这一眼让段氏频频咋舌。
只见托盘里放着水晶盏,水晶盏里放的都是些棋子,你若是只以为这是寻常的棋子那就错了,这棋子个个都是有珠玉做的,个个浑圆晶莹剔透。
若单单只是珠玉为棋子那还真没有什么稀奇的,可偏偏这一盏里的珠子都是经过再次雕琢的,经过再次雕琢珠子,上面还加上了金块的点缀,将珠子做成了小螃蟹的样式。
即便是见过各种新奇珠宝的段芷,也被眼前的这玩意给晃了眼,仍谁看到这玩意不说句暴殄天物呢。
段芷一边咋舌一边放下了棋子。
段芷同禾绾坐在一路,看着屋里的一波波人,就连段芷到开始好奇,皇后娘娘是不是将整个宫殿都给搬来过来,最不济私库是肯定搬过来了啦。
禾绾同段氏就这样百般无聊的看着一堆人忙活着,知道两人眼睛都酸了,这群人才有了停的迹象。
好不容易人都走了,禾绾想拉着段氏去喝口茶压压惊,可还没等禾绾动身,德顺就将禾绾拦下了。
德顺直截了当的将枣糕从怀里拿出,旁人是不晓得,这一路德顺有多难受,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将怀里的枣糕出什么差错。
看着枣糕平安的到了禾绾手上,德顺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这东西是殿下特意给您的,殿下说了您打开便什么都明白了。”将事情都交代好了之后,德顺便重新收拾好了东西,去忙活其他的事情了。
禾绾一头雾水地将东西拿进来屋,将纸一层一层打开,禾绾才明白这东西是什么,禾绾露出甜蜜的笑,让德顺这么小心且上心的不过是枣糕而已。
包在最外面的那层纸上,也没有写什么东西,不过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你和小枣儿要好好的。”便是这句话,让禾绾像喝了糖水一样,甜滋滋的。
而这边的魏祁依旧很忙。
魏祁主持完早朝后,便拿着一堆东西来到了天牢。
虽说冬日里的每天都是冷飕飕的,可好歹今日外面还有太阳,可天牢里甚至比外面的天气还有冷。
这种冷可是到骨头里的那种冷。
能来到的天牢里的人,岂是什么等闲之辈,能够镇压住这昔日等闲之辈的,也只有那些非人能忍受的酷刑了。
魏祁一路走来,惨叫声都是此起彼伏的。
许是念在魏覃是皇家血脉的份上,魏覃所在的牢狱已经是比较好的了,加之魏覃也没有收到什么酷刑,和牢里的其他人比,魏覃算是唯一一个能看的过去的了。
魏覃倚靠在墙壁上,手腕子和脚腕在上都绑了锁链,又沉又重的链子,直接限制了魏覃的行动。
只是现在的魏覃早就没了当日上战杀敌的意气风发了,宛若一副行尸走肉,没有一丝自己的灵魂。
所以当魏祁好生生的站在魏覃面前时,很明显魏祁同整个天牢都十分格格不入。
魏祁将手上的罪证扔到了魏覃面前,可魏覃就像是个瞎子一样,愣是一眼都不瞧,无动于衷的神情。
魏祁喉咙里发出一身冷哼,这些手段不过都是魏覃的最后挣扎罢了。
“看样子二哥不想聊这些,那咱么就换个其他的吧!孤猜二哥定是想知道自己是怎么露馅的,明明计划都是万无一失。”
现在的魏祁就像是一只猫,这只猫的手上有一只将死的老鼠,可猫不会直接将老鼠吃掉,他会想将老鼠玩一会儿,之后再吃掉老鼠。
听着魏祁的话,魏覃蒙的一抬头,直勾勾的看着魏祁,这件事情便是魏覃一直都在想的。
魏覃自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魏覃是真的不知事情是怎么回事,早没有知道真相之前,魏覃什么事情都不想说。
魏祁走进几步凑到魏祁身旁,对着魏覃勾唇一笑:“你猜猜啊?”
这幅模样都快魏覃给气炸了,好几次魏覃都想要动手了,可惜被腕子上的链子牵制住了。
第90章 合葬
尽管魏覃就像一只恶犬一样,凶神恶煞的盯着魏祁,而魏祁却不是很想理魏覃。
魏祁一身华服居高临下的看着魏覃,曾几何时魏覃同魏宸不就是这样子,站的高高的,鄙夷的看着自己吗?
魏祁从怀中掏出了兵符,摔在魏覃面前。
魏覃一眼便瞧出这块就是阴符,视若珍宝的夺了过去,看着这样的魏覃,魏祁忽然有些想笑。
“你不会真的以为你手上的这块,便是真正的兵符吧。”魏祁悠悠然的坐在搬来的椅子上。
听着魏祁的话,魏覃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魏祁。
魏覃不相信,这块兵符一直都在自己手上,从来都没有被其他人动过,魏覃敢打包票这块觉得是正品。
“父皇的那块毋庸置疑是真的,父皇那块是真的,若是你的这块也是真的,那怎么会合不上呢?”
魏祁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魏覃的脑子就算是榆木做的,现在也反应过来了,当时好似真的没有扣上。
“兵符都没有扣上,怎么有脸说自己手里的是真的兵符。”魏祁戏谑的说道。
这话就想一根刺一样,直直的刺到魏覃心上,让魏覃有些喘不过气来。
魏覃迷茫的抬起头看着魏祁,而魏祁也戏谑的看着魏覃,到最后魏覃苦笑了一声,然后低下了头。
魏祁接着从怀中拿出一枚梅花钗子递给魏覃,这次魏祁递东西的时候,是直接将东西递到魏覃手上的,没有像兵符一样是扔在地上的。
魏覃接过钗子本想直接随手一扔的,可细细看过后,魏覃整个人都惊了,魏覃不明白钗子怎么会在魏祁这里。
这支钗子可是宋氏的贴身物件,这种私密的钗子,一般的妇人都是贴身带着的,所以怎么会出现在魏祁手上?
魏覃再三确认,最终魏覃确定这支钗子就是宋氏的钗子无疑,魏覃颤抖着声音问道:“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
“我身边的人去寻你的罪证的时候,在你们王府的井中发现了她,这支钗子便可做为证据。”魏祁的语气已经很平淡了,魏祁生怕说错了什么刺激到了魏覃。
听到魏祁的话,魏覃猛地抬头看向魏祁,魏覃颤抖着嘴唇,哆嗦了好久也没有说出个什么来。
井中!好好的人怎么会在这里呢?
魏祁肉眼可见魏覃的脸色变化之快,刚刚的脸还是正常的,一瞬之间魏覃的脸便变成了惨白惨白的,连带着嘴唇也是如此。
魏覃不相信明明前几日还有说有笑的人,好好的怎么会投了井呢。
“骗人的都是骗人的!”魏覃呜咽着说道,等到魏覃反应过来的时候,眼眶里的泪已经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了。
往日的魏覃是万万不会让人看到他的这幅模样,可魏覃就像是控制不住一样,魏覃也不想不管这些。
魏覃摇摇晃晃的起身,对上了魏祁的视线,魏覃现在就死死的盯着魏祁,魏覃认定了魏祁就是在骗他的,活生生的一个人不会没有征兆说没就没了的。
可看着魏祁一幅认真的模样,魏覃也知道魏祁不会那这种事情来骗他,可魏覃就只是希望让,魏祁亲口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玩笑罢了。
手中钗子冰凉的触感传来,也无声的告诉了魏覃,一切都是真的。
魏覃一时之间真的不知该怎么办,前些日子还说着要生个孩子的人,现在怎么就没了呢。
魏覃趴在天牢里稻草上,一声接着一声的哭着,魏覃从未哭的这样伤心过,魏覃也不知自己怎么了,魏覃只知道自己的心好痛,痛的连话都说不出,同时除了哭之外,魏覃还不知能做些什么了。
魏祁从未见过一个男子哭的这样伤心过,天牢里魏覃一声接着一声的哭声,在天牢里显得格外凄凉苦楚,魏覃也不想这样的,可一想到宋氏,魏覃就控制不知自己的思绪了。
一边哭着魏覃一边将手上的钗子攥的更紧,钗子尖锐的一端将魏覃的手刺破了,魏覃就像感受不到一样。
鲜血顺着魏覃的手掌缓缓的流下,随着魏覃的用力,钗子上的宝石也同时松落,无声落在了稻草上。
这是魏覃才注意到,宝石掉落的钗子处,里面居然还塞着一个小小的东西。
魏覃将这东西拿出来,才发现这原来是个不大不小的纸条。
魏覃缓缓将纸条打开,果不其然这张纸上真的写着宋氏娟秀的字迹。
看到这张纸的那一瞬,魏覃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
“妾身一切安好,王爷不用挂心,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妾身不后悔这样选,若说有什么遗憾的话,大概就是没有给爷生个儿子吧。”
分明只是简短的话语,却让人心疼不已。
魏覃拿着这张纸的手都是颤抖的,魏覃想不明白,宋氏是以怎么样的心境写下这些话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