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如此多娇(重生)——三愿大人
时间:2021-04-13 09:43:59

  ……
  姬不黩没有参加游湖,而是盘膝坐在一块半丈高的大石头上,无意间的一偏头,忽然瞧见斜后方那座阁楼的屋门打开了,从里出来的人很是眼熟,是宁国公府那位突然冒出来的七公子。
  他眼唇和皇后长得像,应当说,和已逝敏怀太子姬颂有几分相似。
  桃花眼,薄菱唇。
  但姬颂自小身体强壮,生得虎头虎脑,看起来虽然英气,但没煞气,而裴应星的眉眼轮廓更深邃,骨相冷冽,一看便不好相与。
  今日碧空如洗,万里无云,路畔的树木已经枝繁叶茂,翠绿摇曳,虞逻从屋子里出来,隔着淡淡的光线和数丈远的距离,几乎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未来的建元帝。
  一个沉默、清瘦、还未被权力浸染的少年。
  虞逻眼眸微眯,神情显而易见地阴沉下来,虽然已经通过那东西的视角已经见过姬不黩,可两人这一世的真正见面其实是现在,他五指慢慢握上了剑柄。
  好战必亡,忘战必危。上辈子他傲气太多,不低头,便错过得也太多,他的确做的不够好,他和悦儿决裂了,他冷漠离开,他向她下了最后的驱逐令。
  可他从来没想过要她性命。
  可她却还是因他而死,因为雍凉战火,因为没有凝香丸。
  姬不黩离裴应星很远,看不清他脸上神情,但并不妨碍他敏锐感受到了他身上暴起的杀意,来得快,去也快,恍若只一息就消失不见。
  虞逻淡淡扫视了他最后一眼,收敛起杀心,转身离开。
  ……
  云珠原本只以为小殿下是出去散散酒气,却不想半晌没回来,急得团团转,遇到一人,说嘉仪公主和三皇子在一起,找到了三皇子,他却又说表妹已经走了。
  湖心岛就这么大的地方,总不能丢了吧?
  云珠面色焦急,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告知皇后一声,忽见裴家七公子从身后出现了,开口便问:“公主的衣裙在何处?”
  参加宴席,一般都会备几套罗裙,以防中途发生意外没有衣服换。
  “衣裙?”云珠愣了一下,又立刻哦一声,“在偏殿。”
  “殿下怎么了?裙子脏了吗?现在在哪里?”她急声又问。
  “公主与我在游湖,裙子被酒水打湿了,去拿一套新的来。”虞逻面不改色道。
  云珠不疑有它,立刻重新拿了一套浅紫色的罗裙出来,笑道:“奴婢随公子一块儿去吧,也好服侍殿下更衣。”
  “不必了。有伺候的宫人。”虞逻言简意赅,伸手接过裙子,“公主叫你安心游湖,不必着急她。”
  舒明悦对伺候她的宫人向来厚待,云珠是从舒府出来的家生子,与她一块儿长大,比平常宫女更多三分优待。
  阿婵年岁长,平日里随舒明悦出宫游玩都是云珠。
  云珠知道小殿下爱玩,这样跑没影儿的事已经不只发生过一次,而且眼前人还是受国公爷所托前来照顾自家殿下,便也不曾起疑心,点头应下道:“有劳七公子照顾我家殿下了。”
  虞逻淡嗯了一声,拎着裙子转身离开。
  走到一半,忽然想起澡豆。
  迟疑了一会儿,不洗也没关系吧?
  ****
  裴应星再醒来的时候,身上那股难以忍耐的燥热和几欲焚身的膨胀之感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一种得以释放之舒畅感。他眉头一皱,正要撑胳膊坐起来,神色却陡然一僵。
  身边有人。
  他倏地扭过头。
  被子微微隆起一团,盖到了脖颈处,只露出了半张红扑细嫩的脸蛋,她睡着了,眉尖儿微微蹙,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
  恍若遭到雷劈一般。
  床帏间那淡淡的,不可名状的气味,似乎是在提醒他在他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那东西做了什么事情。
  裴应星手指捏握成拳,骨节咯吱咯吱直响,脸色已经不能用阴云密布来形容,而是黑得再也见不到一点好颜色。
  恰在此时,耳畔钻入一声低低的睡呓声。
  裴应星脊背僵硬,分外迟缓地低头看去,见她还没醒,心中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他实在没想到,今日会发生这种事情。虽然他知他夜夜潜入她闺房,可能早就有了肌肤之亲。可夜潜之事,他不清楚,舒明悦也不知道,便可当作没发生过。
  今日却是不行了。
  一会儿小公主醒来,他该如何解释?
  与她睡觉非他所愿?裴应星自然说不出这种混账话,,脸色不禁黑如渊海,可脑海里,却莫名其妙地浮现了那场旖-旎梦。
  他缓缓扭过头,去看舒明悦。
  她似乎睡得极沉,眉眼间有淡淡的疲倦。
  裴应星阖上眼,觉得那种令他澎湃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药效未散的缘故,姑且这么理解吧,他忍不住微低下了头,凑近她。
  那股熟悉的淡淡甜香涌入了胸腔,他不受控地将又脸颊凑近了些。
  她鼻尖挺翘,唇瓣饱满又晶莹,像两瓣熟透的红果,诱人咬一口。
  裴应星喉咙一滚。
  等反应过来自己想做什么,他心中一跳,猛地起身抽离,暴躁地揉了揉额角。好一会儿,又扭过头,眸光森森冷冷不分明地盯着她。
  昏暗床帏中,他缓缓伸手,指腹摩挲描绘着她柔软唇瓣,他吻过吗?
  ……
  舒明悦醒来的时候,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哪里,朦胧揉了揉眼睛,余光瞥见旁边有一道暗影,蓦地吓了一跳,差点惊呼出声。
  定睛一瞧,是裴应星。
  他一腿半支,一手撑额,宽大的袖口垂下,挡了大半神色,周身气势却沉,乍然看去令人心悸。听见她清醒的动静后,他慢吞撩起眼皮,朝她看来,一双黝黑眼眸里情绪复杂。
  舒明悦一惊,连忙扯过被子蒙住脑袋。
  裴应星嗓子发干,张了张口,“我先前……”
  “我都明白!我知道你中了药,是迫不得已!”舒明悦赶忙打断他。
  “呼……”
  真是太尴尬了。舒明悦心道。
  裴应星的脸色则阴鸷下来。“你还知道什么?”
  舒明悦和没听见一样,也不回答,继续蒙在被子里,咬了咬唇,用一种艰难的语调道:“我们不是说好了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过吗?我不提,你也不能再提。”
  裴应星眉峰一隆,声音突然变冷,“你说什么?”
  舒明悦却不管他,小声又问:“衣服拿来了吗?”
  裴应星闻言,似乎有所察觉地朝另一个方向看去,果不其然,那里放着一套浅紫色的罗裙。他下意识道:“拿来了。”
  “路上没人看见吧?”
  裴应星暴躁地摁着眉心,“没有!”
  舒明悦轻吐出一口气,总算放下心来,开始毫不客气地开始赶人,“你先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不要在门口等我,去渡仙桥吧,小心让别人看见。”
  裴应星倏地扭过头,两只黝黑眼珠子定定看她。
  舒明悦还蒙着被子,瞧不出她面上如何神情,只听那声音,倒是比他还从容淡定,还知道分开走呢?
  良久沉默声中,裴应星的神色愈发古怪,好像被人嫌弃了。她钻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再这样下去恐怕会憋死吧?他忍下暴起的烦躁,忽地起身跳下床,拎起外衫穿好鞋,大步离开。
 
 
第27章 绑回去
  渡仙桥离这里约莫二十丈远距离, 建在一处小小的池塘上,塘里碧叶连天,粉白色的荷包娇俏而立, 只消再过几个夏日,便能含蕊怒放。
  裴应星站在桥上, 手指摁压着眉心, 在刚才舒明悦还没醒时, 他设想过很多种情况,却唯独没有想到她会这样不以为然, 竟然想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知道, 自己在失去意识之前,理智已经被药物折磨去了大半,随时都会失控, 所以他才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等药效过去, 或者自己释出来。可是万万没想到,那个东西竟然占了他的身体,还去给舒明悦开门!
  而且, 他对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这种超脱掌控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但回想舒明悦刚才的模样, 他应该没有对她太粗鲁吧?
  裴应星脸上的情绪变幻莫测, 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她刚醒来时的神情,一张微微晕红的脸蛋,两只眼睛惊愕朦胧地看向他, 却并没有害怕之意, 然后伸手羞怯地扯过了被子,蒙住了脑袋,和他说话时声音弱不可闻。
  听她的意思, 他事后去给她拿了裙子,那说明他和她之间应当是愉快的吧?
  再回想起她说的那句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裴应星忽而冷冷一笑,虽然与她睡觉非他本意,但两人已经发生了亲密的事情不是吗?
  自然,他肯定是不在意这个的。
  裴应星眉梢一松,深长的睫羽微敛,神色淡淡地看向远方含苞待放的荷花。虽然他不在意,但他还是勉强愿意对小公主负责,无论如何,这都是他的身体。
  他身上的异常与她息息相关,原本他不耐在长安待下去,迟疑要不要将她带回北狄去,现在这个情况,必须将她带回去了。但很显然,想要正大光明地把舒明悦走几乎没有可能,那只能把她偷偷绑回去。
  等到北狄,他自然不会亏待她,她在长安如何,他还会待她如何。
  这样,她也能满意了吧?
  如此想完,裴应星微拧的眉头终于舒展,不再阴云密布。
  ……
  舒明悦换好了衣服,环视了一圈,发现裴应星并没有给她拿水和澡豆,顿时脸色尴尬地一怔,气得跺了跺脚。
  她一只手抱换下的鹅黄罗裙,另只手露出一根手指,悄悄推开屋门,发现四周无人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翘了翘下巴,神色平常地走出了门。
  舒明悦没去渡仙桥,而是继续往西走,走出约莫二十长余距离,便是岛屿边缘,她把裙子放在一旁,蹲下用湖水洗手。
  湖畔垂柳依依,湖水清澈透蓝。
  她把手指一根根搓过,恨不得措下一层皮来,可是仍觉得不太干净,不禁神色恼怒,心生后悔,她刚才应该给裴应星一巴掌才对!
  难道他中了药,就可以随意欺辱她吗!?
  而且……舒明悦神色忽然一怔,抿起唇,他和虞逻,真的好像啊。
  不行不行!她不能再想了!
  舒明悦恼了自己,深吸一口气,连忙把裴应星和虞逻的记忆一起晃出了脑袋,正要起身站起来时,身后忽然冷不丁传来一道熟悉声音:“表妹。”
  舒明悦心中一惊,慌张转过身,下意识地把手背到了身后,待看清来人,微松了一口气,“你怎么在这儿?”
  姬不黩的视线落在她穿着的浅紫色罗裙上,定了须臾,就在舒明悦被看得莫名其妙的时候,他终于缓缓开口了,“刚才云珠一直在找你。”
  “你去哪儿了?”
  因为常年寡言,他声音的语调平缓,听起来分外古怪。
  舒明悦一怔,先前她只是从蓬莱阁出来醒醒酒,后来发生那么多事情,又混沌地睡了一会儿,应当已经过去很久了吧?
  完了完了,云珠不会大张旗鼓地开始找她了吧!
  舒明悦神色懊恼,一急,便要走,忽然又想起来,裴应星去给她拿了新裙子,应当帮她遮掩过去了?
  如此一想,她舒了一口气,神色恢复如常,眉眼含笑道:“先前吃多了酒,寻了处屋子小憩一会儿。表哥也瞧见我醉了吧?”
  姬不黩沉默,就在舒明悦心如擂鼓的时候,他终于嗯了一声。
  舒明悦觉得他神色很奇怪,但是转念一想,姬不黩什么时候不奇怪?没人能摸透他心里想什么!即便惹怒了他,他也只用一双冷然无情的眼睛看着你。
  她弯腰捡起裙子,不自然地把裙子脏污的地方往怀里卷了卷,偏头瞅了他一眼,许是因为一连串的惊变,叫她身心疲惫,竟然也顾不得没好气地瞪他或者打他,匆匆抱着裙子跑了。
  姬不黩转过身,视线落在她白皙细腻的肩颈上,眼神越来越冷。
  ……
  被姬不黩这么一打岔,舒明悦也顾不得去找裴应星了,抱着裙子匆匆去找云珠,恨不得马上一把火把裙子烧了毁尸灭迹。
  日头已经渐渐西移,游宴已经至尾声。因为大多数人都在船上,舒明悦一路走过去,倒是不需要刻意避开人。
  云珠在偏殿里收拾东西,等小殿下回来。
  咯吱——
  屋门被推开,偏头一看,便见舒明悦微喘着气走进来。
  云珠笑着上前:“殿下回来了。”
  舒明悦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偏头四下看,想找火炉,只是这个时候天气已经初夏,屋子哪还能有火炉。
  云珠见状,不明所以问:“殿下在找什么?”
  “火。有没有火。”舒明悦攥着裙子的手指微紧,声音着急。
  “有的。”云珠走到一旁的箱笼前,取出一个火折子,这次前来曲江池,凡是可能会用到的东西都会准备好,燃火的工具自然不能少。
  云珠把盛放火折子的竹筒递给舒明悦,没等问要做什么,便见自家殿下将竹筒拔开,吹燃,嗖的一声,火苗窜了起来,然后点燃了裙子,扬臂丢进一旁铜盆里,动作利落,一气呵成。
  见到火苗将罗裙吞噬,舒明悦轻吐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云珠则目瞪口呆,这条裙子上次国公爷命人给殿下新做的,锦缎华丽,绣工精致,这才第一次穿,怎么说烧就烧了?
  “殿下……”
  “这裙子刚弄脏了,我不想要了。”
  舒明悦面不改色。
  云珠愣了一下,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正要问她酒意可纾解些,要不要去备一碗酸梅汤,视线忽然落在舒明悦后肩颈上,心头一惊。
  衣领遮挡下,几抹淡淡红痕若隐若现,乍然看去,触目惊心。云珠心中担忧,立刻上前道:“殿下别动,脖子上好像起疹子了,让奴婢看看。”
  舒明悦一呆,“什、什么?”
  脑海立刻浮现自己刚推门入屋时,被理智全无的裴应星从后面抱着啃的情形,懊恼地一咬唇,连忙捂着脖子后退,强颜欢笑道:“无事,这是被柳枝划的,你去取些脂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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