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次禾绾注意到,屋里没有了那些厚重的熏香味,更多的却是甜甜的果香。
皇后兴高采烈的拉着禾绾来到了檀木桌,桌子上摆着的东西真不少。
“本宫知道这么早让你过来,你肯定没用好饭,所以就提前给你准备了些,也不知道你有孕后,都喜欢吃什么,所以什么都准备了些。”皇后拉着禾绾在桌子前坐下。
禾绾看向檀木桌,果真同皇后娘娘说的一样,桌子上什么都有,酸的辣的甜的咸的,一应俱全,看的禾绾眼睛都花了。
原本禾绾是不怎么饿的,在来之前禾绾就用过了早膳,在坐轿子的时候,莲枝还给了禾绾一个苹果,用了这么多东西,禾绾现在还好,不算饿。
可看着皇后娘娘的眼神,禾绾又不忍心一口都不吃,所以就少用了几口。
禾绾一边吃着,皇后看着禾绾的吃相,发自内心的觉得可爱。
看着禾绾,皇后内心深处的愿望就又浮现出来了,旁人只以为皇后膝下只有一子,可只有皇后自己知道,做梦都想要一个女儿。
可渐渐的皇后也看清了皇上,皇后想要孩子没错,可绝不想再为皇帝那样的人生儿育女了,所以皇后这个愿望只能一直藏于心中,直到遇到了禾绾。
“有孕后,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啊?吐的难受吗?”皇后坐在一旁耐心细致的问道。
“回娘娘的话,妾身有孕后,不曾难受过,也不曾吐过,顶多就是腿会肿而已,多按按也就没什么事了。”禾绾虚心的回答道。
禾绾也不是虚心别的,就是说出多按按的时候,有点慌罢了。谁能想到禾绾有孕以来,每每腿浮肿,都是魏祁亲自按的。
“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么拘谨,听你这么说,那你肚子里这个一定是个安静的,将来生出来啊,省心。”皇后坐在椅子上笑的花一样。
禾绾摸着自己的肚子,孩子安静些是好的,可也不能太安静了,不然将来会成了闷葫芦的,禾绾可不希望孩子成这样。
皇后同禾绾聊的不过都是些寻常的问题,譬如有孕后的口味怎么样,孩子在肚子里好不好,诸如此类的话。
皇后娘娘还说了,等到禾绾六个月的时候,禾绾的娘亲便可以来京陪产了。
禾绾动用了自己的小脑瓜想了想,那也就是一个月多一点罢了。
话说禾绾是真的好久都没有见到娘亲和研书了。
第94章 皇上驾崩
皇后和禾绾促膝长谈,两人聊了好多东西,中途还用了午膳,甚至都聊到魏祁小时候的事情了。
禾绾也发现原来面前的这位皇后娘娘,真的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禾绾一边同皇后聊着天,一边自己的思绪又飘到了远处,明明只是一天一夜没有见殿下,禾绾就觉得抓心挠肝的,难受的很。
皇后毕竟是皇后,随便瞥一眼禾绾,皇后便已经猜到禾绾在想什么了。
倒也不是皇后多厉害,而是任谁瞧见禾绾这幅红着脸,忸怩的小女人做派,都晓得禾绾在想什么了。
皇后转身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经不完了,也就是说禾绾已经在宫里待了一天了,难怪禾绾会变成这样。
“天色已晚,你在等一会儿,祁儿一会儿就应该来了,今晚啊你就安心地留在宫里就好。”皇后看着禾绾说道。
禾绾点了点头,敏感的禾绾也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但禾绾也没有想太多,毕竟禾绾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好好养胎,平安生下孩子。
两人正说着话呢,魏祁便来了。
黄昏的阳光是极好的,魏祁身上洒满了阳光,然后走到屋内。
禾绾被黄昏的阳光和魏祁晃了眼。
魏祁就踏着阳光进了屋,对着皇后行了礼,然后便拉着禾绾走了。
皇后看着魏祁和禾绾离开的身影,再次感叹年轻就是好,同时也感叹禾绾真是好命,能遇上魏祁这样的人。
不知怎么的,皇后望着窗外的阳光,忽然开始想象,若是当时自己没有嫁给皇上,自己现在会是怎么样子,若真是如此,自己或许会过的轻松些吧。可惜,人生并没有如果…
等到禾绾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牵着魏祁的手,在外面走着了。
禾绾扭身看着魏祁:“今晚不是要住在娘娘哪里吗?怎么还出来了呢?”
魏祁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禾绾隆起的肚子,忙碌了这么久,也只有见到禾绾这一刻,魏祁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禾绾自然也是瞧出了魏祁的疲惫,禾绾伸手抱住魏祁,将自己的脑袋靠在魏祁胸口处,两人就保持着这样的动作,沐浴在黄昏的阳光下。
就这样过来好久,禾绾才松了手。
魏祁低身捋了捋禾绾的头发:“孤想看看你,见到你了就安心了。”
禾绾伸手牵住了魏祁的手:“见到了就安心了吧,小枣儿看见他阿爹也就安心了。”
魏祁听到这话就笑出了声:“这个名字你倒是说的出口,孤想了这么多名字都觉得不好,你一嘴一个小枣儿,要是将孩子带坏了我可饶不了你。”
“有殿下这样一位好父亲,孩子会差到哪里去呢?”禾绾眨巴着眼前说道。
魏祁转身看着笑靥如花的禾绾,曾经何时,魏祁从未找到过自己存在的意义,魏祁认为自己都是按部就班的活着,按部就班的学习,按部就班的当太子,然后成为皇上。
就连魏祁宫里的那一堆人,魏祁不爱她们,在魏祁眼里她们就如同路边的小猫猫而已,而这些人不过都是为了避人耳目罢了。
魏祁身处在太子这个位置上,有些事身不由己罢了。
而知道魏祁遇到了禾绾,魏祁终于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为了拥有自己想要的东西,魏祁愿意付出一去守护。
原先魏祁努力向上的原因,不过只是因为魏祁的身后有皇后,有家族和责任。
而现在魏祁更多的是,想给禾绾更好的未来。
由于魏祁一直盯着禾绾,禾绾便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禾绾迎着魏祁的目光:“妾身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怎么一直盯着啊?”
魏祁只是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禾绾的头上的软发:“这些天你就安心地待在母后宫里就好,与其就这两天。”
禾绾听着魏祁的话,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一到冬日里,时间就过得格外的快。
到了时间,魏宛筠准时就到了皇帝的寝宫。
同往常一样,魏宛筠的手里还是端着一碗药,在旁人眼里,此时的魏宛筠不过是来服侍皇上用药的。
可只有极小一部分知道,今晚的皇宫会发生怎么的变动。
魏宛筠前些日子辛勤的付出,可不是白做的,就这样魏宛筠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皇帝的床前。
皇帝看到魏宛筠的那一瞬,整个人就又开始颤抖。
“他今天一天不会都是这样的吧?”魏宛筠看着李恩,面露嫌弃的说道。
魏宛筠说话的功夫,一股子尿骚味又扑鼻而来。
李恩站在一旁,捏着鼻子点了点头。
魏宛筠看了眼窗外,掐指一算,现在动手时间刚刚好。
魏宛筠一伸手,李恩便将昨晚那颗药丸拿了出来。
这次的魏宛筠已经有了经验,知道单纯的药丸,老皇帝是不会吃的,而且药丸太大,也不好服下。
魏宛筠当着皇帝的面,将这颗药丸放到了药汁中,随即还拿着勺子,好让药丸更好的化开一些。
看着魏宛筠一系列的动作,瘫在床上的老皇帝,双唇不停的张合,满脸通红,极力的想要开口说话,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寝宫内外早就一个人都没有了。
就算是有,不过也是魏宛筠的眼线罢了。
皇帝的眼神一直都在龙床上的黄带子打转,看着老皇帝这幅模样,魏宛筠觉得是好气又好笑。
看来老皇帝是真的被吓着了,居然都将心思放到了这个上面。
黄带子落,君死有疑。
可老皇帝不知道的是,魏宛筠一早就将这个算计好了。
那根看起来摇摇欲坠的黄带子,其实一早就被魏宛筠给缝死了,魏宛筠算计了那么多,怎么会忽略这个呢!
看瞧着丹药被药汁化开,魏宛筠感觉差不多了,便对着一旁的李恩使了个眼色。
收到魏宛筠的眼色,李恩心领神会,不等魏宛筠说话,李恩便抢先一步走到了床前,将皇帝的脸掰了过来,顺带着来将皇帝的嘴弄开了。
即便尊贵如皇帝,或许都不会想到自己死前会是这样的屈辱。
看准了时机,魏宛筠拿起勺子,便将满满的一勺灌进了皇帝的嘴里,也就是在一会儿,屋里的尿骚味更重了。
在这一瞬间,魏宛筠觉得自己这些年,堵的闷气一时间好了一大半。
魏宛筠忍着恶心将所有的药尽数送到皇帝口中。
老皇帝就这样在压制中,所有的药都到了他的肚子里。
见皇帝服下了所有的药,李恩才松开了压制住皇帝的手。
老皇帝青筋暴起,眼眶红的吓人,眼睛死死的盯着魏宛筠的方向,嘴里不断的有血液喷出,皇帝嘴里还呜咽着想要说些什么,可惜他哪里还说的出话。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没了动静。
李恩壮着胆子去摸了摸气息,将事情确认后,便转身对着魏宛筠点了点头。
看到李恩的动作,魏宛筠擦了擦头上的汗,然后长呼了一口气,笑了…
瞧瞧这一天还是到了。
李恩转身走到皇帝的书桌前,费劲的从桌子底下拖出一个沉重的木箱,费了好大的力气将箱子拖到了魏宛筠的面前。
李恩示意魏宛筠打开箱子,按着李恩的指使,魏宛筠打开了那个沉重的箱子。
箱子里并没有放什么贵重的东西,更多的是信件一类的。
想来皇帝对于这个箱子是十分看重的,里面的信件都分了类,一列一列的摆好了,可魏宛筠对于这些信件没什么兴趣。
反倒是箱子的角落有着一堆杂物,有小弓箭、小布鞋、一眼瞧过去像是小孩子的东西。
魏宛筠不收控制的拿起那把小弓箭,那把弓箭一看就是小孩子用的,弓箭并不是用铁制成的,而是用木头做成的,小小的一个。
杂物旁边放的是一叠信,魏宛筠鬼使神差的打开了信件。
魏宛筠看着看着眼泪就流下来了,信中并没有写什么。
信件中写到都是些小事情,这些信都是皇帝的眼线传回来的信件。
信中事无巨细的交待了孩子的事情,孩子什么时候说的第一句话,什么时候开始走路,都一一写在信件中。
眼线为了确保事情是真实的,每次信件还附上了东西,以作证明。
也就是说木盒里的东西都是阿木古郎的。
魏宛筠有些不明白,为何皇帝会将这些东西都留下来,这不是老皇帝的作风。
魏宛筠的脸色还挂着晶莹的泪珠,魏宛筠放下手中的小弓箭,起身走到皇帝床前。
龙床上的皇帝,气息慢慢散去,身子也在变硬,皇帝的死相真的是没眼看,嘴流鲜血,双目通红,死不瞑目。
魏宛筠呆滞的走到皇帝床前,缓缓伸手闭上了皇帝的双目。
“你不要以为,你留下来那些东西,我就会感谢你,你做梦!你的所做所为我到死都不会忘,我之所以变成这样不都是拜你所赐吗?我不单单要死,我还要你的大儿子陪你一起死。”
魏宛筠浑身颤抖对着床上已经死去的人嘶吼道。
魏宛筠眼里的泪不知是为她自己流的。还是为自己那个可怜的孩子,亦或是床上那个该死的人。
擦拭掉脸上的泪,魏宛筠转身便离开了,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第95章 新皇
魏宛筠一路上丝毫没有停歇,一会儿的功夫就来到了书房。
魏祁早就恭候多时了。
“一切都稳妥了,人现在已经咽了气,内务府早就将丧仪的一切都备下了,现在就等着明早在朝堂上,告知文武百官了。”魏宛筠平静的说着,听着魏宛筠的语气,还以为是在讨论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
魏祁起身点了点头。
随即斟了一杯茶递给魏宛筠,虽然魏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魏宛筠做到了,魏祁也瞧出了她内心的强烈斗争。
魏祁不能帮她什么忙,在这种事情上,魏祁能做的便也只能斟杯茶了。
魏宛筠笑着接过来这杯茶:“阿木古郎的事情有线索了吗?”
“昨日你告知我后,孤便派出了身边最厉害的暗卫,想来在过几天就有消息了。”
“淑桢所做的便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就要看皇兄了。”魏宛筠举起茶盏,向魏祁行了个礼。
魏宛筠言下之意,魏祁都明白。
旁人能帮魏祁的只有到这儿了,剩下的只有靠魏祁自己了。
皇帝的尸首有皇后和魏宛筠协助着,魏祁所要上心的,是如何才能堵住文武百官的悠悠众口。
这一夜似乎格外的漫长,旁人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休息入眠的这一晚上,皇城的天就又变了模样。
同旁人一样,魏祁也是一夜未眠。
太阳缓缓升起,夜晚的寒冷与孤寂慢慢的退散。
魏祁身着一身孝服,看着冉冉升起的太阳,魏祁明白属于自己的东西,马上就要到手了。
一般文武百官上早朝都是及早的,为了上早朝还要提前起来沐浴更衣,然后换身朝服,有些大臣家住的偏远,便要起的更早。
一套流程下来,等到真的要上早朝的时候,每个人眼皮的睁不开了。
文武百官就像往常一样,按时来到前殿,等着太子殿下前来主持早朝。
众人都还打着瞌睡呢,迷迷糊糊地向魏祁行了礼。
直到有人发现魏祁今日穿的是孝服。
那人看到魏祁身着孝服的一瞬间,手中的奏折就落在了地上,能让太子殿下身着孝服的还能有谁呢!
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然后朝中魏祁的方向,发出哀鸣:“陛……
众人就算是再迟钝也反应了过来,同方才那人一样,扑通一声便跪在地上,然后就嚎啕大哭起来。
朝中稍微有些资历的老臣,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走到魏祁身旁,屈身对着魏祁行了礼,颤抖着声音问道:“太子殿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