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养包子——小乔且中路
时间:2021-04-13 09:45:56

  几个孩子也没空着手来,各给小妹妹准备了不少小礼物,玩的穿的都有,好叫卫如海的丈母娘觉得对不住他们,尤其是这会儿孟茯来了,他们一哄而散,去的去了那贝壳工坊,跑的跑到城外的菜园子里去。
  “你管他们作甚?你闺女外孙女才是要紧事呢。”她还以为这群孩子把人给吵醒了,那她才真的觉得对不住人家。
  又听说孩子半夜哭闹,便问:“可去瞧了大夫?”
  “看了,说是被惊着了,可是这桃枝柳枝也折回来了,小鬼也赶了,药也吃了,仍旧不得效果。”老太太就那么个女儿,女儿又是这么个年纪才得来的孙女,都是她的眼珠子。
  如外孙女夜夜啼哭,只将她的心肝都给哭碎了去。
  如今与孟茯问起,眼眶就忍不住红了,“可怜的崽儿,还不如叫我老婆子遭罪,换她个安宁呢!”
  孟茯听了,连忙劝道:“莫要胡说,这会儿孩子睡着的,我也不好进去瞧,不过你们旁的法子都试过了,就试一试我的,让你闺女多喝些骨头汤,往里添些醋。那些贝壳坚果,能多吃就多吃。”
  “这骨头汤是没断过,鱼虾贝壳也没少吃。”老太太不懂,明明是外孙女夜啼,怎么要叫闺女吃这些东西?
  “吃这些东西的时候,莫要再吃菠菜苋菜,算了我与你说这么多你也记不住,只先吃几日的白菜,鸡蛋近来也少吃。”孟茯约莫着这婴儿啼哭,不是缺钙就是尿片凉了肚子。
  但这还是小婴儿,不到五月不敢叫她吃五谷杂粮,所以只能从卫娘子这里补。
  又叮嘱,“尿片换勤一些,这到底是临海之地,虽说每日天气炎热,可这风却不小,小孩儿娇贵精细,才尿了不到几个呼吸间,这风一吹就将尿片吹凉了。”
  老太太连忙给记下了,本要请孟茯进去坐的,但早上才听女婿说贝壳工坊那边要加单的事情,想着孟茯是为此事来的,不敢多留,只盼着她一会儿忙完了,还能得空过来瞧。
  话说这小婴儿在这种地方的确不好带,穿厚一些又热出了痦子,不多穿又容易惊了凉风。
  孟茯与老太太别了,哪里还见半个孩子的身影?也懒得管了,除了李家兄妹俩,他们各人对此都是熟悉得跟自家的自留地一样。
  孟茯也没去担心,直径往贝壳工坊去,却见原本要去银杏路的李大人竟然在这里,和卫如海正说着话。
  二人见了他,纷纷迎过来。
  孟茯诧异,“你们认得?”
  只见他二人相视一笑,那卫如海说道:“早前赶工,我从码头送货回来,顺道在我表妹夫家的店子里给大家带些夜宵吃食,正好遇着了李大人在那里吃茶。”
  又有些懊恼道:“当时我还请他让开些,借过呢。若晓得是新来的州判大人,当时就该直接送他们一家三口到衙门里去,哪里叫他们人生地不熟在那里等马车。”
  李大人忙道:“这有什么,何况店里的小二和掌柜都是热情忠厚的,没叫我们吃半分亏,也没多走一步弯路。”
  孟茯晓得他俩原来这样见过,也难怪这会儿能如旧识一般聊天。
  只是李大人还忙着去银杏路,好奇这贝壳功夫,路过就进来瞧一瞧,看到卫如海聊了会,才耽搁没走。
  这会儿晓得孟茯和卫如海要说生意上的事情,也就没碍在这一处,只和卫如海约了个时间吃茶,便往银杏路去了。
  那边若飞他们几个早等着了,只在这几株百年老银杏树下仰头望着那扇子一般的树叶。
  物以稀为贵,这南海城上了年头的老榕树不少,没见他们稀奇过,可因这银杏树难见,都当做宝贝一般,盯着看了好久。
  这会儿见李大人总算姗姗来迟了,连上去行礼,便迫不及待地说起这一处绝妙之地来。
  哪里要建大雄宝殿,哪里又安置城隍老爷四大天王十八罗汉各路菩萨,他们心里都有了数,只纷纷给李大人指着介绍。
  李大人听了放在心里,心想虽都还是些半大的孩子,但一个个做事这般有章程,往后少不得是有大出息的。
  又忍不住想,便是那沈家大宅里多的是出类拔萃的学究,也少不得养出几个歪瓜裂枣,孟茯这里养着的,竟然个个都长得整齐。
  忍不住好奇她平日是怎样教授孩子的?
  其实孟茯也是头一次做娘,而且还是半路出家的,哪里有什么经验?大抵是因为她本来年纪也不大,所以对于孩子们的需求了解。
  不单是物质上满足,更要紧的还是精神上,然后尊重他们。
  从来不去否定,哪怕他们只是一个小小的爱好而已。
  也许在旁人看来是不学无术,就如同那若光,大把的时间都花在土地里,若是别家,少不得要责骂孩子身在福中不知福,可孟茯不断给他提供了良好的条件,还一直不吝啬地夸赞鼓励。
  不过这些孩子虽是说得头头是道,但终究不是专业的,这海边的建筑比不得别处,除了传统意义上的防潮防火,还要抗震防风。
  反正其中的道理多了去,便是他也不是十分了解,所以早前就打发人去联系建造海神庙的这批人,只是如今他们都在朱仙县那乱石滩做建设,这里只怕是顾不上了。
  好在还有修建书院这一波,技术上也是十分了不得的。
  且说这里各项安排已是有粗略计划,孟茯这边和卫如海商议了一回,还是打算再雇佣些工人。
  她不建议黑白两夜倒班,主要还是这工人大部份里,都是些战场上下来的伤员,要么就是那些个烈士家属。
  人还要回去照看孩子,不好叫人夜里上工。
  于是打算将这工坊再扩建些。
  也就少不得耽搁了大半天,午饭都是喊着孩子们在这贝壳工坊食堂里吃的,到了这傍晚些回去,孟茯便领着他们下馆子。
  等到回府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孩子们野了一天,各自去休息,孟茯这会儿才想起,没去卫如海家看孩子,便想着明日再去。
  又打发人去隔壁李家那边说一声,她这石头县之行要托几天了,也不晓得郭氏能不能等。
  毕竟贝壳工坊要扩建,大把的事情,卫如海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
  他那边虽也在培养几个管事的,可到底还不敢交托出去,不然孟茯也用不着一起过去忙。
  如此忙了两日,孟茯只觉得腰酸背痛的,便准备了药浴暖一暖筋骨…
  沐浴出来,擦干了头发,正要歇下,楼梯口传来剑香的声音,“夫人?”
  “没睡,你且上来吧。”孟茯回着。
  随后便听着剑香在楼梯口脱鞋子的声音,人影也就晃了上来。
  “那仙莲县有消息了?”孟茯问道,一面示意剑香坐下,反正也没旁人,站着做什么?
  剑香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两人中间隔着桌子,她将剑搭在桌上,“您怎么晓得?不过您肯定不晓得,这秦淮又闹了什么?”
  “洗耳恭听。”孟茯头发已经擦干,这会儿反正也不能去睡觉了,翻了小剪刀,一脚踩在旁边的圆凳上,将灯盏扶近了些,低着头剪脚指甲。
  剑香见了,笑道:“这活儿按理是我们丫头做的吧?”在别家肯定是这样的。
  夫人们都是十指不咱阳春水,更不要说自己剪指甲了。
  孟茯没抬眼,“赶紧说正事。”
  剑香这才说道:“他惹官司了,被朱仙县乡下一位乡绅老爷家的公子告了,强抢民女。那位苏公子还是个秀才公。”
  “强抢民女?”孟茯吃了一惊,连忙抬起头朝剑香看去,“他脑子坏掉了吧?”不然怎可能做出这等事情,还叫人告了。
  不过这位苏秀才胆子是真真大。一面催促着要跟自己打哑谜的剑香:“快快说个清楚。”
  这剑香见她问得急切,才没吊着,将自己知晓的说了出来。
  “这苏秀才和乡里一个小渔女王桑榆情投意合,奈何他爹嫌贫爱富,百般阻止,还给这王桑榆下毒,王桑榆那日逃去,正好遇着从南海城回仙莲县的秦淮,然后当时可能中了毒,神志不清,就叫那秦淮占了身子。”
  反正那苏秀才是个狠的,不单是告了秦淮,连他亲爹他也没放过,一起告了。
  而且王桑榆如今的确是在秦淮的下处,还在一个被窝里,反正是人证物证都有了。
  “那现在案子如何?”孟茯只关心重点。
  “那王桑榆只说是那日不晓得,清醒过来后想走,可秦淮不许她走,将她软禁了。”所以如今秦淮强抢民女一事,是板子上钉钉的事情了。
  若真如此,那沈浅儿退婚的事情不必自己多言劝说一句也能成了。
  只是孟茯也担心他将那日的事情透露出去,这样一来,沈浅儿这名声只怕是要被毁掉了。
  如今在大牢里的秦淮如何也没想通,自己虽有心将王桑榆留下,可那日自己问了她,她说是心甘情愿留下来伺候自己的。
  可怎么她那情郎来了,她转头就污蔑自己?
  他将王桑榆骂了一回,看着这才出去半日不到就被押回来的牢里。
  二皇子交托的事情一件没有办成就算了,自己还一直遇着些血霉之事。
  沈浅儿如今没音讯倒还好说,沈夜澜孟茯夫妻俩都看不惯自己,不让她跟自己来往是正常的,可如今这消息瞒不住,南海城那边晓得了,她还不知道怎么看自己?
  到时候要如何哄回来,便有些难了。
  秦淮愤恨地将这些个人都在心里诅咒了一遍,又踹了一脚牢房门,不但没有解去半分气,反而越发觉得心里堵得慌。
  而牢房外面,那苏公子单薄的身形后,跟着一个娇小的身影。“桑榆,都是我害了你,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我管他是什么侯府公子,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咱们南海郡的知州沈大人最是公正无私的一个人,绝对不会偏袒半分。”
  他说到这里,转过头来将王桑榆冰凉的小手握在手里,“对不起,我从前攒了几个钱,我现在就去买香烛,我们今日就成亲。”
  一直在想着接下来如何折磨秦淮的王桑榆听到他的话,有些震惊,“成亲?”她都非处子之身了,他还愿意娶?
  所以有些不确定,“你真的愿意娶我?不嫌弃如今的我是残花败柳?”
  “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你这些天所受的一切委屈,都是因我无能的缘故,我有什么脸面嫌弃你?如今是我怕你嫌弃我没出息,连你也护不住。”苏公子说着这话,满脸的愧疚。
  王桑榆仰头看着他,听得他这些真切的话语,心里却开心不起来。
  因为她又不是真正的王桑榆,这苏公子爱的也不是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她嫉妒,嫉妒得想告诉苏公子,他想娶的人已经死了。
  真正的王桑榆早就死了。
  可不知怎的,这话她还是没说出口,只是心里五味陈杂,“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明明王桑榆并没有为这苏公子付出什么?倒是自己曾经为了秦淮出谋划策,可得来的是什么?
  她不懂这世间的感情为何都如此离谱,她真心相待,却是惨遭对方利用嫌弃。
  而现在什么都不做,拖着这样一副残躯败体,还有人愿意娶?
  想不通啊。
  苏公子却只当她同意了,当下便在租来的小屋里欢欢喜喜地布置,又去买了些香火蜡烛回来,自己裁了红纸剪了个大大的喜字贴在墙上。
  扶着王桑榆的肩膀承诺:“桑榆你放心,等我高中后,我再娶你一回,一定八抬大轿,风风光光迎你进门。”
  王桑榆听着,鬼使神差地竟然觉得这话是对她本人说的,竟然感动地颔首点头。
  她穿了买来的红裙子,盖了红纱巾,就与这苏公子成了亲。
  一切都那样顺利,直至午夜梦回,从苏公子的怀里醒来她才想起,她要报仇!
  隔日一早,却听说秦淮昨儿下午就被移送到南海城去了。
  说他是有军职在身的,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只怕是不死也要脱一层皮了,如今只看京城镇北侯府里何时晓得消息,派人来营救。
  拿纱巾遮着脸躲在人群里的王桑榆听了,嘴角露出笑容来。
  只觉得真真是天助我也,那秦淮被送到南海城去,那她就等着看狗咬狗的戏码了。
  看着镇北侯府如何与沈夜澜夫妻周旋。
  到时候不管是哪一方赢,她都是最后的获胜者,忽然有些理解到了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快乐。
  可惜她高兴得太早,这桩案子证据确凿,沈夜澜审都没审,就交给了别的同僚办,他自己主要还是顾着福贵洞这条水运航线。
  同僚见他此举,显然是不想偏袒,而且这镇北侯府已经没落了,也没个什么惧怕的,直接就判了。
  除了军籍不说,还要流放到天涯岛上去挖矿。
  原本还肆无忌惮的秦淮傻了眼?他怎么就混到了这么个地步?有些不敢相信那些人怎么敢的?
  他即便不是什么世子,可是镇北侯府还在啊!
  慌乱之际,他想到了拿沈浅儿的事情来挡一挡。
  可是孟茯防着他呢,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刚一判了,他就被在天亲自押着,送到星盘山下,直接从福贵洞里到朱仙县,送去天涯岛。
  从福贵洞里出来,刚到乱石滩的时候,只见这里从前横七八竖的巨石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刚刚新建的房屋,连油漆都还没上,街道上断断续续扑了些石板。
  即便还是建造之中,可从这雏形看来,也不难看出往后会怎样的繁荣。
  被押着从这里路过的时候,远远的他瞧见了一个背影,是沈夜澜。
  曾几何时,他也想成为沈夜澜这样的人,甚至是超过他,可是也不晓得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最后一切都砸了,他明明已经十分努力了!
  他不甘心,可是如今命运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他连话都没机会跟沈夜澜说一句,就被押上了小船。
  前面,遥遥无望的大海,无边。
  可秦淮并没有放弃,只要他还活着,他就一定会有翻身的一日!
  更何况,不过是在天涯岛上流放三年罢了。
  三年后,他也不过才二十,正是最好的年纪。
  南海城里,孟茯听得秦淮已经送出海后,终于放心了。
  沈清儿一直和她一样同步关注着,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到了那荒岛上,他便是说出来,哪个会相信,只当是他异想天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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